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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城的城中村像块吸满汗臭的海绵,把六月的热浪攥得密不透风。

陈山河蜷在出租屋的折叠床上,头顶的旧吊扇转得“吱呀”响,扇叶上积的灰簌簌往下掉,落在他摊开的《股市入门一百问》上——这本书是他昨天在废品站花五毛钱淘的,封皮缺了角,里面还夹着半张发霉的煎饼渣。

手机在枕头边震了三下,是老家堂哥发来的语音,带着玉米地的土腥味:“山河,你妈昨天又晕了,村医说得去县医院查,得先交三千。

还有你弟,高中报名费还差两千,老师天天催,你看……”陈山河把手机贴在耳边,手指抠着床单上的破洞。

床单是上一任租客留下的,印着褪色的卡通熊,现在被他抠得快成筛子了。

他来深城三年,先是在工地绑钢筋,后来去电子厂拧螺丝,上个月厂倒闭了,他蹲在人才市场晃了半个月,只找到份发传单的零工,一天赚八十块,刚够交房租和买泡面。

“哥,再等等,我这两天就凑齐。”

他对着手机说,声音有点发紧。

挂了电话,他摸出枕头下的塑料饭盒,打开——里面是三张皱巴巴的百元钞,还有七张十块的、一堆钢镚,总共三百八十七块五毛。

这是他所有的家当,昨天发传单赚的八十块还没动,压在最底下。

门外传来房东张婶的大嗓门:“陈山河!

这个月房租再拖,我就把你东西扔出去!”

陈山河赶紧把饭盒塞回枕头下,应了声“知道了张婶,明天就给”。

他走到窗边,掀开黏着苍蝇屎的纱窗往下看——楼下的巷子里,穿拖鞋的女人端着痰盂骂街,卖炒粉的小摊冒着呛人的油烟,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围着一台旧电视看股市行情,有人拍大腿喊“涨了涨了”,有人蹲在地上抽烟,脸沉得像锅底。

“炒股能赚钱”,这话是昨天发传单时听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说的。

那男人把他的传单扔在地上,说“小伙子别干这个了,去炒股,运气好一天就赚你半个月的钱”。

当时陈山河只当是吹牛,可现在,看着枕头下的三百多块,看着手机里母亲苍白的脸(上次视频时拍的),他突然觉得,这或许是唯一的路。

他找出之前在电子厂办的银行卡,又翻出身份证——照片上的他还留着寸头,眼神比现在亮。

他打开手机里刚下载的证券APP,注册账号时,“职业”那一栏,他犹豫了半天,最后选了“自由职业者”,没敢填“无业”。

绑定银行卡时,系统提示“余额不足1000元,无法开通创业板”,他咬咬牙,没管这个,先开通了普通账户。

接下来是选股票。

他翻着APP里的涨幅榜,红色的数字晃得他眼睛疼。

他不懂什么叫市盈率,什么叫K线,只觉得名字好听的应该靠谱。

翻到第三页,他停在一只叫“绿源生态”的股上——名字里有“绿”,像老家的庄稼地,看着踏实。

现在股价是3.87元,他手里的三百八十七块五毛,刚好能买一百股,剩下五毛钱。

点“买入”的时候,他的手抖了一下。

手机屏幕映着他的脸,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青茬,T恤领口磨得发毛。

他想起三年前离开家时,母亲塞给他一兜煮鸡蛋,说“山河,在外面别犯法,实在不行就回家”;想起女朋友李娟上个月跟他说“我妈让我跟你分,说你连个稳定工作都没有”;想起昨天发传单时,被保安推搡着摔在地上,传单散了一地,他蹲在地上捡,路过的人都绕着走。

“就赌这一次。”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确认键。

买完股票,手机没电关机了。

他把手机插在床头的旧充电器上,充电器是捡的,线断了好几处,用胶布缠着。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像看着一张模糊的K线图。

巷子里的炒粉摊收摊了,油烟味散了,只剩下蝉鸣和远处工地的打桩声。

陈山河摸了摸肚子,有点饿,昨天晚上吃的泡面,今天还没吃东西。

他没起身找吃的,就那么躺着,脑子里一会儿想母亲的病,一会儿想弟弟的学费,一会儿想“绿源生态”明天会不会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睡着,梦见自己买的股票涨停了,他拿着赚来的钱,给母亲交了医药费,给弟弟报了名,还带着李娟去吃了她念叨了很久的火锅。

火锅冒着热气,李娟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突然,他被手机的震动吵醒——是闹钟,他定了早上八点的,怕错过开盘。

天己经亮了,晨光从纱窗缝里钻进来,照在他脸上。

他摸过手机,打开证券APP,屏幕上跳出一条提示:“您持仓的‘绿源生态’(002XXX)今日开盘价3.62元,较昨日收盘价下跌6.46%。”

陈山河的脑子“嗡”了一下,像被人用闷棍打了。

他盯着那个绿色的数字,手指在屏幕上戳了戳,好像这样就能把它变成红色。

窗外,张婶又在喊“交房租”,楼下的男人又在骂“这破股”,蝉鸣依旧刺耳,可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那个绿色的数字,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他眼睛发酸。

他攥紧了手机,指节泛白。

枕头下的塑料饭盒硌着他的后背,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他知道,这深城的第一夜过去,他的路,才刚刚开始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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