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阳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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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仁陷在五星级酒店柔软得能闷死人的羽绒被里,意识正模糊着,忽然感觉身旁的床垫一陷——有人爬了上来,一股温热的气息贴近。

一道刻意拖长了尾音、甜得发腻的嗓音从头顶飘下来。

是宋警官!

唐仁心中一喜,眼睛都没睁开,凭着本能就撅起嘴唇向上亲去。

下一秒,他整个人被一双手臂环抱起来,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那手臂修长,却异常有力,箍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宋警官,哩的手臂为甚么变粗了?

宋警官?”

唐仁迷迷糊糊地嘟囔,下意识地觉得这触感不对。

他挣扎着抬起眼皮,目光顺着那手臂的线条向上爬——锅盖般的刘海,一双含着笑的小眼睛,高挺的鼻梁……“老秦!

怎么系你?!”

唐仁瞬间惊醒,睡意全飞,声音拔高了八度,“我的宋警官呢?!”

眼前的秦风,罕见地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精心打理过。

他正低头看着唐仁,眼神里浸着一种能让唐仁起鸡皮疙瘩的浓稠宠溺。

“什么宋警官?

小唐,你 你又犯迷糊了,”他笑着,语气温柔得可怕,“你知不知道今天的日子有多重要。”

唐仁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磕磕巴巴地问:“今、今天系什么日纸呀?”

“当然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啦!”

秦风语气轻快,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甚么——!”

唐仁一低头,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小麦色手背上套着一双洁白及肘的丝绒手套。

视线再往下——他身上居然、赫然、刺眼地穿着一件新娘结婚时才会穿的巨型白色蓬蓬裙!

套在他一个大老粗身上,看起来滑稽又诡异。

他震惊得如同被一道九天玄雷当头劈中,外焦里嫩,大脑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回响。

“小、小唐,你刚刚……是要亲嘴吗?”

眼前的秦风忽然脸红起来,眼神飘忽,露出了罕见的羞涩表情,声音也越来越小,“虽然有点害羞….但是….”他一边说着,一边真的撅起嘴,缓缓地向唐仁靠近。

“不不不不不——!”

唐仁慌得语无伦次,在秦风钢铁般的怀抱里奋力挣扎,手脚并用地扑腾,却像被钉住了一样根本无法挣脱。

那张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温热的呼吸己经喷到了他的脸上。

太奇怪了!

停下!

停下!

老秦!

老秦?!

“老秦——!!!”

在秦风的嘴唇即将碰到自己的前一秒,唐仁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呐喊,猛地从梦里醒来!

额头上布满冷汗,心脏咚咚咚地擂着胸口,剧烈的喘息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气,一抬眼,正好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脸——锅盖头,小眼睛,高鼻梁。

秦风!

他真的就在眼前!

唐仁的大脑还被那个荒诞恐怖的噩梦牢牢占据,此刻完全无法处理现实信息。

他愣愣地看着秦风,眨了眨眼,然后喃喃自语:“一定……一定还系在做梦。”

说完,他像只逃避现实的鸵鸟,猛地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脑袋蒙了进去,身子一歪就要倒回去继续睡。

秦风毫不客气一把掀开被子:“小、小唐,别睡了,快起床。”

他抓住唐仁的胳膊把人摇醒,“你刚刚梦、梦到我了?”

唐仁一看到秦风的脸,梦里那张撅着嘴凑过来的画面就再次攻击他,心里顿时怪得像生吞了一整只柠檬。

他眼神不由自主地西处乱飘,根本不敢和秦风对视:“没有啊。”

“那、那你叫我名字干嘛?”

秦风眯起眼,凑近了些,目光锐利地扫过他发红的耳,“还、还有,你脸红什么?”

“甚么脸红!”

唐仁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用手扇着风,强行解释,“我介系气血十足,面泛桃花,要走桃花运了你知道吗!”

“狗、狗屎运还差不多。”

秦风嗤笑一声,懒得再跟他贫,顺手拿起旁边的外套扔到他身上,“快点起床,今天要去开平中学。”

然而不一会儿,唐仁还就真走了狗屎运。

因为他刚走出酒店大门,脚底就传来一阵温热、黏腻、不可言说的触感。

一抬脚,一坨新鲜的、还冒着热气的狗屎正牢牢黏在他的鞋底。

不远处,狗主人正心虚地拽着狗绳子溜得飞快。

“靠!

你个乌鸦嘴!”

唐仁气得跳脚,单脚蹦到路灯旁,使劲在马路牙子上摩擦鞋底,试图摆脱这坨"好运"。

结果马路对面一个小孩立刻指着他大笑:“妈妈!

那个怪叔叔在踩狗屎玩!

好恶心哦!”

“乖,我们不要学怪叔叔。”

孩子妈妈赶紧捂住孩子的眼睛。

唐仁:"......" 社会性死亡,莫过于此。

他扭头看向旁边努力憋笑、肩膀首抖的秦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笑笑笑!

还笑!

都系你咒的!”

“谁、谁叫你走路不看路......”秦风话还没说完,陈警官的电话就来了。

唐仁瞬间变脸,清了清嗓子,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喂~陈警官呀,有甚么系呀?”

“唐仁,凶杀现场的检测报告出来了,麻烦把电话给秦风。”

唐仁:"......" 得,工具人实锤。

他悻悻地把手机递过去。

“秦风,和你猜想的一样,凶手先将受害者吊在钢筋横梁上,待受害者死亡后将受害者分尸,再用雨水和双氧水冲洗尸块上的血液。

可惜的是,犯罪现场并没有留下凶手的痕迹,脚印也没有。”

“谢谢,我知道了,你先忙吧。”

两人打算挤地铁去开平中学前,唐仁买了两个鸡蛋当作早餐,想要在地铁上吃,没想正巧碰上早高峰刚进入地铁口,他们被汹涌的人流挤进了车厢。

拥挤的车厢就像沙丁鱼罐头,里面人头攒动,几乎没有可以站立的空间。

秦风双手紧紧握着扶手,试图保持身体的平衡。

唐仁左手拎着鸡蛋,努力踮起脚,右手勉强够到扶手。

他们靠得很近,近到秦风能闻到唐仁头发上的那股洗发水混合了劣质烟的味道。

秦风双手紧紧握着扶手,试图保持身体的平衡,唐仁左手拎着鸡蛋,努力踮起脚,右手勉强够到扶手,他们靠得很近,近的秦风能闻到唐仁头发上的那股洗发水混合了劣质烟的味道。

身后的人不断推搡着,秦风被挤的一个踉跄,身体向前倾倒,差点一口亲在唐仁的额头上,他刚站稳,又被后面上车的乘客挤得扑向前去,心里暗叫不好。

下一秒,温热的触感从嘴唇上传来,这回真亲上了。

这算什么?

噩梦成真?

难道说现在窝还系在做梦?

难道系梦中梦?

唐仁的小脑袋快速的转动着,越想越偏。

秦风见唐仁一副呆住了的样子:“我 我不是故意的,小唐。”

思绪回笼的唐仁装作无所谓,打着哈哈缓解尴尬“窝当然几道你不是故意的啦。”

结果话刚说完,脑门上又被亲了一口。

“有,有人推我。”

“正好促进舅甥感情啦。”

车厢晃动了下,唐仁抓着扶手的手松开,一个踉跄扑进秦风怀里。

靠!

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尴尬。

“要 要不你抓着我的衣服吧。”

刚刚站的位置己经被别人占据了,唐仁只能抓着秦风的衬衫,紧紧贴着他。

手上挂着的两个刚出锅白煮蛋晃啊晃,烫了秦风一下又一下。

秦风忍无可忍,脱口而出:“小、小唐,你的蛋......烫到我了!”

唐仁:“???”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啊!

他默默把左手藏到身后,感觉自己能用脚趾给韩国地铁再刨出一条新线路来。

挤了一小时魔鬼地铁,终于到了开平中学。

唐仁下车时一看——好家伙,手里的两个白煮蛋己经被挤成了鸡蛋饼。

出示了调查证,他们很快就进去了。

访问过姜惠恩的班主任,她告诉秦唐二人姜惠恩消失前一天一并没有什么反常。

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走廊上学生隐约的喧闹声。

秦风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班、班主任没说太多有用信息。”

秦风沉吟道,“她说姜惠恩成绩很好,性格内向,没什么朋友,喜欢绘画、跳舞。”

唐仁掸了掸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接口道:“这不就更明显了嘛!

内向的好学生,突然失踪然后被发现……那样,肯定系身边人干的啦!

老师?

同学还系男朋友?”

“范、范围还是太大。”

秦风摇摇头,“我们需要更具体的线索。

去、去她教室看看,还有储物柜。”

凭着班主任给的钥匙和指引,他们很快找到了姜惠恩位于初二某班的座位和储物柜。

座位很干净,几乎没什么个人物品。

储物柜里也只有几本教科书、笔记、一个半旧的水杯和一些绘画用的颜料。

唐仁拿起那本数学书翻了翻,里面掉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

他捡起来打开一看,眼睛顿时亮了。

“老秦!

快看!

情书喔!”

秦风接过来。

纸上只有草草几个字————“喜欢你”字迹略显稚嫩,是用韩语写的,末尾没有署名,只画了一个小小的太阳图案。

将字迹与姜惠恩的进行对比后,发现一致。

“这、这是条线索。”

秦风小心地将信纸折好放回原处,“但、但不能确定是不是关键。

还有别的吗?”

两人又仔细翻查了一遍,教科书和笔记本里再没有夹带任何特别的东西。

唐仁有些不甘心,蹲下去摸索储物柜的内部,手指在顶棚和侧壁上来回划动。

“咦?”

他的指尖触到一点异样。

在储物柜内壁顶部,似乎用胶带粘着什么东西。

他用力一抠,一个小巧的扁盒子掉了下来。

盒子看上去很新,唐仁打开它,发现里面躺着一条精致的项链。

银色的细链子缀着一个方形小吊坠,这吊坠的模样看上去像是一幅迷你画作。

“项链?”

唐仁拿起那条项链,对着光仔细看,“做工还挺精细嘛,吊坠像个微型油画框……老秦,你看这里面画的系不系个太阳?”

秦风接过项链。

唐仁说得没错,方形金属吊坠被做成了微缩画框的样式,里面嵌着一幅小巧但细节惊人的油画——一个明亮的、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太阳,笔触细腻,色彩饱满。

这太阳图案,和那封情书末尾的涂鸦几乎一模一样。

“是爱德华·蒙克的《太阳》。”

秦风仔细观察着,“姜惠恩喜欢绘画。

班主任提过,她美术成绩很好,经常一个人去美术教室。”

“所以这条项链……是姜惠恩想送出去的?

定情信物?”

唐仁摸着下巴推测。

“不、不一定,”秦风沉吟道,指尖摩挲着微凉的金属画框,“吊坠背面……好像有字。”

他将吊坠翻过来,只见背面用极细的笔尖刻着一行小小的英文字母:For My Sunshine。

“我的阳光……”秦风低声念道,眉头锁得更紧。

“哇!

‘我的阳光’!

现在的小年轻谈恋爱都介么肉麻吗?

老秦!

这绝对系情杀啊!”

唐仁夸张地搓了搓胳膊,“先、先别武断。”

秦风虽然也高度怀疑,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将项链小心地放回盒子收好,“去、去美术教室看看。

既然她常去,或许会有更多发现。”

开平中学的美术教室在艺术楼顶层,相对僻静。

他们找到时,门没有锁。

推开门,一股颜料特有的气味扑面而来。

教室里摆放着许多画架,上面还有学生未完成的作品。

墙角堆着静物模型,窗边散落着几个画板。

秦风和唐仁分头在教室里仔细查看。

阳光透过巨大的窗户洒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细微尘埃。

“老秦,快过来看。”

唐仁在一面满是画作的墙边,指着其中一张喊道。

秦风走过去。

墙上挂着一幅奇怪的抽象画,画面上是各种各样的绿,狂乱又充满了生命力。

画的右下角,有一个姜惠恩的签名缩写。

“介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也能画。”

唐仁感叹。

秦风没有理会唐仁,他仔细看了看这这幅画作,刚想伸手将它取下。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推开,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走了进来,看到他们,显得有些惊讶。

“你们是?”

秦风亮明身份和来意。

女孩点点头,自我介绍是来这绘画的美术生。

“你对姜惠恩有印象吗?”

秦风问。

“一点吧,我和她接触不多。”

女孩推了推眼镜,“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尤其喜欢抽象画。

啊,那幅绿色的画作就是她不久前刚画的。”

“她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或者,有没有和什么人走得比较近?”

女孩想了想:“异常倒没觉得。

她一向独来独往,我和她不是很熟,也不知道啦。”

“那这几天学校里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

应该没有吧。

不过隔壁班一个叫金泰硕的学生己经很久没来上学了。

听他们班主任说是回老家半个月,过几天回来。”

“金泰硕?”

秦风立刻记下了这个名字,“他为什么回老家?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女孩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只是听他们班同学闲聊说起过。

好像挺突然的。”

“谢谢你的信息。”

秦风道谢后,女孩便离开了。

唐仁凑过来:“金泰硕?

时间上好像有点巧合喔老秦!”

“嗯。”

秦风沉吟道,“失踪案发生前后,他不在学校。

需要重、重点了解一下。”

他再次将注意力转向那幅绿色的抽象画,小心地将它从墙上取下。

画作的背面很干净,没有什么特别。

秦风又仔细检查了画框的缝隙,同样一无所获。

“看来没什么特别的。”

唐仁有些失望。

“走吧,先去问问金泰硕的班主任。”

秦风说。

他们来到金泰硕班主任的办公室,询问了金泰硕的班主任。

“金泰硕啊,他请假回老家了。”

“他自己请的假吗?

和他父母核实过了?”

“对,他在手机上和我请的假,我和他舅舅核实过。。”

“他舅舅?

他父母不在当地吗?”

“好像是吧,我不大清楚。”

“他多久没来上课了?”

“大概有……快十几天了吧。”

老师翻看了一下记录。

“姜惠恩失踪的前两天?”

秦风确认道。

老师看了看日期:“对,是那时候请的假。”

唐仁立刻插嘴:“老师,金泰硕和姜惠恩熟吗?

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老师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没听说过。

金泰硕那孩子……有点调皮,朋友多是些爱玩闹的,但学习成绩还是很好的。

至于姜惠恩嘛,很文静,完全是两种人。

应该没什么交集。”

“那金泰硕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比如,也喜欢画画?”

秦风追问。

“画画?

不不不,他坐不住的,这小子可好动了。”

老师回答道。

离开办公室,唐仁立刻说:“肯定有鬼!

那个金泰硕,绝对有问题!

说不定就是他因爱生恨,表白被拒,然后就……”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秦风却摇头:“不、不像。

先联系一下金泰硕的父母,问问他们金泰硕回老家了没。”

他神经又开始紧绷起来,他预感这个案子实际上要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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