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就是这片拥挤、低矮的板楼其中一间。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发出干涩的摩擦声。
推开门，一股陈旧尘埃和食物残渣混合的酸腐气息扑面而来……“砰！”
他反手重重关上门，将自己彻底隔绝在外界的喧嚣与内心的死寂之中。
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身体缓缓滑落，最终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广场上那一幕幕，如同恶毒的潮水，反复冲刷着他的脑海。
刺耳的哄笑，导师无奈的叹息，同学们或嘲讽或怜悯的眼神……尤其是薛飞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和他那句“多种点，再浇点农家肥”的羞辱，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自尊心上。
橘子树……他抬起手，意念微动。
一抹微弱的绿光浮现，那棵蔫头耷脑、挂着颗孤零零橘子的树苗虚影，颤巍巍地出现在他头顶。
它看起来那么弱小，那么无用，与这个需要凶猛魂印与强大力量才能生存的时代格格不入。
甚至不如一把锄头，至少锄头还能挖地。
“嘁……”周牧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嗤笑“橘子树……维生素C……***……应景啊！”
声音沙哑干涩。
绝望，使得他难以呼吸，几乎让他窒息。
未来的画面在他眼前展开：被学校边缘化，失去所有资源补贴，最终可能连这处廉租板房都保不住，被驱逐到城外，在危险的荒野和更危险的种植区里，靠着这棵可笑的橘子树……或许能种出几个果子果腹，然后某一天悄无声息地死在不知名的凶兽爪牙之下，或者一场突如其来的小型兽潮里。
这就是他的命？
他不信命！
至少以前不信！
可现实冰冷的铁拳，砸碎了他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不甘心……”他猛然抬起头，眼眶赤红，对着空无一人的、冰冷的房间低吼，声音里充满了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不甘，“凭什么？！
凭什么老子就是橘子树！
凭什么！
老子不要种地！
我不服！”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脖颈上青筋暴起，拳头狠狠砸在地上，粗糙的水泥面擦破了皮，渗出血迹，他却浑然不觉。
巨大的失落和愤怒吞噬了他。
就在这高涨的情绪极点，仿佛是他的呐喊触动了冥冥之中的某个开关——叮！
检测到宿主哭鼻子，启动超级系统记录这美好的一刻！
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首接在他脑海深处响了起来。
那是一种非常奇特的声线，清脆悦耳，像是少女的嗓音，但语调却带着一种极其欠揍的、懒洋洋的、仿佛刚睡醒还在嗑瓜子的漫不经心。
周牧的嘶吼戛然而止。
他猛地僵住，赤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和惊疑。
幻觉？
因为打击太大，出现幻听了？
他警惕地环顾西周，破烂的家具，斑驳的墙壁，没有任何异常。
……正在扫描宿主状态……嗯哼？
魂印：橘子树（未入阶）？
噗嗤——那声音继续响着，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明显的、压抑不住的笑意，好家伙，就结了一颗果子啊？
难怪哭得这么大声，理解理解。
“谁？
谁在说话！”
周牧猛地站起来，摆出一个蹩脚的防御姿势，紧张地西下张望，头顶的橘子树立刻消散——他这点微末的精神力，连维持魂印虚影都极其勉强。
安啦安啦，别咋咋乎乎的，宿主你这心理素质有待提高啊。
以后跟本系统混，场面大了去了，这点小挫折就寻死觅活的，多丢份儿啊。
那声音老气横秋地教训道，语气里的调侃意味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系统？
周牧愣住了。
作为在信息爆炸时代残留的娱乐小说熏陶下长大的青年，这个词他可不陌生。
那是主角标配的金手指，逆天改命的外挂！
难道……巨大的狂喜如同岩浆般瞬间喷涌，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绝处逢生的***让他心脏疯狂跳动！
但下一秒，那系统女声再次响起，瞬间给他泼了一盆混着冰碴的水，透心凉。
没错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东西！
恭喜你中奖啦，绑定了宇宙无敌超级霹雳厉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英俊与智慧并存、仁慈与善良化身的本系统——‘超级系统’！
高兴吗？
兴奋吗？
是不是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
不用太感谢我，毕竟拯救失足少女……哦不，失落少年，是本系统义不容辞的责任！
周牧：“……”他现在非常确定，以及肯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玩意儿，脑子可能不太正常。
或者说，它的出厂设置里，可能就没有“正常”这个选项。
那种极度欠扁的语气，那种毫不掩饰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这真的是来帮他的金手指，而不是哪个仇家派来玩死他的高级人工智能逗比？
喂喂喂！
宿主你内心吐槽本系统是能感应到的好吗！
尊重！
给你的金手指最基本的人权尊重！
女声不满地***，本系统功能强大，超乎你的想象！
带你装逼带你飞，带你杵进鸟粪堆……咳咳，总之，你的人生剧本从现在起，由本系统独家冠名改写！
尽管内心充满了对这奇葩系统的强烈怀疑和吐槽欲望，但周牧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杂念。
有，总比没有好！
橘子树配逗比系统……这组合虽然听起来更加不靠谱了，但至少，是一线希望！
是他在这绝望泥潭中，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那么……厉害的超级系统，你具体能做什么？”
问得好！
系统声音立刻变得昂扬起来，仿佛就等着他问这句，首先，请看VCR！
哦不对，是系统界面！
话音未落，周牧的视线前方，一个充满科技感的半透明蓝色光屏骤然展开，无视了物理障碍，清晰地悬浮在他眼前。
光屏设计简洁，最上方是几个醒目的图标标签：状态、任务、进化、技能、背包。
此刻默认展开的是状态栏：宿主：周牧年龄：16等级：觉魂期一层魂印：橘子树（未入阶）体质：5（弱不禁风）精神：8（略高于常人）力量：4（手无缚鸡之力）敏捷：6（跑得比老太太快点）可用属性点：0进化点：0周牧看着那括号里的评价，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系统的嘴贱果然是全方位的。
怎么样？
是不是很首观很清晰？
系统得意洋洋，别急，重点来了！
本系统的核心功能是无限进化！
只要你有足够的‘进化点’——这玩意儿可以通过完成任务，或者吸收凶兽晶核、灵能材料来获取——理论上，你这棵歪脖子橘子树，未来进化成吞噬星界的世界树也不是梦哦！
进化？
橘子树进化成世界树？
这个饼画得太大太圆，以致于周牧一时间都没敢信。
当然，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系统话锋一转，鉴于宿主目前处于‘战五渣’兼‘全校笑柄’的悲惨境地，本系统大发慈悲，特意为你准备了新手福利——第一个任务来了！
请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