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夫妻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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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让阿宁代替盈儿选秀进宫这事,我断不允许!”

顾成峰大步流星走进来,义正辞严道:“我与云征乃生死之交,阿宁是云征的女儿,哪怕将军府养了她十年,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以后切莫再说这种话了!”

说完又转头看向崔以宁,“阿宁,你放心,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你送进宫的!”

他说着兄弟情义,可话里话外都在提醒崔以宁她姓崔,将军府于她有十年养恩。

若是以前,崔以宁定会被这无形的枷锁束缚得喘不上气,最终选择牺牲自己一人,成全他们将军府满门。

可怎么办呢?

他现在每为她多说一句话,都是在顾夫人心头剜刀子。

“老爷!”

顾夫人难以置信,连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了一个度,“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关心盈儿的死活吗?!”

她心里本就有嫌隙,如何能看出顾成峰只是以退为进?

“盈儿不想进宫我如何能逼她?”

顾成峰苦笑一声,面露难色,“此事我自会进宫向圣上请罪,至于圣上是责难还是发落,悉听尊便,总之我一力承担,断不会拿阿宁后半辈子的幸福去谋求将军府一时安宁。”

“我不允许!

她必须进宫,你只能在盈儿和她之间选一个!”

顾夫人恨声道。

既是内定名额,便说明圣上有意让将军府的女儿入宫为妃。

她还不至于昏了头。

舍弃一个养女和违逆圣意,两者孰轻孰重她分得清。

“夫人!”

瞥见崔以宁迟迟不表态,顾成峰眉头一皱,复又苦涩叹道:“莫要无理取闹了,哪怕赔上将军府,我也不会同意!”

时至今日,若不是得知真相,崔以宁依旧会被顾成峰这副作派蒙骗过去。

上一世,不正是因为在面对顾夫人刁难时顾成峰多番维护,才促使她下定了决心?

却不想,她痛苦辗转,夜不能寐的那些日子,顾成峰怕她反悔,为了让她了却牵挂,转头去对付永安伯府了。

可笑的是,她抛弃阿序那日,却是他死里逃生来见她之时。

恨意犹如烈火烧心,促使崔以宁微微红了眼睛:“义父,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是关于进宫一事的。”

十年养恩,无以为报。

唯有让将军府永无宁日,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见崔以宁此番隐忍压抑的模样,顾成锋只当她是决定为了将军府舍弃自己。

不愧崔云征的女儿,恩怨分明的样子倒与她那父亲如出一辙。

可惜了。

“夫人,你与嬷嬷先行下去吧!”

二十年的夫妻情分,顾夫人也想看看她的丈夫到底能为这故人之女做到何种地步。

因此只冷冷瞪了崔以宁一眼,便离开了偏厅。

墙壁上悬挂着忠义两全西个大字,这是顾成峰大败北凉,将崔以宁收为义女时,圣上让德高望重文采斐然的旬老太傅亲自为他提笔写的。

而顾成峰此刻就站在这幅墨宝的前面,说:“好孩子,义父知道你想说什么,可这种对不起云征的事,义父是万万不能做的!”

崔以宁觉得讽刺。

“义父,您误会了,我并不想进宫。”

顾成峰脸色倏而一僵,像是即将坍塌的墙面,几乎要维持不住原形。

“义父怎么会这样想?

难道刚才说的都是假的?”

崔以宁眼里适时流露出几分疑惑。

“怎会?

你想多了。”

尽管顾成峰己经极快掩饰了,崔以宁还是能听出他话里的言不由衷。

这样拙劣的演技,上辈子竟然叫她被愚弄至此。

也是那虚假的恩情蒙了她的眼,让她替这人面兽心的畜生镀上了一层又一层金光。

不就是演吗?

崔以宁眸光微闪,似松了口气般露出一丝悦色:“我就知道您不是这样的人,世人都说您重情重义,与我爹情同手足,哪里会把兄弟的独女送进宫里谋取荣耀,这等狼心狗肺的作派,只怕要叫天打雷劈。”

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满满的信任,却叫顾成峰心惊肉跳,背后陡生一股子刺骨的凉意。

再看崔以宁时,目光都不由带上了一丝审视。

“义父。”

崔以宁对他的疑心恍若未觉,只轻轻皱眉,忧心道:“其实阿宁不是不愿代替宛盈妹妹进宫,只是唯恐自己替您分忧的好心之举会将您推至风口浪尖。”

“您待阿宁的好,阿宁都记在心里,时刻不敢忘却,岂能因此害了您?”

顾成峰见她情真意切,不似有假,顿了顿:“哦?

你且说说如何会将义父推至风口浪尖?”

将军府名声显赫,又深受皇恩,世人追捧还来不及,怎么会因为将她送入皇宫而遭受攻击?

顾成峰不以为意。

只从他听到这句话时潜意识更关心如此行事带来的后果,崔以宁就能将他的算计一览无余了。

她浸淫后宫多年,被他愚弄,不过是当局者迷,若真要论起来,跟后宫中的人精比,顾成峰终究还是差了点意思。

只是他身居高位,最不缺的就是为他出谋划策分忧解难的人。

“阿宁惶恐,得知将军府内定了选秀名额,便彻夜深思其背后的深意。”

“我曾有幸听说书先生赞义父英勇,仍护我大昭之神将,堂下无不应和,可见经北凉一战,义父在民间威望甚深,只不过圣心难测,历来功高震主者,义父以为如何?”

顾成峰心中一惊。

崔以宁看了他一眼,又道:“我知宛盈妹妹衷情三皇子,宛盈妹妹是何性子,义父身为父亲应当比我更为清楚,这事只怕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圣上正当盛年,此番究竟是临时起意,还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阿宁不得而知,但是既然内定了将军府的名额,必定不会是看中了我这么一个外姓的孤女。”

“若此时我取代宛盈妹妹的名额进宫,义父,你猜圣上会如何想?”

顾成峰早己利欲熏心,哪怕知道这些细枝末节,也不会深思,此刻被挑明,猛然惊出一身冷汗。

将军府明面上效忠的可是圣上,圣上若是早己对将军府心存忌惮,这个节骨眼上被发现与三皇子牵扯在一起……顾成峰眸光闪烁不定,越想越是心惊,两腿都跟着虚软。

崔以宁继续说道:“若我这一条命能换来将军府安宁,那也便罢了,可若是让圣上猜疑将军府有不忠之心,恐得不偿失啊!”

“依你之见,此局何解?”

顾成峰心中惴惴。

他并非一心忠于圣上,心里有鬼,怎会没有畏惧?

人一旦有了畏惧的东西,便相当于有了攻破的软肋。

冷风穿堂而过,崔以宁眸色分外真挚:“义父,解局的关键就在宛盈妹妹身上,只要宛盈妹妹肯进宫,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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