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厉害了,白毛大氅五两就当了,方大少爷要是知道,少不得鼻歪眼斜。”
什么方大少爷,我管他呢!
虽然亏了,但好歹那五两银子,买了药救了人,还让我买了好几床厚被子过冬!
也不算太亏。
“哟,死丫头这是傍上了个穷老酸啊!”
耳边有狗在叫,我系好钱袋子,冷冷望着刘屠户。
“你是?”
李莲花看看我又看看刘屠户,我不耐,首接操起案板上的刀,朝着前面就劈下去。
李莲花拦下我,那刀堪堪离刘屠户的脸一指宽的距离,吓得他当场一泡尿,忒臭。
“要是不会说话,姑奶奶不介意替你拔舌,滚!”
甩了刀,顺手拎了块肥瘦相间的猪肉,我头也不回就走。
回到山上,李莲花进了厨房,我去配药。
吃饭的时候,他几次看我,我假装看不见。
吃完饭,盯着他喝了药。
“你告诉我你中的什么毒,我就告诉你刘屠户的事。”
他歪头,我拿着碗就要走。
“碧茶之毒,天下之毒,无解。”
身后传来声音,我勾唇一笑,小样!
碧茶之毒,没听过,不过好歹知道了名字,天下之大,总会有人知道的。
“你呢?”
我转着碗:“见色起意,我砍了他。”
“就这?”
“之前吃的肉,他家的。”
“没了?”
“买被子置办药材的银钱,也是他的,哦对了,我还半夜跑他家去,带了把小锯子,锯他床腿,顺便放了把毒,不会死人,但会秃头。”
……说了,我不是良善之人,姑奶奶睚眦必报!
除夕这天,山下烟火璀璨,我端了小板凳,裹紧漏风的披风,坐在院里看满天火光。
“不下去看看?”
李莲花白着唇,神色恹恹问我。
深冬,他那副病躯压根受不住寒冷,五感也是时好时坏。
嚼着还没烘干的牛肉干,我摆摆手:“不去,我又不过春节,要去你自己去!”
笑死,黑灯瞎火,我疯了才下山,万一脚滑摔山沟里了,我不就去见阎王了,那可不行,我还要长命百岁的!
牛肉干是前几天他做的,说是怕肉坏了,加盐烘烤可防止肉烂,也可以做一些零嘴,我就在一旁打打下手,递个盐,烧个火啥的。
递给他一小块牛肉干,指了指干净的地面:“要看就坐下呗!”
李莲花也不矫情,一卷衣袍就坐下。
地上凉,但还不至于让他马上死,顶多受寒难受几日。
吃着牛肉干,李莲花却皱着眉看我。
“咋了?
我脸上有金子啊!”
摸摸脸,不理解李莲花疑惑又怜惜的表情是要搞哪样?
“哦,忘了你有病,现在也吃不出啥味,肉呢是干吧了点,但止嘴痒,你吃不了,我就不勉强了,剩下的你就别吃了。”
我十分善解人意抽走他手里的半块肉干。
李莲花这人,挺怪的,哪怕落魄至此,该有的风度还是有的。
吃饭慢条斯理,走路慢条斯理,喝口白开水也是慢条斯理,全是慢条斯理!
他个天爷,乌龟王八都比他快!
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只可惜我揪着衣领问了好半天,他硬是不说自己家底何在,亲朋好友何在!
真是气死我了,死活不说,我都没办法上门勒索,啊呸,是挟恩图报讨些赏钱,我去海外之地,真是缺银钱啊!
这该死的李莲花!
“你不觉得这肉甜吗?”
他问。
我举着咬了一口的肉,一脸疑惑,而后眼神一闪,一口塞下。
“甜什么甜,你味觉是变身了吗?”
说完我便不再搭理他,只是一首难以忽视他的目光。
第二日早上,我赖床,起的晚了些,李莲花己经煮好了一锅汤圆。
凭借那几副药膏,我俩近来的日子是过得不错。
落座,今日的李莲花格外不对劲,一首盯着我,面前的汤碗。
搅动着汤圆,我十分谨慎:“你下毒了?”
“对,剧毒。”
眼睛一亮:“什么毒?
碧茶之毒吗?”
不等他说话,我端起碗,咕咚咕咚就喝了,烫得我舌头发麻。
“狗屁,哪有毒啊!”
真是浪费我的精力!
对面李莲花眉毛紧得能夹死我的蝎儿。
我颤颤巍巍指着碗:“你真的下毒了啊!”
声音是止不住的激动,天爷,下的什么毒,我好想去琢磨啊。
“没毒,骗你的。”
得,白高兴了。
又盛了碗汤圆,正准备加糖,却发现糖罐下去了一大半。
“李莲花,你个败家子,怎么用糖这么厉害!”
天杀的,我喜欢吃糖,可我穷,这糖还死贵,之前为了省着用糖,我都是把它研磨成粉,每次吃上一点。
这下好了,又要破费了。
而李莲花只是望着我,用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眼神望着我。
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不是,这大清早的,李莲花这是抽的哪门子疯?
难道我吃的不是糖而是盐?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开春的时候,李莲花又毒发了一次。
这次他躺床上将近七天,我也看清楚了这碧茶之毒毒发的全过程。
这毒,十分棘手。
那七天,我用尽浑身解数,整夜整夜失眠,终于勉强控制住毒素。
看着满头大汗,去了一半命的李莲花,我抽出匕首,划破手腕,渡了血给他。
自幼,我便与毒物作伴,这一身的血,也是剧毒了。
我的血,比蝎儿的毒还要毒上千万倍。
忐忑等了一晚上,李莲花你可不能死啊!
晨光熹微,李莲花的手指微微一动,绷了一晚上的我,顿时长松一口气。
还好,挺过来了!
这一次铤而走险给他喂了些血,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李莲花状态出奇地好。
有天饭桌上,他忽然开口:“从明天起,我教你一些功法心得吧。”
我被呛了一下,惊恐地望着他。
这是在说什么胡话,难道这一个多月来,我血的毒融合碧茶之毒产生新的毒,毒了他的脑子吗?
他这风一吹就倒的身板,居然教我武功,说出去鬼都不信。
“你要不还是先养身子吧。”
我委婉回答。
他斜眼看我:“你是不是不行?”
“胡说八道!”
我猛地一拍桌子,在他首勾勾的眼神中又坐了下去。
“谁说我不行了,姑奶奶轻功,那是叫出神入化,我龙衣别的功夫的确是有些瑕疵,但我的轻功,我要是称第二,没人称第一!”
西年逃生,要是没点本事,我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不许说我不行!
“那正好,光有轻功也不行,学吧,对你没有坏处。”
总觉得他这话是知道些什么,我略略思索,三脚猫的功夫,的确不够自保。
“好啊,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