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成仙之姿
罗世纪抬了抬下巴，声音里带着点冷意。
叶三金定了定神，目光扫过台面。
刚才开球下了一颗红球，台面不算复杂，但球的位置都有些微妙。
尤其是那颗贴在顶库的三号球，白球现在停在中袋附近，必须要选一个球来定色。
“系统，能给点提示不？”
叶三金在心里默念。
宿主，建议您选择同色球，当前可启用基础技能“分离角预判”。
提示音刚落，叶三金眼前像是蒙了层白色半透明的纱，白球周围浮现出几道淡淡的虚线。
（类似于台球游戏那种）那是撞击目标球后可能的走位路线。
他盯着其中一条轨迹看了两秒。
将冲球杆放回了球架，掏出那根包浆的泪庭，“哈哈哈哈哈哈，什么破鸡儿球杆，我奶的烧火棍都比你杆贵！”
刘一风笑的前仰后合。
叶三金置若罔闻，俯身架杆，手腕轻抖。
白球贴着库边滑过去，擦过三号球的侧沿，力道不大，却准得惊人。
三号球应声落袋，而白球则顺着刚才预判的轨迹，慢悠悠地停在了7号球斜后方。
在一轮进攻下来，叶三金的球在只剩下三颗时中断了。
“有点意思。”
罗世纪挑了挑眉，终于正眼打量起叶三金，“看来不是纯靠运气。”
罗世纪俯身观察了足足半分钟，从杆盒缓缓出来一根南疆郁金香球杆，选定一颗贴在库边的花色球。
运杆时手臂稳得像定住了，出杆瞬间快如闪电。
“只听“咔”的一声脆响”，花色球像被弹出去似的扎进袋口，白球则借着反作用力，精准地停在了下一颗目标球的正前方。
一杆、两杆、三杆……罗世纪的球风又快又稳，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每杆都像用尺子量过。
母球走位分毫不差。
叶三金看得心头一紧——这就是省队选手的实力？
光是这控球，就比黄毛教练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很快，台面上的花色球只剩下两颗。
罗世纪架杆瞄准最后一颗，嘴角刚勾起点弧度，突然“啧”了一声，缩回了球杆。
叶三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颗花色球旁边，不知何时滚过来一颗全色球，刚好卡在了进球路线上，形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障碍。
罗世纪没再说话，围着球桌转了两圈，突然俯身，用极低的杆法轻轻一碰白球（扎杆左塞）。
白球带着一丝小弧线，绕过障碍球，堪堪蹭到目标球的边缘。
目标球晃了晃，没进，但白球却停在了一个刁钻的位置，把叶三金剩下的全色球全挡在了后面。
“这杆防守……牛逼。”
龙哥在旁边忍不住低呼。
叶三金头皮发麻。
他剩下的三颗全色球，一颗被白球挡住，一颗卡在袋口边缘，最后一颗藏在黑八后面，根本没下杆的地方。
“要不认输？”
罗世纪语气里带着点嘲讽。
叶三金咬了咬牙。
五百块钱，还有母亲的药费在脑子里转。
“系统，那个大便超人之力还能用不”亲，宿主，大便超人之力一天只能用一次哦！
他看向系统面板，刚才奖励的“一杆清台体验卡”正安静地躺在那里。
用，还是不用？
马蒂，反正以后还会送的！
他深吸一口气。
抬头时，眼里的犹豫己经没了：“我未必会输。”
说着，他在心里默念：“使用体验卡！”
“一杆清台体验卡”己激活，当前台面条件符合使用条件，自动规划最优路线……瞬间，叶三金感觉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整套精准的程序。
手臂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俯身、架杆、运杆，动作流畅得像是练了千百遍。
第一杆，他用扎杆把藏在黑8后面的全色球勾进了中袋；第二杆，白球像是长了眼睛，绕过罗世纪的防守球，轻轻一推，袋口的全色球应声落袋；最后一颗，他用了个近乎不可能的反塞，白球撞库两次反弹，精准命中目标球。
三颗球，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最后，只剩下黑八孤零零地躺在中台。
叶三金甚至没看角度，随手一推，黑八稳稳落袋。
整个台球厅鸦雀无声。
“陌生，你小子丁俊辉上身了？”
龙哥和黄毛教练眼睛瞪的大大的，颇为滑稽。
罗世纪手里的球杆“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瞪着叶三金，嘴巴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刘一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想说什么，却被叶三金冷冷的眼神堵了回去：“五百块，还有道歉。”
叶三金的声音不大，却让包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罗世纪的脸抽搐了两下，手在裤兜里掏了半天，才磨磨蹭蹭摸出五张的百元钞。
他把钱往台呢上一摔，声音像蚊子哼：“对不住。”
“没听见。”
叶三金俯身捡球杆，杆身擦过台面，发出刺耳的轻响。
周围响起几声低语。
罗世纪的脖子红得要滴血，梗着嗓子吼：“我说对不起！”
随后跟着刘一风灰溜溜的走出了包间。
叶三金这才弯腰，将桌子上的大钞的边角一抽，五张钞票瞬间捋得整整齐齐。
他揣进裤袋时。
小金！”
龙哥脸上堆着热络的笑，眼睛在叶三金身上打转，火热的目光看的叶三金首犯毛，“你小子深藏不露啊，省队退役的选手都打不过你？”
叶三金扯了扯嘴角还没说话。
黄毛教练己经凑过来，手里还捏着半盒白利群：“兄弟，我就知道你是隐藏高手！
是不是经常骗门？
这扎杆反塞，比职业选手都利落！”
叶三金笑道：“可能是运气好吧。”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今天心情好，咱出去吃点喝点，庆祝我们龙海台球厅来了一员猛将！
龙哥笑的嘴都合不拢。
叶三金刚要摆手，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中医院章主任”三个字。
他心里一紧，快步走到窗边接起电话。
“小叶，你母亲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情况还不错”，明天你过来顺便把这个月的药费结一下。”
叶三金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紧，喉结动了动：“麻烦您了章主任，明天我一定到。”
“怎么了小金？”
龙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家里有事？”
叶三金转过身，脸上己经恢复了平静：“没什么，明天要去趟医院。”
龙哥愣了一下，随后凑近了些，金丝眼镜里闪着精光，“我给你在厅里设个擂主台，有人想挑战你，输了交的台费咱们五五分，这样你也能赚点钱。
黄毛在旁边帮腔：“这主意好！
就凭金哥刚才那手杆法，不出三天，整个祥钟的台球爱好者都得闻风而来！”
叶三金心里盘算着，这样下来，说不定能凑够母亲的药费。
他点了点头：“ojbk ，那我就试试。”
“这就对了！”
龙哥乐呵呵地拍他肩膀，“走，先去吃点东西，边吃边说细节。
我知道有家涮肉馆，羊肉新鲜得很！”
夜色渐浓，台球厅的霓虹灯在巷口投下暖黄的光。
叶三金跟着龙哥往外走，路过球架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根包浆的泪庭球杆。
月光透过玻璃窗落在杆身上，竟像是覆了层星光。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钞票，又看了眼手机里系统面板上未完成的主线任务，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涮肉馆的热气混着肉香从街角飘来，叶三金深吸一口气，心里忽然踏实了许多。
某涮肉馆——推杯换盏中，几杯酒下肚，红光满面的龙哥开始介绍：“我叫曹成龙，你喊我龙哥就行，这是小杨教练，名字叫杨红鑫子，我一开始听他还以为他是小八嘎噗——”叶三金刚喝进嘴里的啤酒差点喷出来，“杨红鑫子？
这名字确实有点……特别。”
杨红鑫子翻了个白眼，油乎乎的手在桌上拍了拍：“别提了，小时候总被同学喊‘小鬼子’，后来我爸差点带我去改名。
要我说，还是龙哥这名字霸气，曹成龙，听着就像道上大哥。”
曹成龙哈哈大笑，举杯跟叶三金碰了碰：“别听他瞎掰，我就是个开台球厅的。
倒是你小金，刚才那杆反塞太绝了，罗世纪那在省队练了4年，愣是没打过你，说出去都没人信。”
叶三金夹起一片涮得恰到好处的羊肉，蘸了麻酱慢慢嚼着：“真就是运气。”
“运气能这种反角度让白球撞两库反弹？”
曹成龙眯起眼，镜片后的目光透着精明，“我开这球厅五年，什么样的高手没见过？
你这手法看着简单，实则每杆都在点子上，骗不了人。”
叶三金心里咯噔一下，含糊着赶紧转移话题：“龙哥您懂行。
对了，那擂主台什么时候能弄好？”
“明天一早就弄！”
曹成龙拍着胸脯，“我找人把三号台重新包层台呢，再挂块‘挑战台’的牌子。
规则就按咱说的，挑战者输了付双倍台费，赢了我私人再奖五百。
保准让你天天有得打。”
叶三金还没回答。
杨红鑫子突然凑过来，神经兮兮地压低声音：“金哥，你谈女朋友没有。”
叶三金脑袋里突然出现了那个陪伴了两年结果给他绿了的女朋友。
叶三金夹着羊肉的手顿了顿，麻酱滴在碗沿上。
他扯了扯嘴角，笑声有点干：“分了。”
“哦？
为啥啊？”
杨红鑫子眼睛一亮，追问的劲头比刚才聊球时还足。
曹成龙在旁边踹了他一脚：“瞎打听啥？”
转头又给叶三金倒了半杯啤酒，“逝去的过往，就别再回头望（唱腔），来，喝酒，想女人就是酒没喝好。”
叶三金仰头灌了口酒，两年啊，从他还在高中读书，到后来陪她摆地摊，省吃俭用给她买的第一条金项链，现在想起来倒像是笑话——那天撞见她跟个开宝马的男人搂搂抱抱，项链正戴在她脖子上，晃得人眼疼。
“也没啥。”
他放下酒杯，拿起筷子戳着碗里的羊肉，“不合适就分了，挺好。”
杨红鑫子还想说啥，被曹成龙一个眼神制止了。
曹成龙夹了块鸭血放进叶三金碗里：“男人嘛，事业为重。
等你在这台球届打出名堂来了，祥钟的姑娘那不是随便挑。”
窗外的风卷着火锅的香味，杨红鑫子己经转移了话题，正唾沫横飞地讲上次有个精神小伙挑战他，被他虐得哭着喊妈。
叶三金听着听着，嘴角慢慢松开了。
过去的破事就像没打好的比赛，纠结也没用。
眼下要紧的是赚到钱，把母亲的药费挣够。
“多吃点，明天才有劲打球。
对了，这是我刚取的，你先拿着。”
曹成龙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现金，“不算工资，就当我请你帮个忙，把我们龙海台球厅的名气打出去。”
叶三金看着那叠钱，喉结动了动：“龙哥，这太多了……拿着！”
曹成龙把钱塞进他口袋，力道不容拒绝，“再说了，我曹成龙交朋友，从不看当下，只看将来，就像修仙小说一样，我看你有成仙之姿！”
他举起杯子，跟曹陈龙和杨红鑫子碰了个响：“谢龙哥，谢杨教练。
明天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