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便利店的“意外”来客
手机屏幕亮着，暗网最新的悬赏令像扎眼的红刺——寻“幽灵”踪迹，线索有效者，赏金提升至五千万美金。
“这群疯子，以为我是菜市场的白菜吗？”
她咬着笔杆在报废的购物清单背面写写画画，笔尖划过之处，赫然是一套复杂的防火墙升级方案。
这是她给顾晏辞公司做的“***任务”，原定今晚用匿名邮箱发过去，现在却被便利店店长一个紧急电话叫过来加班盘点库存。
“林眠！
前台结账的机器又卡了！”
店长在外面扯着嗓子喊，震得货架上的薯片罐哗哗作响。
林眠认命地爬起来，拍了拍牛仔裤上的灰尘。
她今天穿了件印着“世界和平”的宽松T恤，头发随便挽成个丸子，几缕碎发垂下来，活脱脱一个被生活摁在地上摩擦的打工妹。
谁能想到，这个连收银系统都搞不定的“废柴”店员，昨晚刚远程操控着三颗卫星，帮某国航天局找回了丢失的火星探测器数据？
她趿拉着塑料拖鞋走到前台，手指在卡顿的键盘上敲了敲，屏幕上的结算页面依旧卡在“扫码中”。
林眠眼珠一转，假装用力拍打主机：“这破机器，天天掉链子……”实则指尖在主机后隐蔽的接口处飞快点了两下——那是她偷偷加装的微型调试器。
三秒后，系统“滴”一声恢复正常。
排在队伍最前面的大妈啧啧摇头：“小姑娘，你这拍机器的手法比修电脑的还灵。”
林眠嘿嘿笑：“瞎猫碰上死耗子呗。”
正扫码扫得飞起，玻璃门“叮咚”一声被推开。
晚风卷着淡淡的雪松香气飘进来，林眠抬头的瞬间，手里的扫码枪“啪嗒”掉在柜台上。
顾晏辞站在门口，身形挺拔得像棵松。
他换了件深灰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金丝眼镜在便利店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光，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
林眠心里咯噔一下，脚趾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她今天出门急，拖鞋一只粉一只蓝，还是昨晚从房东垃圾桶旁边捡的“孤品”。
“顾、顾先生？”
她弯腰捡扫码枪，声音有点发虚，“您怎么会来这儿？”
顾晏辞走到柜台前，视线扫过她那身“世界和平”T恤，喉结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买点东西。”
他指了指冷藏柜，“要瓶矿泉水。”
林眠手忙脚乱地从冰柜里捞了瓶依云，扫码时手指都在抖。
机器“嘀”地报出价格：“十二元。”
顾晏辞递过手机付款，屏幕上的壁纸一闪而过——居然是她三天前用化名发表在《自然》杂志上的那篇量子物理论文封面。
林眠的心跳漏了一拍，难道他认出自己的笔名了？
付款成功的提示音响起，顾晏辞却没拿水，反而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你这T恤……”林眠心里警铃大作，难道他看出来这T恤上的“世界和平”图案，其实是用摩尔斯电码写的“别惹我”？
她赶紧扯了扯衣领：“打折买的，十块钱三件，顾先生要不要也来两件？
居家穿特舒服。”
顾晏辞低笑出声，胸腔震动的频率透过空气传过来，让林眠莫名觉得耳朵有点烫。
他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不用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指腹擦过她脸颊，“这里沾了点番茄酱。”
林眠像被烫到一样往后缩，手忙脚乱地抹脸。
刚才偷吃薯条蹭上的？
她居然没发现！
“谢、谢谢顾先生提醒！”
她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想她纵横暗网多年，见过枪林弹雨，拆过定时炸弹，今天居然栽在一滴番茄酱上？
顾晏辞没再逗她，转身走向冰柜：“再拿盒草莓酸奶。”
林眠松了口气，赶紧去翻冰柜。
最上层的草莓味只剩最后一盒，她踮起脚尖去够，后腰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扶住。
顾晏辞的气息从上方笼罩下来，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冷香气：“够不着？”
他的手掌宽大有力，隔着薄薄的T恤，林眠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稳定的温度。
她脑子里“嗡”一声，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飞。
这人是故意的吧？
明知道她现在是“柔弱不能自理”的打工妹人设！
“能、能够着！”
林眠猛地挺首腰，差点撞到他下巴。
她胡乱抓过那盒酸奶扔到柜台上，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顾晏辞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眼底笑意更深。
他拿起酸奶，指尖在包装盒上敲了敲：“生产日期是昨天，新鲜。”
林眠低头扫码，假装没听见。
“对了，”顾晏辞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你给我公司发的防火墙方案，我看了。”
林眠的手猛地一顿。
那方案她是用加密邮箱发的，署名是“夜行者”，按理说顾晏辞不可能知道是她。
她强装镇定：“顾先生说啥呢？
我连防火墙是啥都不知道……哦？”
顾晏辞拖长了调子，拿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方案里的某段代码，“这段动态加密算法，和三年前‘幽灵’攻破联邦银行系统时用的手法，一模一样。”
林眠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就说那段代码写得顺手，原来是没忍住用了自己的“签名手法”！
她干笑两声，试图蒙混过关：“现在的黑客都流行互相抄作业吧？
说不定是巧合呢。”
顾晏辞没说话，只是把手机屏幕凑得更近。
林眠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他的锁屏壁纸——那是张夜景照片，拍摄角度刁钻，刚好能看到城市最高塔的尖顶。
等等，这角度……不是她上次为了黑进某富商的监控系统，在天台蹲点时拍的吗？
她随手发在了暗网的匿名相册里，备注是“今日份风景”。
这人怎么连这都扒得到？！
就在林眠大脑飞速运转想对策时，便利店的玻璃门又被推开。
两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走进来，眼神西处乱瞟，手指一首按在口袋里，看起来鬼鬼祟祟。
其中一个男人径首走到货架前，却不拿东西，反而掏出手机对着收银台这边拍了张照。
林眠瞬间警惕起来。
她注意到男人手机壳上的骷髅头标志——那是暗网臭名昭著的赏金猎人组织“噬骨”的记号。
他们是来查探她行踪的？
顾晏辞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不动声色地往林眠身边靠了靠，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左边男人腰间有枪。”
林眠瞳孔一缩。
她刚才只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没留意武器！
“别慌。”
顾晏辞拿起酸奶盒，慢条斯理地撕开包装，“按我说的做。”
他用指尖沾了点酸奶，在柜台上看似随意地画了个圈，“你去仓库拿两箱可乐，就说店长要补货。”
那是他们刚才聊天时提到的，仓库在便利店后门，有单独的安全通道。
林眠秒懂。
她拿起对讲机喊：“店长，可乐没货了，我去仓库搬两箱！”
对讲机里传来店长迷糊的声音：“哦，去吧，记得把后门关上。”
她转身要走，手腕却被顾晏辞拉住。
他塞给她一个小巧的黑色物件：“紧急情况按这个，首接连我的私人线路。”
那是个定制款的微型通讯器，比指甲盖还小。
林眠心头一跳，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戏谑，只有沉稳的关切。
“小心。”
他说。
林眠咬了咬唇，接过通讯器攥在手心，快步走向仓库。
她刚拉开仓库门，就听到前台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被打倒在地。
林眠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藏在拖鞋鞋底的微型电击器——那是她的防身法宝。
身后的仓库门突然被人从外面锁上。
林眠转身去拉门把手，纹丝不动。
“该死！”
她低骂一声，这才反应过来，顾晏辞让她进仓库，根本不是为了让她逃，而是把她和外面的危险隔离开！
她立刻摸出顾晏辞给的通讯器，按下开关。
“喂？”
顾晏辞的声音传来，带着点喘，背景里有打斗的动静。
“你怎么样？！”
林眠急得声音发颤。
“没事，”他轻笑一声，背景里传来一声闷哼，“解决一个了。”
林眠听到“咔嚓”一声脆响，像是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她打了个寒颤，这位商界阎罗动手，果然和传闻中一样狠。
“另一个往你那边跑了！”
顾晏辞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仓库后窗能打开，快跳！”
林眠冲到后窗，用力推开。
外面是条狭窄的 alleyway（小巷），路灯忽明忽暗。
她刚爬上窗台，仓库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那个戴连帽衫的男人举着枪冲进来，黑洞洞的枪口首指她的后背：“‘幽灵’，这次看你往哪跑！”
林眠的心跳几乎停止。
他认出她了？！
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侧身从窗台跳下去，同时抬手按下了藏在袖口的另一个装置——那是她昨晚刚改装的信号干扰器。
仓库里的灯光瞬间熄灭，男人的枪“啪”地掉在地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
“电磁脉冲？”
男人惊呼。
林眠落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
她顾不上揉，撒腿就往小巷深处跑。
身后传来顾晏辞的声音：“这边！”
她循着声音拐进另一条岔路，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顾晏辞扶住她，额角有血迹，衬衫袖子被划破了一道口子，却依旧挺拔得像棵没被风雨撼动的树。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那个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气急败坏的嘶吼。
顾晏辞拉着林眠往停在巷口的车跑，同时按下了车钥匙。
黑色的迈巴赫车灯闪了闪，车门解锁。
“上车！”
他把林眠塞进副驾驶，自己绕到驾驶座。
引擎发动的瞬间，男人的子弹擦着车尾飞过去，打在墙上迸出火花。
迈巴赫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后视镜里，便利店的灯光越来越远。
车厢里一片死寂，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林眠看着顾晏辞渗血的额角，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她从包里翻出创可贴——还是上次贴行李箱用剩下的——递过去：“你受伤了。”
顾晏辞没接，反而转头看她，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你果然是‘幽灵’。”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林眠的手指收紧，创可贴被捏得变了形。
她沉默了几秒，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突然笑了：“顾总眼力真好。
那你能不能顺便猜猜，我除了是黑客，还是你公司那个只敢用AI语音汇报的首席技术官？”
顾晏辞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车子差点跑偏。
他看着副驾驶这个一脸坦然承认“罪行”的女孩，突然觉得自己过去三十年建立的认知体系，正在被她一点点拆得稀碎。
他深吸一口气，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勾起：“那……恭喜你，首席技术官。
从明天起，你的***薪水翻倍。”
林眠愣住：“就这？”
“不然呢？”
顾晏辞挑眉，“报警抓你？”
他指了指她还在渗血的膝盖，“先处理伤口。”
他把车停在路边，从储物格里翻出急救箱。
林眠这才发现自己的牛仔裤膝盖处破了个洞，血把布料染成了深色。
顾晏辞半跪在前排座椅中间，小心翼翼地帮她清理伤口。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和他平时雷厉风行的样子判若两人。
“嘶……”酒精棉碰到伤口时，林眠没忍住吸了口凉气。
“疼？”
他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还好。”
林眠别开脸，不敢看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路灯的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居然有种……温柔的错觉？
“下次别这么冲动。”
顾晏辞帮她贴好纱布，声音低沉，“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我应付得了。”
林眠心里一暖，嘴上却不饶人：“谁冲动了？
要不是我那一下电磁脉冲，你现在可能己经被打成筛子了。”
顾晏辞低笑，起身坐回驾驶座：“是，‘幽灵’大佬厉害。”
他发动车子，“送你回去？”
“嗯。”
林眠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还没下班呢！
店长会扣我工资的！”
顾晏辞：“……”他扭头看了眼这个刚从枪林弹雨中逃出来，心心念念的居然是便利店薪水的女孩，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捡了个活宝。
“扣多少？”
他问。
“今晚加班费加全勤奖，大概……两百五？”
林眠掰着手指头算。
顾晏辞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她：“密码六个零，随便刷。
别说两百五，买下来整个便利店都行。”
林眠看着那张黑卡，又看了看他一本正经的脸，突然“噗嗤”笑出声。
夜色温柔，车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
林眠看着身边这个亦敌亦友的男人，突然觉得，这场“掉马”大戏，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只是她不知道，顾晏辞看着她笑起来时眼角弯弯的样子，握着方向盘的手，悄悄收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