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最后一件毛衣塞进行李箱,拉链哗啦一声合拢。客厅没开大灯,
落地窗外城市夜景浮着冷光。电子钟跳到零点,手机屏幕亮起来,是沈聿舟的助理。
冷小姐,协议到期。沈先生让我转达,尾款已结清。收到。我回得干脆。
这套顶层公寓密码锁今晚就会失效。两年,七百三十天,扮演沈聿舟的固定女伴,
陪他应付各种无聊场合,听他挑剔我裙子的长度,看他面无表情地替我挡掉不怀好意的酒。
合约到期,银货两讫。我拖着行李箱,轮子碾过光洁的地板,声音在空旷里格外响。
手刚搭上冰凉的门把手,身后传来指纹锁的轻响。咔哒。我后背瞬间绷紧。沈聿舟回来了。
深灰色大衣裹着寒气,肩头落着几片未化的雪。他很少这么晚回来,尤其今天。
他扫了一眼我脚边的行李箱,视线没什么温度。去哪?合约到期了,沈先生。
我提醒他,声音尽量平稳,按约定,我今晚搬走。他脱下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
动作流畅,像没听见我的话。他一步步走近,昂贵的手工皮鞋踩在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空气里是他身上惯有的冷冽木质香,混着室外的寒气。急什么。
他停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垂眼,目光落在我脸上,像在审视一件物品。我饿了,煮碗面。
我愣了一下。沈先生,这不在合约范围内了。厨房冰箱里还有你买的鸡蛋挂面。
他绕过我,径直走向餐厅,拉开椅子坐下,手指在光洁的桌面轻轻敲了敲,去煮。
荒谬感冲上来。我站着没动。沈聿舟,我们两清了。他抬眼,那双深潭似的眼睛看过来,
没什么情绪,却让人心底发毛。冷雾,他叫我的名字,语气平淡无波,
合约最后一条补充款,仔细看过吗?心猛地一沉。那份厚厚的合约,
是他助理直接拿给我的,当时只重点看了金额、时限和我的义务,
密密麻麻的补充条款扫了几眼就签了。难道……沈聿舟像是看穿我的心思,
嘴角扯出一点极淡的弧度,没什么温度。补充条款第七项:协议期满后三个月内,
乙方也就是你需配合甲方我完成一次公开的、合理的分手声明铺垫,
以维持甲方个人公众形象平稳过渡。在此期间,乙方仍享有协议期内的基础居住权及生活费,
直至过渡期结束。他顿了顿,目光锁着我骤然苍白的脸。违约的话,
需十倍返还甲方已支付的所有费用。十倍?我脑子里嗡的一声,飞快计算着。两年,
他付我的钱不是小数目,足够我在老家买个小房子再舒坦过几年。十倍?
把我拆了卖器官都凑不齐!你……你坑我?声音有点抖。白纸黑字。
沈聿舟往后靠进椅背,姿态闲适,仿佛在谈论天气,冷雾,成年人的游戏,签了字就要认。
去煮面,我饿了。那碗鸡蛋挂面,我煮得心不在焉。滚烫的水汽熏着眼眶发酸。面端上桌,
沈聿舟拿起筷子,吃得很安静。餐厅顶灯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显得更加冷硬。
我坐在他对面,像等待宣判。三个月,他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嘴,
动作斯文却带着无形的压迫,配合好。时间一到,钱你拿走,我们两清。这期间,
他抬眼,目光锐利,别动什么歪心思。你的资料,包括你老家那个开小超市的母亲,
我都很清楚。***裸的威胁。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我知道他有这个能力。知道了。
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行李被重新拖回客卧。躺在不属于我的昂贵床垫上,睁眼到天亮。
沈聿舟的陷阱,我跳了,还跳得心甘情愿,只因为当初太需要那笔钱给我妈做手术。三个月。
忍。第二天一早,我被沈聿舟叫醒。九点,跟我去个地方。他站在客卧门口,
已经穿戴整齐,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去哪?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拍卖预展。
他言简意赅,需要‘女伴’。角色扮演又开始了。我认命地爬起来,
从衣帽间里挑了一条符合他审素的米白色连衣裙,化了个淡妆。镜子里的人,
眉眼间带着倦怠和一丝藏不住的冷。车子驶向城东新区的艺术中心。
一场关于欧洲古典珠宝的拍卖预展,来的都是非富即贵。沈聿舟的手臂伸过来,
我僵硬地把手搭上去。他掌心温热,却让我觉得像贴着一块冰。沈总,好久不见!
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热情地迎上来,目光在我脸上转了一圈,这位是?冷雾。
沈聿舟语气平淡。哦!冷小姐,幸会幸会!沈总真是好眼光。男人笑得意味深长,
显然听过我的名字。沈聿舟没接话,带着我往里走。展柜里流光溢彩的宝石晃得人眼花。
他停在一个展柜前,里面是一枚水滴形的蓝宝石戒指,灯光下折射出深海般的幽光。
标签上的估价数字长得吓人。喜欢?他侧头问我。周围有几道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来。
按照协议,我需要扮演一个被他“宠爱”的女伴。
我扯出一个练习过无数次的、带着点羞涩和崇拜的笑,身体微微向他倾斜,
声音放软:很漂亮,像把一片海戴在手上。沈聿舟似乎很满意我的表现,抬手,
轻轻拂开我脸颊边并不存在的碎发。他的指尖带着薄茧,擦过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这动作在旁人看来亲昵无比。沈总和冷小姐感情真好。
旁边一个珠光宝气的太太笑着搭话。沈聿舟没否认,只淡淡嗯了一声,
目光却落回展柜里的戒指,若有所思。预展结束,回到车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车厢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刚才在展会上那点虚假的亲昵荡然无存。演得不错。
沈聿舟闭目养神,忽然开口。我看向窗外飞逝的街景,没应声。指甲掐进掌心。三个月,
每一天都是煎熬。沈聿舟似乎开始了他的“铺垫”计划。
以前只是必要的商业场合需要我露面,现在,频率明显增加。
慈善晚宴、私人高尔夫球会、甚至是他某个远房表亲的婚礼。每次,
我都尽职尽责地扮演着那个温顺、漂亮、依附于他的花瓶。挽着他的手臂,微笑,
应对各种或探究或艳羡的目光,偶尔说几句恰到好处的场面话。
沈聿舟则维持着他一贯的疏离和掌控感,在外人面前,会给我夹菜,会低声询问我是否累了,
表现得像个体贴的情人。只有回到那间冰冷的顶层公寓,面具才会卸下。
他忙他的跨国视讯会议,我看我的招聘网站。是的,我在偷偷找工作。三个月后,
我需要立刻有收入来源。艺术管理专业的文凭不算顶尖,
工作经验也只有画廊实习那短短半年,还被这该死的两年协议耽误了。
投出去的简历大多石沉大海。这天下午,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喂,请问是冷雾小姐吗?
对方是个温和的女声。我是。您好,我是‘云间’画廊的HR。
看到您投递的策展助理简历,想约您明天下午三点来面试,方便吗?云间!
本市新兴但势头很猛的私人画廊!我心脏猛地一跳,声音尽量保持平稳:方便的!
非常感谢!挂了电话,我兴奋得差点跳起来。机会!终于等来了一个像样的机会!
只要拿下这份工作,三个月后我就能顺利离开,开始新生活。第二天,
我特意选了一套利落的米白色西装套裙,化了精致的淡妆,让自己看起来专业又干练。
出门前,在玄关换鞋。去哪?沈聿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今天似乎没去公司,
穿着家居服,靠在书房门口,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心漏跳一拍。我稳住心神,转过身,
尽量自然:约了朋友逛街。他锐利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
落在我特意打理过的头发和妆容上,眼神深了些。穿成这样逛街?……朋友新店开业,
捧个场。我编了个理由,手心有点冒汗。沈聿舟没再追问,只是嗯了一声,
转身回了书房。我松了口气,飞快出门。云间画廊坐落在老城区一条安静的艺术街区。
面试过程比预想的顺利。HR和策展总监对我的专业素养和实习经历都挺满意,
尤其对我提到在某个小型艺术沙龙做过志愿者协调的经历很感兴趣。冷小姐,
你的条件和我们岗位很匹配。策展总监,一位四十岁左右气质优雅的女士,
微笑着合上我的简历,我们这边大概三天内会给您答复。好的!非常感谢!
我强压着激动起身告辞。走出画廊,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希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只要拿到offer,就有盼头了。我甚至开始盘算三个月后租个什么样的房子。三天后,
我忐忑地守在手机旁。没有电话。第四天,依旧没有。第五天下午,我忍不住拨通了云间
HR的电话。喂,您好,我是冷雾,上周面试了策展助理的岗位,想请问一下……哦,
冷小姐啊。HR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公式化的歉意,非常抱歉,
这个岗位我们经过综合考量,已经招到更合适的人选了。感谢您对‘云间’的关注,
祝您早日找到心仪的工作。……好的,谢谢。我挂了电话,心沉到谷底。
明明面试时感觉很好。不甘心,又试着投了几家,甚至连一些小型艺术工作室都没放过。
一周后,一家曾对我简历表示过兴趣的私人美术馆也婉拒了我。理由含糊不清。太巧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冒出来,像毒蛇一样缠住心脏。我坐在冰冷的客厅地板上,抱着膝盖,
目光落在书房紧闭的门上。沈聿舟。是他吗?他知道了我在找工作?他在暗中掐断我的后路?
愤怒和无力感交织着涌上来。我冲到书房门口,想质问他。手抬起,却停在半空。质问?
证据呢?他有一万种方法否认,甚至可能用合约来压我。而且,激怒他没有任何好处。
我慢慢放下手,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不能硬碰硬。只能更小心。沈聿舟的“铺垫”还在继续。
他带我去听一场极其小众且枯燥的古典音乐会。包厢里只有我们两人。
台上演奏着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沉郁的乐声在昏暗的空间里流淌。他靠在椅背上,
闭着眼,手指在扶手上随着旋律轻轻敲击,似乎很沉浸。我如坐针毡。这种地方,这种氛围,
让我觉得喘不过气。我借口去洗手间,逃离了包厢。站在空旷华丽的洗手间镜子前,
我看着镜中那张妆容完美却掩不住疲惫的脸。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闺蜜林楠的微信。雾宝,
江湖救急!我弟那个不靠谱的,把他负责的社区青少年艺术体验日搞砸了!
原定的手工老师临时放鸽子,明天就活动了!急缺一个能带小孩做点简单手工的老师!
我记得你大学选修过陶艺还拿过奖?帮帮忙!有偿!重谢!林楠是我大学唯一交心的朋友,
家境普通但人特别仗义。当初我妈手术,她还偷偷塞给我两万块,是她攒了好久的嫁妆钱。
我几乎没有犹豫。行,地址时间发我。啊啊啊!雾宝我爱你!救星!明天下午两点,
‘童心’社区活动中心!课时费可能不多,别嫌弃哈!跟我还客气。关掉手机,
心里踏实了一点。至少,还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还能赚点钱。更重要的是,沈聿舟的手,
应该伸不到这种社区活动里去吧?第二天,我找了个去美容院的借口出门。沈聿舟没多问。
童心社区活动中心在一个老小区里,环境朴素但很温馨。
十几个七八岁的小朋友围坐在一起,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林楠的弟弟林小川,
一个染着黄毛的大男孩,一脸感激地站在旁边。小朋友们好,我是冷老师。
今天我们一起玩泥巴,做小碗好不好?好——!孩子们拖长了声音回答,充满活力。
揉泥,拉坯,修整……教孩子们做陶艺的过程,意外地治愈。他们的小手沾满泥浆,
专注地捏着自己想象中的碗碟,叽叽喳喳地问着各种天马行空的问题。我蹲在他们中间,
耐心地解答、示范,暂时忘记了顶层公寓的冰冷和沈聿舟带来的压力。一个多小时很快过去。
孩子们捧着自己歪歪扭扭但独一无二的作品,开心地向我道谢。林小川也松了口气,
连连道谢,塞给我一个装着现金的信封。冷姐,太感谢了!下次请你吃饭!没事,
挺有意思的。我笑着擦掉手上的泥点,心情是协议签署以来少有的轻松。
走出活动中心大门,傍晚的风带着暖意。我低头看着信封里不算厚的几张钞票,
却是自己实打实赚来的。感觉真好。看来冷老师很享受这份新工作?
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身后响起。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猛地转身。
沈聿舟就站在几步开外!夕阳的余晖给他高大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却驱不散他脸上的寒意。
他穿着剪裁考究的衬衫西裤,与周围老旧的社区环境格格不入。那双眼睛,像淬了冰的刀锋,
直直钉在我脸上。他怎么会在这里?!跟踪我?我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
带着无法抑制的怒意和一丝恐惧。沈聿舟迈步走近,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响声。
他停在我面前,居高临下,阴影笼罩下来。路过。他语气平淡,
目光扫过我手里那个薄薄的信封,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讽刺,为了这点钱?
屈辱感瞬间淹没了我。沈聿舟,这不在协议范围内!我教孩子做手工,不偷不抢!
协议里规定,在‘过渡期’内,你的一切行为,不得损害我的公众形象。
他慢条斯理地说,眼神锐利如鹰,沈聿舟的‘女友’,
在社区活动中心教小孩捏泥巴赚外快?你觉得传出去,好听?我们只是协议关系!
不是真的!我气得发抖,而且这有什么不好听的?凭劳动赚钱!我说不行,
就是不行。他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冷雾,别挑战我的底线。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小动作,安分待着。他抬手,
似乎想碰我的脸。我猛地后退一步,像避开什么脏东西,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抗拒。
别碰我!沈聿舟的手僵在半空,眸色骤然沉了下去,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浓重情绪。
他死死地盯着我,下颌线绷得极紧。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几秒钟的死寂。最终,他什么也没说,猛地收回手,转身大步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车门砰地一声甩上,引擎发出低吼,绝尘而去。我站在原地,
手里捏着那个被汗水浸得微潮的信封,晚风吹在身上,一片冰凉。愤怒过后,是更深的无力。
他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无论我怎么挣扎,都牢牢地把我困在网中央。那晚之后,
沈聿舟消失了几天。顶层公寓空得像个华丽的坟墓。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疯狂地投简历,
目标不再局限于艺术圈,甚至投了一些文员、行政助理的岗位。我不能坐以待毙。
几天后的深夜,我口渴出来倒水。路过主卧紧闭的房门时,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一声接一声,沉闷而痛苦。脚步顿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我轻轻拧了一下门把手。门没锁。
推开一条缝。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沈聿舟侧躺在床上,高大的身躯蜷缩着,
额发被汗水浸湿,黏在苍白的额角。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几盒药,
其中一盒退烧药已经空了。他好像烧得很厉害,眉头紧锁,呼吸急促而沉重,
偶尔发出一两声压抑不住的咳嗽,身体也跟着微微发抖。褪去了平日里的冷硬强势,
此刻的他,竟透出一种罕见的脆弱。我站在门口,心里天人交战。理智告诉我,别管他,
关上门回自己房间。可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脚像生了根。想起那次在私人会所,他胃疼发作,
也是我一个人守着他,
给他揉着胃部直到他睡着……那该死的、不合时宜的恻隐之心又在作祟。我认命地叹了口气,
轻轻走进去。拿起床头的水杯,凉的。去厨房重新倒了杯温水,
又拿了干净的毛巾用温水浸湿。回到床边,他还在咳,脸烧得通红。我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试探着伸手,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滚烫!他猛地睁开眼!眼神起初是涣散的,
带着高热病人的迷茫,但在看清是我的瞬间,骤然变得锐利而警惕,像受伤的猛兽。
谁让你进来的?声音嘶哑干涩,却带着惯有的冷厉。你发烧了,很高。
我没理会他的质问,把湿毛巾叠好,想放在他额头上降温。他猛地抬手,狠狠攥住我的手腕!
力气大得惊人,滚烫的掌心烙铁一样烫着我的皮肤。出去!他低吼,因为用力,
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身体都在震颤。沈聿舟!我手腕被他捏得生疼,火气也上来了,
你发什么疯!烧傻了是吧?松手!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混乱而执拗,
咳嗽让他说不出话,但攥着我手腕的力道丝毫没有放松。昏黄的灯光下,
他烧红的眼角似乎有些湿润,不知是生理性的泪水还是别的什么。药…吃了吗?
我看着他床头空了的退烧药盒,强压着火气问。他抿着唇,不回答,只是倔强地瞪着我,
胸口剧烈起伏。这副样子,简直像个闹别扭的孩子。我气极反笑,
另一只手用力去掰他的手指。松手!我去给你拿药!拉扯间,我重心不稳,
被他猛地一拽,整个人失去平衡,猝不及防地扑倒在他身上!额头重重磕在他坚硬的下巴上,
疼得我眼冒金星。唔!他闷哼一声,显然也被撞得不轻。世界瞬间安静了。
只有我们俩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我的脸贴在他滚烫的颈窝,
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颈动脉急速的搏动。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木质香被高热蒸腾出来,
混合着汗味,形成一种奇异而暧昧的气息。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
他身体的滚烫热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几乎要将我灼伤。时间仿佛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