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ICU门口啃冷馒头，弟弟在重点高中宿舍用手机下注。母亲摔下陡坡前，

手里还攥着给弟弟煮的鸡蛋。父亲把卖身契按在我脸上：“隔壁赵瘸子给了八万，

你今晚就睡他炕上。”老师冒雨送来中专录取书，说读完能进电子厂，日薪两百。

我攥着剪刀抵住手腕，血滴在录取书上：“要么让我去读书还债，

要么我现在就死在这儿——你们选。”可债主蹲在楼梯口冷笑：“三天不交二十万，

我就把你卖去缅甸当鸡。”他们生我，是为了让我替弟弟活着，还是替他去死？

1ICU的灯，红得像血。药碗飘着纸屑，我捞起来——是我名字，林招娣，

被撕碎的录取书。我爸一脚踹翻凳子，吼：“隔壁赵瘸子出八万！换你弟上清北！

”人群中嘲讽的笑声。我弟低头玩手机，嘴角上翘。我嚼碎纸一口一口咽了下去。烫。

像吞了刀子。我爸拍桌：“你敢不听？”我笑了：“你卖的是人。”“我吃的是命。

”“这命——”“还不归你。”满屋寂静。我妈插着管，呼吸机“滴”了一声。像催命。

我妈还在喘。一口一口，靠机器吊着。二十万，四十八小时。

全村都知道——林家女儿要卖了。我弟林耀祖蹲厕所直播，脸贴着我妈身份证。

“我妈快死了……姐姐却不愿嫁！”他眼圈发红，声音发颤，弹幕狂刷：“太惨了！

”“打赏救神童！”我贴门缝一听，他压低嗓：“姐嫁=我活。”我踹门。他还在直播。

我抢过来，对着病床上的妈——“嗬……嗬……”我妈插管的喘声炸响全屏。

我打字幕：“正在赌的，是***命。”举报键一按。“未成年人堵伯，封。”他傻了。

直播间黑了。我盯着他：“你用人脸认的是亲妈。”“赌的，是她的命。

”2兜里是撕碎的拼凑后的职中录取书。电子技术班，日薪两百，三年攒够救命钱。

我攥着它，最后的一条活路。可刀疤刘堵在ICU门口。他一身酒臭，刀疤从眼尾划到嘴角。

“听说你想跑？”他掐住我脖子，按上墙。瓷砖冰得像尸布。

一张纸甩脸上——《自愿赴缅务工协议》。“三天交二十万。”他冷笑，“不然，

去缅甸当荷官。”“你这种赔钱货，正好切肾还债。”我盯着那“自愿”二字。笑出声。

他愣住。我张嘴，狠狠咬在他手背上。牙磕进肉里，血涌进口腔——咸，腥，烫。

我吐出一口血沫，抹在嘴角：“咬你一口。”“算我预付利息。

”“等我还清那天——”“连本带血。”“一口口咬回来。”他甩开我，捂手骂娘。我没动。

喉咙***辣疼，可脊梁挺着。病房里，我妈还在喘。监护仪滴滴响。每一声，都在数我的命。

这医院，这村，这世道——都等着我跪。等着我死。3雨砸在走廊的玻璃上。陈老师来了。

可他递来的不是笔，是《自愿放弃高考承诺书》。“签字，才能录。”他低着头，

“系统要的。教育局查冒名顶替，疯了一样。”我盯着“放弃”俩字。像刀刻的。我接过笔，

没写名字。反手划破手指。血滴在纸上，我一笔一划写：“林招娣，自愿活着。”然后，

把血指印狠狠按在“放弃”上。红得刺眼。火苗窜起。我烧了半张纸。灰飘着，

像死了一半的命。“烧了的，才算数。”“剩下的——”“我用命补。”陈老师没拦。

他背过身，雨顺着伞沿滴落，砸在地上。我知道他在怕。怕惹事。怕丢饭碗。可我更怕。

怕活不成。怕连“活着”两个字，都得用血换。报名通道，只剩两小时。

我爸一把抢过拼凑的录取书，狞笑：“烧了！换钱才是正路！”火机“啪”地打开。

我妈躺在病床上，管子插着，像条被抽了筋的鱼。没人问她想不想活。

只问她女儿值不值八万。我冲向病床，抄起剪刀。刀尖抵上左手动脉。试了三下。锋利。

血线崩开，滴在床单上，一、二、三……指甲蘸血，在床板狠狠刻字：“7月18日，

父卖我换8万，母命值20万——差12万，利滚利。”血顺着小臂流，烫。我抬头，

看我爸，看屋里所有人：“现在——”“我是欠债的。”“不是卖身的。”“这账。

”“我活着，才能还。”我爸手抖了。火机灭了。没人敢动。监护仪还在响。滴滴。滴滴。

4报名最后一步——身份证。我爸钥匙贴身挂着，睡觉都不摘。他还放话：“谁敢偷，

打断腿，塞棺材陪祖宗。”我不能硬抢。只能偷。可藏哪？祠堂守得死，屋里翻遍了。

我想起妈病前，偷偷塞给我一句话：“猪圈，稻草...”猪圈？夜里十一点，我溜回老屋。

猪在哼，粪堆冒着热气，腥臭扑脸。我蹲下，扒开稻草——霉黄的复印件，边角发黑，

蠕动着白点。蛆。我捏起纸，没抖。纸软了，像烂皮。我把它夹进内衣，紧贴胸口。我躺下，

缩在粪堆边，假装睡着。我爸果然半夜巡查，手电扫过来。光停在我身上一瞬。

他啐一口：“晦气。”我闭眼，不动。体温一点点烘着那张纸。像在孵命。三小时。纸干了。

硬了。我摸出来，对着月光看——妈的照片还在，字迹模糊，但能用。他们以为猪圈是脏地。

是刑场。是丢弃废物的地方。可他们不知道——最臭的泥里，才能长出最狠的活路。

5系统倒计时：17分38秒。我冲进职中招生办，掏出身份证复印件。手抖，纸也抖。

窗口那人眼皮都不抬：“刷脸。”我站上识别区。“嘀——”红字炸出：生物信息不匹配，

疑似盗用身份，将上报公安妈的脸，早被病压垮了。系统不认。

工作人员冷笑：“你以为刷脸是过家家？造假啊？”我盯着那红字。像在看***判决。

通道快关了。最后一根绳子，要断了。我摸出美工刀——是白天在工地捡的，刀刃卷了边。

“你干啥？！”我没答。刀锋划过左手指腹。血，涌出来。一滴，两滴，砸在指纹仪上。

我狠狠一按。血印绽开，像一朵花。我抬头，直视摄像头：“现在匹配了。”“我流的血。

”“和她流的一样红。”监控红灯闪着。整个大厅静了。工作人员脸白了，手悬在半空。

没人敢动我。系统……绿了。身份认证通过疼吗？疼。可比心口被撕开，轻多了。

他们用规则堵我。我用血肉，砸出一条路。我转身往外走，身后一片死寂。

只有血滴在地上的声音——嗒。嗒。嗒。6刚坐下，气都没喘匀。手机炸了。

热搜第一：#林招娣冒用亡母身份#点进去——是我弟林耀祖的直播间。他跪着，披麻戴孝，

哭得撕心裂肺：“我姐盗我妈脸报名！触犯天条！”“她从小克母！克弟！克家运！

”弹幕刷屏：“报应！”“退学谢罪！”他举起一张纸——“族谱除名书”，

红章盖着“林氏祖宗显灵”。假得可笑。可全村信了。我盯着屏幕，血往头上冲。

他们不讲理。只讲“命”。讲“克”。讲“祖宗”。哼！那我就用他们的“神”，

打他们的“鬼”。我摸出母亲手机——卡还在，密码是我生日。登录她实名认证的直播号。

点“开播”。没说话。先分屏。左屏：他三年堵伯转账记录，一笔笔滚动——“5万，

龙虎战窟”“8万，赌球”“6.2万，

输光当天妈进ICU”右屏：我爸烧我录取书的视频，火光里，他吼：“卖你换钱，救你弟！

”底下打字：“克家的是赌鬼。”“不是灾星。”我对着镜头，

声音冷得像铁：“你说我触犯天条？”“那你——触犯刑法。”直播间炸了。

粉丝掉得比心跳还快。他想关播，发现账号被“亲属优先接管”——我妈的号，权限比我高。

我切到最后一页：他亲口录音：“姐嫁=我活。”然后，黑屏。

留一句话飘在中央：“你要讲祖宗？”“我就掀了你爹造的神坛。”我关手机，手还在抖。

7校办一纸通知：“林招娣，身份造假，即日起停学。”电子厂预备班的工牌还没领。

学籍一丢，我就真成黑户了。没人替我说话。校长低头签字，像在躲鬼。

村民说我是“克亲灾星”，连老师都绕着走。可我不姓“灾”。我姓林。我背着空书包，

走进老屋后院。香火味混着霉味，牌位一排排立着，全是男丁。女人，连名字都不配刻上去。

我跪下。额头抵地。然后，大声背：“我名林招娣，生于2005年7月18日，母林秀兰，

父林大柱——”“长女，未嫁，未过继，血脉正传。”“若我不配姓林——”“请从此刻起，

把我名字刻进‘无后者’石碑！”没人进来。可窗外人影晃动。全村都在听。

我掏出刻刀——是妈留下的裁衣刀，钝了，但够深。撩起袖子。“林”字一笔一划，

割在小臂上。血，顺着皮肤往下流。我跪爬到香炉前，伸出手。一滴，一滴，落进灰里。

火没灭。反而跳了一下。我抬头，盯着祖宗牌位：“你们吃香火。”“我流血。

”“现在——”“我用命换籍。”“活人，要活着进族谱。”窗外静了。有人走了。

有人蹲下。有人，悄悄烧了张纸钱，扔在门槛外。8校长把我叫进办公室。门没关严。

他压低声音：“招娣，退学吧。”“别让全县都知道你家丑事。”丑事？我弟赌掉二十万，

我爸卖女换钱，全村看戏鼓掌——这叫“丑事”？我跪祠堂流血认祖，倒成了麻烦？

既然你们要脸。那我就撕开给你们看。我回出租屋，翻出所有转账记录。一笔笔，按时间排。

哪天他输五万，哪天我妈进ICU，哪天我爸收赵瘸子八万定金——全标红。封面，

我做成族谱样式。黑底金字，印上林家族徽。

标题写：《林耀祖清北资金来源考》底下小字：“父卖姐，母病亡，村捐资，债滚天。

”最后附一句：“全县捐钱供神童，不如捐钱修坟——”“他早晚要进去。”打印十份。

匿名寄出。校长一份。教育局一份。

村委会、镇纪委、县电视台……每份都塞了张烧焦的录取书残片。寄完，我坐在桥头。

他们用“家丑”压我。可真正的丑，从来不敢见光。现在，我把它装进族谱。让他们自己念，

自己看，自己烧。第二天，校长办公室电话炸了。老师路过我，眼神躲闪。

村支书在喇叭里喊：“近期谣言，切勿轻信！”晚了。火，已经烧到祠堂门槛了。

9电子厂第一天。工牌刚戴。主管叼着烟，扫我一眼：“黑户？试用期三个月，没保险。

”“干不了滚蛋。”我站进流水线。***T贴片机嗡嗡响，送料口像张嘴的铁兽。

我知道——在这里，人命不值钱。尤其是我的。可我需要一笔钱。三千块。法考网课，

最后一期报名。错过，再等一年。可妈等不了，我也等不了。我摸出手机，打开直播。

标题：直播工伤，全程见证弹幕飘：“演啥？”“博同情？”我没回。深吸一口气。

左手小指，慢慢伸出去。贴上送料口边缘。冰凉。我盯着监控摄像头，对着镜头笑：“各位，

见证一下。”“黑户打工，伤了，赔不赔？”然后——把指头，卡进缝里。“别！

”旁边工友喊。我按下启动键。机器轰鸣。送料杆猛地一压——“咔。”骨裂声，清清楚楚。

我咬牙，冷汗直冒。血从缝隙渗出，一滴，一滴，砸在电路板上。我举起手机，

对准伤口：“现在。”“我工伤了。”“直播全程。”“你们看——”“我卖自己八万。

”“你们赔我三千。”“过分吗？”全车间静了。没人敢动。主管冲过来：“关掉！关掉！

”我冷笑：“关得掉直播。”“关得掉监控吗？”“关得掉我的手指吗？

”我把残指举到镜头前：“看见没？”“这就是黑户的命价。”“三千。

”“少一分——”“我明天断第二根。”直播结束。观看量：12.7万。

10厂医戴着白手套，掀开纱布。看了一眼，冷笑：“指端缺损，锯齿状。”“人为放异物，

机器压的没这痕迹。”“不构成工伤。”他摘手套，声音压低：“别想讹钱。

”我站在诊室中央，手还在疼。可心比手冷。他们不认伤。不认人。只认“规矩”——黑户，

死了白死，伤了白伤。那我就用他们的“科学”，打他们的“假理”。

当着全厂医和主管的面，我打开饭盒。一股腐味冲出来。半盒活蛆，扭动着，白生生，

密密麻麻。是昨夜从我妈药渣里养的。中药混着馊饭，发酵三天，专招苍蝇下卵。

我捏起一把，往伤口上放。“你干什么？！”主管跳开。我塞进去，塞满创面，

然后重新包扎。纱布渗出黄水，蛆在动。我抬头，声音平静：“你说我造假？

”“那这蛆——”“若能在‘假伤’里活三天。”“算不算铁证？”全场死寂。有人干呕。

有人后退撞翻椅子。厂医脸绿了：“你疯了！”我说：“我没疯。”“蛆只吃活腐组织。

”“要是我这伤是假的，它三天就死。”“要是它活着——”“就是你们在撒谎。

”我转身就走。第三天，车间炸了。蛆没死。还在爬。有人掀开我纱布，

亲眼看见——蛆在动，从血肉里钻出。主管改口：“工伤……算。”“赔。”最臭的东西，

往往，最真。11赔款到账那天，我刚走出财务室。厂里放话：“这是人道补助，

不是工伤赔偿。”我知道，他们要翻篇。晚上加班前，我去厕所。门一开，

一个中年女人堵在隔间外，眼圈发红。“妹子……”她声音发抖，

“我女儿也在厂里打工……断了三根手指……”她抹泪：“可她没你狠……不直播，

不塞蛆……”“你这样闹，以后谁还敢收女工？”我懂了。厂方派来的。她哭得投入，

手都在颤。我从内衣夹层，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透明液体里，泡着一节发黄的小指残段。

断指当天，我偷偷留下的。我拧开瓶盖，一把抓住她的手——把那截指头，塞进她掌心。

盯着她眼睛，轻声说：“姐姐。”“这是我妹妹。”“她也断手了。”“可从来没人，

为她哭过一哭。”“啊——！！！”她尖叫，甩手，瓶子砸地，玻璃碎，液体溅了一地。

她疯了一样搓手，撞门，跌出去，哭喊着：“死人！死人！”我捡起手机——刚才，

全程录像。视频发出去，标题就一句：厂方派“哭嫂”，我回赠“真伤”不到两小时，

爆了。弹幕炸锅：“这女工演得挺像，可惜对手拿的是尸体。”“谁狠？谁更狠？

”“蛆都比她真。”厂方连夜发声明：“系员工个人行为，与厂方无关。”晚了。

他们用眼泪当刀。我用尸体当盾。12钱没了。刚转进法考平台，

账户就退回提示：交易异常，资金已转出我查流水——林耀祖。用我妈的人脸认证，

把我卡里的三千，全充进了“龙虎战窟”。客服机械音：“未成年人充值不可退。

”可他不是“未成年”吗？全村供他上清北的“神童”？他用妈的脸赌钱，

倒成了“不可追责”？我不信命。我追IP。深夜，我摸出母亲旧手机，登录她云账号。

机最后定位：林家祠堂WiFi名：ZuXianBaoYou祖宗保佑全村信号烂，

唯独祠堂——WiFi路由器就挂在牌位后头，供着香火，稳得像命脉。我蹲在供桌下，

屏息。门吱呀一响。林耀祖来了。他跪在祖宗牌位前，手机贴脸，嘴里念：“一把翻本，

清华稳了！”屏幕光映着他眼，红得像鬼。我屏住呼吸，打开录像。他没发现我。只顾下注，

手指发抖：“姐嫁=我活……这把赢了，我就救她……”救？你把我卖了八万，赌掉我三千，

现在说救？我摸出三炷香，点燃。***香炉。然后，把路由器扯下来，缠上白布——像挂孝。

我挂上“林氏先祖”牌位顶端，轻声念：“祖宗在上。”“今日家贼，是您亲孙。

”“请保佑信号别断。”“让我，看清楚他怎么败光全家命。”录像持续十分钟。

他输光最后一分钱，摔手机，嚎了一声，跑了。第二天，我把视频打包，

发给反赌平台、教育局、村委会。

标题：神童在祖宗牌位前堵伯实录13教育局答复：“林耀祖同学压力大，偶有娱乐，

无可厚非。”全县捐钱，供他上清华。他拿我妈的脸，赌掉三千。而他们说——无可厚非！！

！？？？那就让他们看看，这“无可厚非”值多少钱。我通宵剪视频。标题：《全县供神童，

他在赌妈命》画面一：他跪祠堂，手机亮着“龙虎战窟”，嘴里念：“姐嫁=我活。

”画面二：我爸烧我录取书，火光里笑：“八万，够你弟复读三年！

”画面三：我妈插管躺着，呼吸机“嘀嘀”响。他语音外放：“妈死得早，我才活得成。

”黑屏。字一行行浮出：“全县捐了86万。”“他赌掉43万。”“你供的是神童。

”“还是人魔？”剪完，我打印。又做一张“转账回执”——格式仿银行。但钱，是冥币。

耀祖金额：80,000元用途：购“清北梦”保险付款人：父亲林大柱签名，

用血印——是我割手指按的。信封背面，我写：“活人赌死人钱，该查。”十封。寄出。

纪委、教育局、电视台、扶贫办、村委会……每一封，都塞了张烧焦的录取书残片。寄完，

我***在桥头。七天后，县纪委介入。反赌专案组上门。电视台记者蹲在祠堂外，

拍那台还挂着白布的路由器。有人问我：“你不怕吗？得罪这么多人？”怕？

我连死都试过了。现在，我只是——让真相，也死一次。然后，重生。14赵瘸子来那天，

天阴得像棺盖。他带彩礼——八万现金，红布盖着。可后面抬的，不是喜轿。

是一口黑漆轿子，顶上插白幡，风一吹，呼啦响。轿帘用红绳绣着“早生贵子”，

线是血红色的，像干透的血。他瘸着腿，咧嘴笑：“我前六个老婆，都死在洞房夜。

”“你命硬，克亲克弟，正好压一压。”我爸当场收钱，嘴裂得像个金元宝，

让三天后来抬人。当晚，我潜入赵家祖屋。神龛歪在墙角，供着六个黑漆牌位，

写着“亡妻某氏”。我从内衣夹层掏出一张纸——用经血混着墨汁写的“婚契”，字是反的，

像阴文。上面只有一句：“8万买一命，七夜必还阳。”我塞进香炉底部，压在灰里。然后，

换供品。把发霉猪头摆正，猪眼朝天。香灰，我偷偷掺了东西——从医院偷出的骨灰袋里，

抖出一点我妈的灰，混进去。他们信“阴债”。信“祖宗显灵”。信“死人讨命”。我不信。

可我知道——怕，是真。临走前，我点三炷香，***炉里。火光一闪，

一闪...第二天天没亮，村中炸锅。香炉裂了。从底到顶，一道缝，像被什么从里面撑开。

供品猪头流黑水，臭十里。“祖宗怒了！”“死人要还阳了！”“赵瘸子克妻，

现在连祖宗都保不住他！”流言像野火。有人说半夜听见哭声，从神龛底下传出。

有人说香灰里烧出了人牙。赵瘸子冲进祖屋，踹翻供桌。“谁干的？！”没人认。

可全村都知道——只有我，敢碰死人东西。只有我，不怕“脏”。他开始睡不着。

夜里总往祖屋跑，看那香炉。看他那六个“亡妻”的牌位。我知道，他在怕。

怕他自己——也变成鬼。而我，就藏在鬼后面，等他，自己退婚。15赵瘸子嘴硬。

“婚书不烧，钱不退。”“她要是敢逃，我就告她骗婚。”他每天上山砍柴，

走那条青石小道。坡陡，长青苔。我蹲在猪圈，刮了一簸箕猪油渣，混着青苔粉，捣成滑泥。

夜里，全撒在道上，薄薄一层，干了像露水。更绝的是他那根拐杖。橡胶头磨得发硬，

我趁他喝酒，用钉子钻了个小孔，往里灌水。三次。水进去了，出不来。低温一冻，

橡胶脆裂，只等一踩。第二天，他扛斧上山。我躲在林子边。他走到滑道，

脚一歪——拐杖“咔”地断了。整个人摔了下去。滚。撞树。最后卡在沟里，腿弯得像死蛇。

我第一个“发现”他。喊人，装急。村医一看：“骨折。三个月别想动。”当晚，流言炸了。

“花轿还没抬，鬼先抬人！”“六个死老婆来索命了！”“林招娣是煞，碰谁谁死！

”赵瘸子吓破胆。半夜烧了婚书，火光里抖着手：“退！退！我不娶了！

”我爸气得跳脚：“八万没了？”我在等。等他怕到连钱都不敢拿。等全村都说——这婚，

不能结。现在，第一步成了。16我爸疯了。“钱退了！婚毁了！全是你作的！

”他抄起麻绳，把我从屋里拖出来。“去祠堂！”他吼，“今天就‘净身’！送人！

”族老全被叫来。黑压压跪了一地。香火熏得眼睛睁不开。

我被按在“贞顺台”上——一块青石板，专给不听话的媳妇用。说是“净身”，其实是羞辱。

滚水浇头，烫得尖叫，才算“脱胎换骨”。族长捧出族谱，念：“林招娣，不孝不顺，

今以水洗骨，去邪归顺。”水开了。铁盆端上来，白气冲天。我嘴里发苦。舌尖抵着牙根。

水泼下来的那一刻——我狠狠咬了下去。咔。不是骨头，是肉。一口血，喷出去。

正中族谱——“林”字被染红，像滴血。我抬头，满嘴是血，

吼：“我林招娣——”“今日血溅祖堂！”“若有一日翻身——”“必让林姓蒙羞！

”全场死寂。族老往后退。有人打翻香炉。火灰飞起来，像雪。血顺着下巴流，滴在青石上。

一滴，一滴...我挣开绳子，站直。舌头疼得发麻：“你们要我当牲口？

”“我先给你们祭个凶煞。”没人敢拦。那血，还在族谱上淌。没人敢擦。在他们眼里，

我成恶鬼了。17我走进派出所时，嘴角还在渗血。舌上的伤，一说话就生疼。

值班警察抬头：“什么事？”“我要报警。”“我被卖了。”他笑了：“家庭纠纷，

清官难断。”手一挥，“回去吧。”从内衣夹层，我掏出陈老师给的二手U盘——黑色，

掉漆，像块烧焦的骨头。***电脑。第一段：我爸撕录取书，吼：“卖你换八万，救你弟！

”纸片飞，像雪。第二段：赵瘸子数钱，咧嘴：“三天后抬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八万现金，堆在供桌上。第三段：我拍的血契。手指割破，按在纸上：“8万=一条命。

”镜头外，我妈在ICU喘。视频停止。屋里静得能听见风扇转。警察脸变了。我头一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