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苏晚恋爱两年,婚礼请柬都发出去了。婚前夜她突然失联,我在她公寓楼下等到凌晨三点,
却看见男闺蜜陈屿的车驶出地库。冲进她家时,床单褶皱,空气里全是陈屿的香水味。
“婚礼取消吧,”她裹着浴巾冷笑,“我爱的是他。”我笑着点头:“好。
”第一章靳燃把最后一张烫金请柬塞进信封,指尖划过上面并排的名字——靳燃 & 苏晚。
墨迹未干,带着点新纸特有的味道。他嘴角不自觉弯了弯,
随手把信封丢进旁边堆成小山的“待寄”堆里。“搞定!”他伸了个懒腰,
骨头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客厅里堆满了婚礼用品,
红彤彤的喜字、扎成束的拉花、还有角落里那个巨大的、用白纱罩着的婚纱人台,
像个沉默的见证者。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百合香薰味,是苏晚喜欢的。手机嗡嗡震了一下,
屏幕亮起,是苏晚发来的微信。“燃,还在弄请柬?辛苦啦!
[爱心] 我这边陪陈屿选完伴郎服就回,他纠结死了,非说那套深蓝的显他腿短,笑死。
”靳燃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没事,快弄完了。你俩慢慢挑,陈大医生难得臭美一回。
晚上想吃什么?我订位子。”“不用啦,陈屿说新开了家日料,他请客,
犒劳我这个伴娘兼陪逛苦力![调皮] 晚点直接回家,爱你!
”靳燃盯着那个“爱你”的表情符号,几秒后,回了个“好,等你”。他放下手机,
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巨大婚纱照。照片里他搂着苏晚的腰,苏晚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头微微靠在他肩上,背景是P得有点失真的海边落日。两年了,从朋友介绍认识,
到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再到如今万事俱备只等明天那场盛大的仪式。一切都像设定好的程序,
精准,平稳,带着点尘埃落定的安心。他起身走到窗边。外面华灯初上,
城市的霓虹把玻璃映得流光溢彩。明天,他就是苏晚的丈夫了。这个念头像一颗温热的糖,
在心底慢慢化开。他拿起茶几上苏晚落下的一个发圈,很普通的黑色橡皮圈,
上面还缠着几根她的长发。他捏在手里,无意识地转着。手机又震了,这次是语音通话,
来自陈屿。靳燃划开接听:“喂,陈大医生,挑好了?
”陈屿的声音带着点惯有的、懒洋洋的笑意透过听筒传来,背景有点嘈杂:“燃哥!
可算挑好了,累死小爷了。你家苏晚眼光忒毒,非说那套银灰的显气质,我差点被她说服。
最后还是坚持了深蓝,男人嘛,要那么显腿长干嘛,稳重!稳重懂不懂?
”靳燃嗤笑一声:“得了吧你,就你那审美,没苏晚把关,明天你穿个麻袋上台我都不奇怪。
她呢?累坏了吧?”“旁边洗手间补妆呢,女人啊,麻烦。”陈屿的声音压低了些,
带着点促狭,“我说燃哥,明天可就真套牢了,最后疯狂一夜,真不跟兄弟们出来喝点?
哥们儿给你组个告别单身局,绝对正经!”“滚蛋!”靳燃笑骂,“少来这套。
明天事儿多着呢,我得养精蓄锐。你俩吃完赶紧把她安全送回来,听见没?”“遵命!
保证一根头发丝儿不少地给您送回来!”陈屿拖长了调子,“行,她出来了,挂了啊燃哥,
明天见!等着接你的新娘子吧!”电话挂断,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香薰机细微的嗡鸣。靳燃脸上的笑意还没完全褪去,他走回沙发坐下,
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填充了空间,他却有点心不在焉,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黑色发圈。时间一点点滑向深夜。靳燃处理了几封工作邮件,
又检查了一遍明天婚礼流程的电子文档。十一点,苏晚还没回来。
他发了条微信:“到哪儿了?日料这么好吃?”没回。十一点半,
他又发:“陈屿那小子是不是又拉着你续摊了?让他悠着点,明天他可是主力伴郎。
”还是没回。靳燃皱了皱眉,直接拨了苏晚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标准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他转而打给陈屿。这次通了,
但响了好久才被接起。“喂?燃哥?”陈屿的声音传来,
背景音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喧闹的人声,几乎盖过了他的声音。“陈屿!苏晚呢?
你们在哪儿?电话怎么打不通?”靳燃提高了音量。“啊?苏晚?
哦……她……她刚去洗手间了!我们在……在‘迷城’!对,‘迷城’酒吧!音乐太吵了,
可能没听见电话!”陈屿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几声模糊的吆喝和女人的笑声,
“燃哥你放心!有我呢!晚点……晚点保证送她回去!先挂了啊,太吵了!
”电话***脆利落地挂断。靳燃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迷城?那是个有名的夜店,苏晚平时最讨厌那种地方,嫌吵嫌乱。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像细小的藤蔓,悄悄缠上了他的心脏。他盯着手机屏幕,
苏晚和陈屿的头像并排躺在通讯录里。一个是他明天的新娘,
一个是他认识了快十年、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点异样,
又拨了一次苏晚的号码。“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冰冷的提示音像一根针,
刺破了客厅里虚假的平静。靳燃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在堆满婚礼杂物的客厅里烦躁地踱了两步。百合香薰的味道忽然变得有些甜腻,
让他胸口发闷。他抓起车钥匙,大步走向门口。引擎的轰鸣划破了寂静的夜。
黑色的SUV像离弦的箭,冲出小区,汇入午夜稀疏的车流。靳燃紧握着方向盘,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车窗外的霓虹灯牌飞速倒退,在他紧绷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他脑子里有点乱,一会儿是苏晚弯成月牙的笑眼,
一会儿是陈屿在电话里那嘈杂的背景音和含混不清的回答。“迷城”门口依旧喧嚣,
震耳欲聋的电子乐从厚重的门里隐隐透出。靳燃停好车,快步走进去。
强烈的声浪和闪烁的镭射灯瞬间将他吞没。舞池里挤满了扭动的人群,
空气里混杂着酒精、香水、汗水的浓烈气味。他眯着眼,
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卡座,掠过每一张在迷幻灯光下显得模糊不清的脸。
没有。没有苏晚。也没有陈屿。他拉住一个路过的服务生,大声问:“看到陈屿了吗?
高个子,穿深蓝色外套那个!还有跟他一起的女孩!”服务生茫然地摇摇头,
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太吵听不清。靳燃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挤出人群,
回到相对安静的门口,再次拨打苏晚和陈屿的电话。一个关机,一个无人接听。
夜风带着凉意吹在他脸上,却吹不散心头的焦灼和那越来越浓重的不安。
他靠在冰冷的车门上,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苏晚的家,
在城西一个高档公寓小区。靳燃的车最终停在了那栋熟悉的楼下。他抬头望去,
苏晚住的那一层,窗户一片漆黑。他坐在车里,烟一支接一支地抽。
手机屏幕被他按亮又熄灭,时间显示从00:00跳到01:00,再到02:00。
小区里安静得可怕,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
路灯昏黄的光线在地上拉出他孤独的影子。焦躁像无数只蚂蚁,啃噬着他的神经。
他不停地解锁手机,看着毫无动静的微信和通话记录,
那个“关机”的提示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为什么关机?为什么陈屿不接电话?
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无数个问题在他脑子里盘旋、碰撞,却找不到出口。
明天就是婚礼了……这个念头像巨石一样压着他。时间指向凌晨两点四十五分。
就在靳燃的耐心和理智即将被漫长的等待和猜疑彻底耗尽,准备再次冲上楼砸门时,
地下车库的出口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由远及近的声音。两道刺目的车灯划破黑暗,
像两把利剑直射过来。靳燃下意识地眯起眼,抬手挡了一下强光。
一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卡宴,缓缓从地库的坡道驶出。那是陈屿的车。车子没有停留,
平稳地驶过靳燃停着的SUV旁边,汇入外面空旷的马路,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靳燃僵在原地,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又猛地冲向头顶。
他死死盯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握着车门把手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
指关节发出咯咯的轻响。凌晨三点,陈屿的车,从苏晚住处的车库开出来。一股冰冷的寒意,
从脚底板瞬间窜遍全身,让他如坠冰窟。刚才所有的焦躁、不安、猜疑,在这一刻,
被眼前这铁一般的事实,淬炼成一种尖锐到令人窒息的恐惧和……暴怒的预感。
他猛地推开车门,几乎是踉跄着冲了出去,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
朝着公寓楼那扇紧闭的单元门狂奔而去。第二章“砰!砰!砰!
”沉重的拳头砸在1602室厚重的防盗门上,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巨响,
在凌晨死寂的楼道里疯狂回荡,震得声控灯忽明忽灭。靳燃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野兽,
全身的血液都在咆哮着冲向头顶,烧得他双眼赤红。“苏晚!开门!苏晚!!”他嘶吼着,
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某种即将崩塌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撕扯出来,带着血腥味。门内一片死寂。
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和拳头砸在金属门板上的钝响,一下,又一下,
如同敲击在濒临破碎的心上。“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他抬脚狠狠踹在门上,
发出“哐”的一声巨响,门板剧烈震动。终于,门内传来细微的、迟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停在了门后。接着是门锁被拧开的“咔哒”声。门,被拉开了一条缝。
苏晚的脸出现在门缝里。她身上只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
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颈侧和脸颊,还在往下滴着水珠。她的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眼神迷离,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
浓烈的、属于陈屿的、那种带着冷冽雪松和淡淡烟草味的古龙水气息,混杂着沐浴露的甜香,
毫无遮拦地、汹涌地扑了靳燃一脸。这味道,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靳燃的太阳穴。
他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嘶吼,在闻到这股气味的瞬间,戛然而止。时间仿佛凝固了。
他像一尊瞬间被抽空了灵魂的石像,僵立在门口,
赤红的眼睛死死钉在苏晚那张潮红未褪的脸上,钉在她***的、带着可疑红痕的肩头。
苏晚似乎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下意识地想把门关上,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靳燃?你……你怎么来了?
这么晚……”靳燃没有回答。他猛地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门彻底推开!
巨大的力道让苏晚惊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靳燃一步跨了进去,
反手“砰”地一声将门重重甩上。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客厅里炸开,震得墙壁似乎都在嗡鸣。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落地灯。光线暧昧地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也清晰地照亮了主卧洞开的房门。靳燃的目光,像两道冰冷的探照灯,
越过苏晚惊惶失措的脸,直直射向那间卧室。大床上,一片狼藉。
被子被胡乱地掀开堆在床脚,床单皱得不成样子,清晰地印着凌乱的压痕。
两个枕头歪斜地丢在床中央。更刺眼的是,床边的地毯上,
散落着几件衣物——一件深蓝色的、眼熟的男士衬衫,一条黑色的男士西裤,
还有……一件被揉成一团的、带着蕾丝花边的、属于苏晚的浅紫色内衣。空气里,
那股属于陈屿的、冷冽的雪松古龙水味,混合着情欲过后的、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
浓稠得几乎化不开,像一张湿透的、带着腥气的网,劈头盖脸地将靳燃紧紧裹住,
勒得他无法呼吸。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那间卧室。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又像踏在即将碎裂的薄冰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痛楚。
血液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冻结成冰。他停在卧室门口,
寸寸扫过那张凌乱不堪的婚床——那张他们一起挑选的、原本应该承载他们新婚之夜的大床。
床单上,甚至能看到几点可疑的、深色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水渍。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笑,从靳燃的喉咙里挤了出来。那笑声空洞得可怕,
带着一种濒临毁灭的疯狂边缘的平静。苏晚裹紧了身上的浴巾,脸色由潮红迅速褪成惨白,
嘴唇哆嗦着,
靳燃……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只是喝多了……我……”“喝多了?
”靳燃猛地转过身,赤红的眼睛像淬了火的刀子,狠狠剜在苏晚脸上,
打断了她苍白无力的辩解。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带着彻骨的寒意,“喝多了,喝到陈屿的车凌晨三点从你家车库开走?喝多了,
喝到他的衣服裤子扔在你床边的地上?喝多了,喝到你身上全是他的骚味?!”“靳燃!
”苏晚被他话语里的刻毒刺得浑身一颤,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
只剩下难堪的惨白和一丝被戳破的羞恼,“你说话别那么难听!
我们……我们……”“我们什么?”靳燃向前逼近一步,
巨大的压迫感让苏晚不由自主地后退,脊背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他俯视着她,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裸的厌恶和暴怒,“我们情不自禁?我们酒后乱性?苏晚,明天!
明天就是我们结婚的日子!请柬都发出去了!全城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我靳燃要娶你!
***就在我们的婚床上,跟我的好兄弟,干出这种龌龊事?!”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响,震得苏晚耳膜嗡嗡作响,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龌龊?”苏晚猛地抬起头,迎上靳燃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最初的慌乱和羞耻,
在他一句句锥心刺骨的质问下,竟奇异地被一种破罐破摔的冰冷和决绝取代。
她惨白的脸上浮起一丝近乎残忍的冷笑,裹着浴巾的身体挺直了,下巴微微扬起,
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挑衅。“对,就是龌龊!”她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像冰锥一样刺向靳燃,“靳燃,我受够了!这两年,我受够了!你永远那么忙,
永远有开不完的会,签不完的合同!你给我的,除了钱,还有什么?是,
你是个完美的结婚对象,家世好,事业有成,所有人都说苏晚你命真好!
可我要的不是一个摆在神龛里的‘完美丈夫’!”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眼神却越来越冷,越来越亮,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疯狂:“陈屿他懂我!他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会在我不开心的时候放下一切来陪我,会记得我随口说的一句话,会给我惊喜!
跟他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是被人爱着的!
不是一件需要精心维护、摆在靳太太位置上的漂亮摆设!”她深吸一口气,
浴巾下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盯着靳燃那双因为震惊和暴怒而几乎要裂开的眼睛,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地砸了下来:“所以,婚礼取消吧,靳燃。”“我不爱你了。”“我爱的是陈屿。
”“从始至终,我爱的人,都是他。”最后几个字,像淬了剧毒的冰凌,
精准无比地刺穿了靳燃心脏最深处那层摇摇欲坠的、名为“自欺欺人”的薄冰。时间,空间,
声音,光线……所有的一切,在苏晚吐出“我爱的是陈屿”这几个字的瞬间,
彻底凝固、碎裂、然后被吸入一片无边无际的、死寂的黑暗虚空。靳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脸上所有的暴怒、震惊、痛苦,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
只剩下一种极致的、冰冷的空白。他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晚,那眼神空洞得可怕,
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看向某个虚无的、正在彻底崩塌毁灭的世界。
苏晚被他这种死寂的眼神看得心底发毛,那点强撑起来的决绝和冰冷开始动摇。
她下意识地又裹紧了浴巾,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再说点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几秒钟,
或者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靳燃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个肌肉抽搐的、扭曲的弧度。然后,
一个极其轻微、极其沙哑、仿佛不是从他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飘了出来:“好。
”只有一个字。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却像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苏晚的心上,
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靳燃没有再看她一眼。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身,
动作迟缓得像个关节生锈的木偶。他的目光,
最后一次扫过那张凌乱不堪、散发着情欲和背叛气息的大床,
扫过地上那件刺眼的深蓝色衬衫。然后,他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向门口。脚步沉重,
踏在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他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咔哒。
”一声轻响,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内,苏晚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缓缓滑落,瘫坐在地板上,
浴巾散开也浑然不觉,只有身体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巨大的恐惧和后怕,
如同冰冷的潮水,终于淹没了她。门外,走廊的声控灯因为脚步声而亮起,
惨白的光线打在靳燃毫无血色的脸上。他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身体微微佝偻着,
像一尊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生气的雕塑。他缓缓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指缝间,
有滚烫的液体汹涌而出,灼烧着皮肤,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那不是泪。
是心头被最信任的人亲手剜开后,喷涌而出的、滚烫的、带着剧毒的血。
第三章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
璀璨的光芒在无数香槟杯和银质餐具上跳跃、折射,晃得人眼花缭乱。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水、鲜花和食物的混合香气,背景是悠扬舒缓的弦乐四重奏。衣香鬓影,
觥筹交错。穿着考究的宾客们脸上洋溢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低声交谈着,
等待着那场盛大仪式的开始。这里是“云顶”酒店最大的宴会厅,靳燃和苏晚的婚礼现场。
红毯从门口一直铺到尽头的鲜花拱门下,两侧是堆叠成塔的香槟杯和怒放的白色玫瑰。
一切都完美无瑕,梦幻得如同童话。休息室里,
却弥漫着一种截然相反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苏晚穿着那件价值不菲、缀满碎钻的Vera Wang定制主纱,坐在巨大的化妆镜前。
镜子里的女人妆容精致,美得惊心动魄,但那双本该盛满幸福的眼睛,此刻却空洞失焦,
眼下的乌青即使用厚厚的遮瑕也掩盖不住,透着一夜未眠的憔悴和惊惶。
她的手指神经质地绞着婚纱繁复的蕾丝裙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伴娘们围在她身边,
叽叽喳喳,试图活跃气氛。“晚晚,你今天美炸了!靳总待会儿掀开头纱,肯定看呆!
”“就是就是,紧张什么呀!靳总那么宠你,以后就等着享福吧!”“诶,陈屿哥呢?
他不是伴郎吗?怎么还没来?这都快开始了!”听到“陈屿”的名字,苏晚的身体猛地一颤,
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嘴唇哆嗦着,几乎要咬出血来。她猛地抓住旁边一个伴娘的手,
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的皮肤里,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手机……我的手机呢?快给我!
”伴娘被她抓得生疼,吓了一跳,慌忙从旁边的手包里翻出手机递给她:“晚晚,你怎么了?
别吓我们啊!”苏晚一把抢过手机,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屏幕解锁了好几次才成功。
她飞快地翻到陈屿的号码,拨了过去。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而机械的女声:“对不起,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无法接通!苏晚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巨手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昨晚靳燃离开时那死寂的眼神,那个轻飘飘的“好”字,像噩梦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
陈屿的电话打不通……他是不是出事了?靳燃……靳燃他做了什么?
“不……不行……”苏晚猛地站起来,巨大的裙摆扫倒了旁边的化妆凳,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一种濒临崩溃的决绝,“婚礼……婚礼不能举行!
我要取消!现在!立刻!”“什么?!”休息室里瞬间炸开了锅。伴娘们全都惊呆了,
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晚晚!你疯了吗?!”“开什么玩笑!宾客都到齐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靳总他……”“别问了!”苏晚尖声打断她们,
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快去!去找司仪!找酒店经理!告诉他们,
婚礼取消!立刻!马上!就说……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快啊!
”她像疯了一样推搡着离她最近的伴娘,婚纱的裙摆被她自己踩住,差点绊倒。就在这时,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靳燃站在门口。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衬得身形挺拔如松。
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堪称温和的笑意。除了脸色比平时略显苍白,
眼底深处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冰冷的疲惫,
他看起来和任何一个即将迎接新娘的新郎没什么两样。“怎么了?这么热闹?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休息室,
最后落在穿着婚纱、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苏晚身上,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苏晚看到他,如同见了鬼,身体剧烈地一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撞在化妆台上,瓶瓶罐罐哗啦倒了一片。她惊恐地看着靳燃,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伴娘们也被靳燃这反常的平静吓住了,
面面相觑,噤若寒蝉。靳燃像是没看到苏晚的恐惧,也没看到地上的狼藉,
他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语气温和得诡异:“时间快到了,准备好了吗?我的新娘。
”他朝苏晚伸出手,动作优雅,无可挑剔。
“不……”苏晚看着那只伸过来的、骨节分明的手,却像是看到了最可怕的毒蛇,猛地摇头,
声音破碎不堪,“靳燃……我……我不……”“嗯?”靳燃微微挑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不想嫁了?”他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穿透了休息室里死寂的空气,像一把冰冷的锥子,扎在每个人的心上。
苏晚被他眼底那深沉的寒意冻得浑身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她看着靳燃,
看着他那张英俊却毫无温度的脸,
昨晚他离开时那死寂的眼神和此刻诡异的平静在她脑海里疯狂交织。
陈屿失联的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她不能嫁!绝对不能!靳燃会毁了她!毁了陈屿!“对!
”苏晚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
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破釜沉舟的决绝而扭曲变形,在安静的休息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靳燃!我不嫁了!婚礼取消!我后悔了!我死也不会嫁给你!”她喊得声嘶力竭,
仿佛要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来斩断这一切。休息室里死一般的寂静。伴娘们全都捂住了嘴,
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靳燃脸上的笑容,
在苏晚喊出“死也不会嫁给你”的瞬间,终于彻底消失了。
他缓缓地、缓缓地收回了那只伸出的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的漠然。他静静地看着苏晚,看了足足有十几秒。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件毫无价值的、令人作呕的垃圾。然后,他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
清晰地回荡在落针可闻的休息室里:“好。如你所愿。”说完,他不再看苏晚一眼,
也仿佛没有看到周围那些惊骇欲绝的目光,转身,迈着沉稳而决绝的步伐,走出了休息室。
黑色的礼服背影,挺拔,孤绝,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冰冷气息。“靳燃!靳燃!
”苏晚在他身后发出绝望的哭喊,想要追上去,却被巨大的裙摆绊住,狼狈地摔倒在地。
靳燃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径直穿过铺着红毯的走廊,
走向那扇通往宴会厅的、沉重的、缀满鲜花的大门。宴会厅里,
气氛已经达到了***前的顶点。宾客们停止了交谈,目光都聚焦在舞台中央。
司仪正站在鲜花拱门下,脸上带着职业的、热情洋溢的笑容,对着麦克风,
用洪亮而煽情的声音说道:“……今天,我们齐聚在这神圣的殿堂,
共同见证靳燃先生与苏晚小姐,这对璧人,人生中最重要、最幸福的时刻!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英俊的新郎——靳燃先生!”激昂的音乐响起,
伴随着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所有的灯光,
瞬间聚焦在宴会厅那扇紧闭的、通往后台的华丽大门上。大门,在万众瞩目下,
缓缓向两侧打开。靳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聚光灯打在他身上,
黑色的礼服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近乎诡异,一步步踏上红毯,
走向舞台中央的司仪。掌声和欢呼声更加热烈了。所有人都期待着新娘的出现。
靳燃走到司仪身边,站定。他抬手,示意音乐停下。司仪有些错愕,
但还是配合地做了个手势。激昂的音乐戛然而止,热烈的掌声也渐渐稀落下来,
宾客们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上千道目光,
齐刷刷地聚焦在舞台中央那个穿着黑色礼服、面无表情的男人身上。靳燃从司仪手中,
平静地接过了麦克风。他环视着台下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写满期待和疑惑的脸。
他的父亲靳正鸿坐在主桌,眉头微蹙。苏晚的父母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他的目光扫过,
看到了陈屿的父母,他们脸上还带着祝福的笑容。靳燃的嘴角,极其缓慢地,
向上勾起一个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那笑容,带着一种毁灭性的残忍。他举起麦克风,
凑到唇边。低沉、清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通过高保真的音响,
瞬间传遍了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如同冰冷的金属撞击声,
砸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百忙之中抽空前来。”他的声音顿了顿,
目光再次扫过全场,那眼神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很遗憾地通知大家,今天的婚礼,
取消了。”“嗡——!”整个宴会厅瞬间炸开了锅!死寂被打破,
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哗然!所有人都惊呆了,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取消?”“怎么回事?”“开什么玩笑?!”靳燃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
依旧平稳、冰冷,如同在宣读一份与自己无关的判决书:“因为就在昨晚,婚礼的前夜,
我美丽的新娘,苏晚小姐……”他微微侧身,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向后台休息室的方向,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清晰地、残忍地钉入所有人的耳中:“她,和我的伴郎,
我认识了十年的好兄弟,陈屿医生……”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着台下瞬间变得死寂,
看着苏晚父母骤然惨白的脸,看着陈屿父母瞬间僵住的笑容,
看着自己父亲靳正鸿猛地沉下去的脸色。然后,他清晰地、一字一顿地,
吐出了最后几个字:“在原本属于我和她的婚床上,滚在了一起。”“轰——!!!
”这句话,如同在宴会厅里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死寂!绝对的死寂!
连呼吸声都仿佛消失了!下一秒,
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惊呼声、抽气声、议论声如同海啸般爆发开来!整个宴会厅彻底沸腾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世骇俗的丑闻震得目瞪口呆!“天啊!!”“我的老天爷!
这……”“苏晚和陈屿?!他们……”“这……这怎么可能?!”主桌上,
苏晚的母亲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苏父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指着台上的靳燃,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陈屿的父母如同被雷劈中,呆若木鸡,
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极致的难堪和羞愤。靳正鸿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色铁青,
怒视着台上的儿子,低吼道:“靳燃!你胡说什么!给我下来!
”靳燃对台下的混乱和父亲的怒吼置若罔闻。他脸上那冰冷的笑容加深了,
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快意。他缓缓抬起右手,伸向自己左手无名指的位置。那里,
戴着一枚设计简约却价值不菲的铂金婚戒。他捏住那枚冰冷的指环,
在台下上千双惊骇、鄙夷、探究的目光注视下,在苏晚父母绝望的眼神中,
在陈屿父母羞愤欲死的表情里,在父亲靳正鸿暴怒的注视下——他猛地用力,
将那枚象征着承诺和忠诚的戒指,狠狠地从手指上撸了下来!戒指脱离手指的瞬间,
在聚光灯下划过一道冰冷的、刺眼的金属光芒。然后,靳燃手臂一扬,用尽全身力气,
将那枚戒指朝着台下宾客席的方向,狠狠地、决绝地掷了出去!
“叮——当——啷啷啷……”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砸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
发出清脆而刺耳的、连绵不绝的滚动声,如同一个荒诞而悲凉的休止符。那声音,
在死寂了一瞬后再次爆发出巨大声浪的宴会厅里,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如此清晰,如此刺耳。
靳燃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将他挺拔却孤绝的身影拉得很长。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眼底深处,那一片冰冷的、燃烧着毁灭火焰的荒原。他对着麦克风,
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喧嚣:“现在,
各位可以尽情享用这顿价值不菲的‘喜宴’了。”“祝各位,胃口大开。”说完,
他随手将麦克风丢给旁边已经完全石化、脸色惨白的司仪,转身,
在无数道或震惊、或鄙夷、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洗礼下,迈着沉稳而决绝的步伐,
走下舞台,穿过鸦雀无声、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的宾客席,
走向宴会厅那扇敞开的、通往外面世界的大门。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刺眼的光线里。身后,
是彻底炸开锅的、一片狼藉的、充满了丑闻和耻辱的“婚礼”现场。
第四章、厚重的总裁办公室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
将外面秘书区隐约的、带着窥探意味的嘈杂彻底隔绝。靳燃反手落锁,“咔哒”一声轻响,
如同斩断了最后一丝与外界虚妄的联系。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灰蒙蒙的天际线,
铅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办公室里没有开主灯,
只有办公桌上一盏孤零零的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将靳燃的身影拉长,
扭曲地投射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他走到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没有坐下。
身体里那股支撑着他完成那场“血色婚礼”的、近乎疯狂的毁灭力量,
在踏入这绝对私密空间的瞬间,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骤然泄去。取而代之的,
是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冰冷的、死寂的空洞。他缓缓抬起右手,
那只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撸下婚戒的手。无名指上,
还残留着一圈清晰的、微微泛红的勒痕,皮肤被戒指边缘磨破了一点,渗着细小的血珠。
他盯着那圈伤痕,眼神空洞,仿佛那不是自己的手。戒指……被她亲手戴上的,
象征着永恒和忠诚的玩意儿……最后像垃圾一样被他扔在了那场耻辱的盛宴上。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笑,从他喉咙深处逸出,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瘆人。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点细微的刺痛感,反而带来一丝病态的清醒。
不够。远远不够。仅仅是当众撕开那层遮羞布,
仅仅是让那两个***颜面扫地……这算什么报复?
这连他们施加给他的痛苦的万分之一都不到!苏晚那张在休息室里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还有她嘶喊着“我爱的是陈屿”时那决绝又恶毒的眼神,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还有陈屿……那个他视若手足、推心置腹了十年的“好兄弟”!
那张总是带着懒洋洋笑意的脸,此刻想起来,只觉得无比恶心!背叛的毒液,如同跗骨之蛆,
在他血管里疯狂流窜,烧灼着他的理智。心脏的位置,不是痛,
而是一种被彻底掏空后又被塞满冰冷碎石的麻木和沉重。他需要更狠的!更痛的!
足以将他们彻底碾碎、打入地狱的报复!他要看着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
在他们面前土崩瓦解!看着他们像丧家之犬一样,在泥泞里挣扎哀嚎!这个念头,
像黑暗中骤然点燃的引信,带着毁灭性的光,瞬间烧尽了他眼底最后一丝空洞,
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淬了毒的恨意。靳燃猛地转身,几步走到巨大的保险柜前。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指尖微颤。他快速输入密码,沉重的柜门无声滑开。里面没有现金,
没有珠宝,只有几份文件和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黑色U盘。他拿出那个U盘,
冰凉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他走到办公桌前,打开那台配置顶级的电脑。屏幕亮起幽蓝的光,
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
他进入了一个界面极其简洁、甚至有些原始的远程控制程序。
这是他几年前出于某种“未雨绸缪”的考虑,
花重金请顶尖黑客在陈屿工作的“仁和医院”核心系统里埋下的一个极其隐秘的后门。
当时只是觉得,掌握一个知名外科医生的某些“小辫子”,
或许在未来的某些商业博弈中能成为意想不到的筹码。他从没想过,这个后门,
会以这种方式被启动。屏幕上,代码飞快地滚动。靳燃的眼神专注而冰冷,
像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他轻易绕过了医院防火墙那些在他眼中如同虚设的防御,
侵入了核心数据库——患者档案、手术记录、药品管理系统……所有信息如同不设防的宝藏,
***裸地展现在他面前。他的目标明确:陈屿。
那个顶着“仁和医院最年轻有为外科专家”光环的伪君子。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
精准地调出陈屿近一年来的所有手术记录。一行行数据在屏幕上飞速掠过。
靳燃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冰冷地过滤着每一条信息。很快,
几条记录引起了他的注意。患者:李明远,男,62岁。手术名称:腹腔镜胆囊切除术。
主刀医生:陈屿。手术日期:2023年7月15日。术后记录:患者出现持续性腹痛,
怀疑胆管损伤,二次探查术由张主任主刀,确认胆总管部分误扎,行修复术。术后恢复尚可。
备注:家属对首次手术结果有异议,经沟通后未进一步追究。患者:孙玉芳,女,48岁。
手术名称:甲状腺次全切术。主刀医生:陈屿。手术日期:2023年9月22日。
术后记录:患者出现声音嘶哑,喉返神经损伤可能。经喉镜检查确认单侧声带麻痹。
予以营养神经治疗及语言康复训练。备注:患者情绪激动,投诉至医务科,
经调解赔偿后平息。患者:赵建国,男,55岁。手术名称:腰椎间盘突出微创髓核摘除术。
主刀医生:陈屿。手术日期:2023年11月5日。术后记录:患者术后下肢疼痛加剧,
肌力下降。影像学复查提示神经根疑似术中损伤。转上级医院行二次手术探查及松解,
术后症状部分缓解。备注:医疗纠纷,正在协商处理中。靳燃的嘴角,
缓缓勾起一丝冰冷而残酷的弧度。这些记录,都被巧妙地处理过,
用“可能”、“疑似”、“经沟通后平息”等模糊字眼掩盖了实质性的医疗过失。
在庞大的医疗体系中,这或许只是“无伤大雅”的小瑕疵,
被院方和家属的“沟通”与“赔偿”悄然抹平。但在靳燃眼里,这就是足以致命的毒药!
是陈屿那身光鲜白大褂下,肮脏不堪的脓疮!他毫不犹豫,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屏幕上的记录被迅速复制、整理。那些被模糊处理的“可能”、“疑似”,
被他用最醒目的红色字体标注出来,旁边附上冰冷的、指向明确的质疑:“胆总管误扎,
手术操作失误?”、“喉返神经损伤,责任明确!”、“神经根损伤,二次手术证实!
”一份份原本被尘封在数据库角落、经过粉饰的“小瑕疵”记录,在他手中被剥离伪装,
还原成血淋淋的、指向陈屿个人严重失职甚至可能涉及违法的“铁证”。最后,
他点开了药品管理系统,调取了陈屿的处方记录。
目光锁定在几类特殊管控的、具有成瘾性的精神类药品和强效镇痛药上。陈屿的名字下,
开药频率和剂量,明显超出了常规诊疗所需,甚至有些药品的开具对象,
名字看起来就透着虚假。“呵,陈大医生,你的‘副业’还挺忙。”靳燃冷笑一声,
将这些异常处方记录也一并截取、标注。做完这一切,他新建了一个文件夹,
将所有这些精心挑选、标注、整理好的“证据”打包。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