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险一金和看不见的危险
烫金的徽章在便利店惨白的灯光下泛着不易察觉的流光。
“包…包吃吗？”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追问，肚子恰到好处地又叫了一声，在过分安静的便利店里显得格外响亮。
穿风衣的陈哥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笑声洪亮得与周遭诡异的气氛格格不入。
“包！
当然包！
不仅包吃，刚才说的五险一金也包！”
他用力拍了拍林风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林风龇牙咧嘴，“怎么样？
小哥，这年头工作不好找，我们这待遇可是很厚道的。”
麻瓜扑棱着飞到货架上，居高临下地尖叫：“传销！
传销！
坑爹！
坑爹！”
林风没理会这蠢鸟。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时薪一百五，还包吃包五险一金，这可比他之前找的任何一份工都强多了。
虽然工作内容听起来有点…呃，非同寻常。
但他刚才可是亲眼见着了，那店员嘴角咧到耳根子的血盆大口和密密麻麻的尖牙，绝对不是特效。
恐惧是真的，但穷，也是真的刻骨铭心。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瞟向那边己经恢复正常、正机械地擦拭货架的苍白店员，压低声音：“刚才那玩意儿…以后都是这类‘工作内容’？”
陈哥摸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上，没点火，只是眯着眼嚼着过滤嘴：“差不多吧。
城里最近不太平，这种‘钉子户’越来越多了。
我们的工作就是把他们‘请’走，维持一下平衡，免得吓着普通老百姓。”
他打量了一下林风，“你小子有点意思，普通人早吓尿了，你还有心思关心待遇。”
“穷比鬼可怕。”
林风嘟囔了一句，捏紧了名片，仿佛捏着一根救命稻草，“主要干什么？
危险系数高吗？”
他得问清楚，别有命赚没命花。
“初步计划，你先跟着我熟悉熟悉环境。”
陈哥终于点燃了烟，深吸一口，吐出的烟雾却奇异地淡，几乎闻不到味道，“负责我们这片区‘异常现象’的初步侦查和记录。
至于危险…”他瞥了一眼林风肩膀上又开始梳理羽毛的麻瓜，“看你造化，也看它。”
麻瓜立刻挺起胸脯：“牛逼！
牛逼！”
林风：“……”这蠢鸟到底哪边的？
“行了，初步面试算你过了。”
陈哥弹了弹烟灰，烟灰在下落过程中就消散于无形，“试用期三天，时薪照算。
现在就有个活儿，跟我走一趟？”
“现在？”
林风看了眼窗外黑沉沉的夜色，“大哥，快凌晨一点了。”
“不然呢？”
陈哥似笑非笑，“‘它们’又不上朝九晚五。
刚监测到你这小区三号楼有点能量残留波动，去看看情况。
算是你入职第一课。”
三号楼？
不就是自己住的那栋？
林风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家门口墙上那个发过光的王八图案。
该不会…是自己搞出来的动静吧？
他顿时有点心虚，眼神飘忽起来：“呃，其实我觉得…走啦走啦！
开工开工！”
麻瓜突然兴奋起来，扑棱着翅膀就往外飞，俨然一副积极员工的架势。
陈哥己经推开了便利店的门，夜风裹着寒意灌进来。
门外原本正常的夜景，在林风踏出门口的瞬间，似乎扭曲了一下，路灯的光晕扩散得有些不自然，阴影仿佛活物般蠕动了一瞬。
林风揉揉眼睛，再看时又似乎一切正常。
“错觉吗…”他低声自语。
“不是错觉。”
走在前面的陈哥头也没回，声音顺着风飘过来，“你的‘感知’正在被激活，以后会看得更清楚。
习惯就好。”
林风咽了口唾沫，小跑着跟上。
他的心跳有点快，一半是紧张，一半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被荒诞现实裹挟着的兴奋。
他偷偷瞄了一眼陈哥挺拔淡定的背影，又看了看飞在前方、叽叽喳喳的麻瓜。
这一切太超现实了。
诡异复苏？
守夜人？
墙上画的王八能驱邪？
还有这只成了精的鹦鹉…他回想起刚才墙上那个发光的王八图案，以及陈哥似乎对此有所察觉的态度，心里不禁泛起嘀咕：难道自己那种莫名其妙画点什么的冲动，还真是什么特殊能力？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那包剩下的辣条还在。
也许…这份工真的能打？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陈哥突然在三号楼的楼梯口停下了脚步，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他抬起手，示意林风安静。
麻瓜也闭上了嘴，落在楼梯扶手上，小脑袋警惕地转动着。
“怎么了？”
林风用气声问，感觉楼道里的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度，一股淡淡的、类似铁锈和腐朽物的混合气味弥漫开来。
陈哥没说话，只是指了指楼梯拐角上方。
林风顺着望去，只见通往二楼的楼梯台阶上，布满了密密麻麻、湿漉漉的黑色手印。
那些手印很小，像是婴儿的，正不断向上蔓延，仿佛刚刚有什么东西爬了上去。
手印残留处，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正在缓慢蒸发的黑气，散发着令人不适的寒意。
林风的后颈汗毛瞬间倒竖起来。
陈哥从风衣内袋里缓缓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像是罗盘又带有电子屏的装置，只见屏幕上的指针疯狂跳动，数值急剧攀升，发出轻微的“嘀嘀”警报声。
“能量反应比预想的强不少，”陈哥皱紧了眉头，语气失去了之前的轻松，“看来不是残留，是正主还没走…而且，胃口不小。”
他转头看向林风，眼神锐利：“小子，你住几楼？”
林风看着那不断向上延伸的黑色小手印，喉结滚动了一下，干涩地回答：“…五楼。”
而那些手印，正一路朝着楼上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