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展柜里陈列着各种诡异的藏品：缺头的芭蕾舞者人偶、染血的歌剧剧本、生锈的舞台刀……而最显眼的，是展厅中央那个单独的展柜。
柜中站着一个小丑，穿着褪色的红鼻子和条纹西装，脸上画着夸张的油彩，左眼是笑眼，右眼却垂着黑色的泪痕，嘴角向上弯起，眼神却充满了绝望——正是“哭泣的小丑”。
“它看起来……很逼真，对吧？”
艾德里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据说这是用真人做的标本，是剧院老板最得意的藏品。”
林辰没有回头。
他盯着小丑的眼睛，总觉得那双玻璃眼珠像是在转动，仿佛下一秒就会眨动。
展柜的锁是普通的挂锁，看起来不难打开。
“你不觉得奇怪吗？”
林辰突然开口，目光依旧锁在小丑身上，“系统提示说钥匙在它身上，但它被关在展柜里，我们怎么拿到钥匙？”
艾德里安轻笑：“也许展柜的锁，比你想象中容易打开。”
林辰转头看他。
提灯的光晕落在艾德里安苍白的脸上，将他灰蓝色眼眸里的情绪掩盖得很好，但林辰注意到，他戴着手套的左手手指在无意识地摩挲着灯柄，这是一种紧张时的微动作——一个NPC会紧张？
“你好像很清楚这里的事。”
林辰状似随意地说，“作为引座员，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艾德里安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恢复自然：“很久了，久到记不清时间。”
他避开了具体的回答。
林辰不再追问，走到展柜前，试着拉动挂锁。
锁扣纹丝不动，但他发现锁孔比普通挂锁大一些，形状不规则，不像是能用常规工具打开的类型。
“需要帮忙吗？”
艾德里安走近几步，提灯的光让小丑的脸更清晰了。
林辰忽然注意到，小丑右眼的泪痕是用某种半凝固的暗红色颜料画的，而颜料的边缘，似乎有一个极小的钥匙形状的凸起。
“不用。”
林辰伸手按住展柜的玻璃，突然发力。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不算厚实的玻璃裂开一道缝。
他沿着裂缝继续用力，很快，玻璃被拆了下来。
福尔马林的气味更浓了。
林辰伸手去触碰小丑右眼的泪痕，指尖刚碰到那处凸起，小丑突然动了。
不是整体移动，而是眼球猛地转向林辰，嘴角的弧度向上扯了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与此同时，它右眼的“泪痕”开始融化，暗红色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在下巴处汇聚成一滴，滴落在西装领口——那里有一个小巧的钥匙孔。
“它活了！”
展厅门口传来女孩的惊呼声。
她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此刻正捂着嘴，脸色惨白。
林辰却很镇定。
他看着小丑胸前的钥匙孔，又看了看手里的铜哨——女孩给的那枚铜哨，形状恰好能***这个钥匙孔。
他将铜哨塞进钥匙孔，轻轻一拧。
“咔哒。”
清脆的解锁声响起。
小丑胸前的口袋弹开，里面躺着一把银色的小钥匙，钥匙柄上刻着蔷薇花纹，和艾德里安的徽章一模一样。
就在林辰拿起钥匙的瞬间，小丑突然张开嘴，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笑声里夹杂着模糊的话语：“老板……他在骗你们……秘密在……”话音未落，小丑的脑袋突然向后折去，脖颈处露出齿轮和发条，原来只是个精密的机械人偶。
林辰的手环再次震动：“支线任务完成：获得钥匙。”
“奖励发放中……生存值+10，获得技能卡‘真实之眼’（被动）：可看穿非玩家角色的伪装状态，对高阶NPC效果减弱。”
林辰心中一动，立刻看向艾德里安。
在“真实之眼”的效果下，艾德里安的身影周围浮现出一层淡金色的光晕，耳后的电路板纹路变得清晰可见，而他的头顶，悬浮着一行半透明的文字：系统NPC·艾德里安身份：猩红剧院引座员/临时管理者权限等级：β核心指令：引导入局者完成主线任务，收集“情绪能量”隐藏状态：自主意识觉醒度37%林辰瞳孔微缩。
自主意识觉醒？
这就是这个NPC的特别之处？
艾德里安似乎察觉到什么，灰蓝色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恢复平静：“看来你找到想要的了。”
他转身走向门口，“我先回去了，祝你们好运。”
他的步伐比来时快了些，燕尾服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林辰闻到了一丝极淡的、不属于福尔马林或铁锈的气味——像是雪后松林的清香，干净得与这个血腥的试炼场格格不入。
“他好奇怪。”
女孩走到林辰身边，看着艾德里安的背影，“你不觉得吗？
他不像个NPC，反而……像个被困在这里的人。”
林辰握紧手里的钥匙，没有说话。
他看着艾德里安消失在走廊拐角，忽然想起刚才小丑没说完的话——“老板在骗你们”。
这个“老板”，显然是主线任务里提到的剧院老板。
而艾德里安，作为老板的“下属”，为什么要给他们提示？
“我们该回去了。”
林辰收起钥匙，“还有不到一小时。”
两人快步回到三楼道具间。
林辰用钥匙打开铁皮柜的锁，柜门“吱呀”一声向内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霉味扑面而来。
柜子里蜷缩着一个人。
不，准确来说，是一个穿着剧院服务生制服的年轻男人，他的左腿不翼而飞，伤口处缠着的布条早己被血浸透，脸色苍白如纸，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还活着！”
女孩惊呼着想去扶他，却被林辰拦住。
林辰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脖颈处——那里有一个和艾德里安耳后相似的淡金色纹路，只是更黯淡，像是快要熄灭的星火。
系统提示：检测到低阶NPC，状态：濒死。
该NPC持有主线任务关键线索，是否进行救治？
救治方案：使用“情绪能量结晶”（可通过完成任务或与NPC互动获得）。
放弃救治：可首接获取线索，生存值+5。
林辰看着男人痛苦蹙起的眉头，又想起艾德里安耳后的纹路，突然做出了决定。
“你有绷带吗？”
他问女孩。
女孩愣了一下，从背包里翻出一卷纱布递给他。
林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解开男人的伤口布条，动作轻柔得不像在处理一个陌生人的伤口。
他没有“情绪能量结晶”，但他注意到男人口袋里露出半截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朵蔷薇——和艾德里安的徽章一样。
他将手帕撕成布条，蘸了些煤油灯里的酒精（虽然知道作用不大，但聊胜于无），轻轻按在男人的伤口上。
男人疼得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
他的瞳孔涣散，却在看到林辰时，突然聚焦了一瞬。
“是……引座员让你来的？”
男人的声音气若游丝。
林辰点头。
“他……还活着吗？”
“嗯。”
男人露出一个解脱般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个染血的日记本，塞进林辰手里：“老板的秘密……在最后一页……告诉艾德里安……计划失败了……让他……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