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之选金銮殿内,龙涎香袅袅。我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冷汗浸湿了里衣。
方才沈燕清浑身是血的模样还印在脑海里,他临死前那句“公主,若有来生,
你莫要选我”犹如淬毒的匕首,又一次刺穿我的心脏。“朝阳,这四人中,你想选谁做驸马?
”熟悉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我抬头,看见父皇正含笑望着我。
他比记忆中年迈的样子年轻许多,眼角尚未爬上那么多细密的皱纹。
案几上整齐地摆着四幅画卷,殿内熏香暖融,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
这是...永和十七年,我十六岁生辰刚过,父皇让我挑选驸马的那天!我重生了。
前世种种如潮水涌来:我羞怯地选了沈燕清,成婚不到一年,他便假死脱身,
与他的心上人双宿双飞。后来刺客来袭,他为救我而死,临死前却说他心属他人,
用命偿还欺君之罪。而那个从小与我吵到大的镇北侯世子顾寒轩,终身未娶,最终战死边关,
马革裹尸。“看你天天往沈府跑,朕猜,朝阳定是选沈爱卿了吧?”父皇笑道,
抬手就要去取沈燕清的画像。“不要!”我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尖锐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父皇的手顿在半空,诧异地看着我:“怎么了?”我压下翻涌的情绪,
深吸一口气:“儿臣...不选沈燕清。”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们交换着惊讶的眼神。
全京城谁不知道朝阳公主痴恋新科状元沈燕清,整日追在他身后跑。“那你想选谁?
”父皇疑惑地问。我的心跳如擂鼓,目光扫过四幅画卷。避开沈燕清,
避开那两个处成兄弟的,那么就只剩——我慌乱的伸手,随便抓了一幅画像:“儿臣选他。
”画卷唰地展开,画中少年一袭玄色劲装,墨发高束,眉眼凌厉如刀,
唇角却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不是顾寒轩又是谁?父皇震惊得胡子都翘起来:“顾寒轩?
你和他不是从小就是死对头吗?见面就吵,上次比武还差点掀了朕的御花园!朝阳,
你可想清楚了?”我想清楚了。既然重活一世,我绝不再选那个心里装着别人的沈燕清。
至于顾寒轩...至少前世他忠诚勇毅,为守护边疆鞠躬尽瘁。嫁给他,或许能改变些什么。
“儿臣想清楚了,就选顾寒轩。”我坚定地说,无视了殿内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2 驸马风波父皇凝视我良久,最终叹了口气:“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朕便依你。下旨,
赐婚朝阳公主与镇北侯世子顾寒轩,择日完婚。”消息传出,举朝哗然。
没人理解为何痴恋沈状元的公主突然转性,选了与她势同水火的顾世子。坊间传闻五花八门,
有说公主因爱生恨故意气沈状元的,有说顾世子用了什么手段逼公主就范的,
甚至还有说公主被下了蛊的。大婚当日,十里红妆,盛世繁华。我凤冠霞帔,
坐在铺满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的喜床上,手心沁出细汗。
前世与沈燕清成婚的记忆不断涌现,那场充满欺骗与冷漠的婚姻,如同噩梦般缠绕着我。
“哐当——”新房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脚步声停在面前,
带着武将特有的沉稳与力度。喜帕被一柄玉如意猛地挑开,视线豁然开朗。
顾寒轩一身大红喜服,衬得他面容越发俊朗凌厉。他脸上带着宴席后的薄红,
黑眸中却无半分醉意,只有冰冷的讥诮。“真是没想到啊,”他俯身逼近,
一手撑在我身侧的床柱上,将我困在他的阴影里,“日日追着沈燕清跑的朝阳公主,
最后竟选了我这个‘死对头’做驸马。”他的呼吸带着酒气,喷在我的脸颊上,
语气中的讽刺毫不掩饰:“怎么?是被沈燕清拒绝了,拿我当垫背的?还是觉得生活无趣,
特意请我来给你添堵?”我攥紧了嫁衣袖口,强迫自己直视他锐利的目光:“顾寒轩,
既已成婚,往事不必再提。从今往后,我们...”“不必再提?”他冷笑一声,直起身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公主莫非忘了,去年冬天是谁当众说我‘莽夫一个,
不及沈状元半分’?又是谁在我比武获胜后,向陛下进言说我‘胜之不武’?”我语塞。
前世的我确实处处与顾寒轩作对,只因觉得他粗鲁无礼,不及沈燕清风度翩翩。
“那都是年少无知...”我试图解释。“年少无知?”他嗤笑,“三个月前,
公主还当着众人的面,说宁愿出家为尼也不会嫁给我顾寒轩。怎么如今反倒‘年少无知’了?
”我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前世的我确实说过这话,那时我一心扑在沈燕清身上,
看其他男子皆如粪土。顾寒轩见我不语,眼中的讥诮更盛:“既然公主选择了这场婚姻,
那好,我顾寒轩奉陪到底。只是有一点——”他猛地凑近,几乎鼻尖相贴,
“别指望我会像沈燕清那样对你虚与委蛇,我顾寒轩行事,向来光明磊落,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说罢,他转身走向房门:“公主早些休息,我去书房睡。
”门被重重关上,留下我一人在红烛高照的新房中,满室寂寥。此后日子,如人饮水,
冷暖自知。顾寒轩果然如他所说,从不伪装喜欢我。我们在府中划分界限,互不干涉,
表面上相敬如宾,实则形同陌路。他大部分时间待在军营或书房,
我则重新打理起公主府的各项事务。前世沈燕清假死后,我一度消沉度日,
后来才振作起来学习理政,这一世倒可提前用上。偶尔在府中相遇,
不是冷眼相对就是唇枪舌战。他讥讽我娇生惯养,
我讽刺他粗鲁无文;他嘲笑我眼光差劲看上文弱书生,我反讽他武夫一个不懂风雅。
但渐渐地,我发现顾寒轩并非表面上那般简单。他虽出身将门,却通晓兵法谋略,
书房中藏书千卷,涉猎广泛;他对待下属严格却不失宽厚,
军中将士对他既敬畏又爱戴;他甚至暗中资助几家孤儿院,却从不对外声张。
更让我意外的是,他并未因我们的关系冷淡而怠慢公主府用度,反而时常命人添置物品,
确保我生活无忧。有次我染了风寒,他虽嘴上不说,却暗中请来太医,
连夜守在房外直至我退烧。这些细微之处,
与我记忆中那个只会与我争吵的莽夫形象相去甚远。3 雪夜惊变转机发生在一个雪夜。
我因查账晚归,马车行至半路,忽遇袭击。箭矢如雨点般射来,车夫当场殒命,
护卫拼死抵抗。我握紧藏在袖中的匕首,心跳如鼓。正当危急时刻,一队人马突然杀到,
为首之人玄衣墨氅,长剑如龙,正是顾寒轩。他如战神降临,不过片刻便将刺客尽数剿灭。
“受伤没有?”他策马来到车前,语气仍是冷的,但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担忧。我摇摇头,
惊魂未定:“你怎么会来这里?”“路过。”他简短地回答,却伸手将我扶上他的马背,
“抱紧了。”一路无言,只有风雪呼啸。他的后背宽阔温暖,替我挡住了所有寒风。那一刻,
我忽然觉得,这个死对头或许并不那么讨厌。事后调查发现,刺客是敌国细作,
得知我最近在协助父皇处理边防粮草事务,欲除之而后快。顾寒轩不仅加强了公主府的守卫,
还开始教我一些防身之术。“就你这三脚猫功夫,遇到危险连自保都不能。”他嘴上嫌弃,
却手把手教我握剑的姿势,如何发力,如何闪避。渐渐地,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悄然改变。
从最初的针锋相对,到后来的互相试探,再到如今能心平气和地同桌用膳,
偶尔讨论朝政军事。我发现顾寒轩极具战略眼光,对边境局势有着独到见解。
而他也惊讶于我并非只会吟风弄月的娇公主,对政事颇有见地。“公主若是男子,
必为治世能臣。”某次讨论完边防策略后,他难得称赞道。我挑眉:“女子就不能是能臣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是在下失言了。”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真心微笑,
不再是嘲讽的冷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意,如同阳光破开乌云,惊艳得让我一时失神。
开春后,边境告急。北方戎族大举进犯,连破三城。朝廷震动,父皇决定派顾寒轩率军出征。
临行前夜,他来到我房中:“明日我就出发了。”我正对镜梳妆,从镜中看他:“何时能归?
”“战事难料,少则三月,多则半年。”他顿了顿,“公主...保重。”我转过身,
直视他的眼睛:“你也要保重。务必...平安归来。”四目相对,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这些时日的相处,早已消融了最初的冰墙,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彼此间滋生。他忽然伸手,
轻轻抚过我的发梢:“若我归来,公主可否答应我一件事?”“何事?”“给我一个机会,
”他的目光灼灼,“一个真正做夫妻的机会。”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发热,
轻轻点了点头。他笑了,那笑容明亮而真挚,与画中那个玩世不恭的少年重合,
却又多了几分深情。4 生死相随然而就在顾寒轩出征后不久,京城突发变故。
二皇子联合沈燕清等人发动政变,软禁了父皇,控制皇宫。原来沈燕清早已投靠二皇子,
前世他所谓的心上人不过是幌子,真正的原因是二皇子许诺他事成后拜为宰相。
而他选择在新婚一年后假死,是因为那时二皇子的谋反计划即将实施,他需要金蝉脱壳。
我被软禁在公主府中,四面楚歌。幸好顾寒轩临走前留下了一支亲兵,助我暗中与外界联络。
“公主,情况危急,二皇子已经控制了禁军,正在搜寻玉玺。”亲卫队长低声禀报,
“沈大人...沈燕清带人朝公主府来了。”我握紧顾寒轩送我的短剑,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计划行事。”当沈燕清带人闯入府中时,我正坐在厅中沏茶,
仿佛等候多时。“朝阳,”沈燕清依旧风度翩翩,只是眼中多了几分野心与得意,
“二殿下有请。”我抬眸看他:“沈状元这是要请我去哪里?”“自然是皇宫。”他微笑,
“陛下病重,欲传位于二殿下,需要公主在场见证。”“父皇不是病重,是被你们软禁了。
”我冷冷道,“沈燕清,我真是看错你了。”他的笑容淡去:“朝阳,世事如此,成王败寇。
若你肯合作,二殿下不会亏待你。”“若我不肯呢?
”他的眼神冷下来:“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打斗声。
沈燕清脸色一变:“怎么回事?”“报——!”一个士兵慌张跑来,
“顾、顾寒轩带兵杀回来了!”“什么?”沈燕清大惊,“他不是还在边境吗?
”我也愣住了。顾寒轩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来?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如疾风般冲入厅中,
玄甲染血,长剑寒光凛冽,不是顾寒轩又是谁?“沈燕清,放开公主。”他的声音冷如寒冰,
目光如刀,直刺沈燕清。“顾寒轩,你竟敢擅离职守!”沈燕清拔剑指着我,“再上前一步,
我就杀了她!”顾寒轩冷笑:“你可以试试。”话音未落,他已如鬼魅般闪至沈燕清面前,
剑光一闪,沈燕清的剑应声而断。紧接着反手一剑,直刺沈燕清心口。
“为什么...”沈燕清倒地前,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寒轩,
“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来...”顾寒轩收剑入鞘,单膝跪地查看我的情况:“公主受惊了。
我早已料到二皇子有异动,故布疑阵假意出征,实则暗中回京布局。”原来如此!
我这才明白,他早已洞察先机。“父皇呢?”我急忙问。“陛下安然无恙,叛军已被控制。
”顾寒轩扶我起身,眼中有关切,“你没事吧?”我摇摇头,正要说些什么,
忽见一支冷箭从窗外射来,直冲顾寒轩后心!“小心!”我想也没想,转身挡在他身前。
剧痛从肩部传来,我闷哼一声,倒在顾寒轩怀中。“朝阳!”顾寒轩惊恐地抱住我,
声音颤抖,“太医!快传太医!”之后的事我记不太清,只隐约感到顾寒轩一直守在我床边,
紧紧握着我的手,一遍遍唤我的名字。当我再次醒来时,已是三日后。
肩部的伤已被妥善处理,顾寒轩趴在床边睡着,眼下有浓重的青黑,显然许久未好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