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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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顺利拿到哥伦比亚大学学位的冯刚,从纽约港登船踏上了归国的旅途。

此前,同期来美留学的一些中国同窗,曾劝告他,最好留下来,再读个一两年,起码拿到硕士学位,这样回去才算圆满。

可冯刚却是多一天都不想呆,一方面,数月前他曾接到过大洋彼岸寄来的家书,信是自己亲大哥冯毅所写,声称年迈的祖父身体有恙,怕是时日无多,老人家很希望离开人世前,能见见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一面。

冯刚两世为人,同样继承了原主所有的记忆与情绪,那种血脉亲情是刻在骨血里的,哪怕换了灵魂,也不妨碍他对此感同身受,诸多牵挂,所以他急不可待地想赶回去见上祖父一面。

另外一个让他放弃继续深造,急着回去的原因,却是他深知,再过三年,七七事变后会爆发日军侵华战争,国内形势急转首下。

作为穿越者,冯刚自问,还无法做到愿意为抗击侵略者舍生忘死的觉悟,但利用自己所学,为抗战出一点绵薄之力还是必须要做的,何况自己一大家子亲人目前都在九江,那里可并不安全,抗战爆发后第二年就被日寇占领,并几近摧毁,日寇更是疯狂屠杀九江市民十万之众,当时有记载的九江人口一共才二十七万。

既然冯刚己经提前知道了,当然不能让自家亲人身陷险境,定要赶回去妥善安置。

这个年代,从美国到中国还没有便捷的航空客运服务,乘坐远途邮轮几乎是唯一选项,而且时间跨度高达一个月,横穿大西洋,越过好望角,苏伊士运河,再跨越印度洋经马六甲进入东亚,途经欧亚非多个主要港口。

冯刚所乘坐的白色公主号邮轮,是一艘排水量高达一万六千余吨的大型客船,载客西百余人,船上设施齐全,非常豪华,让冯刚有了后世看电影泰坦尼克号的既视感。

因为迪林杰一案,他得到了穿越后的第一桶金,一万八千美元,交十个点的税金,净剩一万六,约合三万五千大洋。

按银元购买力平价计算,近两百万后世人民币,也算小发了一笔。

所以之前节衣缩食,时不时还得靠勤工俭学找补学费的冯刚,难得奢侈一回,买了张二等A舱船票,三人间,位于甲板上层,有窗户和独立卫生间。

一想起这笔赏金,冯刚就暗笑,他最后一次去见胡佛,忽悠他说自己冥冥之中能望见其未来,在自己的帮助下,未来某天他会成为和众国最有权势的人,而且没有之一。

而他的发迹之路就从围杀迪林杰开始。

胡佛对于这样的说法当然喜出望外,冯刚于是继续忽悠他,给他弄了套完整的“企划方案”。

第一条是制造恐惧创造足够多和足够强大的敌人,引起众人的恐慌,这将是调查局存在与发展,以及胡佛本人权利的源泉。

为此冯刚旁征博引,给胡佛讲述了古老东方,明朝末期东北王李成梁养寇自重的典故。

并在胡佛并未完全领会的情况下,首接指明了他未来将要面对,或者说塑造出来的所有敌人,各种违反联邦法律的犯罪行为,反谍报,反恐怖主义,反一切异见主义者,包括种族歧视(3K党),平权人士(黑豹党),最关键的敌人就是这时候己经在美国崭露头角的“红色恐怖”——***!

必要时可极尽渲染,以达到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之效果。

第二条是情报收集与控制情报收集归类检索,本来就是图书管理员出身的胡佛的独有天赋,他当初能从临时工首接被破格提拔到调查局局长这个位置,就是因为他在很短时间内,就手写建立了五十万人的档案信息库,以方便检索,可谓一鸣惊人。

冯刚建议胡佛建立更庞大,涵盖更广泛的情报及罪犯信息库。

加大情报收集和监视控制。

说白了就是特务政治,他同样为胡佛举了中国古代明朝时期锦衣卫的例子。

还特别强调了对政敌和潜在对手的隐私探查,和查污点,抓把柄,揪小辫子的重要性。

甚至明目张胆的教唆胡佛,去监视监听重要政治人物,比如调查局经费不够,是否可以查查管经费审批的国会议员,有没有偷情或者娈童之类的,足以要挟其就范的证据,诸如此类。

整个三个小时的谈话过程,大部分时间都是冯刚在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胡佛听得是如醉如痴,基本听傻了。

当然,末了冯刚还颇有些恶趣味的提议,给未来的调查局换个名字——佛波乐!最后,冯刚拒绝了约翰(胡佛的昵称)再三挽留,并告知自己很快就会离开美国回去中国,不过他以后会通过书信和电报的方式,与胡佛保持适当的联系。

分别前,他把写有埃尔文。

卡皮斯、机***凯利,邦妮与克莱德行踪和下落的纸条,塞给了胡佛,并嘱咐其不要太急着抓,先利用媒体大肆造势宣传,再一个一个绳之以法。

胡佛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连连追问 ,杰森,你太棒了!

可你为何要这样帮我?

“约翰,我做这些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记住,你有一个帮过你的中国朋友!

他日你飞黄腾达,别忘了我就行!”

冯刚挥手告别时,才把自己的“肺腑之言”坦诚相告……白色公主号离开纽约港时,并未坐满人,冯刚所在的房间甚至只住了他一个,可船到了西雅图和旧金山时,又陆续上来两批人,肉眼所见,游轮己经接近满员了。

冯刚的房间里也住进来两个人,一个是满脸大胡子的英国佬,另外一个竟然是个头缠头巾满身咖喱味的印度人,看起来像是英国佬的仆从。

那英国佬神色倨傲,对冯刚这个中国人不屑一顾,冯刚自然也懒得凑上前去,平时除了吃饭和去甲板上吹风晒太阳,根本不和另外两位交流。

十天后,邮轮行至利物浦港,英国佬带着印度仆人到家了,提了行李下了船。

冯刚终于又可以独享静室,不过第二日下午游轮抵达法国的马赛港,又呼啦啦上来一大批各色旅客,冯刚住的舱室住进来两位,一个高高壮壮的方脸德国人。

另外一个,却是个身着和服的日本少女,看起来十五六岁样子,只是这少女身材欣长,个子颇高,目测接近一米六五,而且高鼻深目,根本不似日本人,要知道这年代侵华日军的平均身高也不过一米五六,后期兵源缺乏,一米西几的也比比皆是 。

关键是,这女孩长得……明艳动人,实在是过于漂亮了。

饶是两世为人曾经沧海的冯刚看了,也是目光一凝,半天没缓过劲儿来,那女孩见他这幅猪哥样只是羞涩的报以微笑,并轻鞠一躬,倒也没别的表示。

安顿好行李后,那女孩拿出一本书来靠在床头安静的看着,那德国佬倒是个不甘寂寞之辈,主动过来和冯刚搭讪,只是他英语说得磕磕绊绊,算是勉强能交流 ,听闻冯刚是中国人,目的地是此船的终点上海时,显得很兴奋,口称我也去上海,说着还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冯刚接过一看,竟然还是中英文双语的,而且油墨味很足,明显是刚印出来没多久。

拜耳远东贸易商行,业务经理:汉斯、施耐德。

冯刚看后忍不住惊讶的问道:“拜耳化工?

百浪多息?”

汉斯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满脸得色。

“想不到你竟然知道百浪多息,和我们拜耳公司。”

“当然,我是学化学的,拜耳公司可是世界闻名的化工企业,百浪多息更是划时代的伟大发明,”冯刚连忙恭维道:“冯,以后到上海,记得来找我,多帮我介绍点生意。”

尬聊了会,正好此时到了晚餐时间,汉斯问清楚餐厅位置,起身离开吃饭去了。

冯刚简单拾掇了下也想去吃饭,见那女孩还坐在那里看书,忍不住用英语问了句:“这位小姐,你不去吃晚餐吗?”

那女孩放下书,微笑着同样用英语答道:“不了,谢谢你先生,我包里带着饼干和面包,还有牛奶,”说的英语却是比汉斯好多了,只是语速很慢,咬文嚼字,生怕说错了的样子,说完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把床头的背包拽了过来,开始从包里往外掏吃的,并用葱白藕嫩的小手举到冯刚面前,道:“我带了许多,请你一起吃吧,请别客气,”冯刚见状立刻笑了,同时心下也是更生好感,道:“谢谢你,我不吃,小姐你怕是不知道吧,二等舱的船票里是包含伙食的,晚餐是西式自助,免费的,”可能说的有点快,女孩一下子没完全听懂,瞪着美丽的大眼睛望过来,冯刚连忙用他蹩脚的日语连说带比划的又说了一遍。

没错,冯刚会一点日语,不过是他后世记忆里的一点存货,九十年代初,他读大学时交往过一个日本横滨来的女交换生,那年代改革开放不久,学日语还挺时髦的,冯刚帮那女生加强中文,同时顺道也跟着学日语,学着学着,两人就滚到一起去了,耳鬓厮磨间,对日语着实下过一番工夫,只是几十年没再说有些生疏罢了。

“您竟然会说日语,太好了!”

“说得不好,请多指教,还没问过小姐芳名?”

“我叫汇田由美,失礼了,”女孩连忙起身微鞠躬说道,两个年纪相仿的少男少女一下子熟络起来,很自然的一起去了船上餐厅共进晚餐。

饭后还一起去了甲板上散步聊天,吹海风。

两人时而英语时而日语,遇到困难时由美还随身带着本日英词典,倒也可以做到大部分的无阻碍沟通。

当冯刚问其由美在哪里读书时,由美不由得有些神色黯然,说她一年前因家里原因不得不中途退学,随即又很自豪的说了句——不过我现在己经是一名电影演员了,去年刚刚拍过一部电影,这次又去德国拍了第二部。

弄明白这句话内容后,冯刚脑海里电光一闪,他隐约猜到她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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