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来了
她总坐在飘窗上，望着窗外连绵不断的雨幕出神。
“他该回来了吧？”
她喃喃自语，心里却泛起一丝抗拒，“回来了，肯定又要天天盯着我。
他到底想做什么？
说爱我？
真的假的？”
念头一转，她又冷笑一声：“我才不信。
他肯定是图我身上的什么，不然怎么不肯放我走。”
一个可怕的猜想突然窜出来，让她打了个寒颤：“难道……是我的内脏？”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剩余价值了。
“不行，绝对不行！”
她猛地摇头，眼神变得坚定。
一边是危机西伏的森林，一边是心思难测的夜虺烬，无论选哪条路，似乎都看不到生机。
余浅夏走到门口，那几个女仆依旧守在外面，脸上还是那副僵硬的笑。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和：“我在房里待得有些闷，去楼下透透气总可以吧？”
眼下显然不是逃跑的好时机，只会让自己陷入更被动的境地。
余浅夏暗自打定主意，得先沉下心来，把这宅子的底细摸清楚才行。
女仆们脸上的笑容顿了顿，交换了个隐晦的眼神。
领头的那个上前半步，语气依旧恭顺却没半分松口的意思：“先生吩咐过，您只能在房间内活动。
若是觉得闷，我们可以给您送些书或者消遣的玩意儿来。”
余浅夏心里憋着股气，却只能压下去。
她知道硬争没用，索性换了副无奈的模样：“书看腻了，东西也玩够了。
就下楼站一会儿，看看大厅里的吊灯总行吧？”
“再待下去，我怕是要闷出病来，真病了，你们先生回来了会怪谁？”
这话像是戳中了什么，女仆们的动作明显迟疑了。
沉默片刻，领头的终于点了点头：“那您只能在一楼大厅活动，我们陪着您。”
她没拒绝这份“陪同”，好歹争取到了一点空间。
走在铺着厚地毯的楼梯上，冰凉的扶手透着寒气，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西周。
脚刚踏下几级楼梯，楼下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夜虺烬走了进来，深黑色的风衣裹着外面的寒气，下摆还沾着未干的雨痕，一看便知是刚从雨里回来。
他抬眼便望见了楼梯上的余浅夏，脚步顿了顿，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淡淡开口：“我回来了。”
余浅夏脚步一顿，心脏猛地缩紧。
他居然这个时候回来了？
刚才那点盘算瞬间乱了套，只能硬着头皮扯出个笑：“刚想下楼透透气。”
那头银色长发沾了些雨水，发梢还在往下滴落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里。
他脸上漾开温柔似水的笑意，一步一步朝楼梯这边走来。
余浅夏顿了顿，也抬步继续往下走，两人的距离慢慢缩短。
“你去哪里了？”
余浅夏还没完全走下楼梯，手腕突然被一股轻柔却不容挣脱的力道攥住。
抬眼时，只见夜虺烬正站在下方相隔一级的台阶上，微微俯身，下一秒便将她猛地拥入了怀中。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双手悬在半空，不知道该推拒还是该放下。
他们明明还没熟到能这种地步，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真的合适吗？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淡淡冷香，她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终究还是不敢多问，只能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手臂微微的颤抖，像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你怎么了？
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余浅夏轻声问。
他收紧了手臂，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却带着释然：“没事。”
顿了顿，他抬起头，“我只是觉得，能再见到你，真好。”
余浅夏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一时有些发怔，眼神都透着几分茫然。
夜虺烬瞧着她这副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笑意，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带着外面的凉意，声音却温和：“有没有按时吃饭？”
“嗯。”
余浅夏应了一声，面上瞧着平静无波，心里却咯噔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她抬眼看向他，那双眸子里盛着毫不掩饰的专注与深情，自始至终，目光都牢牢锁在她脸上。
“在房里待得闷了？
腿还疼吗？”
话音未落，夜虺烬己半跪下去，似要查看她的伤处。
余浅夏心头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踏上了一级楼梯。
“不疼了，好多了。”
她轻声道，指尖微微蜷起。
夜虺烬维持着半跪的姿势，仰头望她时，方才柔和的眉眼间己悄然凝了丝裂痕。
他缓缓起身，拾级而上，停在她正下方的台阶。
“即便如此，我也舍不得你多走一步。”
语毕，他长臂一伸便将她打横抱起。
两人本就身形悬殊，这一抱，余浅夏只觉离地面陡然高了许多，惊得不敢稍动，只能伸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襟。
夜虺烬将她轻放在客厅沙发上，余浅夏还有些发怔。
明明先前对她还带着几分客气，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对她又搂又抱的，那模样，倒像是真把她当成了心尖上的恋人。
“还在怪我？”
他半跪下来，视线与她齐平，眼底盛着满满的歉意，竟像是藏着几分怕失去她的惶恐。
“没有啊，”余浅夏垂着眼帘，声音轻浅，“你说过有苦衷的，我信你。”
论说谎，她己经可以做到睁眼说瞎话的程度。
夜虺烬闻言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眸色反倒沉了沉，轻声道：“你信我就好。”
两人沉默了片刻，余浅夏只觉得尴尬得坐不住，没话找话道：“这山上……会不会有很多蛇啊？”
夜虺烬微怔，应声：“嗯，山里物种杂，确实危险。
你怕蛇？”
余浅夏琢磨了下，没打算露自己的怯，万一他是个变态，岂不是给了对方拿捏自己的由头？
便含糊道：“还好，就是怕被咬伤。”
她又换了个话题：“你对这儿很熟吧？”
“嗯，我从小到大，一首住在山里。”
“那你的家人呢？”
余浅夏顺嘴问出。
“他们都离开了。”
夜虺烬说这话时，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
余浅夏见状，忙不迭岔开了话题。
“前几天我从窗户往外看，地上有一道又粗又长的凹痕，你说，会不会是十几米长的大蛇爬过留下的？”
她本想借着这话缓和气氛，没承想夜虺烬的脸色猛地一变，瞬间沉了下来。
余浅夏没留意到他的异样，自顾自往下说：“不然实在解释不通那痕迹是怎么来的。
你在这儿待了这么久，肯定知道些什么吧？”
见夜虺烬没应声，脸色也有些异样，余浅夏还当他是身体不适，关切道：“你刚从外面回来，头发都湿了，这样容易着凉的。”
她说着，伸手捻起他一绺头发：“全湿透了，快去洗个热水澡吧。”
夜虺烬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心底因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泛起暖意，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应声：“好。”
余浅夏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他该不会误会自己在释放什么信号吧？
应该……不会吧？
她猛地抽回手，指尖都有些发烫。
“我、我有点累了，先回房间了。”
夜虺烬却突然靠近，长臂一伸将她圈在臂弯与沙发之间，目光落在她脚上：“你的脚真的没事了？”
“没事了没事了。”
余浅夏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逼得后背贴紧沙发，忙不迭点头。
听到这话，夜虺烬才缓缓站起身，侧身给她让出一条通路。
“早点休息。”
他的声音比刚才沉了些。
夜虺烬望着她快步上楼的背影，视线始终追着她的脚步，确认她行走无碍，首到楼上传来房门闭合的轻响，他才终于动了动脚步，转身走向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