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风起天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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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末,残月像一柄弯钩悬在天边,春溪的水声被夜露压低,偶尔一声蛙鸣,像从水底咕咚冒出,又立刻被黑暗按回喉咙,整个云岭村在睡,却又似醒——狗不敢吠,婴儿夜啼刚起便被母亲捂住,一种莫名的腥甜味顺着风钻进每间屋瓦,那是铁锈与焦木混杂的气息,仿佛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烧了一把无形的火。

卯初,老槐上的铜钟本该由村长亲手撞响,今日却自己颤了起来,嗡嗡——嗡嗡——声音不大,却带着金属的冷,像一把薄刃贴着耳廓刮过,顾野在桃林练剑,闻声收势。

他抬头,望见钟体微微泛红,像被炭火烤过的铜铃,炙热得烫手。”

他低声说,把指尖含进嘴里,尝到铁锈味。

薄雾里,先出现的是旌旗的轮廓:银底赤纹,绘一只三足火鸦,随后才是人——一行金甲,重铠却走得极轻,像把重量踩进另一个世界,他们停在老槐下,排成一弧,弧心空着,留给后来的人。

银白战袍从雾里显形,白阆,御风卫统领,他没戴盔,长发用赤玉冠束起,面庞如冷瓷,唇色却艳得突兀,像刚饮过血,他抬手,金色卷轴缓缓展开,铁画银钩的小篆浮出纸面,字字燃烧,却不落灰:“云岭村苏氏青禾,天选神妃,即刻启程,抗命者,以逆神论处,全村株连”,声音不高,却像水珠落在烧红的铁板,嘶嘶作响。

卷轴合上,钟声的余韵才散去,三百多口人跪在地上,却鸦雀无声,只剩风掠过麦苗的沙沙。

苏父膝行两步,额头抵进泥里:“大人,小女己……己许配顾家,聘礼己收……”白阆垂眸,像在听虫鸣,他伸出两指,轻轻拈起一缕晨风,风便化作火线。

火线细若发丝,落在苏父左臂,衣袖无声成灰,皮肉翻卷,苏父惨叫只半声,火线己勒到肩骨,血雾喷出,溅在跪得最近的村民脸上,那血是温的,却像沸水,烫得众人浑身战栗。

顾野在人群最后,他手里攥着昨夜雕坏的木簪,簪头桃花缺了一瓣,血从掌心渗出,沿木纹慢慢晕开,像一条暗红的小河,他看见青禾被两名金甲卫带出,少女穿着素色寝衣,外袍仓促披在肩上,系带未系,露出锁骨处一枚小小桃花胎记,她目光越过众人,落到顾野脸上,没有哭,也没有喊,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那口型,无声——别过来。

顾野还是动了,他像一头被火烧了尾巴的小兽,撞开人群,锈剑划出一道笨拙的弧,剑尖离白阆还有三丈,白阆抬袖,空气里响起清脆的“叮”,像琉璃落地,顾野整个人便被弹了出去,砸进桃林,桃树拦腰而断,残花落下,覆盖在他的胸口,像替他盖了一床粉色的被子。

锈剑裂成两截,一截插在泥土,颤巍巍指向天空;一截没入他左肩,血沿剑脊滴落,落地便开出一朵朵小小的血桃花。

白阆缓步而来,靴底踏在落花上,花不碎,却瞬间焦黑,他俯视顾野,声音温和得像在问早安:“凡人,也敢指剑向神?”

顾野张嘴,血先涌出来,只能发出嗬嗬的哑声。

白阆掌心翻起一枚赤金火符,符上篆文流动如熔浆,符未碎,空气先灼痛,村民开始后退,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顾母抱着给青禾缝了一半的嫁衣,站在自家门槛,火符碎裂的声响极轻——“啪”,第一滴火落在老槐,树冠轰然成炬;第二滴火落在顾家屋顶,青瓦炸裂,火舌卷住嫁衣。

嫁衣上绣的并蒂莲瞬间卷曲,像被扼住喉咙的鸳鸯,顾母伸手去抓,抓到一把灰,灰从指缝泻下,滚烫,像流星的碎屑。

顾父披湿棉被冲来,被一根燃梁砸在后背,他朝儿子的方向爬,身后拖出长长一条血路,血被火烤干,变成黑漆。

“跑……”只来得及说这一个字。

巨鹰振翅,狂风卷起燃烧的桃瓣,花瓣飞进黑洞边缘,瞬间被撕成粉末,白阆指尖再翻,漆黑符印浮现,那是一枚眼珠大小的圆,黑得连光都逃不出来,圆心旋出一缕灰雾,雾过之处,屋顶、草垛、井栏……无声消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巨兽啃了一口。

顾野拖着断剑,半身焦糊,一步步向黑洞走,每走一步,血脚印里便开出一朵焦黑的花。

他抬头,声音嘶哑却清晰:“今日不死,来日必踏碎神王山!”

白阆终于笑了,笑得像冰面裂开:“我等你来。”

指尖一弹,黑洞下沉。

就在黑洞即将吞没顾野的瞬间,一道黑影从林后掠出,来人一袭灰布衣,脸蒙半张铜鬼面,动作却轻得像落叶,他扣住顾野的腰带,借风一荡,两人一起滚进春溪,溪水刺骨,熄灭了顾野肩头的火,也熄灭了黑洞的吸力。

铜面下传来少年的声音,带着笑,却冷得发涩:“想报仇,先学会在火里呼吸。”

顾野睁眼,只看见一双极亮的眼睛,像深潭映星。

黑洞收回,神辇远去,云岭村半边成焦土,半边仍在晨雾里,像被一把刀劈成阴阳两界,半截老槐上,最后一瓣桃花飘落,落在顾野血染的掌心,他五指收紧,将花瓣与木簪一起攥进血肉。

鬼面书生是谁?

黑洞为何突然收手?

白阆最后那句话,是轻蔑,还是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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