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生起,尾鳍划过的是万年不冻的暖洋流,鳃边萦绕的是珊瑚丛里游弋的荧光藻,连吐出来的泡泡都能在月光下凝成半透明的珍珠。
海婆婆总说我是被海神偏爱的孩子,生来就带着控水的天赋,可我偏不喜欢被 “天赋” 捆着,总爱追着迁徙的金枪鱼群跑遍整片海域,有时甚至敢偷偷溜到浅海,看人类的渔船在浪尖上摇摇晃晃,像片随时会被撕碎的枯叶。
那天本该是寻常的探险日。
我追着一条罕见的赤瞳海豚,不知不觉游到了从未去过的浅滩 —— 这里的海水是淡蓝色的,海底铺着细得像碎月光的白沙,连海浪拍岸的声音都比深海柔和。
可没等我看清岸边摇曳的芦苇,突然一阵剧烈的暗流卷来,像是有双无形的手攥住我的尾鳍,猛地将我往沙滩上拖拽。
“不 ——” 我惊恐地摆动尾鳍,控水术却在此时失灵了,指尖凝聚的水球刚浮出水面就被烈日蒸成了白雾。
身体接触到沙滩的瞬间,尖锐的灼痛感从鳞片下钻出来,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我的血肉。
我拼命往海水里挪,尾鳍却在沙粒的摩擦下渗出了血珠,淡红色的血迹顺着沙沟蜿蜒,很快被又一波海浪冲散。
太阳越来越烈,我的鳃部开始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意识模糊间,我看到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身影从海边的石阶上走来。
他背着一个旧布包,头发用木簪松松挽着,额前的碎发被海风吹得乱飞。
走近时,我才看清他的脸 —— 眉眼是温润的杏形,鼻梁不算高挺却很秀气,嘴唇是淡粉色的,带着点没褪去的少年气。
他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脚步顿在原地,像是在确认眼前的景象不是幻觉。
我猜他从未见过鲛人,毕竟我们族类早已立下规矩,绝不在人类面前显露真身。
可此刻我连维持意识都艰难,更别说隐藏自己了。
“你……” 他犹豫着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很轻,“你还好吗?”
我想回答,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似乎想碰我,又怕惊扰了我。
指尖触到我尾鳍上的鳞片时,他明显倒吸了一口凉气,大概是没想到这鳞片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