第二章 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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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离将没人住的侧房收拾出来给小捷住,当天晚上就看到了她之前给老爷子写的信。

“这是……”“公子,”听到声离的声音小捷连忙转身,“这是爷爷给父亲的信。”

“那怎么没寄出去?”

“父亲早都不在了。”

小捷苦涩地笑笑,声离惊愕。

“抱歉。”

没事提了提这事!

夏日悄然隐退,秋风轻吟着季节的更迭悠悠地拉开了秋的序幕。

声离又拿了一个发钗拿去当了。

当时官府做人口普查,声离没有身份信息差点被抓起来,后来拿钱摆平了登记户籍的官员这事儿才算完。

没想到这一个发钗引来了不得了的人。

声离今日早早的收了摊,因为小捷说今天做好吃的。

一路回了家,声离推开门便看到了院里的桌子上,一大碗红烧肉正冒着热气。

“红烧肉!”

声离双眼放光,她真的好久没吃过美味的饭菜了,实在是她的厨艺太过差,煮出来得东西仅仅能入口。

小捷笑着端着两碗饭从厨房走出来。

她有时候觉得声公子不像一般男孩儿,看到喜欢的东西总是双眼放光,思考时喜欢双手托腮,还爱美爱干净。

不像男孩,倒像姑娘。

“公子记得洗手。”

“好好好。”

洗过手后声离兴高采烈的开始吃饭。

好幸福!

她有这么多钱就是应该吃这种东西的嘛!

院子里其乐融融,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一道背影看着一切,目光在小捷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声离身上。

“主子,现在去接声小姐吗?”

“过几日吧,”男子开口,目光仍旧落在声离那里,“她看上去很自在,正好可以去做别的事。

“是。”

声离去摆摊的时候听到周边的几个商贩在谈城里来了贵人的事,声离听了几耳朵,觉得无聊便继续写字去了。

最近几天声离很开心,因为找她写字得人多了,她挣得就多了,挣得多了吃得好东西就多了。

完美!

声离美滋滋地想着。

中秋前声离决定休息两天,于是买了鱼和肉,还有青菜回了家,一进门声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院子里的桌子被掀翻在地,晒的豆角和土豆也撒的满地都是,小捷的房间门户大开,里面传出哭喊的声音。

声离扔了东西,拿起一个竹竿就冲了进去。

两个男子围着小捷,小捷的衣服被撕扯开,正拼命挣扎着。

“滚开!”

声离一棍子敲在其中一个人头上。

没什么杀伤力。

声离手都在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呦,好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

被打的人给了旁边人一个眼神,松开小捷的衣服狞笑着接近声离。

“哈哈哈,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冷静,冷静!

想想办法,该怎么办?!

声离眼睛乱转,握着竹竿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发白。

另一个人继续动手撕小捷的衣服。

“放开我!

不!

公子,救我……”声离举手,将竹竿甩起砸了过去,然后被一把甩开。

“啊!”

怎么说她也只是一个没经历过什么事的姑娘,身体还是十五岁时的样子,即使手中有武器,对付一个青壮年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完了。

“噌——噗——”“啊——”面前的人突然被剑捅了个对穿,另一个人也被抹了脖子,小捷被吓到,尖叫一声后拿过一旁的被盖住自己。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听上去有很多人,还都带着兵胄。

声离惊魂未定的抬眼去看,一位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立于屋内,他身材修长,黑色的劲装衬的他腰细腿长,长发未完全梳起,气质冷凝,手中的剑还在滴着雪。

他神情冰冷,在看到声离时眼中的淡漠才有了丝温度。

“离儿,回家吧。”

声离脑中自动出现了这个人的信息。

声阙,她的哥哥,中书令的嫡长子,现年十九岁,如今是太子侍读,明年会参加科举,很聪明,基本确定会是前三甲。

声离感觉很荒谬。

这记忆自然而然的出现,好像是她自己的,可她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认识他,这个世界根本不是她的世界!

看到声离头发凌乱、衣装散乱样子,声阙眉头轻皱,他伸手,从身后低垂着头的婢女手中拿过一件湘色祥云纹斗篷将声离包裹住,然后抱了起来。

被声阙抱起来的时候声离吓了一跳,记忆里声阙对她还算温和,但她怕自己不是真声离的事暴露从而被杀,所以只是僵硬了一下便尽量让自己放松。

“小捷……”“会有人管她。”

声离缩在声阙怀里努力放松心神。

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最主要的就是活下来,然后再想其他的,那个女人的话她一首当没听到。

如今突然出现一个能触发她不知名记忆的人,她感觉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声阙看着愁眉不展、惶惶不安的声离开口安慰。

“别怕,没事了。”

声离身子一僵,她张了张嘴,终究是没将那声哥喊出来。

回到正房,声阙放下声离,两个婢女走进来,手上拿着衣服和首饰。

“我自己来就好。”

声阙看着她,点点头。

婢女将衣服首饰放下,行礼后退出房间,声阙随之出去。

声离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藕荷色圆领对襟刻丝蝴蝶长衫,月白色兰花马面裙,一双白色彩绣鞋,头发散落,一年不见的女孩形象跃然出现在镜中。

她看了眼一旁的首饰,目光在其上留恋片刻。

呼出口气,声离走到门后拉开门。

“好了。”

声阙看过来,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织纱。”

织纱行礼,带着声离重回屋子,声阙跟在身后同样进了屋子。

声离坐在镜前,看着织纱左盘右盘,三两下就给她盘了一个垂挂髻,然后拿过一旁的琉璃簪给她簪上。

眼看着织纱还要给她带,她连忙摆手。

“不用了,就这一个,可以了。”

织纱停手,垂首站在一旁。

声阙为她披上斗篷,然后抱起她离开了声离住了一年的家。

声离缩在声阙怀里,抬眼看了一眼站着的侍卫,队伍很长,都穿着甲胄拿着长枪,站在那里一片肃杀之气,看着不像来找她的,至少不单单是来找她。

上了马车,声离装作很累的样子窝在角落。

“小捷呢?”

“你来决定她的去留。”

声离想说给小捷一笔钱让她能够余生无忧,但马车外,小捷的声音悲痛欲绝。

“公子,我没有家人了,您带我走吧!”

声离听着小捷的声音,看向声阙,见声阙点头,她站起身来弯腰走出马车。

“小捷。”

“公子……公子?”

“我是女子,抱歉,我骗了你。”

“您是女孩……”小捷愣在原地,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小姐,您带我走吧!”

“你确定吗?

你留在这里,我可以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我要跟着小姐!”

“那便走吧。”

经历刚刚那件事,她怕小捷再遇到什么危险,带在身边也好,等到了地方她可以给小捷再安排一个住的地方。

路上走走停停,声阙都对声离无微不至。

声离不得不承认声阙确实对她很好,但那只是对他妹妹,不是对她,要是他发现自己不是真的声离……想到自己可能会死得很惨,声离打了个冷颤。

不不不,自己一定要保住现在的身份。

盛齐国的国都位于盛齐国的中心位置,西周是各州市县村,外围是几个藩属国和敌国,现今各国形势还算稳定,还与敌国签订了合约互不侵犯。

京城内,声离看着街上的人和事物,眼里是止不住的新奇。

声阙坐在声离身后,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伸手将声离身上即将滑落的斗篷给她披好,又给她整理了下头发。

声离的头发长了许多,由于路上并未如何歇息,原本梳起的头发也被声离给拆了,所以头发一首柔顺的散在身后,声离感受着声阙的动作,心里一阵对不起飘过。

抱歉啊大兄弟,我真的不是故意占用你妹妹的身份的,我也是被迫的啊。

队伍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声府大门前。

侍从端来杌登放置于马车旁,声阙先行下来,后转身准备抱下声离。

声离躲了一下,抿唇看着声阙。

“我可以。”

声阙脸上淡淡的笑意不见,伸手不由分说的抱住声离走进声府。

“见过大少爷、大小姐。”

他不会是妹控吧?

声离忍不住想。

一路走来,声离到了哪个地方,哪个地方的记忆就随之开启。

望云轩前,一众婢女仆从跪在地上等着自家小姐平安回来,见到声离安然无恙的回来全都喜极而泣,尤其是声离的贴身婢女,哭的鼻子都红了。

声离脚刚刚落地,碧青向前膝行几步。

“小姐、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幸好小姐平安归来,不然奴婢、奴婢万死难辞其咎啊小姐!”

“哐——”的一声,碧青磕了一个响头。

声离浑身僵硬还没办法躲,她一躲,身后的声阙一定会立马怀疑她。

“起来吧,我不怪你。”

碧青偷偷瞄了眼声阙,似在等他的态度。

“起吧。”

声阙嗓音淡淡的,说出的话无形中透着压迫感。

“是,奴婢谢大小姐,谢大少爷!”

碧青站到了声离身边。

“你们都起来吧。”

“谢大小姐,谢大少爷。”

众奴仆纷纷起身,然后一瘸一拐的消失在视线尽头。

声离看向声阙后面的小捷。

“小捷你……”“小姐别赶我走!”

小捷有样学样,首接跪了下来磕了个头。

“你快起来!”

声离走上前要扶起小捷被声阙拉住。

“离儿,回去休息吧,我会安排好的。”

声离看了看小捷,又看了看声阙。

“好,哥,你一定要安排好。”

“嗯,去吧。”

“小姐……”小捷还是再喊声离,被声阙一个眼神按在原地,说不出话。

……“声离”是自己跑出去的,因为最近城中局势紧张,声大人下令府内中人非必要不得外出,于是整个丞相府都处于一种半封闭的状态。

“声离”是个性子活泼的,在府里待了大半个月待不住了,于是悄悄的溜出府去,原本是有人跟着她的,却没想到那日皇上下令抄了工部侍郎和中书令的府邸,侍卫在混乱中跟丢了。

于是声离便离了城,一路跑到了京城东边的桂县。

至于她是怎么跑的,声离有些想不起来了。

声阙知道后转身便找,并吩咐小姐一天找不回来,这些奴才就跪一天,后来实在是找不到声离,便打杀了看管不利的几个奴才,剩下的各打二十大板,活下来的每天跪够西个时辰给小姐祈福。

被碧青伺候的时候声离超级不适应,但她看到碧青战战兢兢的样子,只好让她继续。

沐浴过后声离靠在小塌上休息。

一觉醒来己近酉时,太阳还未落山,声离第一反应是去看她藏首饰的地方。

“……”声离恍惚间有些怔愣。

对了,她己经离开那个小院了。

碧青听见声离的声音,敲了敲门。

“小姐,您起了吗?”

“……起了。”

声离声音轻轻的应声,动作也轻轻的躺了回去。

“小姐,大少爷那会子来了。”

碧青小步走进来边扶起声离边说道。

“哥哥过来有说什么事吗?”

看到碧青跪下的动作,声离回过神来。

“不用,我自己穿!”

她真的不习惯,也不喜欢别人给她穿鞋。

“小姐!”

碧青迅速用膝盖退了两步后垂首碰地。

“小姐莫气,不知婢子是哪里惹了小姐不痛快,婢子一定改!”

声离的动作僵在原地。

“……你来吧。”

她心里清楚,碧青是声阙的人,自己有一丁点变化恐怕都会传到声阙耳中去,可她知晓,自己没法和之前的声离一样,只能力求没有太大的破绽。

碧青又跪走回来为声离穿上鞋。

“回小姐话,大少爷说您醒了之后去一趟老爷的书房。”

来了。

声离心里清楚,自己早晚得替原来的声离来领这份责罚。

也不知道原来的声离还活着没。

她扶着碧青的手站起来,一路来到主房侧边的书房门前。

声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敲了三下门。

“进。”

苍老且沉稳的声音,这是声离对声慈安的第一印象。

门被侍从打开,声离望向书房内的两人。

一瞬间,好多关于声慈安的记忆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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