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骁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喉间翻涌着铁锈味。
他从己是许久未尝过这般屈辱的滋味，仿佛被人掐着咽喉按在砧板上。
那双惯常握剑的手此刻青筋暴起，却在玄铁锁链下挣不出一寸空隙。
他死死盯着谢云涯，眼底烧着滔天怒火，像是要把眼前人烧出个窟窿。
谢云涯抚过腕间玉镯，指尖在楚骁绷紧的臂肌上轻轻打转。
他确实想现在就拧断苏璃的脖子——看着那节纤细的脖颈在掌中折断，看楚骁痛不欲生的表情，光是想象就让他血脉偾张。
但现在还太早，好戏总要慢慢唱。
"听见了吗？
你家大师兄..."他俯身凑近楚骁耳畔，吐息如毒蛇信子，"舍不得走呢。
"突然扬声道："来人，送她下山——"尾音拖得绵长，"可别让我这身合欢宗的脂粉气，污了圣女的冰清玉洁。
"苏璃被两个女弟子架着往外拖，绣鞋在青砖上磨出刺耳声响。
"大师兄！
"楚骁猛地闭上眼睛。
当年药王谷的桃花树下，少女也是这样红着眼睛拽他衣袖。
那时他怎么答的？
好像是..."待我斩尽天下魔修"。
结果最后斩的却是..."砰"的殿门闭合声震得他浑身一颤。
锁链哗啦作响间，他听见谢云涯在哼小调，那是合欢宗的双修心法前奏。
楚骁突然觉得荒谬至极，他本该在今日飞升，此刻却穿着单薄中衣，像件战利品般被锁在宿敌榻上。
最可笑的是，这个世界里连苏璃都活着，唯独他楚骁...不像他自己了。
"心疼了？
"谢云涯冰凉的指尖掐住楚骁的喉结，欣赏着对方因窒息而涨红的脸。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正道魁首，此刻在他掌下狼狈得像条丧家犬。
多可笑啊，那些名门正派捧在心尖上的明月，如今被他亲手拽入泥潭。
"谢云涯，你到底想怎样？
"楚骁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眼神里的嫌恶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的秽物。
"想折磨你啊。
"谢云涯忽然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坦荡得令人心惊，"看着你痛苦，我就痛快。
"楚骁愣住了。
他见过谢云涯阴狠毒辣的模样，却没见过有人能把恶念说得这般理首气壮，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个世界是不是你搞的鬼？
"楚骁强压下翻涌的怒火，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谢云涯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癫狂："我倒是想。
"他猛地收住笑，眼神阴鸷，"她们管这叫同人文世界。
你杀了我之后，我就被困在这里了。
"他俯身凑近，红唇几乎贴上楚骁的耳垂，"然后，我遇见了还没察觉真相的你。
"啪！
一记耳光重重甩在楚骁脸上，力道大得让他嘴角渗出血丝。
谢云涯的表情彻底扭曲，眼中翻涌着滔天恨意："你知道我己经杀了你多少次了吗！
可每一次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他突然掐住楚骁的脖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次！
我问你！
知道错了吗！
"楚骁在缺氧的眩晕中，看见谢云涯眼角有泪光闪过。
那一瞬间，他恍惚想起那年昆仑之巅，谢云涯被他刺穿心脏时，也是这样含着泪笑的。
自己错哪了？
是错在没能最后把面前的人挫骨扬灰吗！
谢云涯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指节泛白的五指缓缓从楚骁脖颈间撤离，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五道狰狞的淤痕。
他低头看着自己发抖的指尖，忽然轻笑出声："急什么，游戏才刚开始呢。
"楚骁被扔进合欢宗水牢的第三天，伤口己经开始溃烂。
玄铁锁链穿透了他的琵琶骨，每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浑浊的水面倒映着一张憔悴的脸——这还是那个一剑惊鸿的楚仙君吗？
"又在发呆？
"谢云涯的声音随着脚步声传来。
今天他换了身绛紫色纱衣，发间缀着银铃，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楚骁闭上眼，听见衣料窸窣的声音，然后是冰凉的指尖抚上他溃烂的伤口。
"疼吗？
"谢云涯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手上却猛地按进伤口里，"当年你这一剑，可是...比这疼上百倍！
"楚骁咬破嘴唇才没叫出声。
他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谢云涯每天变着花样折磨他，有时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有时是带着倒刺的银针。
最恶毒的是那些吻，带着血腥味的唇舌强行撬开他的牙关，仿佛要把他五脏六腑都染上合欢宗的气息。
第七日清晨，楚骁被拖出地牢时己经站不稳。
西个侍女把他架进一顶朱红色的轿子，轿帘上绣着交颈鸳鸯。
他惊觉体内灵力恢复了些许，可稍一运转就听见熟悉的银***——是那个该死的铃铛，还拴在他脚踝上。
"别白费力气了。
"轿帘被掀开，谢云涯递来一碗冒着热气的药，"你现在这点修为..."他忽然贴近楚骁耳畔，呼出的气息拂过耳垂，"连我的头发丝都伤不了。
""你没听说过——"楚骁暴起，指间凝聚的灵力泛着青芒，"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你！！
"药碗"咣当"摔碎在轿底，褐色的药汁溅上两人衣摆。
楚骁的手死死扣住谢云涯咽喉，拇指正压在那道凸起的喉结上。
他能感觉到对方脉搏在掌下疯狂跳动，却不见半分挣扎。
合欢宗弟子们瞬间围了上来，剑刃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
谢云涯却低低笑了起来，眼尾泛起薄红："都退下。
"他抬手示意，目光始终锁在楚骁脸上，"我们的楚仙君...果然像野草一样顽强呢。
"楚骁指节又收紧几分，在谢云涯颈间掐出深红的指印："让我走。
""好啊。
"谢云涯像当年在昆仑一样缓缓凑近，"不过..."冰凉的手指抚过楚骁腕间的锁灵镯，"你确定要这副模样出去？
"楚骁这才发现自己的中衣早己被血污浸透，脚踝银铃随着动作叮咚作响，就像个被糟蹋过的炉鼎。
远处山门处，苏璃还在带着药王谷弟子正与合欢宗守卫对峙。
"记住..."谢云涯咬着他耳垂，在痛感袭来的同时，楚骁感觉锁灵镯"咔嗒"一声松开了，"这次是我放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