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这房子我可提前跟你说清楚，前租客是去年冬天走的，警察来了三趟，最后定的是自杀。”
中介老张搓着双手，眼神飘向客厅墙角那道没补全的裂缝，声音压得比楼道里的声控灯还低。我攥着帆布包带的手紧了紧，指甲掐进掌心 —— 要不是兜里只剩三位数存款，我绝不会站在这栋建在老江边上的破楼里，听他说这种晦气话。
毕业三个月，我换了三份工作，最后一份新媒体编辑的活儿，因为没完成 KPI 被老板骂到哭着跑路。房租到期那天，房东把我堵在门口要违约金，我抱着纸箱在便利店蹲到后半夜，刷租房软件时，突然跳出个红底黑字的推送：“江景房急租，月付 800，拎包入住”。
800 块在这寸土寸金的江边，连个隔断间都租不到。我当时以为是诈骗，可老张秒回消息，发了定位让我过来，我揣着最后一点侥幸，坐了一个小时公交赶过来。
这栋楼叫 “临江苑”，听着像高档小区，实际是二十年前的老回迁房。墙皮掉得像牛皮癣，电梯里的广告纸卷着边，角落里堆着没人收的快递盒，散发出潮湿的霉味。老张带我上到 18 楼，掏钥匙开门时，金属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我听见门后传来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在蹭地板。
“老楼了，管道不好，风一吹就响。” 老张笑着解释，推开了门。
客厅比照片里小一半，家具都是深色的实木款，看着有些年头了。沙发扶手上搭着条灰色围巾，茶几上摆着个没洗的马克杯，杯沿还沾着点红色的印子，像是没擦干净的口红。我皱了皱眉，刚想问 “前租客的东西怎么没清”，就被窗外的江景勾走了注意力。
落地窗正对着江面，下午四点的阳光洒在水面上，金闪闪的一片。江风从没关严的窗户缝里钻进来，带着点鱼腥味，却让我瞬间松了口气 —— 在这个城市里，能靠着窗户看见开阔的风景，已经是奢侈了。
“这房子…… 为什么这么便宜？” 我回头问老张，目光扫过紧闭的卧室门。那扇门是深红色的，和其他房间的白色门格格不入，门把手上还缠着圈红绳，红绳都发灰了，像是绑了很久。
老张的笑容僵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又想起什么似的塞了回去：“前租客是个小姑娘，跟你差不多大，去年冬天在卧室里……” 他顿了顿，用手比划了个割腕的动作，“警察来了，说是抑郁症，后来她家人来收拾了东西，就一直空着。房东急着用钱，所以降价租。”
我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看向那扇红门。风又吹进来，这次不是管道响，而是红门后面传来 “咚” 的一声，像是有东西砸在了门板上。
“你听见没？” 我抓住老张的胳膊，声音都在抖。老张侧着耳朵听了半天，摇摇头：“没啊，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要不你再想想，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再带你去看别的房。”
他这话一出，我反而犹豫了。别的房我也看过，最便宜的隔断间要 1500，还得押一付三，我根本拿不出钱。而这房子，虽然死过人，可 800 块的月付，还有江景，几乎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我租。” 我咬了咬牙，“但我要先住一晚，要是没问题，明天就签合同。”
老张明显松了口气，从包里掏出备用钥匙递给我：“行，你今晚先住着，有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对了，卧室里的衣柜别用，锁坏了，关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