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因为资历太浅，没人信服，没人愿意挂她的专家号。
老公陆新杰眼都不眨，直接让林雨佳给我出具一份不孕八年的诊断报告。
这事成了个绝佳的噱头。
无数中年女人被老公押着，说是关心健康，实则是探查老婆身孕问题。
宣传一炮而红，我的名声在圈子里彻底臭了。
又一通嘲讽的电话挂断，我把离婚协议甩在他面前。
陆新杰完全不明白，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林雨佳刚起步没病人，心里难受，我拉她一把怎么了？我出钱，你出个名声，不行吗？”“行，太行了，你随便帮。”
我扯了扯嘴角，懒得再看他。
反正林雨佳想要的，他总会双手奉上，我的感受从来都是无所谓。
但以后他休想再踩着我的尊严，去给她铺路。
“字，签了吧。”
1办公桌后，陆新杰捏着钢笔，指尖敲击着桌面，脸上写满不耐。
“不过是损伤你一点女人的面子，在生意场上被那群老东西笑话两句，又不会少块肉。”
“再说你是我陆新杰的老婆，谁又能真的把你怎么样？”又是这套说辞。
我扯了扯嘴角：“上次你爸大寿，林雨佳送去的那瓶汉帝茅台掺了水，你把我推出去顶罪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为了这事，公公罚我在他书房的算盘上跪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我吝啬小气，拿假酒糊弄公公的事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
无数商业伙伴和世交好友异样的眼光看得我发毛，还在背后的指指点点。
那时陆新杰也是这样，语气淡淡说了这两句话。
“让你多帮几次忙，你心里就这么不平衡？林雨佳还年轻，事业刚起步，要是因为送礼这种小事留下个不好的印象，以后怎么发展？”“哦。”
我耸了耸肩，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脸皮厚，还结了婚，所以我活该没脸。”
是这样吗？至少在他心里，是这样的。
陆新杰烦躁起来，将手里的钢笔重重一摔。
“大不了过阵子我让你提一辆新车，这总行了吧？”“就因为这点破事就提离婚，你幼不幼稚？”我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办公室的门突然被刷脸解锁推开。
林雨佳笑弯着眼走进来，将一个保温饭盒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看见我，她脸上闪过惊讶和无措。
“明玥姐也在啊。”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今天过来，所以这补汤只准备了两个人的量......”我没理她。
深深看了陆新杰一眼，留下离婚协议，起身离开。
他办公室的人脸识别系统只录了他自己的人脸，他说工作时需要绝对安静，我每次来都得在前台那儿等着他秘书通报。
自从上次茅台兑水事件后，公公就不再让我给了陆新杰送营养汤了。
看林雨佳这熟门熟路的样子，她天天中午过来送汤，怕是已经有一阵子了。
想到这，我突然站住脚，回头问了她一嘴。
“这扇门的人脸识别，你什么时候录上的？？”林雨佳愣了一下：“来送汤的第一天。”
“嗯。”
看来在陆新杰心里，只有我这个老婆过来公司对他来说才算一种打扰。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决定和他离婚了。
像是被我的沉默吓到，林雨佳眼里涌上一层水雾。
“对不起明玥姐，我不知道只是录个人脸也会让你不高兴，等会我走的时候就让新杰把我的人脸删了。”
“新杰，明天我还是站在门口等你忙完再一起吃饭吧，医院那边迟到十几分钟大不了被病人抱怨两句，我没关系的……”我怀疑我和林雨佳八字犯冲，跟我说不上三句话，眼泪就往下掉。
每每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会以为我欺负她。
此刻也不例外。
“不用删。”
陆新杰不悦地看了我一眼，起身走到林雨佳身边，动作熟练地拍着她的背。
“人脸是我给她录上的，你有什么火直接冲我来，别拿无辜的人撒气。”
2他还不知道，他眼里那个无辜的人此刻正偏着头，朝我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突然就笑出了声。
隔着半个办公室，我问陆新杰。
“你说你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所以才对她格外照顾，是吗？”后者迟疑地点了下头。
我颔首，终于问出了压在心里三年的话。
“我跟你结婚后，怎么说也算她半个姐姐吧？可她有叫过我一句嫂子吗？你有一次提出过让她改口吗？”“就连我们结婚当天，长辈们让她给我敬杯酒，她因此喝的烂醉如泥，你愣是撇下满堂宾客和我，去酒店照顾了她一整晚，让我一个人度过新婚夜。”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亲妹妹的待遇，能比合法老婆高出这么多。
早知道这样，我也去认个弟弟体验体验……”“沈明玥！”话没说完，便被陆新杰阴沉着脸打断。
他护着那个哭出声、嚷嚷着自己给大家添了麻烦不如去死的林雨佳。
“不会好好说话就滚出去，别在这里阴阳怪气。”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我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那些话固然是气话，可哪一句又不是事实？我摔门而出，和陆新杰不欢而散。
这事很快就传到公公耳朵里，他特意打来电话，劈头盖脸地训我。
“新杰管理那么大一个集团，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你这个做老婆的，没能力为他分忧解难，反倒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给他添堵！”“我找个能让他放松的人去陪他怎么了？你一个连孩子都生不了的人，有什么资格有意见？”垂在身侧的拳头猛然攥紧，心里也愈发冰冷。
当初为了帮林雨佳造势，陆新杰甚至不顾我的脸面，把那份重度不孕八年的诊断报告，发遍整个家族群和生意伙伴圈。
“你先忍一下，等林雨佳站稳脚跟，我找机会跟大家解释清楚。”
这个解释我等了三个多月，却只等来新一波的水军宣传，和圈子里更猛烈的嘲笑。
敷衍着挂断电话，我疲惫地仰靠在沙发上。
思绪飘回从前。
我认识陆新杰的时候，他的公司濒临倒闭，举步维艰。
听说他本是医学院的天才，是林雨佳那一届最耀眼的学长。
可就在毕业前夕，他在一场重要的外科手术中出现失误，导致病人术后并发症死亡。
那场医疗事故虽然最终判定医院承担主要责任，但却成了他心里永远的疤。
他从此发誓不再碰手术刀，转而接手了家里濒临破产的企业。
我放弃大厂的offer，入职他的公司，陪着他跑业务、拉投资，两个人不知道多少个深夜在酒桌上替对方挡酒，才啃下了一个又一个难啃的客户。
公司遇到瓶颈期时，陆新杰压力大到整夜失眠，总是拉着我在江边一坐就是半宿。
一来二去，我们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我拿出所有的婚前积蓄投入公司，换来了百分之三的原始股。
后来公司越做越大，陆新杰身价倍增，他向我求婚，我答应了。
结婚前一个月，他把林雨佳从老家接过来，说是方便她学医。
甚至为了庆祝她的到来，陆新杰还私自做主，把我的原始股转让给林雨佳。
为此我跟他大吵一架。
或许从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产生了裂缝吧。
3一觉睡醒，汗水和泪水糊了我一脸。
陆新杰不知何时回了家，看见我摆在门口的几个行李箱，他火气上涌。
“你又想干什么？昨天在公司闹得还不够，现在还想离家出走？”我用冷水洗了把脸，把大门备用钥匙留在洗手台上。
“我打算搬出去住段时间，离婚协议你签好了吗？”“你就这么想离婚？”他脸色沉下来，眼神冰冷。
“就因为一张虚假的诊断报告？我知道那是假的，我不嫌弃你。”
我没说话。
真可笑。
八年的感情走到尽头，他连我为什么突然非要离婚都不知道。
顿了顿，他又说。
“还是我爸打电话跟你说什么了？你再忍忍，林雨佳现在正在评‘全国十大杰出青年医师’，等评上了，我就帮你跟家里解释清楚。”
“不用。”
等办完离婚，我会自己讨回公道。
要是真听他的等来等去，只怕最后会等来一句“就这样算了吧，反正大家都这么以为了。”
我自认为还是挺了解陆新杰的。
视线落到他手里提着的盒子上，是进口保健品的包装。
陆新杰冷哼一声，将盒子扔到我脚边。
“林雨佳特意给你选的，她可比你懂事多了。”
我没弯腰去捡，反而讥讽地笑了下。
陆新杰很生气，大骂我没教养，不知好歹。
我只觉得更加讽刺。
如果我没记错，上周这个保健品的包装，就出现在林雨佳的朋友圈里，配文是药厂送的试用装太多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陆新杰，你真有教养。
你见过拿别人不要的试用装当礼物送的？你见过送礼直接往人脚底下扔的？”我随手用玄关的雨伞挑开保健品盒，拿出里面那板已经拆开过的补孕药。
“还是过期的。”
我抬头对上陆新杰的眼，后者眼里闪过心虚。
“正装的药效太猛了，林雨佳说你身体底子弱，不适合猛补。”
我笑了。
没拆穿他的谎言，也没打开手机去翻那条朋友圈。
临走前，我又一次催他。
“赶紧签字吧，这样拖着很没意思。”
几乎是我搬到闺蜜家的同一时间，林雨佳就新发了条朋友圈。
怕我看不见，还特意@我。
为什么优秀的男人，总是遇不到懂得珍惜他的女人？如果是我，我绝不会让你在事业和家庭之间这么疲惫。
配图是陆新杰靠在落地窗前，眼神落寞地看着窗外夜景，手中端着一杯红酒。
此后连续半个月，林雨佳的朋友圈就没停过。
她将自己家里所有关于女性健康的保健品试用装，全都打包送给了同事和病患。
有人视之为草芥，有人视之为珍宝。
心意最重要。
她和陆新杰在办公室一起吃饭，两人手腕上戴的是百达翡丽最新款的情侣表。
大家都说我们很般配，我听着都要烦死了，要是某人误会了，就又要跟你无理取闹了。
我仔细看了这张照片，陆新杰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已经摘去，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痕迹。
闺蜜气得直骂娘，拿着我手机编辑了一大段话。
“阴阳怪气谁不会啊？老娘骂死这对狗男女！”在点发送之前，我拦了下来。
我对这种挑衅早就麻木了，从加上她好友那天起，她就没停止过这种表演。
“你猜她为什么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