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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鬼来电陈旧的洛阳铲在玻璃柜里泛着铜绿,柜台后头的檀香袅袅升起。

我摩挲着虎口处的刀疤,这是二十年前在黑水岭留下的纪念。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惊得香灰簌簌而落。"陈老板,听说你年轻时常在黔东南走动?

"电流声里掺着变声器的嗡鸣。我后背陡然绷直,

柜台上那尊北魏陶俑的眼睛仿佛活过来似的盯着我。"您认错人了。"我伸手去按挂断键。

"2003年,七星岗,青铜觚。"对方每个字都像钉子扎进耳膜。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血腥味突然涌上喉头——塌方的墓道、老吴被压扁的脑袋、还有在月光下泛着妖光的青铜器。

---第二章 入山老周的罗盘在虎跳峡转得跟陀螺似的。这个当年在潘家园算命的老瞎子,

此刻墨镜后的眼皮突突直跳。"九爷,这地界龙脉断了三处,

山形如卧尸..."他话音未落,前头开路的猴子突然惨叫一声。

拇指粗的千足蜈蚣正顺着他裤管往上钻。我抄起登山镐劈下去,

紫黑汁液溅在苔藓上滋滋冒烟。"都戴好防毒面具!"我吼着扒开灌木,

腐叶堆里半截石碑露出来,上面镇墓兽的獠牙还沾着新鲜血渍。

---第三章 鬼打墙手电光扫过墓门上的饕餮纹,小七突然咯咯笑起来。"你们看,

它在动..."她涂着丹蔻的指甲划过石刻,暗红苔藓顺着她指尖爬上手腕。

老周甩出墨斗线缠住她胳膊,朱砂绳霎时烧得通红。"闭眼!都别碰墙上的东西!

"我摸出怀里的犀角印,幽蓝火光中,原本笔直的墓道竟扭曲成麻花状。身后传来窸窣声,

二十年前那个青铜觚上的铭文在脑海中浮现——"生人勿近,九死还阳"。

---第四章 悬魂梯青铜灯奴手中的长明灯噗地燃起,映出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孔洞。

猴子刚要迈步,被我一把拽住后领。登山靴尖擦着地砖划过,

三棱箭镞擦着鼻尖钉入对面石壁。"跟着我的脚印,半步不许错。"我数着北斗七星的方位,

冷汗浸透后背。第七步刚落下,整个墓道突然翻转,小七的尖叫混着石块坠落声从下方传来。

老周死死扒住凸起的镇墓砖,罗盘在他腰间晃得像催命符。

---第五章 血祭主墓室的青铜棺椁上缠着七道锁链,每道都缀着人面铃铛。

小七突然扑到棺前,瞳孔缩成针尖:"他叫我开门..."她脖颈处不知何时趴着只血玉蝉。

我抄起黑驴蹄子砸过去,玉蝉振翅的瞬间,棺材里传来指甲抓挠声。

壁画在磷火中渐次亮起:披甲的将军跪在祭坛上,术士将玉蝉钉入他的天灵盖,

身后是堆成小山的童男童女尸骸。老周哆嗦着扯开道袍,

胸口赫然趴着同样的血玉蝉...第六章 锁魂链人面铃铛突然齐声作响,

青铜棺椁的抓挠声愈发急促。老周撕开道袍的瞬间,我们看见他胸口的血玉蝉正在皮下蠕动,

尾针深深扎进心脏位置。"九爷...二十年前..."老周嘴角溢出黑血,

墨镜滑落露出浑浊的白翳。他颤抖着扯下罗盘,指针突然逆向旋转着嵌入盘面。

我猛然想起七星岗那个雨夜,老吴临死前也露出过这种似笑非笑的神情。锁链突然绷断一根,

青铜棺盖错开半寸缝隙。腥风裹着黑雾喷涌而出,小七发出非人的尖啸扑向棺椁。

猴子抄起工兵铲要拦,却被她反手甩出三米远。我这才看清她指甲缝里嵌着的根本不是蔻丹,

而是凝结的血痂。"按住她!"我甩出墨斗线缠住小七腰身,

朱砂绳却在接触她皮肤的刹那化为灰烬。老周突然暴起,枯瘦的手掌拍在她后颈,

道袍袖中飞出七枚枣核钉。小七身体剧烈抽搐,鼻孔里钻出两条带刺的猩红触须。

青铜棺中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剩余六道锁链同时震颤。墓室穹顶簌簌落下的不是尘土,

而是细碎的骨渣。壁画上的将军不知何时转过了头,空洞的眼窝正对着我们站立的位置。

---第七章 倒悬冢猴子突然指着穹顶怪叫:"九爷!上头有东西!"强光手电扫过,

只见密密麻麻的青铜灯奴倒悬在头顶,每尊灯奴手中都捧着一盏人皮灯笼。火光跳跃间,

那些灯笼上竟浮现出我们五人的面孔。"是七煞锁魂阵!"老周咳着血沫往地上掷出八卦镜,

"要破此阵,必须..."话音未落,镜面突然炸裂,

飞溅的铜片在他脸上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原本静止的青铜灯奴开始顺时针旋转,

我们脚下的地砖随之塌陷。失重感袭来的瞬间,我抓住一根垂落的锁链。

下方是倒置的殉葬坑,数百具白骨以跪拜姿势嵌在洞壁上。

小七的尖笑在环形空间里层层回荡,她像壁虎般攀附在石壁上,

脖颈处的血玉蝉已经钻出半截虫身。老周突然掏出个油纸包扔给我:"用这个!

"展开是半张发黄的《阴山寻龙图》,残破的舆图上用朱砂圈着七星岗的位置。

还不等我细看,图纸触到空气竟自燃起来,灰烬中显出一行血字:生门在坤,死穴归巽。

---第八章 人烛坠落的碎石中,我瞥见主棺正下方有个方形祭坛。

九根青铜柱环绕着口八角井,井沿刻满滇西古国的蝌蚪文。

最骇人的是柱身上那些"人烛"——用孩童尸体制成的长明灯,脂膏历经千年仍在缓缓流淌。

猴子突然闷哼一声,他的登山靴不知何时被井中伸出的白发缠住。我挥刀斩去,

断发却像活物般钻入他裤腿。转瞬间他小腿肚隆起条状物,皮肤下分明有东西在游走。

"砍了!快砍了!"老周嘶吼着掷来桃木钉。我手起刀落,半截带鳞片的怪虫随黑血迸出,

落地就化作滩脓水。井中突然传来婴啼,八个方向同时升起青烟,

烟雾中隐约可见披甲执戈的阴兵。血玉蝉振翅声骤然密集,所有青铜柱开始渗出暗红液体。

老周突然暴喝:"九爷,接住!"他将犀角印抛来的同时,自己纵身跳入井中。

井水沸腾的刹那,我看到他后背爬满了蠕动的血玉蝉。

---第九章 归墟镜青铜棺盖轰然洞开,冲天的黑雾中浮现出将军金甲。说是金甲,

不如说是用玉蝉躯壳拼接的铠甲,每片甲叶都在开合翕动。将军的面容竟与老周有七分相似,

空洞的眼窝里栖着两只血玉蝉。"原来如此..."我握紧老周留下的犀角印,

底部阴刻的"周"字正在发烫。

二十年前七星岗出土的青铜觚突然在脑海中清晰起来——那上面铸着的将军像,

眼角也有一颗泪痣。将军抬手间,井中阴兵列阵而出。我翻身滚到祭坛东南角,

用黑金古刀撬开地砖。果然有块归墟镜嵌在下面,镜面倒映出的将军竟是具缠满锁链的枯骨。

这是当年滇西巫祝用来镇压邪物的法器!血玉蝉群化作箭雨袭来,我将犀角印按在镜面。

炫目的青光中,整座墓室开始崩塌。将军发出不甘的怒吼,金甲上的玉蝉纷纷坠地。

混乱中有人拽住我衣领,是满脸是血的猴子,他另只手里攥着半截青铜觚。

---第十章 还阳路狂奔出墓道时,身后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

月光穿过树冠洒在青铜觚上,那些曾被我们当作装饰的铭文正在蠕动——这根本不是青铜器,

而是用活人浇筑的蛊皿!猴子突然踉跄跪倒,掀开衣领,锁骨位置赫然浮现血玉蝉纹路。

"九爷,给我个痛快..."他话音未落,林间惊起飞鸟,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

我摸向腰间却抓了个空,装着黑驴蹄子的布袋早不知掉在何处。掌心突然刺痛,

虎口刀疤里钻出根血线,顺着纹路蜿蜒成滇西咒文。

二十年前七星岗的青铜觚、今夜出土的归墟镜、还有老周临终时诡异的笑容,

突然在脑海中串成可怕的闭环。第一缕晨光刺破迷雾时,我们终于看见盘山公路。

猴子在后座发出粗重的喘息,后视镜里,

正在变成玉蝉的复眼...第十一章 虫巢迷宫猴子脖颈处的血玉蝉纹路突然睁开六只复眼,

他反手掐住自己喉咙嘶吼:它们在说话!七星岗...青铜觚是钥匙...

突然口吐白沫昏死过去。我撕开他冲锋衣,发现后背脊椎处凸起一串虫卵状鼓包。

为躲避狼群误入溶洞,石壁上布满蜂巢状孔洞。

小七遗留的防风灯照出洞顶垂挂的丝状物——竟是上千具风干的蟾蜍尸,

每只口中都含着粒玉蝉蛹。老周留下的罗盘在此刻疯狂转动,指针竟垂直指向地底。九爷,

这味道不对劲...猴子突然苏醒,瞳孔缩成两道竖线。他抽搐着指向洞壁某处,

那里渗出暗绿色黏液。我沾取少许闻之变色:是尸蜡!这根本不是溶洞,

是滇西巫祝的虫巢葬室!---第十二章 人皮地图用黑驴蹄子灼烧虫卵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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