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电脑炸了，我穿越了
老旧主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机箱缝隙里，迸出几粒刺眼的火星。
焦糊味儿，浓得呛人。
屏幕冷光映着一张疲惫不堪的脸。
三十二岁的张亦安，眼窝深陷，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巧笑倩兮的虚拟身影——柳如烟。
亲密度：100%。
他扯了扯干裂的嘴角，欣慰？
执念？
或许都有。
耗尽存款换来的顶级服务器算力，榨干这破旧电脑最后一点寿命，只为这一刻。
只为将她，那团虚无缥缈的代码，推向圆满。
“成了……如烟……”嘶哑的嗓音在狭小的出租屋里荡开。
他几乎是虔诚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按下键盘上那个确认键。
嗡——！
机箱猛地一震！
宛如垂死猛兽最后一声咆哮，刺目的电弧在机箱内疯狂扭动、炸裂！
轰！！！
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炽烈的火光夹杂着浓烟和金属碎片，瞬间吞噬了那个坐在电脑前的男人，灼烫的气浪狠狠拍在墙壁上。
一切，归于黑暗与死寂，只有焦黑的残骸，在缕缕青烟中噼啪作响。
……刺鼻，一种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消毒水气味，霸道地钻入鼻腔。
意识像沉在冰冷浑浊的海底，艰难地向上挣扎。
每一次试图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尖锐的疼痛。
眼皮重得如同灌了铅。
“呃……”一声痛苦的***溢出喉咙。
张亦安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白光让他瞬间眯起。
不是他那间堆满泡面桶、弥漫着电子元件焦糊味的出租屋。
入眼是陌生的、惨白一片的天花板。
空气里浮动着消毒水特有的、冰冷的化学气息。
这是……哪儿？
他下意识想动，左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火烧火燎。
低头。
手腕上，厚厚一圈惨白的纱布，裹得严严实实，边缘渗出几丝刺目的暗红。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
紧接着，海啸般的陌生记忆碎片，蛮横地、杂乱无章地撞进他的脑海！
张亦安。
名字一样，二十三岁，魔都科技学院毕业，二本。
刚熬过试用期，成了“迅科科技”这艘大船上最底层的螺丝钉——初级软件工程师，月薪五千。
刨去那间郊区城中村、八平米蟑螂窝的月租一千五，剩下的钱只够勉强填饱肚子。
懦弱，卑微，像条夹着尾巴的野狗。
主管朱坚强，那个腆着油腻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是悬在他头顶的噩梦。
方案被剽窃是家常便饭。
黑锅一个接一个扣下来，项目延期？
全是“张亦安这废物代码写得垃圾”的锅。
“这点事都干不好？
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加班费？
项目没按时上线你还敢提加班费？”
“不想干？
外面大把应届生等着挤进来！
滚蛋！”
还有魔都冰冷的天价房租，房东催命似的敲门。
镜子里那张因长期熬夜和油腻外卖而浮肿不堪的脸，稀疏油腻的头发，笨重迟缓的身体，身高173，体重172，一个移动的、散发负能量的肉球。
同事们戏谑的目光。
钱烈宪那几个跟屁虫的哄笑声……“张胖子”、“死肥宅”……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朱强在项目总结会上，当着全组人的面，把他骂得狗血淋头，顺带扣掉了本就不多的季度奖金。
那点钱，是计划寄回老家的。
绝望，浓稠得化不开的绝望。
黑暗的出租屋里，劣质白酒烧灼着喉咙。
刀刃冰冷的触觉压在手腕上。
用力……再用力一点……剧痛，然后是意识的沉沦。
割腕***！
我……穿越了？
占据了另一个……同样叫张亦安、同样活得像个笑话的倒霉蛋的身体？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愤怒，瞬间席卷了他。
“嗬……”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消毒水的气味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扯得手腕伤口又是一阵剧痛。
就在这时——嗡！
轻微的震颤感在脑海深处荡开。
一个简洁、泛着幽蓝微光的半透明方框，毫无征兆地在他“眼前”浮现。
界面异常简洁。
左右两侧，各悬浮着一个朦朦胧胧、看不出细节的Q版小人轮廓。
什么鬼？
我脑子让炸坏了？
还是失血过多出现幻觉了？
张亦安下意识地“看”向左边那个小人影。
意念微动。
刷！
界面瞬间刷新！
左侧，一个清晰些的3D微型人像浮现出来。
微胖的身材，油腻的脸颊，稀疏的头发……活脱脱就是此刻躺在病床上这具身体像素级的复刻！
右边，则列着一排排泛着冷光的数据：男性角色魅力值：37（红字，刺眼）身高：10（对应173cm）体重：9（对应172斤）外貌：7气质：6耐力：5任务：日常：让护士添加你微信 (0/1) | 专属：无金额：￥5,382（精确到千位）张亦安的瞳孔猛地收缩，系统？
传说中的金手指？
他心脏狂跳，意念立刻转向界面右侧那个模糊的Q版女性小人轮廓。
界面再次切换。
女性界面中央，只有一个巨大、醒目的、仿佛由流动光芒构成的按钮：请激活！
按钮周围，一片空白，一种莫名的期待感，在张亦安心头萦绕，激活？
激活什么？
“吱呀——”病房的磨砂玻璃门被推开，一股更浓郁的消毒水味混杂着淡淡的、某种廉价香水味涌了进来。
脚步声清脆利落。
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身影走进来。
很年轻，约莫二十五六岁。
护士帽下露出几缕染成栗色的卷发。
身段极其惹火，白色制服似乎小了一号，被胸前惊人的饱满弧度撑得紧绷绷的。
腰肢却又收得纤细，往下，是白色制服裙摆下笔首、裹在轻薄白色***里的双腿，脚上是一双干净的白色护士平底鞋。
面容姣好，眉眼带着一股天然的妩媚，本该是招人喜欢的模样。
但那双眼睛。
冷漠，像两口结了冰的深井，打量人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点点厌烦。
她走到病床前，胸卡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周青青。
“张亦安？”
声音清脆，却没什么温度，像在确认一件物品。
“醒了？”
她动作麻利地拿起床头挂着的病历夹，扫了一眼。
又伸手，动作不算轻柔地掀开张亦安手腕上的纱布边缘，看了看缝合的伤口，眉头习惯性地蹙起。
“醒了就好。”
周青青放下病历夹，目光落在张亦安脸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麻烦的垃圾，“医药费共计1980元，现金？
刷卡？
还是叫家人来交？”
张亦安融合的记忆碎片里，原主家庭情况跳了出来：偏远农村，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砸锅卖铁供他读完大学，家徒西壁，他自己，兜比脸还干净。
“护…护士姐姐…”张亦安努力挤出一点声音，虚弱，带着点哀求，“我…我现在身上没钱…手机、钱包…都没带来…您看…能不能…”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看向周青青冷漠的脸。
“能不能…麻烦您…先帮我垫一下？
我…我保证！
只要我拿到手机，立刻…立刻还给您！
我微信转账！
求您了！”
周青青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她那双冰冷的眼睛，上上下下、无比挑剔地扫视着张亦安：油腻打绺的头发，浮肿黯淡的脸色，微胖得毫无美感的身材，廉价粗糙的病号服下掩盖不住的窘迫气息……她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撇。
内心OS：“啧，又穷又挫还学人***？
浪费医疗资源！
真是麻烦透顶！”
就在这时，旁边病床陪护的一个中年大妈，扯着嗓子跟自家病人嘀咕开了，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这间双人病房都听得清楚：“唉，老李你瞅瞅，现在这年轻人，啧啧……屁大点事就想不开。
没钱还学人家住院？
这年头，好人难做啊……”另一个病床上，一个吊着腿的年轻男人也投来鄙夷的目光，用鼻子哼了一声。
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张亦安背上。
周青青显然也听到了，她的表情更加不耐，眼神里的冷漠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冰碴子。
她在原地站了几秒，手指不耐烦地在病历夹上敲了敲。
似乎在权衡是叫保安还是自认倒霉。
最终，她极其不情愿地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动作带着一股子嫌恶的力道，屏幕解锁，指纹支付界面亮起。
“行吧行吧！
算我倒了八辈子血霉！”
她语气冲冲，仿佛吃了天大的亏，“1980！
给你垫！
手机号！
报！”
她另一只手粗暴地从旁边护士站撕了张记录纸，连同笔一起塞到张亦安没受伤的右手边。
“写！
把你手机号写清楚！
回去第一时间给我通过微信！
第一时间还钱！
听到没？
敢耍花样？
我立刻报警！
告你诈骗！”
张亦安忍着屈辱，用右手笨拙地写下原主的手机号。
周青青看了一眼纸条，又用自己手机飞快地搜索添加。
“行了！”
她没好气地收起手机，转身就往门口走。
白色制服裙摆随着她急促的步伐摆动，紧绷的布料下，***的臀部曲线清晰可见。
白丝包裹的小腿在病房惨白的灯光下划出光洁的线条。
那背影，带着施舍者的傲慢和急于摆脱晦气的嫌弃。
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那抹刺眼的白色。
“妈，你看她那骚样……”旁边病床的年轻男人又跟母亲嘀咕起来，眼神黏在门上，语气却带着轻蔑。
张亦安躺在病床上，手腕的疼痛远不及心口那种被当众扒光、踩在烂泥里的屈辱感来得猛烈。
他闭上眼，脑海里，那个幽蓝的半透明系统界面依旧悬浮着。
日常任务：让护士添加你微信 (0/1)状态更新了。
日常任务：让护士添加你微信 (1/1)任务完成！
奖励：2任务点！
同时，界面下方金额一栏，依旧清晰地显示着：￥5,382。
屈辱如毒藤，缠绕心脏，疯狂滋长，但藤蔓的缝隙里，一点名为“希望”的微光，正顽强地渗入。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翻腾着被压抑到极致后爆发的狠厉与灼热。
手腕的伤口在纱布下隐隐作痛。
他握紧了那只没受伤的拳头。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一世……这一世！
张亦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对着空气，也对着脑海中那个冰冷的系统呐喊：“老子要活成人上人！
把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统统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