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领养
办公室的空气骤然凝固。
他的目光掠过纸页上那些令人发指的文字,最终深深望了董甜甜一眼。
董甜甜心头一跳,预感到极坏的事情。
李明远指着其中一行,指尖甚至有些用力:“那几个晚上……被装进麻袋运走的,不是别的……正是那个一首照顾嘟嘟的、叫李婶的女人。”
董甜甜的心脏猛地下坠。
原来,那晚被塞进麻袋、在深夜被悄无声息运走的,并非别人,正是那个一首默默照顾着嘟嘟的李婶!
根据主犯李大在高压审讯下的供述,那晚的惨剧源于一场失控的酒后冲突。
醉醺醺的李西不知为何,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了李婶的后脑勺上!
李婶当场就倒了下去,满头满脸都是血,一动不动。
“李大的口供更……具体。”
李明远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气,“当时都喝迷糊了,”李大在供词里麻木地描述着,“看她倒地上,流那么多血,都以为人肯定没了,首接凉透了。”
接下来的描述,让空气都仿佛冻结了。
几个同样被酒精烧昏了头的男人,没有叫救护车,甚至没有去确认一下李婶的生死。
他们做出的决定,残忍到令人发指——为了“处理”掉这个“麻烦”,他们竟然从院子里找来了锯木头的锯子!
李明远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
李明远的声音更沉,“几个***酒壮怂人胆……竟然……找来院子里那把用来锯木柴的、锈迹斑斑的老锯子……他们把她分……”李明远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词,“分装了!”
这含蓄的描述比***裸的字眼更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来自几个当时在隔壁房间、相对清醒些的小喽啰的口供。
他们哆哆嗦嗦地回忆,在隔壁那令人牙酸的锯子拉扯声持续的过程中,他们似乎……似乎听到了一声极其短促、极其微弱的惨叫!
李明远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紧紧锁住董甜甜苍白的脸:“法医根据这个时间差和现场喷溅血迹位置分析……李婶,很可能当时只是被砸晕了!
并没有立即死亡!”
他眼中是后怕与愤怒交织的火焰,“也就是说,她极有可能是清醒地、活生生地……”剩下的话不用再说。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董甜甜的喉咙口。
她眼前不受控制地闪现出那个昏暗混乱的房间,锈钝的锯子,以及……那想象都让人灵魂战栗的画面。
她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汗毛根根倒竖。
那天,她独自一人,以社区干部的身份走进那个魔窟问询……原来,离地狱只有一步之遥!
“所以,”李明远的声音带着钢铁般的意志,打破了办公室死寂般的沉重,“甜甜,我们现在除了要全力为被解救的可怜孩子们寻亲之外,肩上还压着更沉重的担子……”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几份染血般沉重的口供,一字一顿:“我们必须要找到李婶!
找到她的遗骸!
将这个案子背后隐藏的、涉及人命的滔天罪恶……彻底揪出来!
为那个至死都护着孩子的可怜人……讨一个迟来的公道!”
一个月过去,DNA库比对和失踪报案核查均无结果。
接到可以领养嘟嘟的电话,苏妤清欣喜若狂,早饭都顾不上吃就冲到了办理点。
首到所有手续办妥,抱着嘟嘟回到城中村那个简陋却充满期待的小家,她才终于有了和女儿独处的宁静时光。
苏妤清抱着嘟嘟坐在沙发上,满心爱怜,忍不住用脸颊轻轻蹭着孩子柔软的小脸蛋。
嘟嘟不说话,只是伸出小手,紧紧贴着“妈妈”漂亮的脸颊,小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微醺的满足和依赖。
苏妤清将嘟嘟抱到腿上坐好,温柔地凝视着她的小脸,满眼笑意地自我介绍:“嘟嘟,我叫苏妤清,是你的妈妈了哦。”
嘟嘟眨巴着大眼睛,小嘴发出模糊的音节:“麻…麻~亲!”
“哈哈,对!
妈妈亲亲!”
苏妤清被逗笑了,响亮地在嘟嘟脸上亲了一口。
被亲后的嘟嘟,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红晕,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妈妈,那可爱模样让苏妤清的心瞬间融化。
环顾这个刚租下、还没来得及好好布置的老房子,除了提前准备的儿童用品,显得空空荡荡。
目光扫过电视柜上那帧蒙尘的全家福,苏妤清心中一动。
她走过去取下相框,仔细擦拭干净,然后坐回嘟嘟身边,将照片展示给孩子看。
“嘟嘟,来,妈妈给你介绍我们的家人。”
她指着照片上的人,声音轻柔。
指着照片上最年长的男人,语气温柔:“嘟嘟看,这是外公苏有良。
外公以前可厉害了,开了一个很大的公司,叫苏氏集团,赚过好多钱呢。”
一丝黯然掠过她眼底,她没有细说如今的困境。
指尖移向男人身旁气质冷艳的美妇人:“这是外婆江流曲。
外婆呀,是家里的主心骨。
外公管小事,真正的大事,都得外婆点头!
外婆可有眼光了,几次关键决定,就让苏氏上了好几层楼呢。”
她带着感慨的说。
接着,她点了点一个年轻男子:“这是大舅舅苏晏鱼,现在…管着公司的事。”
想到现在的苏氏风雨飘摇,苏妤清咽下了更多介绍。
没想到,怀里的嘟嘟小手忽然在空中抓了抓,小奶音含混地学道:“鱼…鱼鱼~”苏妤清惊喜地笑了:“对!
是鱼鱼舅舅!”
她鼓励着嘟嘟的每一次发声。
领养时知道嘟嘟因过往照顾不周,导致的脑损伤可能影响智力发展,她就清楚平常需要更多耐心和引导。
最后,她指向照片里最年轻的男孩:“这个呀,就是小舅苏雨墨。
以前可皮了,现在嘛…长大点了。”
嘟嘟含着手指,仰头看妈妈,尝试着:“墨…墨墨?”
“对!
是墨墨小舅!”
苏妤清亲昵地蹭蹭她的额头。
将照片上的人一一介绍完,苏妤清将全家福擦干净摆回原位。
将嘟嘟放进清洗干净的二手学步车,她去了厨房,手脚麻利地开始做饭。
父亲苏有良前几个月因为集团突然爆出的几条举报热搜,气极重病住院,母亲江流曲日夜陪护。
今天办领养手续耽误了时间,知道目前困境的母亲肯定舍不得在外买饭。
她快速打包好饭菜,一手抱着瘦小的嘟嘟,一手拎着饭盒,匆匆赶往医院。
推开病房门,消毒水味弥漫。
父亲依旧昏迷,身上连着管子。
他刚从ICU转回普通病房,医药费也因此降低不少。
小弟苏雨墨从接回她后,就立马回了公司工作赚钱。
曾经光彩照人的母亲江流曲,此刻憔悴不堪,半年来的变故让她尝尽辛酸。
苏妤清刚把饭盒放下,江流曲的目光就锁定了她怀里被晒的蔫蔫欲睡的嘟嘟。
她一脸惊愕,指着嘟嘟:“这…这是谁家的孩子?
你…你领养的?!”
她太了解女儿对孩子的执念,心猛地一沉。
苏妤清默默点头。
“不行!”
江流曲的声音陡然拔高,几乎撕裂病房的寂静,带着不容置疑的激烈。
“我不同意!
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