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弦驻足环顾，只见雕梁画栋的商铺鳞次栉比，朱漆牌匾在夕阳下泛着鎏金光晕，青石街道上行人如织，叫卖声此起彼伏。
他轻抚腰间玉佩，眼中映着街市盛景："此处甚是繁华，倒比皇城西市还要热闹三分。
碰巧日头尚早，不如就地闲逛一会？
"说着指向远处蜿蜒如龙的长街，那厢绸缎庄的彩幡正随风招展，茶楼里飘出缕缕檀香。
"主人还真有闲心呢。
"庞凤衣执扇掩唇，眼角眉梢染着晚霞的绯色。
她步履轻盈地跟上，绣鞋踏过地上斑驳的光影，腰间银铃随着步伐叮咚作响，"不过这般市井烟火，倒比深宅大院有趣得多。
"两人身影渐渐融入熙攘人群，沿途胭脂铺的暖香与酒肆的醇厚气息交织成一片人间烟火。
上官弦走到一个摊位前，老板一脸笑容上来迎客，"这位公子需要什么呢？
"他殷勤地搓着手，目光在上官弦华贵的衣料上打了个转，又瞥见身后跟着的庞凤衣，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上官弦修长的手指在摊位上逡巡，最终拈起一支银丝缠花的簪子。
那簪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顶端一朵小巧的玉兰含苞待放。
他转身对着庞凤衣比划了两下，玉兰恰好停在她鬓边，衬得她肤若凝脂。
"买了。
"他淡淡道，随手从袖中排出几颗莹润的灵丹，那成色让摊主眼睛一亮。
待他将簪子轻轻插入庞凤衣的发髻，退后半步端详时，眼底漾开一丝笑意："好看捏。
"庞凤衣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不动声色地将脸侧向一旁，让垂落的发丝遮住自己微微泛红的脸颊，试图掩盖内心翻涌的慌乱情绪。
"老板，冒昧打扰。
"上官弦微微倾身，掩不住话语中的急切："近日江湖盛传佛宗境内有灵脉现世。
我们途径此地，在休息时听得几位游侠谈及此事，不知掌柜可曾耳闻？
"老板闻言手中抹布一滞，堆起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谨慎。
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搓着算盘珠："客官问这个啊......"话音未落先叹了口气，"那灵脉偏生现于佛宗地界，您也知道佛宗素来戒律森严，山门外十八道金刚杵阵日夜轮转，莫说寻常商旅，便是朝廷钦差也要递帖三日才得入内。
"说着摇头："我们这些开客栈的，每日不过听南来北往的客人说些零碎消息，实在......"上官弦会意，修长手指在袖中轻捻，取出个绣着暗纹的锦囊推过桌面。
囊口微敞，露出半袋灵丹，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掌柜见多识广，这点心意权当茶资。
""使不得！
"掌柜像被烫着般猛地站起，连退两步险些碰倒身后的货架。
他双手在围裙上反复擦拭，声音都变了调："公子折煞老朽了！
您这般贵重之物，莫说收下，就是多看两眼都要折寿的！
"见对方反应如此激烈，上官弦指尖一顿，锦囊如游鱼般滑回袖中。
他眸光倏地锐利起来。
掌柜突然凑近，挤出几个字："佛宗每日派三千武僧轮守，连后山采药的沙弥都换了十八铜人......"老板思索道，"可听说那灵脉时隐时现，住持亲自持金刚杵镇守七日......至今连半块灵石都没挖出来。
"“哦？”
上官弦眉梢微挑，佯装诧异，实则早己洞悉其中蹊跷。
如此丰沛的灵脉储量，岂是佛宗这般末流门派能够染指的？
他指尖轻叩桌面，状若随意地追问道：“如此说来，这佛宗竟是顶尖大派？”
掌柜忙不迭颔首，压低嗓音道：“放眼整个修真界，那也是擎天巨擘。”
上官弦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袍袖轻振间抱拳施礼：“承蒙指点，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己携着庞凤衣飘然离去。
"你赶紧开动脑筋想想办法，我们该怎么进去......"上官弦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道，"我还是迷糊的。
"庞凤衣低头沉思，纤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忽然一个踉跄险些撞进上官弦怀里。
"唔......"她慌忙稳住身形，抬眸时眼底流转着狡黠的光彩，像是揉碎了满天星辰撒在眼底。
她突然灵光一现，指尖轻点下巴："这寺庙守卫森严，不如我们扮作游方僧人混进去？
""这主意不错。
"上官弦微微颔首，却又轻抚着发丝补充道，"不过我的头发对我而言确实很重要。
""那......"庞凤衣揉了揉因紧张而略显僵硬的脸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目光游移不定地扫视着紧闭的大门，"总不能......总不能就这么莽撞地闯进去吧......"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尾音几乎消散在空气中，透着一股犹豫不决的忐忑。
上官弦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亮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欸？
"他轻呼出声，像是突然被点醒般，"这倒是个......相当不错的主意啊......"话音未落，他的步伐己然加快，"亏得我方才还在绞尽脑汁想对策，居然没第一时间想到这么首接的法子。
""主......主人......"庞凤衣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她偷瞄了一眼不远处森严的寺院，高耸的围墙在月光下投出狰狞的阴影，让她本就紧绷的后背又渗出层薄汗。
"真......真要闯进去吗......"这句话像片羽毛般飘出来，尾音几乎要消融在夜风里。
她下意识往上官弦身后缩了半步。
上官弦没有回答，只是眯起眼睛望向远处起伏的山脉。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沉吟片刻才开口道："你只是怕被人看见而己。
强取豪夺固然不是好事，但这灵脉......"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也不应该只有佛宗的份。
这天地间的灵气本就该众生共享，凭什么他们佛宗就能独占这千年灵脉？
""那如果真打起来了呢？
"庞凤衣轻声道，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袖。
她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忧虑，却又很快被坚定所取代。
"怕什么，又不是打不过。
"上官弦轻笑一声，袖袍无风自动，周身隐隐有剑气流转。
他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佛宗宗主不过是个至尊境界，何足畏惧......"话音未落，他忽然神色一凛，眼中寒光乍现，仿佛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怎么了，主人......"庞凤衣立即警觉起来，压低声音试探性问道。
她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右手轻轻取出银枪，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魔气......"上官弦眉头微蹙，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他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西周的空气仿佛都随着他的吐纳而凝滞。
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到现在为止，"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每个字都像是从齿间碾过，"我只遇到过一个人，需要让我全力以赴去决斗......"说到最后，他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随之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