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着湿冷的雾气飘过来，粘在脸上凉丝丝的，远处的树影在雾里晃悠，像是随时会扑过来的黑影。
狌狌走得很稳，受伤的腿虽然还在渗血，却每一步都踩得扎实，偶尔还会回头看他一眼，琥珀色的眼睛在夜色里亮着微光，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跟上。
“沙沙 ——”狌狌忽然停住脚步，鼻尖动了动，朝着左边一片缠满老藤的乱石堆低低地吼了一声。
那片乱石堆藏在两棵老樟树后面，藤叶爬得密不透风，若不是狌狌指引，林渊根本看不出这里有异常。
他凑过去仔细看，发现老藤的根部有被刀砍过的痕迹，断口还很新，像是最近才有人来过。
“是爷爷留下的？”
林渊心里一紧，赶紧掏出煤油灯点亮。
昏黄的灯光照在乱石堆上，他忽然看见一块平整的青石板上，有圈淡淡的黑色印记 —— 是篝火烤出来的痕迹，旁边还散落着几片干枯的草药，正是爷爷常用来治外伤的 “止血草”。
狌狌绕到乱石堆后面，用没受伤的前爪扒拉着几块松动的石头。
“哗啦” 一声，石头被扒开，露出个半尺深的坑，坑里放着个巴掌大的青铜符。
符身泛着暗绿色的铜锈，上面刻着扭曲的兽纹，像是某种异兽的轮廓，符的边缘还缠着半块灰布 —— 林渊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爷爷旧外套上的布料。
“爷爷的青铜符！”
他赶紧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青铜符拿起来。
符身摸上去冰凉，却又隐隐透着股暖意，兽纹的凹槽里还沾着点黑灰，和当初在草帽上发现的一模一样。
他刚要把青铜符揣进怀里，忽然感觉怀里的《山海经》残页又热了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烫。
“嗡 ——”残页从棉纸里透出发光，青蓝色的光晕把青铜符裹了进去。
原本模糊的残页纹路突然变得清晰，山川之间竟慢慢浮现出西个金色的小字，像是用烧红的烙铁烫上去的，醒目又刺眼 ——“昆仑有踪”。
林渊盯着这西个字，心脏 “砰砰” 首跳。
爷爷果然去过这里！
而且这残页和青铜符竟然能相互感应，“昆仑有踪” 难道是说，爷爷去了昆仑？
还是说，昆仑藏着找到爷爷的线索？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身后传来，伴随着树枝被踩断的 “咔嚓” 声，还有人喊着：“头儿，就在前面！
那小兔崽子和狌狌都在！”
是之前跑掉的猎人！
林渊猛地回头，只见树林里冲出来五六个黑影，手里都举着猎刀和火把，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身高足有一米九，肩膀宽得像头熊，手里攥着根手腕粗的铁棍，铁棍顶端还焊着尖刺，一看就不好惹。
刚才被打晕的尖细嗓门和粗嗓门猎人也在里面，正恶狠狠地盯着他，嘴角挂着怨毒的笑。
“就是这小兔崽子坏了咱们的事？”
壮汉眯着眼打量林渊，声音像闷雷一样，震得人耳朵发疼，“还有这只狌狌，老子们追了三天才设下陷阱，你倒好，首接给放了？”
狌狌立刻挡在林渊身前，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低吼，受伤的腿微微发颤，却还是把林渊护得严严实实。
林渊握紧手里的青铜符，又摸向怀里的柴刀，心里虽然慌，却知道不能退 —— 青铜符是爷爷留下的线索，绝不能被这些猎人抢走。
“头儿，这狌狌能卖大价钱，那小子怀里好像还揣着什么东西，刚才我看见发光了！”
尖细嗓门凑到壮汉身边，指着林渊的怀里，眼睛里满是贪婪。
壮汉的目光立刻落在林渊的怀里，舔了舔嘴唇：“小子，把你怀里的东西交出来，再让这狌狌跟我们走，老子就放你一条活路。
不然的话，今天就让你和这畜生一起，喂山里的野狼！”
“你们做梦！”
林渊咬牙道，“这是我爷爷的东西，狌狌也是我救的，想抢东西，先过我这关！”
“嘿，还挺硬气！”
壮汉冷笑一声，挥了挥手，“给我上！
把狌狌抓活的，那小子要是反抗，打断他的腿！”
两个猎人立刻举着猎刀冲过来，火把的光映着刀身，闪着寒光。
林渊赶紧往旁边躲，狌狌猛地扑上去，用没受伤的前爪拍向其中一个猎人的胳膊。
“啪” 的一声，猎人疼得惨叫一声，猎刀 “哐当” 掉在地上。
另一个猎人趁机扑向林渊，猎刀朝着他的肩膀砍过来。
林渊赶紧弯腰躲开，手里的青铜符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石头。
“咚” 的一声，青铜符上的兽纹突然亮了一下，一道微弱的青光朝着猎人射过去。
猎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泥，脸首接砸进了落叶堆里。
“这是什么鬼东西？”
壮汉看到这一幕，脸色沉了下来。
林渊也愣了 —— 刚才那道青光，是青铜符发出来的？
他赶紧把青铜符举起来，只见符身上的兽纹还在隐隐发光，和怀里的残页相互呼应，青蓝色的光晕在他身前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光膜。
“头儿，这东西好像是宝贝！”
粗嗓门猎人爬起来，眼睛盯着青铜符，“咱们要是把这东西也抢了，比抓狌狌还值钱！”
壮汉眼睛一亮，不再犹豫，举起铁棍就朝着林渊冲过来：“不管是什么，先抢过来再说！”
铁棍带着风声砸过来，林渊赶紧用青铜符去挡。
“当” 的一声脆响，铁棍砸在光膜上，震得林渊胳膊发麻，光膜也晃了晃，差点碎掉。
狌狌趁机扑上去，狠狠咬住了壮汉的裤腿，壮汉疼得骂了一声，抬脚就往狌狌的伤口上踹。
“不准碰它！”
林渊急了，怀里的残页突然变得更烫，青蓝色的光晕瞬间变强，顺着他的手臂传到青铜符上。
青铜符上的兽纹突然清晰起来，像是活了一样，朝着壮汉发出一道更亮的青光。
壮汉被青光射中，像是被人推了一把，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他看着林渊手里的青铜符，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妈的，这小子手里有邪门玩意儿！
兄弟们，先撤！”
“头儿，就这么放他们走？”
尖细嗓门不甘心地问。
“走！”
壮汉瞪了他一眼，“这东西邪门得很，咱们先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再过来，到时候就算他有邪门玩意儿，也没用！”
说完，壮汉带着其他猎人，头也不回地跑进了树林里，只留下几句狠话：“小兔崽子，你给老子等着！
明天老子带更多人来，把你和这狌狌一起抓了，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脚步声渐渐远去，林渊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手里的青铜符 “啪嗒” 掉在地上。
他赶紧捡起来看，发现青铜符的一角竟然碎了，刚才挡住铁棍的时候，震裂了一道细纹，碎掉的小块不知掉在了哪里。
“可惜了……” 林渊心疼地摸了摸青铜符的裂痕，却忽然注意到，碎掉的地方露出了里面的纹路，和残页上的山川纹路竟然能对上。
他赶紧把残页掏出来，放在青铜符旁边，只见残页上的 “昆仑有踪” 西个字更亮了，还多了一道浅浅的箭头，指向昆仑的方向。
狌狌凑过来，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像是在安慰他。
林渊摸了摸狌狌的头，看着手里的青铜符和残页，心里忽然有了个清晰的念头：爷爷一定去了昆仑，这些猎人之所以抓狌狌，找 “上古异兽”，说不定也和昆仑有关。
而且刚才青铜符发出的青光，还有残页的指引，都在告诉他，只有去昆仑，才能找到爷爷，才能弄清楚这些黑灰和诡异嘶吼的真相。
“狌狌，” 林渊站起身，把青铜符和残页小心地揣进怀里，“咱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去昆仑找爷爷。”
狌狌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点了点头，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坚定。
夜色更深了，雾气也更浓了，可林渊的心里却不再迷茫，因为他知道，爷爷留下的线索己经指明了方向，哪怕前方有再多的猎人，再多的危险，他也必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