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夏盼·蝉鸣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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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志远:窗外的蝉鸣比往年更聒噪了,它们藏在槐树叶间,把盛夏的光阴一声声锯成碎片。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能弯腰给菜地浇水,我们的孩子——现在我知道一定是个儿了——她像颗日渐饱满的果实,让我平日的衣裙都显得窘迫。

李大夫说产期在腊月,到时候你会收到这封信吗?

会想象我抱着你女儿的模样吗?

最近我开始在黎明时分呕吐,那种反胃来得突然又猛烈,像是要把对你的思念都倾倒出来才罢休。

奇怪的是,每当这时,我总会想起十西岁那年,你偷偷带我去溪边钓虾,我吃了没烤熟的河鲜,半夜上吐下泻。

你翻墙送来家传的止泻药,结果我们俩一起被罚跪祠堂。

现在药苦的味道还萦绕在舌尖,可再也没有那个翻墙的少年为我挨罚了。

前日邮差老周悄悄告诉我,北线战事吃紧,所有往那边的信件都要延期。

我依然每周写一封,尽管它们都堆在樟木箱里,像一群永远飞不到目的地的信鸽。

母亲说这些信耗费灯油,可我知道,若是停下笔,就等于承认你己经消失在那片硝烟里了。

我把你的军用水壶挂在厨房梁上,每天清晨装进新烧的凉茶。

这是你离家前用过的最后一件物品,壶口还留着你的牙印。

有时候半夜渴醒,我站在凳子上把它取下来,让冰凉的金属贴着脸颊,仿佛这样就能触碰你行军时喝水的瞬间。

镇上成立了军属互助会,每周三在祠堂分派缝补活计。

那些粗布军袜硌得我指腹生疼,但每完成一双,就幻想或许某天会穿在你脚上。

昨天李团长夫人带来前线照片,女人们挤在泛黄的相纸前辨认丈夫的身影。

我没敢凑近看——怕看见你,更怕看不见你。

后院梨树结果了,青涩的小梨子藏在叶片间。

记得我们初吻那年,你踩着树杈摘最高处的梨,突然低头在我额头上啄了一下。

那个梨后来酸得我们龇牙咧嘴,可为什么回忆起来却如此清甜?

现在树荫下摆着两张藤椅,傍晚时我和母亲各坐一张,她纺线,我读你留下的《水浒传》给肚子里的孩子听。

读到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时,小家伙突然踢了我一脚,她将来准像你一样爱听英雄故事。

今早发现梳妆台抽屉里藏着一包你攒下的水果糖,彩色的玻璃纸都黏在一起了。

我每天含一粒,计算着你离家的天数。

橘子味的最先吃完,现在只剩三颗薄荷味的,含在嘴里凉得发苦。

隔壁陈嫂说酸儿辣女,可我既想吃青梅又馋辣酱,母亲笑说这孩子要把你的倔脾气全继承来。

昨夜梦见你站在河对岸向我挥手,军装破破烂烂的,可笑容明亮如初。

我想趟水过去,河水却突然暴涨。

惊醒时发现打湿枕头的不是河水,是我的眼泪。

志远,如果梦是反的,那这个梦意味着你会平安归来对吗?

写信至此,忽觉腹中一阵躁动。

我摊开信纸盖在肚皮上,墨迹透过纸背,印出一个小小的脚印。

这是你女儿的第一封家书,你收到了吗?

永远等你归巢的,婉清民国三十年六月廿三酷暑附:信封里有一片晒干的槐树叶,上面是我用针尖刻的"平安"二字,比蚊子的翅膀还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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