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契约之始那份合约放在桌上。黑色的字体，白色的A4纸。
陆承骁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发出规律的声响。他说：“签了它，你母亲的手术费，
我会全部负责。”我拿起桌上的笔，笔尖是黑色的，很细。颤抖的手悬在签名栏的上方，
没有去看陆承骁的脸。我慢慢落笔，笔锋带着坚定，慢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乔念。
墨水在纸上洇开，从这一刻起，我就是沈知意的影子，为期一年。我走出那栋摩天大楼时，
天色已经全暗了，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像一场盛大却分外冷漠的烟火。
我手里紧紧的捏着那份合约的副本，即使纸张锋利的边缘扎透了我的掌心，我也毫无知觉。
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市第一医院。母亲的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的滴答声，
上面的图形我看不懂，只知那平时起伏的曲线越来越接近直线。母亲睡着了，她脸色苍白，
呼吸微弱，全靠呼吸机来维持。我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低声述说着：“妈，
别怕！有我！手术的钱够了。”我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告诉她，
还是在告诉自己，可能二者都有吧……第二天，我简单的收拾了些行李，
搬进了陆承骁的别墅。他家的别墅很大，大得像个华丽的囚笼，装修却是极简的黑白灰色调，
空旷，没有人气，只把我困在这里。老管家把我带到二楼的房间：“乔小姐，这是您的房间。
陆先生有吩咐，衣帽间里有准备好的衣服，您每天按时换上就行。
”我缓步走进堪比我以前老家一般大的衣帽间，拉开一个个柜门。
一排排崭新的连衣裙挂在那里，颜色素雅，款式温柔。但这些都不是我的风格。我知道，
它们其实是有主人的，它们属于那个我从未谋面的人——沈知意。我茫然的关上柜门，
心里一片麻木。我不住的告诫自己：“乔念！你只是个替身，不要有过多的想法，
你要做好准备，不要有过多的想法！”晚上，陆承骁回来了。他没有进我的房间，
甚至连看我一眼的意思都没有。他只是径直走进书房，随手关上了门。晚餐是我一个人吃的，
长长的餐桌，只有一副孤零零的碗筷。餐食很精致，是那种我从来没见过的精致，
但我却麻木的尝不出任何味道。深夜，第一次来到陌生的环境，翻来覆去的我睡不着，
想要去楼下倒水。经过他的书房时，房门忽然开了。陆承骁就站在门口，
身上不知为何带着一丝酒气。他看着我，眼神深邃，像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夜，但我却知道，
他不是在看我。他没有说话，我也跟着沉默。我们就那样站着，过了很久，
他才哑着嗓子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说完，他就转身上了二楼。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心里第一次感到了困惑。这跟我预想可能有一些不一样。
我以为他会用上位者的口气，对我颐指气使，指责我没有尽到‘做那个女人’的义务，
或者……把我当成一个可以摆布的真正的玩物。可他都没有。他只是冷漠，疏离，
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摆件。这份合约，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荒唐。
2 替身迷局我在陆承骁家的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他的工作很忙，
我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每天不是早出就是晚归，即使我住在他的家里，
我们俩见面的次数依然屈指可数。即使他在家的时候，也从不和我说话，
甚至不会对我提任何要求，除了那些不是我风格的沈如意的衣服。有时候，
他会提前让老管家提前通知我，晚上有重要的饭局需要我的配合，
让我换上衣帽间里指定的某一条看起来高贵的晚礼服。按照合约，即使我在不愿意，
那晚礼服在不合身，我也一一照做。很讽刺，我穿上沈知意的衣服，化上和她一样的淡妆，
也如她一般，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扮演着她。饭局上，陆承骁也会像一个合格的丈夫一般，
为我夹菜，也会替我挡酒。尽管那些菜不是我最喜欢的菜式，而是沈如意的心头好。
“他不了解我！”某一刻，我甚至天真的以为，自己和他确实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但陆承骁总会用实际行动打断我的幻想。因为他会用一种看似亲密的姿态，搂着我，
向所有人介绍我：“我的未婚妻，沈知意。”他的声音很温柔，但说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眼神也总是飘向远方。沈知意——明明只是一个名字，但那名字在我的耳边听来，
确是如此的冰冷。那不是我的名字。我知道，他看的不是我，想的也不是我，
他的温柔是透过我，传达给另一个不存在的人……那些时刻，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他包装的精致的人偶，没有思想，没有感情。
我只是按照合约来负责扮演一个角色，一场戏演完，回到别墅，
我们又变回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有一次，他喝多了。司机扶他回来，虽然他一身酒气，
却不知为何异常清醒。他站在客厅中央，目不转睛的定定地看着我。
那天我穿了一条月白色的长裙，误打误撞选中了沈知意最喜欢的颜色。他一步步向我走来，
是那么坚定，眼神是那么的灼热。我的心跳，瞬间不争气的漏了一拍。我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直到后背抵住房间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他就停在我的面前，距离很近，
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昂贵的酒香，和他急促的呼吸。他抬起手，
我以为他要行使合约上的权利去占有我。这是我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也是我的第一次，
不知该如何面对的我紧张地闭上了眼睛。然而，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出现，
他宽大温柔的大手只是轻轻地拂过我的发梢，然后落在了我的肩膀上。他很温柔，
仿佛是看一个稀世的珍宝一样看着我，他声音很轻，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知意……”明明是我和他在一起，他却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我本来火热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原来，还是这样，我不是她。我慢慢的睁开眼，
平静地看着他：“陆总，你喝多了！”他似乎这才清醒过来，眼中的迷雾散去，
又恢复了那片令人琢磨不透的冷漠深海。他快速收回手，后退一步，和我拉开距离。“抱歉！
”他丢下两个字，转身上了楼，没有人看到收回手的他掌心的颤抖。我靠在墙上，
慢慢地滑坐到地上，心口的位置，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细密的疼。我告诉自己：“乔念，
你不可以有感觉，你只是那人的替身，他喜欢的不是你，这只是你为了奶奶付出的选择。
可是，为什么我得心会这么痛？也许是因为在他不经意叫出‘知意’的那一刻，
我竟然有一瞬间不应有的奢望。”“我以为，他看到的是我乔念，看来不是……呵！
真是可笑!”3 心墙渐筑合约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墙上的日历被撕掉一页又一页。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因为我发现自己竟然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习惯了陆承骁的冷漠，
习惯了扮演沈知意，习惯了这栋大房子里的孤寂。无聊的我开始研究沈知意的一切，
看她的照片，读她最喜欢的书，听一些她爱听的歌。我知道这有一些滑稽，但我就是想知道，
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孩，能让远星集团霸道的陆承骁、陆总如此念念不忘。
通过她留下的蛛丝马迹，我发现，她和我很像，却又很不一样。我们有着相似的面容，
甚至有时候我都分不清哪张照片是我的，哪张照片是她的，
但她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种我不曾体验过的天真烂漫的笑意。而我，从小在逆境中长大，
被父母抛弃，只有奶奶一个人抚养我长大，眼里只有对这个社会的戒备和坚韧。
陆承骁偶尔会在深夜的客厅里，孤独的放一张旧唱片，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那张唱片是沈知意最喜欢的钢琴曲。他会坐在沙发上，也不开灯，
就在黑暗中一个人静静地听着。有一次，远远看着他的我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
但我却只敢站在他身后，不敢出声。曲子很忧伤，像在诉说一个未完的故事。我不知道，
为什么明明那么明媚天真烂漫的沈如意，会喜欢听这首歌。一曲终了，
黑暗的房间里一片死寂。忽然，他开口了：“这是她最喜欢的曲子。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沙哑，冷冰冰的不像活着：“她说，等我们结婚了，
婚礼上就弹这首。”我：“……”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用沉默应对。他没有回头，继续诉说，仿佛是在讲一个身临其境的故事：“她走的时候，
天气很好，阳光就像她的人一样，永远那么明媚……”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这也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我面前提及沈知意的离开。我忽然觉得，
他其实也很孤独。他把自己的心锁了起来，用一把叫做‘沈如意’的锁。而我，
只是那个跟锁差不多，却意外的站在锁外，看着风景的人。那天晚上，
我做了个梦：我梦见沈知意，她穿着那条陆承骁认错我的月白色的裙子，
站在一片油菜花田里对我笑着说：“谢谢你，替我陪着他。”我惊醒了过来，
此时外面的天还没亮，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脸上都是泪痕……我是在为她的故事在哭，
还是在为自己误入她们的故事在哭？我也说不清楚。离合约结束只剩下最后一个月的时间。
我开始瞒着所有人偷偷收拾自己的东西，我把那些看起来豪华，却本不属于我的裙子叠好，
挂回衣帽间。我把书架上我添置的书收进箱子，把沈如意喜欢的书摆回原位，
我准备好离开了。就像一个好似准备结束旅行的过客，我本以为自己会很轻松，很解脱，
可当我的手指触碰到那些带着我回忆的书页时，心里却空落落的。这一年，
像一场跟他做的漫长而清醒的梦。梦里，我住在一座他为我编织的华丽的宫殿里，
却是一个没有姓名的影子。现在，梦终于要醒了。我也该回到我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我的奶奶还在等着我。只是，为什么我的心里会这么不舍？是因为他么？
4 雨夜迷情合约终止的最后一晚，莫名的下起了大雨。外面雷声轰鸣，
哗啦啦的雨点敲打着落地窗，像一首狂乱的交响乐，也像我的心一样，
乱了……陆承骁还是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客厅里，孤独的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
桌上放着老管家准备好的晚餐，不知从多久前就已经冷了，但我却没有胃口，一口也没动。
我在等他。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等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或许，
我只是想给这场荒唐的合约，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又或许，我的心里……直到午夜一点多，
合约应该算是解除了，门锁才传来响动，他回来了。他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被雨水打湿的衣服气息，扑面而来。他呆呆的靠在门上，
似乎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走过去，想扶他，又有一些犹豫。他忽然抬起头，
死死的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烫，力气也很大，捏得我手腕生疼，一时之间挣脱不开。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仿佛是一个许久没有睡觉的赌徒，一片猩红,看得我有一些害怕。
“知意……”他喃喃地叫着。又是这个令人讨厌的名字，
我本来还有些温度的心瞬间冷了下去。我试图抽回手，他却抓得更紧：“你别走……求你，
别离开我……好么？”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苦的哀求，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我愣住了。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承骁，我跟他接触的这段时间，他给我的感觉一直是高高在上的，
冷漠的，强大的，仿佛不似人一般的冷静、冰冷。可现在，他却脆弱得如此不堪一击。
我有一些犹豫了……他死死的拉着我，仿佛害怕我跑掉一般，一步步跌跌撞撞地走向沙发，
他因酒醉跌倒在了沙发上，可依然没有松开拉着我的手。惯性把我拉向了他，
我也因此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倒在了他怀里。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呼吸灼热，
我从来没有跟男人如此的亲近，我的心如小鹿般跳得飞快，几乎要跳出胸腔。
近到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心跳，和他身上传来的滚烫温度。外面哗啦啦的雨声很大，
盖过了一切。我僵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知意……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
”他还在梦呓。我闭上眼，心里却一片苦涩：“陆承骁，你到底知不知道，抱着你的人，
是乔念？不是沈知意……”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安静下来，呼吸变得平稳，
应该是睡着了。我怕吵醒他，就小心翼翼地试着从他怀里挣脱，他抱着我的手却收得更紧。
算了，我放弃了，就这样随他吧！窗外的雨水渐渐小了，我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罕见的失眠了。第二天清晨，我是被手机闹钟吵醒的。缓缓睁开眼，
我发现自己还躺在沙发上。陆承骁早就离开了，我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我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坐起身，看到茶几上放着一张黑卡，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是陆承骁龙飞凤舞的字迹：“密码是你生日，算是我给你的补偿。”我拿起那张卡，
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补偿？补偿我这一年的青春，还是补偿我昨夜的陪伴？
”“我才不需要你这些不知所谓的好意，奶奶治病的钱已经够了，多余的，我不需要！
”我笑了，笑得有些凄凉。我站起身，回到房间，拿走了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
没有再看这栋房子一眼。我走出大门，阳光刺眼，仿佛是在庆祝我的新生。我回头，
最后看了一眼，这栋我住了一年的别墅。“再见了，陆承骁！再见了，沈知意！不！
是再也不见！”这场荒唐的梦，终于结束了。我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离去。
合约里卖的是时间，不是感情，现在，时间终于到了。
5 意外之喜离开那座满满都是他的城市后，我去了南方一个临海的小城，这里没有他，
也没有远星集团的触手……我用合约里扣出奶奶治病的钱，剩下的部分，
租了一家小小的店面，开了一家花店——取名叫‘nian’。生意不算太差，
有很多邻居见我亲切，都来关照我的生意，勉强能做到自给自足。我本以为，
我的生活会就继续平淡地维持下去，直到两个月后……那段时间，我莫名的总是犯困，
吃什么都没胃口，月事也推迟了，还时常恶心。想到电视剧里的一些桥段，
我心里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连忙跑去街角的药店，
买了一根验孕棒。当看到上面浮现出两条鲜红的杠时，我整个人都懵了。
孤零零的坐在马桶上，看着那根小小的验孕棒，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怀孕了？
我怎么可能怀孕？是那一晚……虽然我们靠得很近，但应该没有发生什么才对？
难道是……”我想到了起来时凌乱的衣服就不敢再想下去，我知道我的心乱了。
“我该怎么办？打掉这个孩子吗？”我的手下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现在还是平平的，
但我却仿佛能透过去，看到一个新生命的孕育。“这是我的孩子……是我和陆承骁的。
”多讽刺啊!那个心里装着别人的男人，他用钱买了我一年。他什么都不知道，
却留给了我一份最沉重的“礼物”。我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亲口告诉我，
是真的,我怀孕了。一个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看着人来人往。他们都有家人陪着，
都有去处。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无声地往下掉。“我该怎么办？
”这个孩子……好像是那段荒唐日子里，唯一真实的东西了。我挣扎了很久，很久。最后，
还是决定把他生下来。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是我的骨肉，
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牵连。也许，是医生那句“你身体不好，如果不要，
以后可能再也怀不上了”。又或许……只是因为，他是“他”的。不管前路多难，
我都得护着这个小生命。用尽一切。后来，我没告诉任何人。悄悄关了花店，
带着仅有的那点积蓄，坐上了去远方的火车。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
这里对我来说是陌生的，没有人认识我，也没有人知道我不堪的过去。我用剩下大部分钱，
报了商业管理的课程。因为我知道，仅靠那点钱，无法长久维持我和孩子的生活。
我必须为自己，也为我的孩子，挣一个安稳的将来。我开始学习，疯狂地学习知识，
从市场到营销，从财务到管理。那段日子过得很辛苦，孕吐反应很严重，
但我都咬牙挺了过来。可能是宝宝对我的激励吧，即使是再难挺的日子，我也坚持过来了。
我常常摸着自己的肚子，对里面的小生命说：“宝宝，要和妈妈一起加油啊！”八个多月后，
我生下了一个小男孩。他很健康，也很可爱，有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
就像他一样……我给他取名叫‘乔安’，小名‘安安’。因为我只希望他一生平安，
不要像我一样……看着怀里小小的他，我空荡荡的心，仿佛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填满了。
我曾以为，我用那笔钱买断了一切，也买断了我的理想，却没想到，
我却用它换来了一整个新世界。‘安安’就是我的新世界。6 重逢时刻五年时光，
弹指一瞬间。我不再是那个住在大别墅里，穿着别人月白色裙子的替身女孩。
我是：乔安的妈妈，也是新锐科技公司“Nian”的CEO——乔念。没错，这五年，
我过得比任何时候都充实。我用陆承骁给的那笔钱救下奶奶后剩下的部分作为启动资金，
加上我刻苦学到的知识，重新创办了“Nian”。没错，就是我关闭的那家花店的名字，
不过，现在我们公司专注于开发智能家居系统。从我一个人的小小团队，
到如今在业内小有名气，我付出了自己全部的心血。为此，我剪掉了长发，
换上了干练的职业装。我学会了在谈判桌上寸步不让，学会了面对各种质疑和挑战，
也学会了喝酒应酬拉拢投资人……我因‘安安’变得强大，自信，也学会了为了他，
把所有的柔软藏在心底。欣喜的事，我的儿子‘安安’也长大了，他今年五岁，
正在上幼儿园大班。他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甚至聪明的有些早熟。他长得更像陆承骁，
尤其是那双眼睛，和那个男人简直如出一辙。每次看到安安的眼睛，我都会不知觉的想起他，
但那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了，遥远的我甚至已经快要忘记他的模样。我以为，
自己和他的人生，再也不会有交集，
直到那天……我的助理小林递给我一份烫金的请柬：“乔总，‘远星集团’的年度商业酒会，
他们给我们发了邀请函，我们要去么？”《远星集团》？
这个我以为忘记的名字让我的心微微一颤。那是陆承骁的公司，
我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我甚至天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平静地面对，
可当这个名字再次出现时，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揪了一下。小林见我许久没有回答，
就提醒道：“乔总？您要去吗？”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异样的情绪。“去！为什么不去？
”我淡淡地说：“这是个多么好的机会啊！可以认识更多潜在的合作伙伴，
也可以为我们公司打开北方的新市场。”我必须去！
作为“Nian”公司的CEO和掌舵人，我没有理由回避。而且，我也想知道，
五年后的我，再见到他，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酒会那天，我精心打扮了一番，
特意穿了一条与沈如意不一样的，非常艳丽的香槟色抹胸长裙，勾勒出我这些年来，
变得更加成熟有致的身材。慢慢的把头发盘起，露出我修长的脖颈。镜子里的女人，
是如此美丽、强大，眼神里还带着一丝疏离的淡然。“不愧是我！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仰望他鼻息的女孩了，我就是我！乔念！因为晚会，我没时间照顾安安，
我还不想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所以决定把他带在身边。而且，有他在我身边，
我能感觉到儿子给我的底气。我接下放学的安安后，到达酒会现场时，里面已经灯火辉煌，
名流云集。我牵着安安的手，优雅地走了进去。这么多年ceo，培养了我处变不惊的气质，
让我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不少周围目光。甚至我能听到很多人都在议论猜测，
这位美丽干练的女士，和身边那个可爱得像个天使一样的孩子，是谁？我微笑着，
从容又习惯地应对着一切。直到……我看到了他。陆承骁正站在人群中央，
年纪轻轻却能被一群岁数能做他爹的商界大佬围着。他还是穿着那一身的标准黑色西装，
身姿挺拔，气场强大。五年过去，他似乎一点都没变，
还是那个令人艳羡的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只是，他的眉宇间，
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就在这时，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
目光穿过人群，准确地落在了我的身上。我们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时间仿佛静止了……7 旧情复燃我从陆承骁的眼神里，读到的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错愕，
甚至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他就那样愣愣地看着我，
仿佛在看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一般。我平静地回看着他，甚至还有心情对他微微颔首，
算是打了招呼吧。然后，我转过身，若无其事地端起一杯服务员送来的香槟，
和身边的商业伙伴交谈起来。但私下里，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那颗尘封已久的心，
却在胸腔里如小鹿般，不安的跳动。安安拽了拽我的衣角，仰起可爱的小包子脸问：“妈咪，
那个蜀黍好奇怪啊！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看啊？”我摸了摸他的头，
用开玩笑的口吻道：“可能妈咪长得太漂亮了吧！你看，那么多人都瞅着妈咪！
”安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妈咪！没关系，即使有再多的人，我也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说完，人小鬼大的安安，就朝着陆承骁的方向，做了一个鬼脸。“略略略！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真好！不愧是我的儿子！”酒会过半，
我受不了这无聊和乏味的气氛，就把安安托付给酒店的工作人员，一个人去露台透透气。
露台的海风吹拂而过，总算赶走了屋里最后一点闷热。我靠着栏杆，
望着外面那霓虹璀璨却不属于我的城市夜景。“乔念？”一个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知道是陆承骁！因为这个声音我太熟了。能不熟悉么？毕竟合约期整整一年，日日夜夜，
我能听到的，就只有这个声音。我没回头，还在望着远方：“陆总，好久不见啊！
”话说出来，我才发现自己面对他，竟然能这么的平静。“真的是你！
”他高兴的跑到我旁边，学着我的样子，跟我一样靠在栏杆上。
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干净又有点清冽的男士香水味道，慢慢的飘了过来。“你……回来了！
回来就好！”他的声音好像有点紧张，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淡淡的回应：“嗯！回来了！
”语气里听不出有什么起伏。“五年了啊！”他停顿了一下：“你过得还好吗？
”他很小心翼翼，像在试探什么。跟他合约相处一年的我，怎么可能听不懂他的意思？
但我不想接他的话茬：“挺好的！”就三个字回复，多一个字都欠奉！他目光望略过我，
向我身后不远的地方看去：“那个孩子？”在那里，我的儿子安安正被服务员带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