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入江湖 家门被灭永和十七年,春。丞相府后院的练武场上,
一道绯色身影如蝶穿花,手中长剑挽起朵朵剑花,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少女约莫二八年华,
眉宇间带着寻常闺秀没有的英气,正是当朝丞相廉正明的独女——廉清若。“小姐!小姐!
不好了!”“跑慢点,什么事这么着急?”贴身丫鬟云袖急匆匆跑来,
脸上毫无血色:“老爷……老爷发了好大的火,说您再碰这些刀枪棍棒,
就要把教您武功的师傅们都打发出府!”廉清若还剑入鞘,随手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细汗,
满不在乎地说:“怕什么,爹爹准定是又在哪受了气,说我哪回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再说,
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是我的志向,岂能因爹爹不喜就放弃?”她是丞相府的独女,
自小金尊玉贵,什么金钗玉宝的家里人总会第一时间捧到她手里,
可她却偏偏不爱红妆爱武装。对诗词歌赋、女红刺绣兴致缺缺,
反倒对舞刀弄枪、江湖轶闻痴迷不已。闺阁之中,藏的不是胭脂水粉,
金钗玉宝而是各式各样的兵器图谱和江湖游记。父亲廉正明对此头痛不已,多次约束,
却总拗不过爱女的倔强。夜深人静,廉清若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
心中对那片广阔天地的向往愈发强烈。汴京的繁华拘不住她向往自由的心。
她想起近日偶然听到父亲与幕僚的密谈,言语间提及朝中局势波谲云诡,
尤其是七皇子郑钦州,似乎对父亲屡次拒绝他的拉拢颇为不满。一股莫名的不安掠过心头,
但很快被对江湖的憧憬压下。“不能再等了。”她下定决心,留下一封书信,
简单收拾了些细软和惯用的短剑,趁着夜色,如一只灵巧的燕子,
悄无声息地翻出了丞相府的高墙。她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江湖,那份潇洒自在,她心向往之。
然而,廉清若想象中的江湖还未见到轮廓,一场灭顶之灾已悄然降临。离家不过旬月,
她正在江南一个小镇停留,打听附近是否有侠名远播的人物,
却无意间在茶肆听到了一个让她如坠冰窟的消息。“听说了吗?汴京出大事了!
”一个商旅打扮的男子压低声音对同伴道:“那丞相府不知道是被谁给一夜之间灭了,
那场面是一个惨啊!那为国为民的廉丞相怎会遭此劫难。”“哐当!
”廉清若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摔得粉碎。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耳边嗡嗡作响,几乎站立不稳。“不……不可能!你胡说!”她猛地冲过去,
抓住那人的衣袖,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那人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看清是个年轻姑娘,
叹气道:“姑娘,这事汴京都传遍了,皇上还发了好大的火,廉家……算是没了。
”一阵天旋地转。廉清若只觉得眼前一黑,强撑着没有倒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茶肆的,脑海里只剩下“满门被灭”四个字在疯狂回荡。
爹娘慈祥的面容,府中熟悉的一草一木,昔日欢声笑语,顷刻间被血色淹没。
她疯了一样赶回汴京。她隐藏在暗处看着昔日车水马龙、威严显赫的丞相府,如今朱门紧闭,
贴着刺眼的封条,门前冷落,只有几只乌鸦在枯树上凄厉啼叫,空气中,
似乎还隐约弥漫着一丝无法散去的血腥气。她不敢靠近,只能远远望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昔日家园,已成炼狱。她在乱葬岗附近徘徊了数日,
才终于找到一个侥幸逃脱、躲藏起来的老仆廉忠。廉忠见到她,老泪纵横:“小姐!
您还活着!苍天有眼啊!”他告诉廉清若,那晚是一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突然闯入,
见人就杀,分明是蓄意灭门。混乱中,廉忠从一个被杀死的黑衣人身上,
扯下了一枚鎏金腰牌,上面隐约可见皇家印记,背面则刻着一个“七”字。
“七皇子……郑钦州!”廉清若攥紧那枚冰冷的腰牌,指尖用力到发白,
刻骨的仇恨如同毒焰,瞬间焚尽了所有的天真与幻想。
她想起离家前听到的关于父亲与七皇子不和的传闻,一切都对上了!是因为父亲不肯支持他,
所以他便下此毒手!巨大的悲恸和滔天的恨意交织,几乎将她撕裂。
她在父母兄嫂可能被草草掩埋的荒冢前,重重磕了三个头,额间鲜血淋漓,
她却感觉不到疼痛。“爹,娘,廉家枉死的亲人们,清若在此对天发誓,此仇不报,
誓不为人!我定要那郑钦州,血债血偿!”从此,世间少了一个向往江湖的天真少女,
多了一个背负血海深仇的孤女。她收起绫罗绸缎,换上粗布衣裳,将短剑贴身藏好,
踏上了漫漫的复仇之路。她知道,前路艰险,仇人权势滔天,她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
她要提升武功,她要调查真相,她要收集证据,她要让仇人伏法!夜露重,她宿在破庙,
将扳指贴在胸口。月光透过残破的窗纸,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她摸出随身的《廉氏心法》,
扉页上是父亲的批注:“阿若,武艺是护身的刀,心术是立命的根。
”第二章 初逢复仇之路,布满荆棘。廉清若深知自己武功虽得名家指点,
但用于实战还远远不够。她隐姓埋名,四处寻访名师,刻苦磨砺剑法,
同时暗中打探与七皇子和那一位杀手相关的任何线索。一年后,幽州地界。
廉清若追踪一个可能与当年杀手组织有关的线索,来到了鱼龙混杂的边境黑市。
这里充斥着亡命之徒、情报贩子和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她打听到,
黑市中有一个秘密的生死擂台,背后似乎有皇家势力的影子,
常有些来历不明的高手在此解决恩怨或展示实力。为了获取情报,她冒险潜入。
地下擂台的空气浑浊,弥漫着血腥和狂热的气息。台上,
一个玄衣少年正被三名彪形大汉围攻。那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年纪,身形瘦削,
脸上还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但一双眼睛却冷得像寒潭深处的冰,出手狠辣刁钻,
剑法明显是极高明的路数,却似乎因内力不济或是身上带伤,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廉清若本不欲多管闲事,江湖险恶,明哲保身是第一要义。
但当她瞥见那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绝望和那种与年龄不符的孤狼般的狠戾时,
心中某根弦被触动了。那眼神,像极了她在无数个夜晚,从铜镜中看到的自己。
就在一名大汉的鬼头刀即将砍中少年后心的瞬间,廉清若鬼使神差地出手了。
三枚铜钱挟着劲风射出,精准地打偏了刀锋。同时,她身影如电,掠入战圈,
一把拉住少年的手腕,低喝道:“不想死就跟我走!”少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警惕,
但形势危急,由不得他犹豫。廉清若凭借对地形的敏锐观察,带着他左冲右突,
同时洒出一把特制的迷烟,趁着混乱,迅速脱离了擂台区域,
躲进了一条阴暗潮湿的巷子深处。刚一站定,冰冷的剑尖就抵上了廉清若的咽喉。“你是谁?
为何救我?”少年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浓浓的戒备和审视,握剑的手稳如磐石,
仿佛只要她答错一句,立刻就会血溅五步。廉清若平静地看着他,
无视颈间的威胁:“看你顺眼,不行吗?”她目光扫过他破损的衣襟下隐约露出的旧伤疤,
以及手腕处一个模糊的火焰状烙印,“影月司的残部?看来你的仇家来头也不小。
”少年瞳孔骤缩,杀气瞬间暴涨:“你究竟知道什么?”“我知道我们是同类人。
”廉清若缓缓道,“都身负血海深仇,都在黑暗中挣扎求生。我救你,或许只是一时冲动,
或许……是想找个盟友。我叫廉清若,我的仇人是当朝七皇子,郑钦州。
”她直接报出真名和仇敌,这是一种冒险的坦诚,也是一种试探。她需要帮手,
而这个身手不凡、同样被追杀的少年,或许是可以利用的对象。当然,前提是,他值得信任。
少年,也就是萧寒月,死死地盯着廉清若的眼睛,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
巷外传来追兵的呼喝声。良久,他缓缓收回了剑,但眼中的警惕并未减少分毫。“萧寒月。
”他报出名字,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你的麻烦,比我只大不小。”就这样,
两个身世成谜、满怀仇恨的年轻人,在危机四伏的黑市角落,达成了脆弱而暂时的同盟。
他们彼此试探,相互戒备,却又因为相似的处境和目的,不得不相互依靠。廉清若出钱出力,
为萧寒月治伤,打探消息;萧寒月则凭借其高超的武功和似乎对黑暗世界极为熟悉的经验,
帮助廉清若规避风险,追踪线索。他们一起捣毁过七皇子暗中经营的地下钱庄,
一起截杀过替郑钦州运送密信的使者,每一次合作,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萧寒月的话很少,
大多数时候都沉默得像一道影子。他对人有着极强的防备心,
即便是对救了他、与他同行的廉清若,也从不轻易透露自己的过去。廉清若只隐约猜到,
他口中的“影月司”似乎是前朝一个神秘的皇室护卫机构,早已覆灭,
而他身上必然也背负着沉重的过往。一次,他们遭遇了强敌埋伏,对方人数众多,武功高强。
激战中,萧寒月为护住廉清若背后空门,硬生生挨了一记重掌,口喷鲜血。
廉清若拼死将他救出,躲入一个废弃的山神庙。那一夜,大雨滂沱,萧寒月高烧不退,
伤口发炎,意识模糊中,他紧紧抓着廉清若的手,口中喃喃着含糊的词语,像是某个名字,
又像是无尽的悔恨与痛苦。廉清若守了他一夜,替他擦拭额头,处理伤口。
看着他苍白脆弱却依旧紧蹙眉头的脸,她心中第一次对这个冷得像冰一样的少年,
产生了一丝超越“利用”之外的情绪。是怜悯,是好奇,或许,还有一丝同病相怜的触动。
第三章:生死相付渐倾心共同的历险和一次次生死边缘的徘徊,像无形的刻刀,
慢慢雕琢着两人之间的关系。萧寒月依旧沉默寡言,但对廉清若的防备,在不知不觉中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