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我死了,烧死在五年前那场肮脏的献祭里,为我爱的男人铺平了青云路。五年后,
我踩着高跟鞋,带着千万投资,回到这座埋葬了我的小城。昔日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
如今成了满身油污的疯子,跪在我脚边,一遍遍描摹我的眉眼,哑着嗓子求:“禾禾,别走,
我把命给你。”我勾起红唇,用鞋尖碾过他颤抖的手指,轻笑。“沈卫东,你的命?
”“太脏了,我嫌。”01一九八八年,盛夏。我回来了。在一众干部簇拥下,
我以港商“姜禾”的身份,踏进了红星机械厂锈迹斑斑的大门。五年了,
这里的空气还是一股子铁锈和绝望混杂的味儿。“姜小姐,这边请,
这边是我们最新的生产线……”厂长腆着肚子,满脸谄媚。我没听,目光越过人群,
精准地落在了角落里那个蜷缩的身影上。男人穿着油腻的工服,头发乱得像鸡窝,
正被一个肥头大耳的车间主任踹了一脚,“沈卫东你个废物!还不给老子滚过来干活!
天天在这装死,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沈公子?”沈卫东。这个刻在我骨头上的名字,
此刻听来,只觉得可笑。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浑浊的眼睛不经意间扫过我这边,然后,
就那么定住了。像一根钉子,死死钉在我脸上。我心里那点残存的灰烬,
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噗”一下,又冒了点黑烟。五年前,就是这个男人,
亲手把我送给了他未来的老丈人,一个能决定他前途的市领导。我拼死逃出来,
他却伙同那个女人——秦晓曼,把我锁进了废弃的仓库。他说:“禾禾,委屈你一下,
等我拿到总工的位置,就风风光光地娶你。”我信了。等来的却是一场冲天大火。火光里,
我听见秦晓曼尖利的笑声:“沈卫东,你看,这***烧起来的样子,多像一朵红莲。
”而沈卫东,我曾以为会来救我于水火的神,他沉默了。他的沉默,
就是递给秦晓曼的那把刀。“姜小姐?姜小姐?”厂长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回来。
我回过神,冲他微微一笑,指着不远处的沈卫东,
嗓音里带着一丝刚从香江带来的、恰到好处的娇嗲和疏离,“那位工人,瞧着怎么呆呆的?
”厂长脸色一变,赶紧呵斥:“沈卫东!没看到贵客吗?滚远点!”沈卫东没动,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要在我脸上盯出个洞来。他瘦得脱了相,眼窝深陷,
曾经那双能让全厂姑娘都做梦的眼睛,如今只剩下死气。可我知道,他在看什么。
他在看我的眼睛。所有人都以为我叫姜禾Hebe,没人知道,我原来的名字,
也叫姜禾Jiang He。我迎着他的目光,缓缓走过去。
八厘米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每一步,
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我走到他面前,停下。一股浓烈的酒气和机油味扑面而来,
我嫌恶地皱了皱眉。“你看什么?”我问,标准的普通话里夹着英文单词,
“Look at me?”他喉结滚动,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神经病。
”我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转身就走。全厂的领导都以为我是嫌他脏,纷纷上来道歉。
只有我自己知道,刚才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我怕他认出我。又怕他,
认不出我。晚上,我被安排住进了厂里最好的招待所。巧了,
就是当年我和他偷情的那个房间。洗完澡,我穿着真丝睡袍站在窗前,
看着楼下那棵我们曾刻下名字的梧桐树。五年了,疤痕都长得模糊不清。
就像我身上那些被火烧过的皮肤一样。突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夹杂着一个男人疯疯癫癲的嘶吼。“禾禾……我的禾禾……”是沈卫东。他喝得烂醉,
被几个工人架着,却还死命地往招待所里冲,眼睛通红地盯着我房间的窗户。“放开我!
她回来了!我的禾禾回来了!”02“沈卫东!你发什么疯!”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夜空,
秦晓曼踩着高跟鞋冲了过来,一把拽住沈卫东的胳膊。她保养得不错,
穿着时下最流行的连衣裙,与周围灰扑扑的环境格格不入。可她眼里的怨毒和疲惫,
却怎么也藏不住。“你看清楚!那不是姜禾那个***!她早就烧成灰了!
”秦晓曼的声音歇斯底里。沈卫东像是没听见,依旧死死地盯着我的方向,
嘴里喃喃自语:“不,是她,就是她……味道……一样的……”味道?
我低头闻了闻自己手腕上的香水,是我托人从法国带回来的“毒药”,这个年代,
别说这个小城,就是大城市里也找不出第二瓶。他闻到的,究竟是什么?我拉上窗帘,
隔绝了楼下那场闹剧。第二天一早,厂长就带着秦晓曼亲自上门道歉。
秦晓曼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勉强挤出个笑脸。“姜小姐,真对不住,
卫东他……他脑子有点不清楚,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端着咖啡,慢条斯理地搅动着,
没说话。秦晓曼见我不搭理她,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她咬了咬牙,
继续说:“他就是忘不掉五年前那个女人,一个从乡下来的狐狸精,不知好歹,
自己玩火把自己烧死了,倒害得卫东惦记了这么多年。”“哦?”我抬起眼皮,
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玩火自焚?”“可不是嘛!”秦晓曼立刻来了精神,
“那女人手脚不干净,偷了车间的零件去卖,被发现后,自己没脸见人,
就躲在仓库里放了把火。卫东就是心太善,觉得是自己没看好她,才钻了牛角尖。”一番话,
把纵火犯和偷窃犯的帽子,严严实实地扣在了“我”的头上。我放下咖啡杯,
杯子和碟子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秦女士,你好像很了解这件事?
”秦晓曼的表情僵了一下,“我……我当然了解,当时全厂都知道。”“是吗?”我笑了笑,
“可我怎么听说,沈工程师是因为未婚妻意外身亡,悲伤过度,才变成这样的?
”“未婚妻”三个字,像针一样刺进了秦晓曼的耳朵。她的脸瞬间白了。这是沈卫东欠我的。
他曾对全厂的人说,我是他这辈子唯一想娶的女人。也正因为这句话,秦晓曼才恨我入骨。
“姜小姐,您听谁胡说八道!”秦晓曼急了,“我和卫东五年前就订婚了!”“订婚?
”我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那怎么……现在还只是‘秦女士’?”这五年,沈卫东疯了,
他们的婚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秦晓曼耗尽了青春,却连个名分都没捞到,成了全厂的笑话。
我这句话,精准地踩在了她的痛脚上。秦晓曼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天说不出话。送走她们,
我的助理阿文递过来一份资料。“禾姐,查到了。五年前那场火灾的记录,
被人为销毁了大部分,只剩下几张模糊的照片。还有,沈卫东这五年,
一直在申请重查火灾案,被压下来了。”我翻着资料,
指尖在沈卫东那张落寞的侧脸照上停住。他居然在查案?是为了赎罪,
还是为了……掩盖什么?下午,我去车间“考察”,沈卫东像个幽灵一样跟在我身后不远处。
我故意在一台老旧的机床前停下,这是当年他手把手教***作的机床。我伸出手,
指尖轻轻拂过上面冰冷的零件,就像拂过我们早已死去的爱情。我的手指,
在一次实验事故中,被他护着,却还是在无名指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我今天没有戴手套。
我看到沈卫东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死死地盯着我的手,像是看到了什么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个女工端着滚烫的茶水过来,脚下不知被谁绊了一下,惊呼着朝我扑过来!
我下意识地侧身,做出一个格挡的姿势。那是我在香港的女子搏击俱乐部里,
日复一日练出来的标准动作。可这个动作,沈卫东也见过。五年前,
他教过我一模一样的防身术。我看到他眼里的死气,瞬间被点燃了。他像一头发疯的野兽,
冲破人群,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是你!”他嘶吼着,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这道疤!这个动作!你就是姜禾!”03全场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我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心里却掀不起半点波澜。这一天,我预想过无数次。我冷冷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我曾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如今疯癫得像个乞丐。“沈先生,请你放手。”我开口,
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不然,我要叫保安了。”“我不放!”他双眼赤红,布满血丝,
像一头困兽,“禾禾,你别装了!我知道是你!你没死!你为什么不认我?
”他眼里的狂喜、痛苦、悔恨,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要把我拖进地狱。
可我已经从地狱爬出来了。“这位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抽出手,后退一步,
拉开距离。然后,我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我抬手,对着自己的脸,
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在空旷的车间里回荡。我的脸颊***辣地疼,
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沈卫东懵了。所有人都懵了。我看着他,眼眶慢慢变红,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和恐惧。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因为我长得像你死去的未婚妻吗?这对我公平吗?
”我演得太逼真了。连我自己都快信了。一个柔弱无助、却被无端骚扰的香江女老板形象,
瞬间立住了。舆论的天平,立刻向我倾斜。“沈卫东你个畜生!对姜小姐做什么!
”“快把他拉开!别吓着贵客!”“疯了,真是疯了……”厂长和一众领导冲上来,
七手八脚地把沈卫东拖开。他还在挣扎,嘴里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
“禾禾……你看看我……我是卫东啊……”我别过脸,用手帕轻轻按了按嘴角,那一抹殷红,
刺痛了他的眼。他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他不再挣扎,任由人们把他拖走,
像一条被抽了筋骨的死狗。闹剧收场。厂长亲自把我送回招待所,一个劲儿地道歉。
我摆出一副受了惊吓、需要休息的样子,打发了他。关上门,
我脸上的脆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走到镜子前,看着脸上清晰的五指印,
缓缓勾起了嘴角。沈卫东,这只是开始。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是如何把我亲手推开,
又将如何为了一个“假货”,毁掉你仅剩的一切。当天晚上,
我以受到惊吓、需要精神赔偿为由,要求厂里给我换个住处。我指名道姓,
要了沈卫东家对面的那栋小楼。那里曾经是厂里劳模的住所,后来空置了。
厂长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屁颠屁颠地给我安排了。站在二楼的阳台上,
可以清晰地看到沈卫东家里的情景。我看到他像个活死人一样坐在小院里,秦晓曼在他身边,
一会儿骂,一会儿哭,他都毫无反应。直到,我的房间亮起了灯。他像是被电击了一样,
猛地抬起头,朝我的方向看来。我故意走到窗边,让他看见我的身影。然后,我拉上了窗帘。
我知道,他今晚又将无眠。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让他死,而是给他希望,
再亲手掐灭。第二天,我“无意中”向厂长提起,我对五年前那场火灾很感兴趣。
“听说死者是位很漂亮的姑娘,真是可惜了。”我叹了口气,语气惋惜。
厂长的脸色明显变了,眼神躲闪,“意外,纯属意外。”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肯定,
这里面有鬼。我让阿文去查当年主管仓库的负责人,以及当晚所有的值班记录。不出所料,
所有经手这件事的人,不是调走了,就是拿了一大笔钱,闭了嘴。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但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沈卫东的父亲,老厂长,沈国安。
一个为了儿子的前途,可以牺牲一切的男人。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开口的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厂里要举办一场招商引资的晚宴,点名要我务必出席。宴会上,
我穿着一身红色长裙,明艳得像一团火。我成了全场的焦点。沈国安端着酒杯,
主动向我走来。“姜小姐,今天的事,我代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向您道歉。
”我晃了晃杯中的红酒,笑了笑,“沈厂长客气了。不过,令郎似乎对我有些误会,
总把我当成另一个人。”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沈厂长,
五年前那场大火里烧死的女孩,真的……没有一点蹊跷吗?”他端着酒杯的手,
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04沈国安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老狐狸的镇定所取代。
“姜小姐说笑了,公安同志早就定性了,是意外。”他喝了口酒,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虚。
“是吗?”我轻笑一声,凑近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可我听说,
火灾当晚,有人看到秦晓曼女士,在仓库附近出现过。”沈国安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直起身子,摇曳着酒杯走开了,留给他一个深不可测的背影。
鱼饵已经放下,就看鱼什么时候上钩了。宴会进行到一半,秦晓曼突然出现了。
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但依旧掩盖不住眉宇间的憔悴。她径直走到我面前,眼神充满敌意。
“姜小姐,好手段。”她咬牙切齿地说。“过奖。”我抿了口酒,懒得跟她废话。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她压低声音,
“你是不是想利用沈卫东对那个***的愧疚,来骗取我们厂的投资合同?”我差点笑出声。
这女人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秦女士,你可能误会了。”我放下酒杯,正色道,“第一,
不是我求着要来投资,是你们厂濒临破产,求着我来。第二,我对沈先生没有任何兴趣,
甚至觉得他有点……恶心。”“你!”秦晓曼气得脸色发白。“还有,”我顿了顿,
眼神变冷,“以后,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两个字。不然,我不保证我的投资意向,
会不会有什么变化。”我的威胁很有用。秦晓曼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最终还是不甘心地走了。
她知道,现在的我,是她和沈家都得罪不起的。宴会结束后,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沈卫东打来的。他的声音听起来清醒了不少,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
“我在厂门口的桥上等你。”说完,就挂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会会他。夜风微凉,
吹起我裙摆的衣角。沈卫东一个人站在桥上,背影萧索。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头发也梳理过,依稀能看出几分当年的模样。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你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有事?”我站定,与他保持着三米远的距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小心翼翼地递给我。那是一个被火烧得有些变形的银色打火机,上面刻着一个“禾”字。
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说他会珍藏一辈子。原来,他还留着。“那天火灾后,
我在废墟里找到了这个。”他哑声说,“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我不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所以,你这五年,
一直在找我?”“是。”他点头,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浓雾,“我去了你老家,
去了所有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我甚至觉得你是不是被我气跑了,故意躲着我。
”他苦笑了一下,“直到昨天,我看到你手上的疤,我才敢确定。禾禾,真的是你。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癫,而是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我。“告诉我,这五年,
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来?”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悲。他到现在还以为,
我是那个会无条件原谅他、等着他回心转意的姜禾。“沈卫东,”我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你是不是忘了,当年是你亲手把我锁在仓库里的?”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我……我没有!”他急切地辩解,“是秦晓曼!是她抢了我的钥匙!我去找我爸,
想让他帮忙,可等我回来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所以,你选择了你的前途,
放弃了我,对吗?”我冷笑着,一步步逼近他。“不是的!禾禾,你听我解释!”“解释?
”我扬起手,将他递过来的打火机狠狠地扔进了桥下的河里!“噗通”一声,
像是我们之间最后的联系,也沉入了水底。“沈卫东,姜禾已经死了!
死在了五年前那场大火里!是被你,和你的家人,还有你的好未婚妻,联手害死的!
”我字字泣血,将他钉在耻辱柱上。他踉跄着后退,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
“不……不是那样的……”“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我看着他崩溃的样子,
心里却没有一丝报复的***,只有无尽的悲凉。就在这时,几束刺眼的手电筒光照了过来。
“谁在那里!”是工厂的巡逻队。我心里一动,一个计划瞬间成型。我看着沈卫东,
忽然凄厉地尖叫起来:“啊!救命!非礼啊!”05巡逻队的人冲过来时,
看到的就是沈卫东抓着我的胳膊,而我衣衫不整、满脸惊恐的样子。“放开姜小姐!
”“沈卫东你个王八蛋!又在发疯!”工人们义愤填膺,冲上来就把沈卫东揍了一顿。
他没有反抗,任由拳头落在身上,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他大概想不通,前一秒还在与他对峙的我,下一秒怎么就变成了陷害他的“弱女子”。
我被“解救”出来,裹着工人的外套,瑟瑟发抖地被送回了住处。这件事,
很快就传遍了全厂。沈卫东的名声,彻底臭了。骚扰港商,意图不轨。这个罪名,
足够让他下半辈子都抬不起头。沈国安连夜过来给我赔罪,姿态放得极低,几乎是声泪俱下。
“姜小姐,是我教子无方!您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马吧!他……他真的不能再出事了!
”我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喝着茶,等他说完。“沈厂长,我可以不报警。”我放下茶杯,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您说!只要我们能做到!”沈国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要五年前火灾的全部真相。”我看着他,目光锐利如刀,“包括,是谁放的火,又是谁,
在背后阻挠调查。”沈国安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他嘴唇哆嗦了半天,
最终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是……是晓曼。”他闭上眼,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是她买通了仓库的管理员,偷偷换掉了里面的消防设备,然后……放了火。
”虽然早已猜到,但亲耳听到,我的心还是狠狠地沉了下去。“那你呢?”我追问,
“你做了什么?”“我……”沈国安痛苦地捂住脸,“卫东当时为了救你,要去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