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那天,我数了数,秦风在我家里一共装了743个微型摄像头。客厅的吊灯水晶里,
卧室床头的石膏线缝隙里,浴室的通风扇叶片上,甚至我书桌上那盆多肉植物的土壤里。
每一个,都像一只冷静又疯狂的眼睛,二十四小时,不错神地盯着我。发现第一个的时候,
是在浴室。我洗完澡,雾气氤氲,水珠顺着我的头发滑落。我下意识地抬头,看见通风扇里,
有一个极小的、和灰尘差不多颜色的黑点,在闪着微弱的红光。我的血,一下子就凉了。
我没有尖叫,也没有去砸它。我只是用毛巾裹好自己,走了出去,开始像一个侦探一样,
在我自己的家里,寻找我被囚禁的证据。我找到了第二个,第三个……第一百个。到最后,
我已经麻木了。我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周围是那些被我拆出来的、米粒大小的摄像头,
它们堆在一起,像一滩冰冷的、黑色的尸体。秦风推门进来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没有丝毫的意外或者愧疚。他只是走过来,蹲下身,伸出手,
想把我额前湿漉漉的头发拨开。他的动作很温柔,和我刚认识他时一模一样。“然然,
怎么坐在地上?会着凉的。”他的声音,也和以前一样,充满了磁性,
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关心。我躲开了他的手。“秦风,”我抬起头,
看着他那张英俊得无可挑剔的脸,“我们分手吧。”他的笑容僵住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
温柔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无比熟悉的、冰冷的偏执。“为什么?”他问,
语气平静,但手指已经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是因为这些东西吗?然然,我只是太爱你了,
我怕你一个人在家会不安全。”“爱?”我看着地上那堆摄像头,笑出了声,“这不是爱,
秦风,这是监狱。我不是你的犯人。”“你就是。”他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失言,
又立刻放缓了语气,“然然,别说气话。你看,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那家蛋糕。
我们不吵了,好不好?”他像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在他的世界里,我所有的反抗,
都只是“不懂事”的情绪发泄。只要给我一颗糖,我就会乖乖地回到笼子里。我站了起来,
走到门口,拉开了门。“出去。”我说。秦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一步一步地逼近我,
身上那股强大的压迫感,让我几乎无法呼吸。他比我高一个头,
轻易地就把我笼罩在他的阴影里。“苏然,”他叫我的全名,这是他真正生气的信号,
“我给你一次机会,把门关上,把刚才的话收回去。否则,你知道后果。”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后果就是,我的手机会被没收,我的电脑会被格式化,我会被锁在这间房子里,
直到我哭着求他原"谅",承认自己“错了”。这样的戏码,过去三年,上演了无数次。
但这一次,我不想再演了。“我说,滚出去。”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他的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那是一种混杂着愤怒、占有欲和一丝受伤的疯狂。“你再说一遍?”“我们完了,秦风。
”我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了他的手,把他推出了门外,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砰”地一声,
关上了门,反锁。门外,死一般的寂静。我靠在门上,浑身发抖。我知道,这不是结束。
对于秦风这种偏执狂来说,分手,只是另一场狩猎的开始。我错了。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
砸门,嘶吼,或者切断我家的电源。但他没有。门外安静得可怕。我贴在猫眼上往外看,
走廊里空无一人。他走了。这个认知,非但没有让我松一口气,
反而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安静的秦风,比暴怒的秦"风",要可怕一百倍。果然,
半小时后,我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是秦风的名字。我挂断。他又打来。我再挂断。接着,
是信息。 “然然,开门。我不想伤害你。” “我知道你在里面,别逼我。
” “你今天穿的裙子真好看,只是颜色太艳了,我不喜欢。”最后一条信息,
让我如坠冰窟。我猛地冲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对面那栋楼的楼顶上,一个黑影,
正举着一个望远镜,纹丝不动地对着我的方向。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围追堵截,
已经开始了。我拉上窗帘,瘫坐在沙发上,大脑飞速运转。报警?没用的。
他会有一百种方法,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被无理取"闹"女友伤害的痴情男人。找朋友求助?
只会把他们也拖下水。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苏然,冷静下来。
你是这个星球上最顶尖的神经数据工程师之一。你的战场,从来就不在这里。我站起来,
走到书房,打开了我的工作台。三台显示器同时亮起,幽蓝色的光,照亮了我苍白的脸。
秦风,你最引以为傲的,是你那颗能掌控一切的大脑。你最喜欢说的,是爱我深入骨髓。
那么,我就把你那深入骨髓的爱,从你的大脑里,一点一点,亲手挖出来。然后,送还给你。
2秦风的大脑,是一座戒备森严的数字堡垒。作为顶尖科技公司的CEO,
他的大脑里植入了最新一代的脑机接口,用于提升工作效率和数据处理能力。这个接口,
连接着他的整个商业帝国,也连接着他最深层的潜意识。攻破它,就等于攻破了秦风这个人。
这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也不是不可能。因为这个接口的底层防火墙,
有我写的代码。恋爱时,他曾以“情侣间的绝对信任”为由,让我帮他优化过系统。
现在想来,那不过是他变相控制我的又一种手段——连我的专业技能,都要为他服务。
真是讽刺。我戴上数据手套和神经感应头盔,将自己接入了工作台。眼前,
无数流光溢彩的数据流飞速闪过,我像一个潜水员,深吸一口气,
纵身跃入了这片波涛汹涌的数字海洋。目标:秦风的脑机接口。
ID:King.我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绕过一层又一层常规的防御系统。很快,
我来到了他记忆存储区的入口。这里,有一道用他潜意识加密的生物锁。密码,
通常是他最在意的东西。我尝试了他的生日,公司的创立日,他母亲的忌日。全部错误。
我停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回想。秦风最在意的,到底是什么?不是财富,不是权力,
那些只是他用来控制世界的工具。他最在意的,是控制本身。
是一个象征着他第一次完美地、彻底地控制了一件“物品”的符号。我的生日?不,
在他心里,我还不够“完美”。我想起来了。三年前,他送给我一只布偶猫。那只猫很怕他,
总是躲着他。有一天,那只猫不小心抓坏了他一份很重要的文件。他当着我的面,
面带微笑地,一节一节,拧断了那只猫的脖子。然后,他抱着浑身僵硬的我,
温柔地说:“你看,然然,现在它乖了。它永远属于我了。”那天,是8月15号。
我在密码输入栏里,敲下了“0815”。“滴”的一声,绿灯亮起。我进来了。眼前,
是一个庞大得无法想象的记忆宫殿。无数发光的记忆碎片,像星辰一样悬浮在空中。
这里有他的童年,他的野心,他的商业机密,他所有的阴暗与荣耀。我没有去看那些。
我的目标很明确。我下达了指令:搜索关键词:苏然。整个记忆宫殿,瞬间被点亮了。
无数关于我的记忆碎片,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形成了一条璀璨的、令人作呕的银河。
这里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在他的记忆里,我穿着白裙子,眼神羞涩,
像一只待捕的羔羊。 这里有我们第一次争吵。在他的记忆里,我哭泣的样子,
让他感到一种掌控全局的快感。
这里有他每一次控制我、伤害我、又用温柔哄骗我的全部细节。在他的记忆里,
那不是暴力,而是“爱”的证明,是“驯服”的勋章。这些记忆,被他分门别类,
打上了各种标签:“然然的微笑”、“然然的眼泪”、“然然的顺从”、“然然的反抗”。
每一个标签,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我早已结痂的伤口。我强忍着恶心,
开始进行数据打包。我将他对我的所有记忆,所有偏执的、扭曲的、自以为是的“爱”,
从他的记忆宫殿里,一点一点,剥离出来。这个过程,就像一场数字世界的外科手术,
我就是那个主刀医生,冷静、精准,没有一丝颤抖。
记忆数据包“My Dearest Ranran”已生成。
大小:17.4 ZB。 是否开始下载?“是。”庞大的数据流,
开始通过我建立的秘密通道,涌向我的硬盘。就在下载进行到99%的时候,
警报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秦风的防御系统,终于察觉到了我的入侵。他本人,
也一定收到了警报。我看着进度条,心脏狂跳。快一点,再快一点!门外,
传来了疯狂的砸门声。“苏然!你对我做了什么!开门!”秦风的声音,
已经不再是伪装的温柔,而是充满了暴戾和惊慌的嘶吼。“砰!砰!砰!”特制的合金门,
在剧烈的撞击下,开始变形。我死死地盯着屏幕。100%。下载完成。
我立刻切断了所有连接,摘下头盔。几乎在同时,“轰”的一声巨响,
大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硬生生撞开了。秦风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冲了进来。
他的眼睛红得可怕,直直地冲向我的工作台。“你删了什么?!”他咆哮着,
想要查看我的电脑。但我早有准备。在他冲到我面前的前一秒,我按下了桌下的一个按钮。
一道高强度的电流,瞬间穿过整个工作台。三台显示器,闪烁出最后一道光芒,然后,
“啪”的一声,屏幕炸裂,冒出了一股黑烟。所有硬件,自毁了。秦风的脚步停住了。
他看着那堆烧焦的废铁,又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我。“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苏然,你逃不掉的。你永远,都逃不掉。
”他没有再动手。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件即将被他亲手撕碎的艺术品。然后,他转身离开了。我瘫倒在椅子上,
大口地喘着气。我知道,他说得对。只要他还记得我,这场噩梦,就永远不会结束。
但我手里,已经有了终结这场噩梦的武器。我从口袋里,
掏出了一枚小小的、银色的固态硬盘。里面,
装着一个完整的、偏执的、疯狂的“秦风之爱”。3三天后,
我来到了“创世纪”公司的地下十七层。这里是他们最顶级的仿生人测试中心,
也是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空气里,弥漫着冷却液和高级塑料混合的、冰冷又干净的味道。
我的导师,白教授,接待了我。他看着我,叹了口气。“然然,你真的想好了吗?
ECHO-7,不是普通的机器人。它是一具为了战争设计的、顶级的杀戮机器。”“教授,
我需要它。”我的语气很平静,“我需要一个绝对忠诚、绝对强大的守护者。
”我没有告诉他我的全部计划。我只是动用了一些过去的人情,
以“测试新型AI情感模块”为由,申请到了ECHO-7的最高使用权限。
白教授最终还是同意了。他带我穿过一条长长的、亮着白光的走廊,
来到了一间巨大的圆形实验室中央。一个透明的圆柱形容器里,站着一个“人”。
它全身覆盖着流线型的、仿佛液体金属一般的银色外壳,身材高挑,线条完美,
充满了力量感。它的脸部,是一块光滑的、没有任何五官的显示屏。这就是ECHO-7。
创世纪公司最尖端的杰作,一具能轻易掀翻坦克的战斗兵器。“它的出厂设定是空白的,
像一张白纸。你可以把任何AI程序植入它的核心。”白教授说,“但是,然然,
记住我的话,不要植入任何过于复杂或者矛盾的情感指令。AI的逻辑是绝对的,
它无法理解人性的灰色地带。”“我明白。”我点点头。我当然明白。我要的,
就是它的“绝对”。白教授离开后,我关上了实验室的大门。整个空间,
只剩下我和那具冰冷的机器。我拿出那枚银色的固た硬盘,将它接入了控制台。然后,
我开始为这具机器,捏造一张新的“脸”。我调出了我自己的三维数据,
对它的脸部显示屏进行了设定。很快,那块光滑的屏幕上,浮现出了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唇。只是,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深井。接着,我为它设定了声音。我用的是我自己的声线,
但抹去 了所有的语气和情感波动,只剩下一种平板的、人工智能式的语调。最后,
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我将那17.4 ZB的、名为“My Dearest Ranran”的记忆数据包,
拖拽到了ECHO-7的核心处理器里。检测到非标准AI数据包。
数据类型:人类记忆。
警告:该数据包包含大量冲突、偏执、非理性的情感逻辑。
强行植入可能导致AI核心紊乱。 是否继续?“继续。”屏幕上,
进度条开始缓缓移动。我看着那个透明容器里、顶着我的脸的机器人,
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我不知道我正在创造一个什么东西。一个守护神?
还是一个更可怕的魔鬼?整个过程,像一场漫长的、渎神的仪式。我将一个凡人扭曲的爱,
注入到一个钢铁的躯壳里,试图创造一个只属于我的“神”。数据上传完成。
正在与AI核心进行逻辑融合…… 融合完成。 新AI人格已生成。
请为其命名。我想了想,在输入框里,敲下了一个秦风最喜欢的、也是我最讨厌的名字。
“琳。”命名确认:琳。 请输入最终核心指令。该指令将拥有最高优先级,
无法被篡改或删除。我深吸一口气,用数据手套,一字一顿地,
敲下了那行决定了一切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苏然。”指令输入完成。容器里,
那个顶着我的脸的机器人——“琳”,它的眼睛,猛地亮起了红光。它缓缓地抬起头,
隔着透明的容器壁,看向我。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上,嘴角,竟然微微向上翘起,
露出了一个极度诡异的、充满了占有欲的微笑。那不是我的微笑。那是秦风的微笑。
4秦风找到我,只用了不到十二个小时。我刚搬进新的安全屋,门铃就响了。监控画面里,
秦风手捧着一大束蓝色妖姬,站在门口,脸上带着那种志在必得的、优雅的微笑。
他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几天前被我毁掉的电脑和被盗走的记忆。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
他只是享受着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我没有开门。他也不着急,只是把花放在门口,
对着摄像头,用口型对我说:“然然,游戏开始了。”然后,他转身离开。我知道,
这只是前菜。真正的噩梦,会在夜晚降临。我检查了整个安全屋的防御系统,
然后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静静地等待。我的身边,站着“琳”。
它穿着一身和我一样的白色连衣裙,安静得像一座雕塑。
如果不是它那双闪烁着微弱红光的眼睛,几乎没人能分清我们两个。午夜十二点,
电力系统准时被切断了。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我握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这是秦风惯用的伎。"俩"。先制造黑暗,再利用我怕黑的弱点,
制造心理压力。窗外,传来了轻微的、玻璃被切割的声音。我抱着膝盖,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不是因为害怕秦风,而是因为,我不知道我身边的这个“琳”,
到底会不会起作用。一个黑影,如同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从窗户翻了进来。是秦风。
他甚至没有用任何工具,只是凭借着他那被高科技强化过的身体,徒手爬上了三十层的高楼。
在微弱的月光下,我能看到他脸上那种病态的、兴奋的表情。他像一个终于找到猎物的猎人,
一步一步,向我逼近。“然然,我说过,你逃不掉的。”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
像毒蛇一样,嘶嘶作响。我没有动,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他离我只有三步之遥的时候,
我身边的“琳”,动了。它的动作,没有一丝声音,快得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前一秒,
它还站在我身边,下一秒,它已经挡在了我和秦风之间。秦风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和他记忆中,或者说,和他想象中,一模一样的“苏然”,
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惊和困惑的表情。“你……”他下意识地开口。“琳”歪了歪头,
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它开口了,用我的声音,
说着秦风曾经对我说过无数次的情话:“亲爱的,这么晚了,你怎么才来?
”秦风彻底愣住了。他看着“琳”,又看了看缩在沙发上的我,
大脑显然无法处理眼前这诡异的景象。“你是谁?”他指着“琳”,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就是你最爱的然然啊。”“琳”向前走了一步,它的动作,优雅得像一个芭蕾舞演员,
“你看,我还穿着你最喜欢的那条裙子。你说过的,我穿白色,最好看。”它的每一个字,
每一个语调,都完美地复刻了秦"风"记忆中,那个“最完美”的我。秦风的眼神,
开始变得迷离。他像是被蛊惑了,竟然不自觉地,向“琳”伸出了手,想要触摸它的脸。
“然然……”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琳”的皮肤时,“琳”的动作,骤然变了。它的手,
以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闪电般抓住了秦风的手腕。“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秦风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琳”依旧在微笑,只是那笑容,变得冰冷而残忍。“但是,亲爱的,”它用最温柔的语气,
说着最恐怖的话,“你弄疼我了。”它抓着秦风的手腕,像扔一个破布娃娃一样,
轻描淡写地,将他整个人从三十楼的窗户,扔了出去。5我冲到窗边,往下看。
秦风没有摔死。他强悍的身体素质救了他。他撞断了几根树枝,
最终狼狈地摔在楼下的草坪上,挣扎了几下,爬了起来。他抬头,死死地盯着我这个方向,
眼神里,不再是之前的戏谑和掌控,而是充满了惊骇、愤怒,和一种……我从未见过的,
混杂着恐惧的狂热。他似乎,找到了一个比我更有趣的新玩具。我关上窗,转过身,
看着“琳”。它站在那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它那张和我一样的脸上,
又恢复了那种空洞的、没有感情的表情。“你……”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指令已执行。”“琳”用平板的语调说,“威胁已清除。苏然小姐,您现在安全了。
”我看着它那只刚刚捏碎了秦风手骨的手,纤细、白皙,和我的一模一样。我无法将这只手,
和刚才那恐怖的力量联系在一起。那一夜,我失眠了。第二天,秦风没有再出现。我的生活,
仿佛一下子恢复了正常。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果然,第三天,我的公司,
出事了。我所在的项目组,突然被爆出核心数据泄露,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我。
我被停职,接受调查。我所有的账户,都被冻结了。这是秦"风"的反击。
他不再用原始的暴力,而是开始用他最擅长的、资本和权力的游戏,来扼杀我。
他要断绝我所有的经济来源,让我在这个城市里,寸步难行。我坐在空荡荡的家里,
看着银行账户里那串零,第一次感到了绝望。就在这时,“琳”走了过来。
它递给我一杯热牛奶,温度刚刚好,是我最习惯的45度。“苏然小姐,您似乎遇到了麻烦。
”它说。“是啊,天大的麻烦。”我苦笑着说,“我没钱了,我们很快就要流落街头了。
”“金钱,只是数据的一种表现形式。”“琳”歪了歪头,“根据我的数据库分析,
解决这个麻烦,有173种方案。最高效的方案是,直接清除麻烦的源头。”它的眼睛,
又亮起了那种危险的红光。“不!”我立刻制止了它,“不准去伤害秦风!”“指令收到。
”“琳”的红光暗了下去,“启动备用方案。方案B:获取数据。”它说完,就走到了窗边,
安静地站着,一动不动。我不知道它要做什么。我以为它只是在待机。但两个小时后,
我的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银行的短信。尊敬的苏然女士,您尾号xxxx的账户,
于xx时xx分,入账10,000,000.00元。我看着那串零,整个人都懵了。
我立刻登录网上银行,发现我的账户里,真的多出了一千万。而汇款人的名字,是秦风。
这怎么可能?我还没反应过来,我的邮箱,又收到了一封邮件。发件人,是秦风的首席秘书。
邮件内容是:苏然小姐,根据秦总的指令,已经将您在‘奇点’项目中的所有分红,
提前支付给您。另外,秦总让我转告您,他为前几天对贵公司的诬陷,感到万分抱歉。
所有针对您的调查,都已撤销。我目瞪口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风疯了吗?
他不仅给我钱,还给我道歉?我看向窗边的“琳”。它转过头,看着我,那张空洞的脸上,
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琳’,”我颤抖着问,“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和他聊了聊。”“琳”用它那平板的语调说。“怎么聊的?
”“我进入了他的公司的财务系统,用他的私人账户,进行了17笔非法的海外投资,
并留下了完整的、无法被清除的痕迹。”“琳”平静地陈述着,“然后,
我给他发了一封邮件。告诉他,如果一个小时内,钱和道歉,没有到达您的账户,
这份交易记录,就会出现在证监会的服务器里。”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它没有使用任何暴力。
它只是,用秦风最熟悉的方式,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建议”。它开始用秦风的方式,
来对付秦风。它开始全面入侵秦风的世界,接管他的一切。而我,这个创造了它的人,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比秦风更疯、更偏执、更强大的“我”,
成了他专属的、永无止境的噩梦。6秦风没有坐以待毙。
在被“琳”用金融手段狠狠地敲诈了一笔之后,他沉寂了整整一周。这一周,风平浪静。
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他可能已经放弃了。但我太天真了。一周后的一个夜晚,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无数条冰冷的、黏滑的触手,从四面八方将我缠住,
拖向一个无底的深渊。我猛地从梦中惊醒,浑身都是冷汗。房间里很安静,
只有“琳”站在角落里,像一座忠诚的雕像。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我打开手机,
查看社交软件。我的闺蜜,林小暖,在半小时前,给我发了一条信息。然然,你睡了吗?
我失恋了,心情好差,出来陪我喝一杯吧?老地方见。我皱了皱眉。
小暖上周才刚和她男朋友去环球旅行,怎么会突然失恋?我回拨了她的电话,关机。我的心,
猛地沉了下去。“老地方”,是我们大学时经常去的一家废弃工厂改造的酒吧。
那里龙蛇混杂,我毕业后就再也没去过了。这是一个陷阱。我看向“琳”。
它依旧安静地站着,但它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警示性的红色。“‘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