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追求永生，我参加了神秘学组织的人体改造仪式，
成功后发现自己逐渐变成深海鱼类的形态，皮肤分泌粘液、眼睛移位、渴望生食，
更可怕的是我竟能听到其他“成功者”在深海发出的精神广播，他们早已丧失人性，
正愉悦地等待着全球水域淹没陆地的一天。---1房间里那股咸腥的气味越来越重了，
浓得化不开，像是沉船船舱里积压了数百年的死水，突然被撬开了一道缝，
将其中腐败的秘密泄露出来。埃利奥特·肖恩坐在书桌旁，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那本摊开的、以怪异皮革装订的古老典籍。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指甲边缘泛着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永生。
这个词汇在他脑海里盘旋，如同最甜美的毒药。他今年四十二岁，
对于一个伦敦大学的古典语言学教授而言，这正是一个学术成果喷薄而出的黄金年龄。然而，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潜藏在西装下的躯体正发出怎样不堪重负的呻吟。持续的疲惫，
夜间盗汗，还有偶尔袭来的、原因不明的骨骼刺痛，都在提醒他生命如同沙漏，
正无可挽回地流逝。他恐惧那种终极的、无知无觉的虚无。所以，
当“深潜者秘会”进入他的视野时，他几乎是主动抓住了这根稻草。
起初只是几份语焉不详的手稿，一些关于“超越死亡之海”的隐晦记载。
凭借他深厚的语言学功底，他破译了那些扭曲文字背后惊人的暗示——一个古老的存在，
及其赐予追随者不朽生命的可能。经过数月的谨慎接触与层层考验，他赢得了秘会的信任，
或者说，是获得了进行那场“升华仪式”的资格。
仪式的地点在一处靠近悬崖的废弃灯塔地下室。空气又湿又冷，石壁上凝结着水珠，
唯一的光源来自地面上用某种荧光物质绘制的巨大、复杂的几何图案，
那图案的线条让他联想到纠缠的海草与旋涡。主持仪式的秘会成员穿着厚重的斗篷，
兜帽下的阴影深邃得看不清面容。他们用一种低沉、带有喉音的非人语言吟诵着，
那声音不像是人类喉咙能发出的，更像是在某种空腔共鸣。“埃利奥特·肖恩，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冰冷而毫无波澜，
“‘父神’达贡与‘母神’海德拉的恩赐就在眼前。跨过凡躯的界限，融入永恒的深渊。你，
可准备好了？”埃利奥特感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恐惧和一种病态的渴望交织在一起。
他深吸了一口那咸腥到令人作呕的空气，点了点头。他被引导着站到图案中央。
那些兜帽人开始围着他旋转，吟诵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仿佛来自深海之底的合唱。
他们递过来一个石碗，里面盛着粘稠、暗蓝色的液体，
散发着浓烈的鱼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更古老腐败的气味。“饮下它。
这是通往新生的桥梁。”埃利奥特闭上眼，将那碗难以形容的液体一饮而尽。味道无法描述，
滑腻、冰冷，像活物一样顺着喉咙滑下。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在他体内炸开，
仿佛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被强行撕裂、重组。他听到自己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
视野被一片诡异的、发着磷光的绿色淹没。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
是那些兜帽人静止不动的身影，以及他们兜帽阴影下，
似乎一闪而过的、如同大鱼般冰冷反光的眼睛。2再次醒来时，他躺在自己公寓的床上。
窗外是伦敦常有的灰蒙蒙的天光。身体虚弱不堪，但那种持续数年的沉重疲惫感，
竟然真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轻飘飘的力量感。他成功了？他获得了永生？
最初的狂喜持续了不到两天。首先是皮肤。它变得异常光滑，紧绷，
并且开始分泌一种透明而粘滑的液体，带着与仪式地点如出一辙的咸腥味。
他必须每隔几小时就用毛巾擦拭身体，否则床单和衣物很快就会变得湿漉漉、滑腻腻。
他的指纹似乎在变得模糊。接着是眼睛。它们对光线越来越敏感，尤其是明亮的日光，
会让他感到刺痛和眩晕。相反，在昏暗的环境下，他的视力却好得出奇。
他注意到自己的眼球似乎在缓慢地向外凸出，并且……移位？他站在浴室的镜子前，
强忍着不适仔细观察。是的，他的双眼确实在向头颅两侧移动，尽管幅度细微，
但这种变化是确实存在的。镜子里那张脸，开始带上一种非人的、鱼类的特征。食欲也变了。
他曾精心烹制的牛排现在闻起来像一块烧焦的木头，引不起任何食欲。相反，
昨天路过鱼市时，那扑面而来的生猛海鲜的气味，竟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口水疯狂分泌。他几乎是逃回家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自我厌恶。但今天，
他没能抵抗住那种源自骨髓的渴望。他买回了一大块生鲑鱼，躲在厨房里，
像野兽一样用手撕扯、吞咽。冰冷的鱼肉滑过喉咙，带来一种近乎原始的快感，
暂时抚平了那抓心挠肝的渴望。吃完后，他看着自己沾满鱼腥和粘液的手，
趴在洗手池边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他试图联系秘会，
想要问清楚这些“副作用”是怎么回事。但当初引他入会的神秘中间人消失了，
所有联络方式都断了线。他像是被困在一场逐渐变得狰狞的噩梦里。然后，是声音的出现。
起初只是幻听。在深夜，万籁俱寂时，耳边会响起一种低沉的、持续的嗡鸣，
像是隔着厚厚的海水听到的声音。他以为是压力过大。但嗡鸣声越来越清晰，
逐渐演变成一种……呼唤？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那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里回荡。混乱，
扭曲，充满了非人的节奏和韵律，但隐约能分辨出某种重复的、邀请般的意味。他冲到医院，
做了全面的检查，包括脑部核磁共振。医生看着一切正常的报告单，
委婉地建议他去看精神科。埃利奥特知道不是。那不是幻觉。
那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毋庸置疑的真实性，它来自……远方。来自深海。
他把自己锁在公寓里，拉上所有窗帘，躲在昏暗之中。皮肤分泌的粘液越来越多，
腥味浓得他自己都无法忍受。双眼的移位更加明显，他不得不戴上墨镜才能勉强掩饰。
而脑海里的声音，日夜不休，用那非人的语言吟诵、呼唤，
带着一种令人发疯的、扭曲的愉悦感。永生？他得到的，
分明是一个缓慢而不可逆转的、变成怪物的诅咒。3水成了唯一的慰藉，
也成了新的恐惧之源。他开始无法忍受离开水太久。干燥的空气让他感觉皮肤像要龟裂，
火辣辣地疼。他泡在浴缸里的时间越来越长，温热的水包裹着粘滑的躯体，
能暂时缓解那令人发狂的燥热和瘙痒。有一次，他在浴缸里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沉在水底，却没有任何窒息感，反而有一种回归母体般的安宁与舒适。
他惊恐地坐起身，剧烈咳嗽，但肺部并没有进水的不适。那一刻，
冰冷的绝望攫住了他——他的一部分，已经不属于陆地了。
脑海中的声音——他现在称之为“低语”——变得越来越清晰，不再仅仅是混乱的嗡鸣。
它们开始形成可被理解的片段，尽管那“理解”本身就在侵蚀他的理智。
那是一种直接烙印在意识层面的信息，混合着图像与情绪。
……等待……时机……当星辰归位……陆地将成为新的温床……”他听到无数个声音在合唱，
用那非人的语言，表达着对海洋淹没陆地、万物回归深渊的狂热期待。这些声音中，
他偶尔能分辨出几个特别“响亮”的，它们的精神波动带着一种古老的、非人的特质，
他隐隐意识到，那可能就是秘会典籍中提及的“达贡”与“海德拉”。而更多的，
是和他一样的“成功者”，那些早已完成转化、潜藏在世界各处深海中的“同胞”。
他们的低语中充满了扭曲的愉悦和对“回归”的迫不及待，没有丝毫属于人类的留恋或怜悯。
一天夜里，在“低语”的狂潮中，一段相对清晰的讯息闯入他的脑海，
岸……同胞……聚集……迎接……变化……”一股强大的、不容抗拒的冲动支配了他的身体。
他像梦游者一样起身，无视窗外呼啸的寒风，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就出了门。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向城市边缘那片荒芜的礁石海岸。咸腥的海风变得前所未有的诱人。
他跌跌撞撞地爬过尖锐的礁石，来到海浪拍打的地方。黑暗中，他看到礁石间、浅水里，
站着、或半浮着十几个身影。他们都和他一样，有着不同程度的变异——凸出的双眼，
鳞片状的皮肤，佝偻的身形。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朝漆黑的大海，
发出一种低频的、喉音般的共鸣，与脑海中的“低语”相互应和。没有人说话。
但埃利奥特能“听”到他们精神层面的交流，充满了对陆地的憎恶，对深海的向往，
以及对即将到来的“大淹没”的狂喜。他看到一个穿着破烂西装的男人，
脸上覆盖着细密的鳞片，正用完全变成蹼状的手，抚摸着一块湿滑的岩石，
精神波动中传递出对这块即将被摧毁的陆地的冰冷嘲弄。
埃利奥特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眩晕。他想逃跑，想尖叫，想否认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
但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前，他的喉咙里也开始发出那种非人的、低沉的喉音。他的精神，
他的本能，正在被同化。他瘫坐在冰冷的海水里，粘滑的皮肤接触着咸涩的海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