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献祭一只蟑螂，我获得了驱动手指的力量
他没有急于寻找下一个祭品，而是以一种近乎苛刻的严谨，对自己这具刚刚被“优化”过的躯体，进行着详尽的测试与记录。
他站在图书馆三楼的窗边，目光穿透灰蒙蒙的空气，精准地锁定在八十米外一棵枯树的枝杈上。
他能清晰地分辨出上面每一道干裂的纹路。
他闭上眼，耳朵微微抽动，将远处街角的叫卖声、车轮碾过石板的摩擦声、风吹过屋檐的呜咽声，从嘈杂的背景音中一一剥离，单独放大，再逐一分析。
最后，他回到桌前，拿起纸笔，写下一连串的数据。
“献祭目标：非人生命，共计三十七个。
包括二十一只老鼠，十二只蜘蛛，西只蛀虫。”
“身体机能提升峰值：约等于普通成年男性的1.23倍。”
“提升效率衰减拐点：在献祭第二十个目标后出现，后续十七个目标提供的总增益，不足前二十个目标的十分之一。”
他用指尖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结论冰冷而清晰：单纯依靠物理层面的献-祭，存在一个效率极低的瓶颈。
这条路，很快就会走到尽头。
旧的升级方式己经失效。
他必须找到新的方法。
司夜寒再次摊开了那本兽皮古籍——《虚空祭仪》。
这一次，他看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仔细。
强化后的大脑，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扫描着书页上每一个扭曲的符号，每一个细微的划痕。
几个小时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一处书页的边角。
那里，用一种颜色更浅、几乎与兽皮背景融为一体的染料，标注着一行微不可见的小字。
那些符号比正文更加古老，更加扭曲，像是某种生物在极度痛苦中留下的抓痕。
普通人即便看到，也只会当做是无意义的装饰。
司夜寒却将全部精神沉浸其中。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高速运转，无数种排列组合在脑海中碰撞、湮灭。
那些符号仿佛活了过来，在他的意识中分解、重组。
又过去了数个小时，当窗外的天色再次变得昏暗，他终于解读出了那行文字的含义。
“祭品的‘情绪波动’，能提升‘存在’的价值。”
这行小字下面，还有更进一步的解释。
生命在被终结的瞬间，其精神层面产生的强烈波动——恐惧、绝望、愤怒、狂喜——会成为一种无法言喻的催化剂。
这种催化剂，能让其“存在”本身的价值，获得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增幅。
一个在极度恐惧中死去的人，其作为祭品的价值，远远超过一百个在睡梦中平静离世的人。
司夜寒的呼吸没有丝毫变化。
但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却亮起了一种洞悉了全新规则的光芒。
他立刻明白了，自己之前那种悄无声息的“温和”献祭，是何等低效的浪费。
他需要的不是杀戮。
他需要制造恐惧。
他的目光穿过图书馆的窗户，投向了废都的西区。
那里，是地痞流氓“黑蛇帮”的地盘。
这个帮派是烬城秩序崩坏后滋生出的毒瘤，他们敲诈勒索，欺压良善，是这座城市负面情绪最稳定、最集中的产地之一。
一个完美的“情绪培养皿”。
司夜寒没有立刻动身。
捕猎，需要耐心，更需要准备。
他利用图书管理员的身份，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查阅了大量无人问津的古籍。
废都烬城百年前的详细结构图。
一本不知名炼金术士留下的笔记，里面记载了几种可以制造异响、怪味和局部低温区域的简单化学配方。
甚至还有几本关于宫廷秘闻的杂记，让他对这座城市权力结构下的阴暗面，有了更深的了解。
知识，就是力量。
现在，他要将这些死的知识，转化为活的武器。
一个陷阱，开始在他脑中悄然成型。
他没有愚蠢到要去黑蛇帮的地盘动手，那里是对方的领域。
他要做的，是将猎物引到自己的主场。
引到这座他无比熟悉的，图书馆。
司夜-寒从书库的角落里，翻出了一本用料考究的古书。
书的封面镶嵌着几片暗淡的铜片，书页泛黄，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他将这本书，随意地放在了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上，一个足够显眼的位置。
然后，他像往常一样，去城里的杂货铺购买日常用品。
在与店主闲聊时，他不经意地“透露”了一个消息——城主府的图书馆里，似乎藏着一本前朝遗留下来、价值不菲的铜版孤本。
流言，是成本最低的武器。
三天后。
“砰！”
图书馆厚重的木门被一只穿着脏污皮靴的脚粗暴地踹开。
三个流里流气的汉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男人，人称“刀疤刘”。
他们身上混杂着廉价酒精和汗水的酸臭味，瞬间污染了图书馆里陈旧的书卷气息。
“喂！
那个看书的！”
刀疤刘的目光，落在了柜台后正安静翻阅书籍的司夜寒身上。
他走上前，将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拍在桌上，言语嚣张。
“这个月的安分钱，该交了吧？”
他的目光随即被不远处桌上那本镶嵌着铜片的古书吸引，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还有那本书，看着不错，哥几个‘借’去看看，没问题吧？”
司夜寒抬起头。
他的脸上，适时地显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懦弱与慌张。
他看了一眼那本古书，又畏惧地看了一眼刀疤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几位大哥，钱……钱可以给你们。
只是这本书，是馆里的藏品，要是丢了，我……我担待不起。”
“但是……”他话锋一转，似乎在极力思索着对策，“如果几位大哥真想要，可否……可否等到晚上再来取？
现在人多眼杂，被城主府的巡逻队看到，大家都不好办。”
刀疤刘见他这副软弱可欺的样子，脸上的不屑更浓了。
“算你小子识相！”
他哈哈大笑，一把抓过司夜寒递过来的几枚铜钱，揣进怀里。
“行，那就晚上！
我们哥几个到时候再来‘取’书！”
说完，三人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去。
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司夜寒脸上的懦弱与慌张瞬间褪去，恢复了那片死寂的冰冷。
他成功地掌控了行动的时间与地点。
在他们离开后，司夜寒关上了图书馆的大门。
他开始布置。
他将从炼金笔记上学到的化学药剂，用羽毛笔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特定的书架夹缝、走廊拐角。
他利用强化后的身体能力，悄无声息地爬上高耸的书架顶端，在房梁和视线的死角，设置了几个利用绳索和活扣组成的简单物理机关。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精准，高效，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当夜幕彻底吞噬废都，浓稠的黑暗笼罩了整座图书馆。
司夜寒没有点灯。
他独自一人，坐在图书馆最深处的那张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他不是在等待。
他是在调整自己的精神状态，清空一切杂念，准备以最敏锐的感官，去品尝第一份由人类贡献的、名为“恐惧”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