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裹紧破布片拼成的外套。
肚子饿得发慌。
昨天领到的营养膏又少了一半。
沙土从墙缝里灌进来。
我缩在墙角。
破屋子的顶棚早就被酸雨蚀穿了几个大洞。
外面是望不到头的金属废料山。
还有永远灰蒙蒙的天。
这颗编号K-73的废弃矿星。
是联邦流放辐射病人的坟场。
我是三个月前被扔下来的。
飞船卸货一样把我丢在垃圾堆旁边。
驾驶员隔着防护罩喊话。
“田田!
你的辐射病没救了!
等死吧!”
防护罩合拢。
飞船喷着尾气跑了。
留下我一个人站在漫天风沙里。
风里裹着铁锈和腐烂的臭味。
我低头看看自己枯瘦的手。
皮肤下面透着不祥的青灰色脉络。
辐射病晚期。
没救了。
等死吧。
垃圾星的日子就是捡垃圾。
翻废弃的矿渣堆。
找点还能用的金属零件。
或者没完全变质的合成蛋白块。
运气好能换点劣质营养膏。
运气不好就饿着。
今天运气不错。
我在一堆生锈的机械臂下面。
挖到个硬邦邦的小铁盒。
盒盖锈死了。
我用石头砸开。
里面没有营养膏。
没有值钱的矿石。
只有一把灰扑扑的、干瘪的小颗粒。
像是什么植物的种子。
古地球时代的东西。
早就死透了。
我捏起一颗。
轻轻一捻。
碎成了粉末。
真没劲。
我把盒子随手扔在破屋子的墙角。
没用的东西。
占地方。
又下了三天酸雨。
屋顶的破洞滴滴答答漏着锈黄色的水。
我缩在唯一干燥的墙角。
饿得眼前发黑。
营养膏昨天就彻底吃完了。
今天再找不到吃的。
可能真就死了。
也好。
省得受罪。
墙角传来一点极轻微的“咔嚓”声。
我懒得抬头。
大概是风又吹掉了什么锈片。
声音又响了一下。
很细碎。
我勉强撑起眼皮看过去。
墙角那个被我扔掉的小铁盒。
盖子被顶开了。
一根细细的、白生生的嫩芽。
颤巍巍地从里面冒出了头。
顶着几颗灰扑扑的干瘪种子壳。
它那么细。
那么弱。
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断。
但它在动。
它顶着铁盒沉重的盖子。
在满是辐射和酸雨的垃圾星上。
活了。
我盯着那根小芽。
看了整整一天。
它只有我小拇指那么高。
两片叶子嫩得能掐出水。
和周围锈迹斑斑的金属垃圾格格不入。
绿的扎眼。
我小心翼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