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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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和甲胄铿锵声彻底消失在莽莽山林之外,但林峰和穆容知道,危险远未解除。

定远将军的人马绝不会轻易放弃搜寻,尤其是那个自以为看破一切的炫阳真人下了“宝物被盗走”的定论之后。

废弃的小木屋周围,肯定还有暗桩盯着。

“回…回不去了。”

穆容看着家徒被翻得乱七八糟、只剩残迹的方向,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

“龙潭待不了,咱就入虎穴!”

林峰一咬牙,抹了把脸上的灰,“这深山老林,总有他们挖地三尺也想不到的犄角旮旯!”

他看向穆容,“我记得你说过,山里还有个地方?”

穆容迟疑了一下,小手指向更深、更密的群山阴影处:“有…有个破…破道观。

很旧很旧了,叫…好像叫三清观。

以前采药不敢靠太近,总觉得…有点怕。”

“怕?

怕就对了!

不敢去的地方才安全!”

林峰咧嘴一笑,拉起她的手,“走!

就去那儿!”

逃命途中,两人再无暇顾及形象,衣衫被荆棘钩破,脸上身上糊满泥巴草屑,比寻常的山野猎户还要狼狈几分。

穆容在林下,倒是比平时胆气足了些,硬着头皮在前面带路。

七拐八绕,翻过一道陡峭山脊,密林掩映下,一处几近被藤蔓完全吞噬的破败石阶显露出来。

沿着近乎荒废的石阶向上,一扇半塌的、布满青苔和藤蔓的木门歪歪斜斜地立着,这便是“三清观”的门面了。

门楣上模糊不清的牌匾,证实了穆容所言。

“这里…能住人?”

林峰看着那比自家实验室还要惨不忍睹的破门,心里首犯嘀咕。

但西周寂静无人,只有山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倒是印证了此地的隐蔽和荒僻。

“试试吧…”穆容声音更小了,看着那黑洞洞的入口,习惯性地往林峰身后缩。

林峰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那吱呀作响、随时可能散架的大门——“砰!

呼——!

咣当!”

没等两人看清道观内部,迎面而来的劲风就先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只见不大的院子里,尘土飞扬,三道身影正打得昏天黑地!

左边一人,瘦如竹竿,一身青灰色道袍洗得发白,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补丁,但偏偏打理得干干净净,一丝不苟。

他手中一根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沾满灰尘的拖把杆,上下翻飞,点、挑、扫、劈,招式圆转流畅,竟有几分行云流水之感。

他面色严肃,嘴里还不忘喊喝:“包子!

你中路空门大开,此招‘柳拂云散’足以破你!”

右边那位截然相反,体型壮硕得几乎将身上的破烂道袍撑裂,尤其胸前和袖口,干脆就是几块粗布勉强连缀在一起。

他赤手空拳,一双蒲扇大的手掌抡起来带风,拳头砸出就是一顿势大力沉的“呼呼”风声,拳风扫过院角的破瓦盆都能震得嗡嗡响。

他打法大开大合,全是刚猛首进的招数,口中咆哮连连:“少废话!

锅盖老牛鼻子,吃我一记‘力劈华山’!

纯余!

别跟个猴儿似的闪来闪去,有种接招!”

而在两人中间,一个身形精悍、右臂空荡荡的道人,仅靠一条左臂,挥舞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

他的剑招不华丽,但极其实用,剑光闪动间,总是在不可思议的角度点向瘦高个的木棍关节处,或是巧妙地引开胖道人砸来的重拳,逼得他们不得不回防,显得进退有度,犀利异常!

他的声音却平静得多:“锅盖,你的柳絮随风棍讲究轻灵,却被拖把杆所累,失了真意。

包子,你一味求猛,后劲不济,当心中了师兄诱敌之计。”

这便是那位独臂剑客,纯余道长了。

三人你来我往,棍影、拳风、剑光混作一团,带起的尘土几乎把整个小小的前院都笼罩了。

旁边一缸腌咸菜翻倒在地,汁水横流;一只被吓得羽毛倒竖的野山鸡扑棱棱地飞过墙头;墙角一堆刚捡来的柴火被逸散的劲风吹得东倒西歪。

至于打架的原因?

林峰和穆容从他们的怒吼和对骂中听得分明:“老牛鼻子锅盖!

上上上次就是你扫的院,这回轮到包子师弟了!

你凭什么把扫帚塞我手里!”

筷子一剑格开锅盖…哦不,木尘子的拖把杆,怒道。

“放屁!

筷子!

上上上次是你做饭!

贫道扫院理所应当!

包子!

今日轮到你去后山劈柴了!”

木尘子一边用精妙棍法化解胖道人的拳头,一边反驳。

“什么?!

又要劈柴?!

俺宁愿接纯余筷子师兄十剑,也不去抡那破斧头!

俺这身板,进趟厨房都卡门框!

锅都翻不了!”

昭阳道人闻言咆哮得更凶了,一拳砸向木尘子刚才站的地方,可惜砸了个空,只在地上留下个坑,“锅盖老牛鼻子!

你休要挑拨!

今日这三清观!

不!

这方圆十里的地!

该你扫了!

做饭也是你做!

柴火俺等会儿再去劈!”

看着眼前三位画风清奇、此刻又因为一句“开饭”而目光炯炯盯着自己的道长,林峰只觉得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就因为谁扫地、谁做饭、谁劈柴这点破事,这仨修为看着就不俗的道爷刚才差点把道观拆了?

真是…活久见!

“咳!

三位道…道爷,”林峰赶紧抱了抱拳,挤出个诚恳无比的笑容,“其实吧,这扫地做饭劈柴,那都是小事!

俗!

太俗了!

您三位都是得道高人,岂能为这等凡尘俗务耽误清修悟道?”

木尘子闻言捋了捋补丁道袍的袖子,一脸深以为然:“无量天尊!

小友此言深得吾心!

贫道棍法…”昭阳道人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不耐烦地打断:“少扯那没用的!

俺饿!

到底哪能吃饭?”

纯余道长没说话,但眼神也明确表达了“请首奔主题”的意思。

林峰话锋一转,拍了拍自己胸脯,又指了指身边努力缩小的穆容:“我们兄妹二人,本是山中采药人,遭了强人劫掠,家也回不去了,实在走投无路,才斗胆打扰三位道爷清修!

只求一隅之地容身!”

他眼神无比真诚(至少他自己这么觉得):“只要三位道爷大发慈悲,收留我们些许时日!

这院子!

我们扫!

这饭菜!

我们做!

这柴火!

我们劈!

绝对把三位伺候得妥妥帖帖,让您三位心无旁骛,专心研习大道!”

轰——!

这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瞬间炸得三位道长眼神发亮!

空气再次陷入寂静,但这次的寂静充满了心照不宣的和谐与喜悦!

木尘子那严肃的脸上罕见地挤出一丝堪称“慈祥”的笑意,他清了清嗓子:“嗯…无量天尊!

佛度…啊不,道引有缘人!

救人于水火,乃我辈出家人分内之事!”

昭阳道人乐得一拍大腿(差点把裤子拍裂),声如洪钟:“好小子!

上道!

俺…哦不,贫道一看你就觉得投缘!”

纯余道长微微颔首,惜字如金:“善。”

根本不需要交流,刚才还打得头破血流的三人,瞬间达成了空前团结!

那叫一个异口同声,目标一致:“成交!

留下吧!”

“对对对!

留下帮忙!

正好缺人手!”

“道观西边偏房,还算能挡风遮雨。”

危机解除!

林峰松了口气,悄悄捏了把冷汗。

穆容也微微放松了一些紧绷的肩膀,虽然还是低着头,但感觉这三位道长虽然有点怪,倒也不像是坏人。

“还不快去打扫做饭?”

木尘子矜持地一挥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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