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融风暴前夕,我被华尔街最英俊的CEO当众解雇。
> 他踩着我的文件冷笑:“花瓶都比你实用。”> 那夜,
我在酒吧精准“偶遇”了他的死对头。> 一杯酒,三滴泪,我成为对方公司最神秘的军师。
> 三个月后,前CEO在竞标会上被***控的报价压垮。
> 他红着眼闯进我的新办公室:“你一直在演戏?
”> 我对着监控镜头露出职业假笑:“陈总,眼泪也是资本。
”> 当他的商业帝国彻底崩塌时,我的眼泪终于真实落下。> 而落地窗外,
新老板正用染血的手帕擦拭指尖。>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件终于出鞘的凶器。
---纽约的冬天,像一头被剥了皮的巨兽,
把森森白骨般的寒意从哈德逊河一直铺陈到曼哈顿的摩天楼尖。下午三点,
摩根索恩资本交易大厅的灯光,白得刺眼,带着一种手术室里的冷酷精准。
空气里浮动着昂贵咖啡的焦香、新打印文件的油墨味,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顶级男香“成功”的气息——那是陈墨的标志。
交易员们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敲击声汇成一片急促的雨点,落在庞大的资金海洋上,
激起无声的巨浪。屏幕上的数字瀑布般滚落,红的刺目,绿的诡异,跳动着亿万财富的脉搏。
我,林薇,淹没在这片由数据和野心构筑的丛林里。
屏幕的光映着我那张绝对称不上惊艳的脸,五官是模糊的山水画,缺乏夺目的焦点,
只有一双眼睛,藏在无框镜片后面,像幽深的古井,竭力吸收着一切闪烁的信息。
我盯着面前屏幕上那片刺目的红——一个高度杠杆化的能源衍生品组合,
正以令人心惊的速度吞噬着账面价值。一个危险的信号,像毒蛇的信子,
在复杂的曲线中一闪而过。手指悬在键盘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那句警告几乎要冲破喉咙。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秒,一个冰冷的声音,
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如同淬了冰的刀锋,切开了大厅里嗡嗡的背景音:“林薇。
”所有的声音,敲击声、低语声、甚至空气的流动,都在那一刻诡异地停滞了。几百道目光,
带着探究、麻木或纯粹的看客心态,像聚光灯一样“唰”地聚焦过来。我慢慢转过身,
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四肢百骸,又在指尖冻成冰碴。陈墨站在几步之外。
他确实是华尔街最锋利的风景线。剪裁完美的深灰色阿玛尼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
每一寸布料都熨帖得如同第二层皮肤,包裹着蓄势待发的力量感。那张脸,
是造物主精雕细琢的杰作,轮廓分明,鼻梁高挺,下颌线带着一种冷酷的锋利感。此刻,
他薄唇紧抿,那双深邃得近乎墨黑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温度,
只有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厌弃。他手里捏着一份薄薄的报告纸,
正是我昨夜加班到凌晨三点提交的、关于那个危险组合的风险预警分析。“你的‘高见’?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那是一种奇异的安静,
仿佛整个世界的噪音都被抽走了,只剩下他话语的回响。他扬了扬那份报告,
纸页发出哗啦一声轻响,像扇了一个无形的耳光。“告诉我,
一个只会盯着屏幕、制造恐慌、拖慢团队步伐的‘分析师’,”他刻意加重了那个称谓,
字字如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他的目光,冰冷而缓慢地扫过我的脸,
仿佛在评估一件次品的瑕疵。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彻底的否定。然后,
他笑了。那笑容英俊得令人窒息,却也残酷得像冰川裂开。“林薇,你被解雇了。现在,
立刻,清理你的东西。”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审判决意味,“效率。
摩根索恩需要的是效率,是能创造价值的人,不是……”他顿了顿,
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我桌上那个用了很久、边角有些磨损的马克杯,
里面还残留着一点速溶咖啡的褐色印迹。旁边,前台那个新来的金发女孩,
正巧端着一个水晶花瓶,小心翼翼地给一株昂贵的兰花换水。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
在水晶棱面和娇艳的花瓣上跳跃,折射出炫目的光彩。
陈墨的目光在那花瓶上停留了不到半秒,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轻蔑的弧度,
那弧度像淬毒的弯钩,精准地扎进我心脏最脆弱的地方。“……不是摆在那里,
连当个花瓶都嫌碍事的废物。”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
狠狠砸在交易大厅冰冷坚硬的地板上,也砸碎了我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尊严。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捏着报告的手随意地一松。那几张凝聚了我心血和预警的纸,
像被折断翅膀的蝴蝶,轻飘飘地、打着旋儿地坠落。他的目光甚至没有追随纸张的下落,
仿佛丢弃的只是一张微不足道的餐巾纸。然后,那双锃亮的黑色手工意大利皮鞋,
稳稳地、毫不犹豫地踏了上去。鞋底踏在纸张上的声音,轻微,却如同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纸页被踩踏,发出不堪承受的、细碎的***。“保安!”陈墨的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酷,
不再看我,仿佛我已经彻底从这个空间里被抹去,“看着她收拾。十分钟后,
我不希望在这里再看到任何属于‘林薇’的痕迹。
”两个穿着深色制服、面无表情的保安像影子一样迅速出现在我身后,
巨大的压迫感无声地笼罩下来。整个大厅死寂一片。数百道目光粘在我身上,有怜悯,
有好奇,有冷漠,更多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近乎残忍的疏离。那是一种华尔街特有的空气,
成功者的傲慢与失败者的气息在此刻泾渭分明。我的脸颊火烧火燎,不是因为愤怒,
而是一种被彻底剥光、暴露在聚光灯下的羞耻感,深入骨髓。血液在耳膜里轰鸣,
几乎要盖过周围死寂的空气。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刺入肺腑,
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却也强行压下喉咙口那股翻涌的腥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疼痛让我混乱的思维获得了一瞬间的清明。没有争辩,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停顿。
在保安的“护送”下,我像一个提线木偶,走向我那位于角落、堆满文件的工位。
动作机械而沉默,只发出纸张摩擦和抽屉开合的轻微声响。
我把属于我的、少得可怜的个人物品——一个旧马克杯,几本书,
一个廉价的相框里面是我和已故外婆在公园的合影,
还有那个用了很久的、边缘磨损的皮质笔记本——一股脑扫进一个半旧的纸箱。我的目光,
像冰冷的探针,无声地扫过陈墨的背影。他正微微侧身,
对着他那位身材***、金发如瀑的助理低声交代着什么。助理微微倾身,姿态恭谨而驯服,
胸前那片雪白在低领口下若隐若现。陈墨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里,
是掌控一切的笃定,和对我这种蝼蚁般存在的彻底漠视。我的视线,
最终精准地落在他西装袖口内侧,靠近腕骨的地方。那里,
一个极其细微、形状暧昧的玫红色印记,像是蹭上去的唇膏印,在深灰色高级面料的衬托下,
显出一种隐秘的污秽。那个印记的位置、颜色、形状,像一颗钉子,瞬间楔入我的记忆深处。
我抱着那个轻飘飘的纸箱,在保安无声的“护送”和无数道目光的洗礼下,
走向那扇象征着隔绝与放逐的厚重玻璃门。脚步虚浮,脊背却挺得笔直,
像一根被强行绷紧的弦。推开旋转门的瞬间,
华尔街冬日傍晚那凛冽如刀的寒风猛地灌了进来,狠狠抽打在脸上,冰冷刺骨。身后,
摩根索恩资本交易大厅那恒温的、充满金钱气息的暖意被彻底隔绝。
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城市冰冷的灯火,像一块巨大的、没有温度的墓碑。
我站在冰冷的街道上,怀抱着那个装着失败和屈辱的纸箱。
哈德逊河吹来的风穿透单薄的外套,试图带走身上最后一丝热气。周围是行色匆匆的人流,
穿着昂贵大衣的银行家们步履生风,奔赴下一个名利场,
没有人会为一个抱着纸箱、失魂落魄的亚裔女人停留一秒。那种被世界彻底抛弃的冰冷感,
比寒风更刺骨。纸箱不重,却压得我手臂发麻。我茫然地走了几步,
目光没有焦点地扫过街边奢侈品店冰冷的橱窗,里面陈列着不属于我的世界。最终,
步停在了一家灯光幽暗、门脸低调的酒吧前——“夜枭”The Night Owl。
深色的木质招牌上,一只铜铸的猫头鹰眼神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这里是金融街疲惫灵魂的避风港,也是秘密交易的温床。
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牵引着我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橡木门。
温暖浑浊的空气混合着威士忌、雪茄、皮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瞬间包裹住我。爵士乐慵懒地流淌,像是给紧绷的神经注射了一针麻醉剂。
灯光被刻意调得很暗,只有吧台顶上的射灯和每张桌子上的小台灯发出昏黄暧昧的光晕,
将人们的脸孔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碎片。这里的声音是低沉的、模糊的嗡嗡声,
交谈声被刻意压低,每一个音节都像是被昂贵的威士忌浸泡过。
我找了个最角落、灯光最晦暗的位置,背对着大部分客人坐下,
把自己缩进高背沙发的阴影里。纸箱放在脚边,像个羞于见人的秘密。
点了一杯最烈的单一麦芽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昏暗灯光下荡漾着危险的光泽。
酒液滚过喉咙,像一条火线一路烧下去,灼痛感让麻木的神经稍稍苏醒。我闭上眼,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播放着下午的片段:陈墨冰冷的眼神,踏在报告纸上的皮鞋,
那句“花瓶都比你实用”的轻蔑,
还有袖口内侧那个刺目的、暧昧的唇印……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钝刀,
反复切割着残存的自尊。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骚动像投入静水的小石子,从吧台方向传来。
几个穿着考究、明显是金融圈精英的男人簇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被簇拥在中心的那个人,
即使隔着昏暗的光线和人群,也拥有一种强大的存在感。沈聿。
陈墨在华尔街最强劲、也最痛恨的对手,
磐石资本Bedrock Capital的掌舵人。关于他的传闻很多:白手起家,
手段凌厉,眼光毒辣,性情冷硬如磐石。他穿着剪裁极佳的深色羊绒大衣,身形挺拔,
气场强大,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
扫过酒吧的每个角落都带着一种精准的评估意味。他身边围着的人,
姿态都带着明显的恭维和小心翼翼。他们一行人走向酒吧深处一个半封闭的卡座区,
那是“夜枭”最昂贵也最私密的位置。沈聿落座时,姿态放松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像一头暂时收敛利爪的猛兽。他拒绝了侍者递上的酒单,
直接低声点了一种我从未听说过的、名字古怪的单一麦芽威士忌。我坐在角落里,
像一个耐心的猎人,又像一个精密的仪器。目光隔着人群的缝隙,牢牢锁定着那个卡座。
威士忌的辛辣在胃里翻腾,却让我的头脑异常清醒。我观察着沈聿的一举一动,
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指尖在玻璃杯沿的摩挲,每一次目光的投向。
他看似在听身边人的奉承,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厌倦和疏离。
那是一种长期身处高位、被无数噪音环绕的疲惫,一种灵魂深处的孤岛感。
这感觉……太熟悉了。不是来自书本或传闻,
而是来自我生命中最深的烙印——我那已故的外婆。她一生坎坷,历经动荡,
晚年眼神里沉淀的,就是这种看透世情后的苍凉与疏离,一种无法言说的孤独。
沈聿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厌倦,与我记忆中外婆某个午后坐在摇椅里望着窗外落叶的眼神,
诡异地重叠了。心跳,在酒精和寒冷的双重***下,反常地加速。一个念头,
如同黑暗中骤然点亮的火星,带着灼热的疯狂和冰冷的算计,猛地窜起。机会。
一个微小到近乎不存在,却可能是唯一的机会。就像外婆当年在绝境中找到的那条生路,
用眼泪和看似软弱的姿态,撬动了命运的杠杆。我端起那杯几乎没怎么喝的威士忌,
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冰凉。指腹用力抹过眼睑下方,带来微微的刺痛感。深吸一口气,
压下胃里翻腾的酒意和疯狂的心跳,站起身。脚下的纸箱被我轻轻踢到沙发更深处。
穿过昏暗嘈杂的人群,每一步都像踩在钢丝上。
周围的谈笑声、碰杯声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我的目标清晰无比——那个被众人簇拥的卡座。就在距离卡座几步之遥,
一个侍者端着摆满空杯的托盘正匆匆转身。“小心!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和虚弱,不大,却足够让卡座里的人听见。
身体以一个看似完全失去平衡的姿态,精准地撞向那个侍者。托盘上的空玻璃杯互相碰撞,
发出一连串清脆刺耳的声响。侍者惊呼着踉跄后退,而我手中的那杯琥珀色液体,
则像被精确制导一样,泼洒出去。冰冷的酒液,带着浓烈的烟熏和泥煤气息,
尽数泼在了沈聿深色的羊绒大衣前襟上。深色的酒渍迅速晕染开来,像一块丑陋的污迹。
时间仿佛凝固了。喧闹的酒吧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爵士乐还在尴尬地继续。侍者脸色煞白,
呆立当场。沈聿身边那几个精英男瞬间站起,脸上写满了错愕和即将爆发的怒火。
沈聿本人却没有任何动作。他甚至没有低头去看胸前的狼藉。他只是微微抬起眼,
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穿透昏暗的光线,精准地、毫无温度地锁定了我。那目光锐利如解剖刀,
带着审视和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对…对不起!先生!真的非常抱歉!
”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充满了真实的恐惧和无措。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迅速蓄积,
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脆弱的光。我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像个受惊的小动物。
没站稳…我…我帮您擦…”我手忙脚乱地掏出自己那块洗得发白、叠得整整齐齐的棉质手帕,
慌乱地、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姿态,试图去擦拭他昂贵大衣上的酒渍。
指尖在接触到湿冷的羊毛时,颤抖得更加厉害。“滚开!”旁边一个男人厌恶地低吼,
伸手就要推开我。就在那只手即将碰到我的肩膀时,沈聿抬了抬手。一个极其轻微的动作,
却带着无形的威压,让那只手僵在半空。他依旧看着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最初的冷硬似乎被什么触动了一下。或许是那过于真实的、不受控制的眼泪?
或许是我擦酒渍时那种笨拙又固执的卑微?又或许,
是我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混杂着恐惧和绝望的悲伤,像极了他记忆中某个久远而模糊的片段?
“算了。”沈聿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他阻止了身边人下一步的动作,
目光却依旧停留在我脸上,像是在解读一张复杂的地图。“一件衣服而已。”“不…不行,
是我的错,我…” 我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一滴,两滴,砸在我自己慌乱擦拭的手背上,
也溅落在他深色大衣的湿痕边缘。那泪水滚烫,带着一种被全世界抛弃后的无助感。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声音哽咽破碎,
翻了香槟、差点弄脏您衣服的笨手笨脚的服务生…也是我…” 这个谎言像投入深潭的石子,
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赌徒心态。我需要一个“前缘”,哪怕是一个狼狈不堪的前缘,
来加深他此刻的印象。沈聿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麦迪逊大道的晚宴?
打翻香槟的服务生?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样一个清晰的身影。但眼前这个女人,她的眼泪,
她的颤抖,她眼中那份绝望的悲伤,
以及这接二连三的“笨拙”……一种荒谬的、近乎宿命的巧合感攫住了他。
尤其是她此刻的眼神,那种被逼到绝境的、深不见底的悲伤和绝望,像一根极细的针,
刺破了他坚硬外壳下某个隐秘的角落。他沉默了几秒。酒吧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终于,他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似乎缓和了一丁点,
但依旧带着上位者的疏离:“看来你运气不太好。” 他示意了一下旁边噤若寒蝉的侍者,
“给她一杯‘格兰菲迪18年’,记我账上。算是压惊。” 说完,他不再看我,
仿佛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重新投向他的同伴,示意谈话继续。
“不…不用了先生,真的…” 我连忙摆手,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眼泪还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我…我不能再给您添麻烦…我…我今天…” 我低下头,
用力咬了一下嘴唇,仿佛在极力压制着巨大的痛苦,
“我今天…刚刚失去了工作…”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地飘荡在卡座周围。说完,
我像是再也承受不住,猛地转过身,肩膀剧烈地抽动起来,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传出。
我没有立刻离开,只是背对着他们,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助地站在那里哭泣,
单薄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无比脆弱。沈聿拿起侍者刚为他换上的新酒杯,
冰球在琥珀色的液体中轻轻碰撞。他的目光并没有刻意追随那个哭泣的背影,
但那压抑的、绝望的哭声,像无形的丝线,固执地钻进他的耳朵,缠绕在他的思维边缘。
他抿了一口酒,辛辣的口感滑过喉咙,却没有冲散心头那一点异样的感觉。
那个眼神……那种深不见底的绝望和悲伤,到底在哪里见过?他放下酒杯,
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玻璃杯壁上敲击了两下,发出极轻微的“笃笃”声。
这是他在思考时的小动作。旁边一个察言观色的合伙人立刻低声询问:“沈总,
要不要……”沈聿抬手,再次阻止了他。他站起身,
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径直走向那个依旧在微微颤抖、背对着他的身影。我听到沉稳的脚步声靠近,
身体绷得更紧,啜泣声却努力压抑得更低微,肩膀的抖动幅度也控制得更小。
我能感觉到那道审视的目光落在我的背上,像探照灯一样扫描着每一个细节。
一张简洁的白色名片被递到了我的眼前。名片上没有任何花哨的头衔,
只有三个中文楷体字——“沈聿”,下方是一行英文名字和一个私人手机号码。
纸张的质感是顶级象牙白卡纸,带着独特的纹理和重量感。“林小姐?
”沈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沉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磐石资本。
如果你对金融分析还有兴趣,明天上午十点,打这个电话。
” 他的话语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像一份冰冷的合同条款。递出名片的动作也干脆利落,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需要效率的事务。我慢慢地转过身,脸上泪痕未干,
眼眶和鼻尖都泛着红,
眼神里交织着难以置信的惊愕、残余的悲伤和一丝死灰复燃般的微弱光亮。我伸出手,
指尖因为激动和寒冷而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张名片,像捧着一块滚烫的烙铁,
又像握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谢…谢谢您,沈先生…” 声音哽咽,带着劫后余生的感激,
泪水又一次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不肯落下。那滴悬而未落的泪珠,
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着一种奇异的光泽。
沈聿的目光在那滴将落未落的泪珠上停留了不到半秒,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
快得如同错觉。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然后转身,
迈着沉稳的步伐回到了他那个被簇拥的世界,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喧嚣酒吧的阴影里,
紧握着那张薄薄的名片,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挣脱束缚。那滴悬在睫毛上的泪,
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悄然滑落,无声地砸在冰冷的地板上。而我脸上残余的悲伤和脆弱,
如同退潮般迅速敛去,只剩下镜片后那双幽深的眼睛里,闪烁着冰封湖面般的冷静与决绝。
第一步,成了。“滴答。”水珠落在白色陶瓷水槽底部的声响,
在过分安静的洗手间里被无限放大。我盯着镜中的自己。红肿的眼眶,苍白的脸色,
被泪水冲刷得有些狼狈的妆容——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形象。
指尖还残留着接过名片时那细微的颤抖感。我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指尖,
也冲刷着心头最后一丝因表演而残留的余温。镜子里那张脸,平凡,疲惫,甚至有些憔悴。
但那双眼睛,在卸去了泪水和刻意伪装的无助后,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幽暗,沉静,
所有的情绪都被精准地冰封在井底。只有瞳孔深处,一点寒星似的光,如同淬炼过的刀锋,
无声地亮起。我打开随身携带的那个半旧皮包,拿出一个边缘磨损的皮质笔记本。翻开,
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金融模型、行业分析、公司股权结构图,字迹工整得如同印刷体。
而在笔记本夹层的最深处,小心翼翼地夹着几张微微泛黄的剪报。其中一张,
是很多年前的本地小报新闻,标题模糊:“知名企业家陈XX卷入权色交易丑闻,
疑与多名女下属关系暧昧,妻子携女神秘失踪”。
配图是一个男人在记者包围下仓皇躲避的侧影,虽然模糊,但那眉眼轮廓,
与今日在摩根索恩资本意气风发的陈墨,有着惊人的相似。另一张剪报更不起眼,
是社会版一则简短的认尸启事,地点是城郊一处废弃工厂,姓名被隐去,只标注“女性,
约五十岁,手腕有陈旧性疤痕”。外婆左手腕上那道长长的、狰狞的旧疤,
是我童年最深的恐惧,也是她绝口不提的秘密。指尖轻轻拂过剪报上那个模糊的侧影,
又落在“手腕疤痕”那几个冰冷的铅字上。冰冷的恨意,如同蛰伏的毒蛇,瞬间苏醒,
缠绕住心脏,带来一阵窒息般的锐痛。陈墨今日的践踏,袖口那抹刺目的唇印,
只是点燃了引信。真正的炸药,埋藏在更久远、更黑暗的过去,
与这个男人光鲜亮丽的姓氏紧密相连。外婆那双浑浊却始终温柔的眼睛,
临终前枯瘦的手紧紧抓住我的无力感……这些画面在脑海中翻腾。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镜中眼底最后一丝波澜也彻底平息,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复仇的拼图,
还差最关键的一块。将剪报小心地收回夹层,合上笔记本。我拿出化妆包,
开始对着镜子仔细地修补妆容。遮盖红肿的眼睑,描画略显苍白的唇色,
梳理好有些凌乱的头发。动作精准、高效,如同在完成一道精密的程序。几分钟后,
镜子里的人已经脱胎换骨。脆弱和无助被彻底抹去,只剩下一种内敛的、近乎淡漠的平静。
只有那双眼睛,深处燃烧的冰冷火焰,比任何妆容都更具力量。拿起那张象牙白的名片,
指腹感受着它独特的纹理和重量。私人号码。沈聿的私人号码。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的邀请,
更是一张通往对手心脏地带的通行证。我把它放进皮夹最内侧的卡槽,
紧贴着那张泛黄的外婆照片。走出“夜枭”沉重的大门,华尔街的寒风再次扑面而来。
我裹紧了外套,却没有了刚才那种刺骨的冰冷感。怀里的纸箱依旧轻飘飘的,
但它承载的东西,已经完全不同了。我抬起头,
望向远处摩根索恩资本那栋灯火通明、如同水晶利剑般刺入夜空的摩天大楼。陈墨的王国。
那辉煌的灯火,此刻在我眼中,不过是即将崩塌的沙堡上最后闪烁的磷火。嘴角,
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冰冷,锋利,带着一种终于找到猎物的兴奋。游戏,
才刚刚开始。眼泪?那只是最不值钱,也最昂贵的入场券。
磐石资本的总部坐落在曼哈顿下城一栋线条冷硬、极具未来感的玻璃幕墙大楼里。
与摩根索恩资本那种老牌投行的古典奢华不同,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高效、极简和冰冷的科技感。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钢筋水泥的丛林,
室内是银灰、黑色与白色构成的基调,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天花板上冰冷的LED灯光,
脚步声在这里都会被放大、回响,营造出一种无形的压力场。
我被前台那位妆容精致、眼神锐利的金发女郎引领着,穿过开放办公区。
这里没有摩根索恩那种人声鼎沸的交易大厅,只有一片近乎肃穆的安静。
穿着高级定制西装的精英们坐在宽大的升降桌前,对着多块屏幕,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偶尔低声交谈,也带着一种精确传递信息般的简洁。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皮革、消毒水和金钱混合的独特气味,冰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最终,
我被带进一间位于角落、相对独立的办公室。面积不大,但视野极佳,
巨大的落地窗将半个曼哈顿金融区的轮廓尽收眼底。
办公桌是冷硬的金属框架配深色实木桌面,
上面只有一台最新款的超薄电脑、一个极简设计的台灯和一个水晶名片架。没有多余的装饰,
没有个人物品的痕迹,像一个随时可以拎包入住的样板间,干净得近乎冷酷。“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