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助他登上帝位,他却在我封后大典上,亲手挖出我的心骨,
只为救他那位柔弱不能自理的白月光。他说:“阿鸢,就当是你送我的最后一件礼物。
”我死在冷宫的那个雪夜,听见宫外是他为新后举办的盛大烟火。再次睁眼,
我回到了他向我求取心骨的前三天。他依旧深情款款,说我是他此生唯一挚爱。
他的白月光依旧在我面前哭哭啼啼,说只要我愿意,她甘愿为妾。看着他们精湛的演技,
我笑了。这一次,我不跑了。心骨是吗?可以。拿你的江山来换。用你的命来抵。
用你整个家族的鲜血来祭。我亲手把他捧上神坛,也能亲手把他踹进地狱,
再浇上一勺滚烫的金汁。毕竟,这世上,没人比我更懂,如何摧毁一个男人最珍视的一切。
1.夫君,你的演技该拿奖了萧承彦踏入凤仪宫的时候,我正在修剪一盆墨兰。剪刀很锋利。
“咔嚓”一声,一朵开得正盛的花,掉在了金砖上。他眼皮跳了一下。“阿鸢,
又在摆弄这些花草。”他走过来,从身后环住我的腰,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后。换做上一世,我会心跳加速,会靠在他怀里,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可现在,我只觉得有点痒。还有点恶心。我没动,任由他抱着。“陛下日理万机,
怎么有空到臣妾这里来。”我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他抱着我的手紧了紧,
下巴搁在我的肩上。“朝堂上的事哪有你重要。几日不见,想你了。”他说着情话,
眼睛却瞟向我面前那盆墨兰。更准确地说,是瞟向墨兰旁边那个紫檀木的盒子里,
垫着明黄色锦缎的……一小截断根。那是“龙息草”的根。天底下独一份,能续命,
能解百毒。是上古神物。也是他今天来的真正目的。我心里冷笑。戏演得真不错。
要是没经历过上辈子被他亲手挖心取骨的痛,我大概真的会信。会像个傻子一样,
把这救命的东西,双手奉上,给他那个快要病死的白月光,林若水。“陛下是想念臣妾,
还是想念臣妾这儿的东西?”我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眼眸很深邃,装着星辰大海,
也装着能让女人溺毙的深情。他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阿鸢又说胡话了。这天下都是我的,
也就是你的。我想要什么,直接下旨便是,何必拐弯抹角。”看,多会说话。天下是他的,
所以天下的一切都是他的。包括我。包括我的心,我的骨,我的命。
他从来没觉得那是“求”,那是“要”,他觉得那是“取”。理所当然。“那倒也是。
”我点点头,拿起剪刀,继续修剪花枝。“咔嚓”,又一朵。“听闻林贵妃身子不大好,
咳血了?”我问得漫不经心。萧承彦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哪怕只有一瞬,我也捕捉到了。
他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叹了口气。“是。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说是……心脉郁结,
油尽灯枯之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哀伤。“若水她,自小就身子弱。
这次也不知怎的,突然就重了。”我看着他。看着他这张俊美无俦的脸。
看着他脸上那为另一个女人流露出的悲痛。心口那个已经愈合的血窟窿,
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不是因为爱,是因为恨。深入骨髓的恨。“陛下很伤心?
”我放下剪刀,用帕子擦了擦手,抬眼看他。他眉头紧锁,揉着眉心。
“她毕竟……毕竟是陪朕一同长大的情分。”他不敢说青梅竹马。因为那个位置,
他给了我这个镇国将军府的嫡女。他娶我,是为了我爹手里的兵权。
他需要一个能帮他铲除异己、稳固江山的皇后。而我,恰好是那个最合适,也最爱他的人选。
“情分啊……”我拉长了语调,轻笑一声。“那确实是该伤心的。
”我走到那个紫檀木盒子前,打开,将里面那截龙息草的断根拿了出来。它一离开盒子,
整个寝殿似乎都弥漫开一股奇异的清香。萧承彦的呼吸,瞬间就急促了。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东西,连伪装都忘了。上一世,就是这个时候。
我看着他为林若水憔悴的模样,心疼不已。
主动拿出了这截我父兄从极北之地九死一生才为我寻来的救命仙草。我想都没想,
就让人送去了林若水的长春宫。我以为,我的大度,能换来他的感激,能换来他的一丝真心。
结果,我换来的是三天后,他带着人,闯进我的寝宫。他说:“阿鸢,若水吃了龙息草,
身子还是不见好。太医说,她缺一味药引。”“什么药引?”“帝王心骨。你的心骨。
”他说的那么平静,那么温柔。仿佛不是在要我的命,只是在问我要一块手帕。
他说:“阿鸢,你最是善良。你一定会救她的,对不对?”他说:“别怕,就一下,
不会很疼的。”那把刀刺进我胸口的时候,我才明白。我的善良,在他眼里,就是愚蠢。
我的爱,在他眼里,就是可以随意利用和丢弃的工具。“阿鸢?
”萧承彦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像是在看一个随时会摔碎的瓷娃娃。“你在想什么?”我在想,怎么弄死你,
才能解我心头之恨。我在想,怎么让你那个白月光,尝尝我上辈子受过的苦。我在想,
怎么把你们这对狗男女,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但我脸上,
却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我把手里的龙息草,递到他面前。“陛下,既然林贵妃需要,
拿去便是。”我看到萧承彦的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他几乎是抢一样,
从我手里夺走了那截断根。他紧紧地攥在手心,像是攥住了全世界。“阿鸢!我就知道,
你最懂事了!”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想上来抱我。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有些尴尬,
但很快被喜悦冲散。“朕……朕先去看看若水,晚些再来陪你用膳!”他甚至不敢多留一刻,
揣着那截草根,像是火烧屁股一样,急匆匆地走了。连句像样的感谢都没有。因为他觉得,
我的东西,就是他的。我为他付出,是天经地义。我看着他消失的背影,
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冷了下去。懂事?是啊,我当然懂事。我还懂,龙息草至阳至刚,
而林若水体质至阴至寒。没有我的心头血做药引,这东西吃下去,不但救不了她的命,
还会让她的五脏六腑,如同被烈火焚烧。一天一夜后,就会化作一滩脓水。神仙难救。
萧承彦。好戏,才刚刚开始。你最好祈祷,你那位白月光,能撑得久一点。2.你的白月光,
好像不太行啊长春宫乱成了一锅粥。太监宫女们进进出出,端着一盆盆血水。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药味。我到的时候,
萧承彦正双目赤红地揪着一个太医的衣领。“废物!都是废物!朕把龙息草都找来了,
你们为什么还治不好她!”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声音嘶哑。那太医吓得浑身哆嗦,
话都说不利索。“陛……陛下息怒!贵妃娘娘她……她体质特殊,
虚不受补……龙息草的药力太过霸道,娘娘她……她承受不住啊!”“承受不住?
”萧承彦一把将他推开,踉跄着走到床边。床上躺着的林若水,此刻已经没了人样。
皮肤上透着一种诡异的潮红,像是被煮熟的虾子。嘴唇干裂,不断地往外冒着血沫子。
身体在被褥下剧烈地抽搐着。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弱柳扶风的娇柔模样。
“若水……若水你怎么样?”萧承得扑过去,抓住她的手,声音都在发抖。
林若水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他,眼泪就下来了。
“承……承彦哥哥……我好热……好痛……”她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我站在门口,
抱着手,静静地看着这出苦情大戏。宫人们看到我,纷纷跪下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殿内的人都听见。萧承彦猛地回头,看到我,眼神复杂。有惊讶,
有心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迁怒。他大概是在怪我。怪我给的龙息草,
不仅没救了他心上人的命,反而还害了她。真是可笑。东西是他急着要走的。
人也是他急着要救的。现在出了事,倒成了我的不是。男人啊。我没理他,径直走到床边。
居高临下地看着林若水。“妹妹这是怎么了?不是吃了神药吗?怎么还更严重了?
”我的语气里,带着三分关切,七分疑惑。林若水对上我的目光,瑟缩了一下。
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她肯定也觉得是我害了她。
“皇……皇后娘娘……”她挣扎着想坐起来给我行礼,被萧承彦一把按住。“你身子不好,
不必多礼!”他回头瞪着我,压低了声音,带着怒气。“皇后!你来做什么!”这话问的,
好像我这个正宫皇后,不配踏足他小三的寝宫一样。“我来看看妹妹啊。”我一脸无辜。
“听说妹妹吃了龙息草,我这心里也惦记着。毕竟那可是父兄为我寻来的宝贝,
可不能白白浪费了。”我特意在“为我寻来”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提醒他,这东西是谁的。
萧承彦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毕竟,
是他求着我把东西拿出来的。现在人没救成,他理亏。“太医,到底怎么回事?
”我转向那个战战兢兢的太医。“龙息草不是神物吗?怎么会把贵妃娘娘害成这样?
”太医扑通一声跪下了。“回皇后娘娘,龙息草药性至阳,贵妃娘娘体质至寒,两者相冲,
才会……才会导致如今的局面。除非……”他说到这里,偷偷瞥了一眼萧承彦,
不敢再说下去。“除非什么?”我追问。萧承彦的眼神闪躲。他知道除非什么。因为上一世,
这个太医也说过同样的话。“除非,能有至亲之人的心头血作为药引,调和阴阳,
方能……方能保住贵妃娘娘一命。”我心里冷笑。上一世,他们没说要我的心头血。
因为我的血,配不上他高贵的白月光。他们直接要了我的心骨。因为太医说,帝王心骨,
天生凤格,是最好的药引。能让林若水脱胎换骨,百病不侵。“至亲之人的心头血?
”我故作惊讶地捂住嘴。“那……那陛下……”我看向萧承彦。所有人的目光,
都集中在了萧承彦身上。他是一国之君,龙体矜贵。更是林若水青梅竹马的“承彦哥哥”。
取一碗心头血救自己的心上人,合情合理吧?萧承彦的脸,瞬间白了。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龙体怎么能轻易损伤?他还要处理朝政,
还要万寿无疆呢。为个女人放血,成何体统。看,这就是他所谓的“深情”。廉价得可笑。
林若水躺在床上,也用一种期盼又恐惧的眼神看着他。她当然希望萧承彦救她。但她更怕,
他为了救她而损伤龙体,到时候被朝臣攻讦,被我这个皇后抓住把柄。她的善解人意,
永远用在最精明的地方。“胡闹!”萧承彦终于找到了台阶,对着太医怒斥。
“朕乃九五之尊,岂能轻动!再想别的办法!”太医吓得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陛下……臣……臣无能啊!此乃唯一之法!”气氛僵住了。萧承彦的额角渗出了冷汗。
他看着床上痛苦呻吟的林若水,心疼得无以复加。又看看自己,惜命得要死。
真是个两难的抉择啊。我慢悠悠地开了口。“陛下,既然太医都这么说了,
不如就……”萧承彦猛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警告。他以为我要逼他放血。我笑了笑,
把后半句话说完。“不如,就让臣妾来试试吧。”一瞬间,整个寝殿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萧承彦的眼中,是震惊和怀疑。林若水的眼中,
是嫉妒和不甘。她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个被她抢了男人的“输家”,
会愿意为她付出到这个地步。“阿鸢,你……”萧承彦的声音干涩。“你说什么?”“我说,
用我的心头血。”我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笑得温婉贤良,母仪天下。
“臣妾是陛下的妻子,与陛下血脉相连。贵妃妹妹是陛下的心上人,臣妾身为皇后,
理应为陛下分忧。用我的血,救妹妹的命,想来……也是一样的。”我把“心上人”三个字,
咬得极重。像一根针,扎在萧承彦的心上。也扎在林若水的心上。我看到林若水的指甲,
死死地扣进了锦被里。她不想要我的血。她觉得脏。她觉得那是施舍,是羞辱。
可她现在不说,就得死。萧承彦看着我,眼神变幻莫测。他看不懂我了。他印象里的姜鸢,
骄傲,善妒,眼里容不得沙子。绝不可能做出这种自我牺牲来成全情敌的事。他开始怀疑,
我是不是有什么图谋。很好。就是要让你怀疑。让你看不透,猜不着。
“皇后……”他还在犹豫。我却等不及了。我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
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口。“噗嗤”一声。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所有人都惊呼出声。
我面不改色,将金簪拔出,任由鲜血滴落在一个白玉碗里。很快,就接了小半碗。
我的脸色开始发白,身体晃了晃。萧承彦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我。他的手,在抖。“够了!
阿鸢!够了!”他喊道。声音里,竟然带了一丝……慌乱?我抬起头,对他虚弱地一笑。
“没关系,只要能救妹妹,臣妾……心甘情愿。”然后,我“恰到好处”地晕了过去。
倒在他怀里。失去意识前,我听到他抱着我,对着太医们大吼。“还愣着干什么!快救皇后!
皇后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朕要你们所有人都陪葬!”我闭着眼睛,
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萧承彦,你以为你在第五层,想利用我的愧疚心。却不知道,
我早已站在了第一万层,俯视着你这个小丑。我的血,确实能救她。但也能废了她。
帝王凤血,岂是她区区一介凡女能够承受的。喝下去,她的筋脉会被我的凤气寸寸撕裂,
修为尽废,从此变成一个连走路都需要人扶的药罐子。生不如死。
这才是我送你的第二份大礼。慢慢享用吧。3.赐你一碗血,废你半条命我“昏迷”了三天。
其实第二天我就醒了,只是懒得睁眼。凤仪宫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萧承彦下了朝就往我这儿跑,坐在我床边,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太后也来了几次,
赏赐了一堆补品,拉着我的手,说我是“贤后典范”。各宫的妃嫔更是流水似的来探望,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钦佩又嫉妒的复杂表情。我在后宫的“贤名”,一时之间,达到了顶峰。
而长春宫那边,听说也安稳了下来。林若水喝了我的心头血,果然退了高热,不再咳血,
命是保住了。萧承彦大大地松了口气,赏赐了太医院。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种“皇后大义,
贵妃得救,皇上宽心”的和谐氛围里。只有我知道,这平静的水面下,是怎样的暗流汹涌。
第三天傍晚,我决定“醒”了。我一睁眼,守在旁边的宫女夏竹就喜极而泣地扑了过来。
“娘娘!您终于醒了!”我虚弱地撑起身子,问道:“陛下呢?”“陛下去上书房了,
吩咐了,娘娘一醒就去通报。”“别去了。”我拦住她,“让他忙吧。”我靠在床头,
接过夏竹递来的参茶,慢慢地喝着。胸口还在疼。金簪刺得不深,但心头血有损,
对我现在的这副凡人身体还是有些影响的。不过没关系,很快就能补回来。“林贵妃如何了?
”我问。夏竹撇了撇嘴,一脸不忿。“托娘娘的福,命是捡回来了。
就是……听说身子骨彻底垮了,连床都下不了,以后都得靠汤药吊着命。”说到这,
她又有些解气。“也是她活该!要不是她,娘娘您怎么会受这种罪!”我笑了笑,没说话。
废了她,只是第一步。我要的,是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珍视的一切,一点点被我夺走,
化为乌有。“夏竹,扶我起来,我想出去走走。”“娘娘,您身子还虚……”“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