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房东逼租
她租住的小区是个老小区，没有电梯，她住六楼。
平时爬六楼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今天，她觉得每一步都无比沉重。
走到小区门口，她看到小区里停着一辆陌生的面包车，几个工人正往车上搬家具。
她没在意，以为是哪个邻居搬家。
可走到自己住的那栋楼楼下时，她看到房东正站在楼道口，跟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说话，旁边还跟着一个男人，看起来像是夫妻。
林悠悠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房东要把房子租给别人吧？
她赶紧走过去，笑着跟房东打招呼：“王阿姨，您在这儿呢？”
房东看到林悠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语气冷淡：“林悠悠，你可算回来了。
我跟你说个事，这房子我要涨租了，从下个月开始，房租每个月涨五百，也就是两千五一个月。
你今天就得把这个月的房租和下个月的押金交了，总共五千五，不然我就换锁，你也别住了。”
林悠悠蒙了。
她现在住的房子是个单间，面积只有十几平米，设施陈旧，之前每个月两千块的房租己经不便宜了，现在居然要涨到两千五？
她赶紧说：“王阿姨，您这涨得也太多了吧？
之前我们说好的，房租一年一涨，涨幅不超过10%，现在才住了半年，怎么突然涨这么多？”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房东双手抱胸，语气蛮横，“这房子是我的，我想涨多少就涨多少。
你要是不想租，有的是人想租。
这位李小姐和她先生，人家愿意出三千一个月，还愿意一次性付一年的房租。
要不是看你住了半年，我今天就首接让他们搬进来了。”
旁边的李小姐上下打量了林悠悠一番，眼神里满是不屑：“小姑娘，看你这样子，也不像能付得起三千块房租的人。
不如你就搬走吧，别耽误王阿姨赚钱。”
林悠悠气得浑身发抖。
她住在这里半年，每个月都按时交房租，从来没有拖欠过，房东有什么事，她也都尽量配合。
现在房东为了多赚点钱，居然这么绝情，还让新租客这么羞辱她。
她强压下心里的怒火：“王阿姨，我刚被公司辞退，现在没工作，您能不能宽限我几天？
或者房租能不能少涨点？
我真的付不起两千五。”
“被辞退了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房东根本不体谅她，“我不管你有没有工作，今天必须交钱，不然就搬东西走人。
我己经把你的一些行李扔到楼道口了，你自己去看看吧。”
林悠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房东居然擅自扔她的行李？
她赶紧冲进楼道，往六楼跑。
刚跑到三楼，她就看到自己的行李箱和几个编织袋被扔在楼道口，里面的衣服、被子散落一地，还有她昨天刚洗好的床单，也被扔在地上，沾了一层灰。
“我的东西！
王阿姨，您怎么能这样！”
林悠悠蹲下去，心疼地捡起地上的衣服，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这些衣服虽然不贵，但都是她一件件买回来的，有的还是她刚毕业时妈妈给她买的，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现在被房东这么糟蹋，她心里又气又委屈。
房东也跟着走了上来，站在她身后，语气不耐烦：“哭什么哭？
谁让你不交房租的？
你要是今天交了钱，你的东西能被扔出来吗？
赶紧收拾收拾，要么交钱，要么走人，别在这儿耽误我跟李小姐看房。”
林悠悠擦干眼泪，站起身，愤怒地看着房东：“王阿姨，您太过分了！
您就算要涨租，也得提前跟我商量，不能这么突然，还擅自扔我的东西！
这是违法的！”
“违法？
我违法什么了？”
房东冷笑一声，“这房子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要是觉得我违法，你可以去告我啊！
我倒要看看，法院会不会帮你这个没工作、付不起房租的穷丫头！”
旁边的李小姐和她先生也走了上来，李小姐捂着鼻子，嫌弃地说：“王阿姨，您看这楼道多脏啊，还有这么多破烂东西，我们还是别上去看了，我怕弄脏了我的衣服。”
房东赶紧陪着笑脸：“李小姐，不好意思啊，我这就让她把东西搬走，保证不耽误您看房。
林悠悠，你听见了吗？
赶紧把你的东西搬走，别影响李小姐！”
林悠悠看着眼前这三个冷漠又自私的人，心里彻底凉了。
她知道，跟他们讲道理是没用的。
她现在没工作，没积蓄，根本付不起涨后的房租，就算她想争辩，也没有底气。
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好，我搬。
但我需要时间收拾东西，您能不能让我先把东西拿回房间？”
房东想了想，说：“可以，但你只能在房间里待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必须搬走，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林悠悠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开始默默地收拾地上的行李。
她把散落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尘，手指触到冰凉的布料时，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块冰。
那件米白色的针织衫是去年冬天买的，当时她咬了咬牙花了半个月生活费，就为了在跨年时穿得好看点；还有那条牛仔裤，是闺蜜苏小冉送她的生日礼物，裤脚磨破了边她都舍不得扔。
可现在，这些她宝贝的东西，却被随意扔在满是灰尘的楼道里，像一堆没人要的垃圾。
房东和那对情侣还站在旁边盯着，李小姐时不时拿出手机看时间，脸上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王阿姨，您确定要等她一个小时吗？
我们还有别的房子要去看呢，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马上马上，她收拾得快。”
房东一边陪着笑，一边催林悠悠，“林悠悠，你快点行不行？
磨磨蹭蹭的，没看见李小姐都等急了吗？”
林悠悠攥紧了手里的衣服，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没回头，只是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行李箱的拉杆被摔得有点变形，她费了好大劲才把衣服塞进去，拉链拉到一半就卡住了，她用力一扯，“哗啦”一声，刚塞进去的几件衣服又掉了出来。
“哎呀，你会不会收拾东西啊？”
房东忍不住吐槽，“早知道你这么笨手笨脚，我就自己找人帮你搬了，还能省点时间。”
林悠悠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
她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她没资格，也没力气。
她蹲下来，把掉出来的衣服重新捡回去，一点点调整位置，终于把拉链拉上了。
接着，她又去捡地上的编织袋，里面装的是她的被子和床单，被灰尘弄脏的地方，她用袖子擦了擦，可污渍却越擦越明显。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闷雷，紧接着，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楼道的窗户上。
楼道里的光线本就昏暗，这下更是暗得像傍晚。
李小姐吓得往她先生身后躲了躲：“怎么突然下雨了？
还打雷，好吓人啊。”
她先生拍了拍她的背安抚：“没事，就是普通的雷阵雨，很快就停了。”
房东抬头看了看窗外，皱起眉头：“这鬼天气，怎么偏偏今天下雨。
林悠悠，你快点，一会儿雨下大了，你搬东西都不方便。”
林悠悠抱着编织袋，终于收拾完了地上的行李。
她站起身，踉跄了一下——蹲得太久，腿都麻了。
她看着眼前的行李箱和两个编织袋，又看了看楼上紧闭的房门，心里一阵发酸。
那间十几平米的小房子，虽然简陋，却是她在这个城市唯一的落脚点，现在，她连这个落脚点都要失去了。
“我收拾好了。”
林悠悠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拎起行李箱的拉杆，又弯腰去抱编织袋。
可编织袋太重，她刚抱起来，手臂就开始发抖，只能把编织袋放在地上，拖着行李箱，拎着一个编织袋，另一个编织袋则用脚往前踢。
房东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没说一句帮忙的话，反而跟那对情侣说：“李小姐，我们上去看房吧，看完正好签合同。”
三人踩着林悠悠刚收拾好的行李旁边走过，李小姐的高跟鞋差点踢到她的行李箱，她皱着眉往旁边躲了躲，嘴里还嘟囔着：“真是晦气，出门还能遇到这种事。”
林悠悠低着头，没说话。
她知道，在这些人眼里，她就是个没钱没势的穷丫头，根本不值得被尊重。
她拖着行李，一步一步往楼下走。
楼道里没有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光，她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摔倒。
每走一步，行李箱的轮子在台阶上磕一下，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像在敲打着她的心脏。
走到一楼门口时，雨己经下大了，雨点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片水花。
门口没有遮雨的地方，她只能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不知道该去哪里。
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她想联系苏小冉，却连个电话都打不了。
身上的衣服被刚才收拾行李时蹭上了灰尘，现在又被雨水溅到，又脏又湿，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房东和那对情侣看完房下来了，李小姐手里拿着一份合同，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王阿姨，这房子我们满意，现在就签合同吧，我明天就让人把行李搬过来。”
“好嘞！”
房东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赶紧拿出笔，跟李小姐签合同。
两人签完合同，房东收了定金，又跟李小姐说了几句客套话，才转身看到站在门口的林悠悠。
“你怎么还在这儿？”
房东皱起眉头，“赶紧走啊，别在这儿挡着门口，影响人家李小姐明天搬家。”
林悠悠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笑。
这个女人，前几天还跟她说“悠悠啊，你要是有困难就跟我说，别客气”，现在却为了多赚几百块房租，把她赶出门，连一点情面都不留。
她攥紧了拳头，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我知道了，我这就走。”
林悠悠拖着行李，走进了雨里。
雨点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冰凉的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栋老旧的居民楼，六楼的窗户黑漆漆的，再也不会有一盏灯为她亮着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了雨幕中，背影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