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偏心

>>> 戳我直接看全本<<<<
奶奶膝下有两个儿子,命运却像分了岔的路。

父亲如今混得风生水起,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叔却总像攥不住钱的沙,口袋时常空落落的。

说奶奶偏心,其实也难免 ——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能真不管不顾?

只是那份牵挂里,总多了几分对叔叔的操心。

早年间,兄弟俩都在工地上讨生活。

那会儿父亲其实算不上强壮,甚至有点 “手无缚鸡之力” 的文弱,干起重活来总比别人吃力,家里日子自然不如叔叔家宽裕。

可父亲偏是不服输的性子,不甘心一辈子困在工地上。

他揣着年轻时攒下的那点 “好学” 劲头,背着行李辗转了好几个城市,脏活累活从不挑剔,别人歇着的时候他就琢磨手艺,遇到不懂的就追着老师傅问。

这份肯钻肯干的韧劲儿,没多久就被父亲的大哥看在眼里,一步步从基层爬了上来。

也就这几年的功夫,父亲的事业蒸蒸日上。

叔叔却不一样。

他手脚麻利,工地上挣得其实不少,可就是没个长远打算。

工资刚到手,不是呼朋唤友喝酒吃饭,就是买些不实用的新鲜玩意儿,典型的 “月光族”。

爷爷在世时总念叨他 “手里得留个过河钱”,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首到爷爷走了,没了那份护着他的底气,又经不住父亲时不时敲打几句 “日子得往前看”,才慢慢学着把钱往存折里存,只是那点积蓄,比起父亲,还是差了一大截。

说到底,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只是走的路不同,过成了两样的人生。

奶奶嘴上不说,但实际牵挂着叔叔的日子能不能安稳些。

叔叔终究还是少了股向上的劲头,更缺了点主心骨。

家里但凡遇上点事,他从没想过自己扛,总是第一时间找我爸出面。

自己呢?

就往墙角一蹲,点支烟闷头抽着,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连我妈都忍不住叹气:“活脱脱像个没主见的瘪三,啥都指望别人。”

奶奶的偏心,也跟着日子一天天显山露水。

她总趁人不注意,往叔叔口袋里塞钱,纸包着的票子被捏得皱巴巴的,像是藏着天大的秘密。

有段时间叔叔身子弱,奶奶每天熬粥时,总会偷偷埋个鸡蛋在他碗底,滚烫的粥气裹着蛋香,却从没匀过一口给父亲。

那些藏在粥里的偏爱,像种子一样在奶奶心中生根发芽。

我爸心知肚明,可他总闷不吭声,仿佛多计较一句都是对亲情的辜负。

我妈却忍不住,时常为此跟他拌嘴,红着眼眶数那些不公。

其实谁也怪不了她 —— 奶奶有时实在做得太偏,总念叨着 “你哥俩就该互相帮衬”,变着法儿让我爸多贴补叔叔。

可那时我爸哪有那么多闲钱?

说起来讽刺,叔叔那会儿工地上挣得比我爸还多,却连我姐上学的学费都掏不出,次次都得朝我们家借,首到这两年手里才算有了点余粮,才慢慢缓过来。

可那些年的难,只有我爸妈最清楚。

日子过得像被勒紧的裤腰带,每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

每个月生活费省了又省,钱包里剩下的总是几十个硬币,叮当作响的,看着零碎,却攒着过日子的盼头。

我至今记得,每年过年前后,爸妈总会把攒了一整年的硬币倒出来,用旧报纸一卷卷缠好,足足有几十卷,沉甸甸地拎去银行换整钞。

工作人员数钱时眼里的惊讶,哪知道那一卷卷硬币里,裹着的全是日子的酸辛 —— 是菜市场里为一毛钱讨价还价的窘迫,是夜里关灯省电的谨慎,是爸妈省下饭钱时无声的叹息。

那些硬币边缘被磨得发亮,像是被岁月反复摩挲过的生活,粗糙,却带着一股子不肯垮掉的韧劲儿。

母亲总说,我的童年是 “眼巴巴望着” 过来的。

那时候家里穷,罐装奶粉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能用来喂我的,只有廉价的米糊。

粗粝的米浆混着温水,喝久了就容易便秘,小脸憋得通红,嘴角还起了一圈圈红疹子,可日子就那样,谁也没别的办法。

父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从不说什么,只是把那点愧疚全憋在打拼的劲头里。

如今日子总算宽裕了,父亲对我吃的方面从来不含糊。

进口水果、精装零食,只要我多看两眼,他总会往购物车里塞,从不在乎价签上的数字。

他总说 “小时候没让你吃好”,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补偿欲 —— 那些年缺的奶粉、少的零食,都成了他心里沉甸甸的亏欠。

可叔叔家的孩子,却被奶奶的偏爱裹得严实。

这份偏心,奶奶连带着也给了叔叔家的姐姐 —— 她从小被爷爷奶奶揣在怀里、架在肩头,走亲访友总带着,而我因为爱哭,大人们便说我 “爱哭难带”,成了被留在家里的理由。

记得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隔壁婶婶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母亲没作声,只是悄悄起身,贴着墙根听。

很快,奶奶压低了嗓门催:“快点收拾,别让隔壁那爱哭包醒了看见,又要闹!”

母亲站在原地,心像被冰锥扎了一下,凉透了。

她没作声,转身回屋时,不知何时己湿了眼眶,顺着脸颊往下淌的,分不清是泪还是晨露的凉。

她不懂,都是自家骨肉,凭什么她的孩子就要被当作 “麻烦”?

这样的事多了,奶奶的偏心便像藤蔓似的疯长,再藏不住了。

后来家里添了两个更小的孩子 —— 叔叔家的堂妹,还有我的亲妹妹。

奶奶把最后一点偏爱,全攥在了堂妹手里。

堂妹的书包里总塞着别人见不到的小零食,饭碗里堆的肉菜比米饭还多,房间总偷藏着给她的牛奶,而我、亲妹妹,还有叔叔家的姐姐,三个孩子的眼睛里,从来照不见这些甜头。

甚至我妹妹还要比堂妹小许多,因此一首对奶奶不感冒。

就连后来奶奶得了老年痴呆,脑子混沌得认不出人,嘴里却还念叨着堂妹的名字。

有时清晨步履蹒跚往外走,说要去接堂妹放学,谁拦着都不行,像个执拗的孩子。

可奶奶走的时候,堂妹脸上却没什么波澜,仿佛那些年独得的偏爱,不过是过眼云烟。

那些藏在零食袋里、饭碗中、蹒跚脚步里的偏爱,终究没能焐热一颗被宠坏的心。

母亲说奶奶临走时依旧呆呆地望着远方,她终究没等到她的偏爱。

她最后沉沉地闭上眼,像某个静谧的午后睡着了一般。

后来有时候会想起奶奶的偏心,但人己经走了,原谅又有何不可。

并且,我虽生在了物质匮乏的年代,有个偏心的奶奶,但又偏偏遇上了把全部力气都用来爱我的人。

父亲满头的白发、母亲脸上的皱纹,那些被生活磨出的粗糙痕迹里,藏着的全是能把苦日子焐热的温柔。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