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生镜陷阱
昨夜被他折断的右手腕还在渗血，在地面聚成小小的血潭，倒映出梨落绣着曼陀罗的裙角。
"主上，往生镜需活人献祭才能显真。
"梨落捧着鎏金烛台走近，烛泪滴落在我手背灼出青烟，"既然苏姑娘口口声声说噬魂蛊是冤枉的......"玄奕忽然掐住我的后颈提到镜前，青铜镜框上的饕餮纹咬住我的指尖。
当我的血染红兽瞳时，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浮现出百年前大婚的场景。
这次我看清了新娘的脸——那分明是我自己。
镜中的"我"掀开盖头嫣然一笑，眼尾泪痣鲜红欲滴。
少年将军满眼柔情地递来合卺酒，却在交杯瞬间被桃木剑贯穿心脏。
鲜血喷溅在镜面上，渐渐凝成苏氏族徽。
"不是这样的！
"我疯狂擦拭镜面，那些血珠却化作毒蛇缠住手腕，"玄奕你仔细看，酒里有东西！
"镜中画面突然静止放大，合卺杯底沉着黑色蛊虫。
我激动地指向那里："是蛊！
当年有人下......"梨落的银铃突然响起，镜面如同被石子打破的水面。
当涟漪平复时，蛊虫变成了合欢花瓣，而"我"手中桃木剑刻着的梨花纹样，也变成了苏家图腾。
玄奕的骨笛抵住我咽喉："戏演够了吗？
""让她看完。
"梨落忽然割破自己手掌按在镜框，整个镜殿开始震动，"主上难道不想知道，她为何与当年新娘容貌相同？
"镜中场景跳转到阴森地宫，"我"正在往玄奕棺椁上钉镇魂钉。
当第七根钉子落下时，镜外的玄奕突然发出痛苦低吼，他心口浮现出七个黑洞，与我梦中见过的伤痕位置完全一致。
"这是你们苏家人刻在鬼王棺的镇魂咒。
"梨落指尖划过我颤抖的脊背，展示镜面角落的碑文，"以新娘心头血为引，咒杀夫君永世不得超生——真不愧是除魔世家啊。
"我想起昨夜在炼魂鼎看到的真相，发疯似的扑向镜面："镜子被篡改过！
你看碑文倒影！
"玄奕却挥袖将我甩开，我撞碎灯架坠入火海。
烈焰中碧玉镯突然发烫，往生镜真正的倒影在火光中一闪而过——镜中碑文在水波荡漾间，分明刻着梨氏族徽。
梨落的绣鞋碾过我灼伤的手背："姐姐还是这般嘴硬。
"她摘下我腕间碧玉镯抛给玄奕，"不如看看这个？
听说苏家女儿都会在里面藏情蛊呢。
"玄奕瞳孔骤缩，镯身内侧的并蒂莲纹在鬼气侵蚀下，竟渗出黑色血丝。
这与我昨日见到的金纹婚书截然不同，反而像极了噬魂蛊的脉络。
"等等！
用你的血......"我挣扎着想要提醒，梨落却突然割破玄奕手指。
当鬼王血滴入玉镯时，整个镜殿响起千万冤魂的哭嚎，镯子在空中炸成碎片。
其中一片擦过我的眼角，鲜血与泪混合着坠入地面血潭。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倒影里，那些碎片在水中重新拼合，显现出半行金字：两姓联姻......玄奕的骨笛刺穿我左肩将我钉在镜面，他眼底翻滚着我看不懂的痛苦："为什么偏偏是你？
"镜中开始循环播放"我"刺杀他的画面，每一次重复，我眼角的泪痣就黯淡一分。
当泪痣完全消失时，心口突然传来被撕裂的剧痛——他竟然在抽取我的情魄。
"不要看镜子！
"我忍痛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镜面。
借着最后一丝清明，我看到倒影中的自己眼尾有两颗泪痣，其中一颗正顺着血流飘向玄奕心口。
梨落突然尖叫着捂住右眼，她的指缝间渗出黑血。
玄奕动作一顿，镜面在这瞬间映出可怕真相——梨落的倒影没有脸。
趁他分神，我猛地撞向青铜镜。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的身体如同穿过水面般融入镜内，身后传来玄奕罕见的惊慌怒吼："回来！
镜中世界是......"冰冷的水淹没口鼻前，我听见碧玉镯碎片在怀中发出轻吟。
水底漂浮着数百块记忆残片，其中一片映着梨落将蛊虫倒入往生镜的画面，日期显示是昨天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