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的归处第2章 原因在线免费阅读

云朵的归处 浑玉 2025-03-13 19: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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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褚庆然依旧没有办法接受她曾经的离开。没有第三者,也并不是感情不和。她走的时候,他们的感情甚至还很稳定。

初中,他们同在省重点,同班,前后桌。高中,同校不同班,后来文理分科,他俩的年级排名相近,因此考到了同一个理科班班。普班。褚庆然语文很差,理综很强,数学英语一般。周神爱数学很差,英语语文很好,理综一般。

高考,他俩都报了北京的重点。结果最后阴差阳错考到了一所,学的同一工科专业。

高中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后来大学交往了四年,毕业交往了一年。如果不是当时周神爱怎么也不出去找工作,他觉得他们的感情怎么也不会沦落到不了了之。只是,他隐隐约约的知道,周神爱可能出了些问题。因为初中的时候,她对上学这件事,偶尔会表露出极度的厌恶。

褚庆然当时只是觉得她是青春期的叛逆,觉得学校约束,过一阵就好了。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大学,开始了爆发。周神爱大学开始不再好好学习了。她很自闭,常常在宿舍看书。有的时候一天的课都不去上,在宿舍发呆一整天。但是好在她没有拒绝过他的邀约。每次他在宿舍楼下等她,无论她打扮的如何,他都会看到她的脸色灰蒙蒙的。可是逗她她还是会笑,他觉得她还是会开心,所以他没有当回事。

那个时候的他没有意识到,周神爱的笑可能也许只是一个惯性,而非出自真心。这样的状况持续到了毕业。

毕业,褚庆然去到一家安稳的互联网外企,因为技术水平还可以,他的薪资也还可以。周神爱,犹豫了半天也没有去工作,最后似乎是为了敷衍了事,跑到一家快消服装店做了***店员,并且她执着的在二环以里租了一间家徒四壁的小屋,房租350。

那会是2011年。

事实上,褚庆然当时就在想要不要继续这段关系,虽然心中不悦,但是他还是想再等等。结果等来的是周神爱的不告而别。

那天晚上,是一个好不容易早下班的周四,他本想去接周神爱一起吃湖南米粉,结果却看到那间本简陋的小屋变得更加简陋和空洞,并且无人居住。2011年,他们二人的学历并不差,他的工作也还可以,勉强能赶上腾飞的经济。他当时想的是早早安家落户。结果,他打算安家的那个人却直接人间失踪。

没有什么词能够形容他当时的心情,现在的他也无法形容。周神爱没有任何音信,他给她发的消息她从来没回过,电话也没有接过。她消失地就像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之中。

让他感到难过的却是,时间一点一滴的积累,就算是一株小草也可以留下一颗种子,可是情感的结局竟然可以是双手空空。

直到三天后,他的室友王亚强休息,把周神爱留给他的信递给他,他才隐隐约约的回想起之前的种种。他从小到大沿着时间的行走,向着美好的未来前进,却不知不觉将他带到了一张人生的大网之中,为种种所困,却不知自己被困。

这是周神爱留下的疑问:到底有没有绝对正确的人生。美好到底在不在未来。

他当时并未理解这其中的意味,只是觉得周神爱不切实际。他问了不同的朋友,一个女人到底会因为什么而离开一个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且工作稳定的男人。大家只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最后在相互的劝说之中,李煊赫和王亚强勉强把答案归结为“大概是因为你没钱吧,然狗。”

于是他也决定接受。他把这当成了他反击的起点,即使他内心已然觉察到原因并非如此。人是非常懒惰的,他们只想寻找一个永远能在这世界立于不败之地的规律,好让他们拥有支点,然后不再思考不再寻找,一直一直永远的安宁下去。

褚庆然就是这样想的,他不想再探究了,因为再探究下去,他会发现跟周神爱一样的结论。没有结论。人生只有茫茫的一望无际的选择,以及一个漂浮在其中不知所措的自我。

这些年,他也经历了一些事。从恃才傲物,遭受背叛和打击,走到低谷,再慢慢反弹,到如今心思平和稳定,他知道这些来之不易。一路上,他还是想多赚些钱,因为好像多赚些钱,就能提早过上退休的人生。他在北京买了房,安定了下来,他还想拓展一些,拥有的更多一些。可是大概是人生的气运,只要一动贪婪的念头,他就得失去一些什么。有时是钱财,有时是健康,有时是人脉,有时是机会。他挣扎许久也只能停下,然后感叹一句:还是得信命。

他摸爬滚打这些年,丢掉了最开始的懵懂和天真,变得更逐利了一些,变得更自私了一些。但是他觉得无可厚非,这是社会给他的洗礼。

而他看见面前如今依旧朴素的周神爱,心中不仅仅是疑惑,还有一点点欣喜。如今他的成就,终于可以让她后悔了。所以他才开口问这个问题:“所以,你为什么回来了?”

其实,周神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像当初她的不告而别。她看着自己从小到大被家庭被社会打上了各种各样的烙印,有的经过她允许,有的未经她允许。

她想做的事一直被拒绝。从兴趣爱好到广阔天地,她的父母还好,她的爷爷奶奶拒绝所有的变化,也拒绝她的优秀,只能使用残忍的威压。不仅如此,她和父母还要承受小姑子一家的情感勒索。因为小姑子的婚姻不幸福。她的爷爷奶奶把这件事视为人生的一种错误,反反复复地想要掩盖住,因此给了他们太多的宽容,而不停地让她的父亲付出。她的父亲,似乎是小姑子一家的奴仆,随时待命,随叫随到,若是她的母亲有些反抗,老人便会用那残酷无情的所谓道理来压迫。她的家,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拆开来,为他人“奉献”。当然在这其中,还充斥着嫉妒。她觉得很难理解,但是她忽然又觉得能够理解。她知道,这些人是那么辛苦,辛苦到连心中仅有的爱都拿不出来了。可是这些,消除不掉她内心激烈的挣扎和哀怨。

另一方面,她常常得到否定,她的情绪被否定、她的思考被否定。当然,是非常严厉的的、情绪化的批判。

后来,她想去打工,家里人说,年纪轻轻不想让她过早接触金钱。她再次被拒绝。她心疼家中父母的负担,可是太多委屈无处申诉,她已然觉得这是一种常态。她把自己包裹起来,像是在茧之中。她无法自由,像是被折断了翅膀。

后来想通之后,她才知道,她的翅膀是被自己折断的。因为她只是想要逃离争吵,远离误解。可是长大后她才发现,这些事情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高中,她经常专心地观察周围的人,忽然发现人的情绪似乎是精细的天平,有风便会动。尤其是高中生,很容易被成绩牵动。有相互羡慕的,自然就有相互妒忌的。有友谊,自然就有对头。有付出,自然就有辜负。她觉知到人与人之间这刹那刹那变化的恩恩怨怨。

她觉得疲倦。她觉得人每天都活在这些牵动里,大到利益,小到情绪,她觉得真的没什么意思。

那个时候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小到大的压抑,已经让她开始生病了。

多年后的一个周五,她自己去的医院,做脑图等各项检查之后,对面那位女医生告诉她:“嗯,你是有点抑郁的状况了,你的神经递质跟正常的不一样。”

确认了之后,她倒是松了一口气。上班一年,攒了不到一万块钱。她回到屋子看了看这家徒四壁的小房间,笑了。

那个周末她跟褚庆然过的特别开心。他们去了公园,还吃了麻辣烫,买了毛绒玩具,是一只小海豚。

周日分别的时候,褚庆然只是跟她说:“周四我们去吃湖南米粉吧。”

她说:“好。”

然后,她在周三上午去了褚庆然租的房子,把一个信封交给了同是他们大学同学的王亚强。下午,她就坐上火车离开了北京。

如果不将自己在原生家庭的情感模式和思考模式彻底剥离,周神爱真正的恋爱和婚姻便无法开始。八年,她和褚庆然相处得如此融洽,但她还是那么自然而然地选择压抑自己的情绪和渴望。八年,这段感情在利益充斥的社会之中,不知道又会被什么摧毁。

不断压抑的自我终究有那么一天会崩溃,到那时,绝对是一个无法回头的场面。

她离开恰恰是因为她珍惜。这是她在信中告知褚庆然的。可是褚庆然并不明白。一路走来,他也算是成绩优异,相当于一直在人生中胜利。年少时获得的王冠是如此廉价,廉价到丢入到成长的泥潭之后,就再也看不见那当时耀眼的光辉。

他看不见这世界隐形的东西,他以为优秀可以胜利,正义就是如他所想一般。可是并不如是,他在情感中落败。落败在了一个他以为情绪稳定的人身上,他从来没把周神爱的情绪当成是个什么,他觉得那就是生活。他并不知道每一次矛盾之时,周神爱隐忍情绪隐忍的是多么辛苦。她表露出的只是冰山一角,还有很大一部分藏在水底下。

他并不理解她为什么可以如此复杂。为什么她可以明明已然怒火中烧却仍然可以表面平静而温和的笑。八年,他总可以从周神爱的那边收到鼓励和肯定,而他回馈的却是挑剔和评头论足。他以为他可以要求她,结果在信中看到她的想法,他才知道不可以。

“尊重,就是等花开。你不能要求它开花的颜色,不能选择它开花的时间。你唯一能做的,便是坐在那里欣赏。人如是。”周神爱是这样写给他的。其实周神爱明白,她在他的要求中,常常能看到他对自我的不满。他希望自己更帅一点、更好一点、更有钱一点、更体贴一点。她赞同人可以不断的变优秀,但是她不接受的是褚庆然的起点是自卑。自我强势的人,总认为外界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其实没有。但是他们的自尊会随着他们的认知而波动,时而自信,时而自卑。

他们需要充足的肯定,但是又要有度,不然他们会膨胀。周神爱知道这一点,只是生病的她,对于褚庆然的肯定并没有什么力量。

她很久以前就萌生了要去休息的想法,只是她并没有能力和理由去做。拿到诊断结果和一星期的中药的时候,周神爱还是决定了,她必须得去休息。她在信中只有一个请求,她请求褚庆然不要换手机号。但是这个单方面的请求并没有被做到。不久之前,她再联系到他的时候,那个手机号中传来的是一位陌生女子的声音。她本以为他已经结婚,但是又抱着忐忑的心情想要确认:“请问您认识褚庆然吗?”“褚庆然是谁?不认识。”随后电话就挂断了。她愣了一下,便只能翻箱倒柜地找当时通讯录留下的其他同学的电话。终于,她翻到了李煊赫的。李煊赫是褚庆然大学时候的室友,也是他们共同的同学。

“褚庆然?他现在可能在忙着他的副业。”李煊赫说道,“你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你们是准备旧情复燃吗?”

虽然言语甚是调侃,李煊赫还是加了她的微信,并把褚庆然的手机号和公司地址发了过来。她谢过李煊赫后,看着那陌生的电话和地址,搜到了联系人,犹豫了半天也没有“发送请求”。最后,她还是决定拿着名片,去到他的公司。

这算是个试探,也算是个退路。现在的她嘲笑自己,呵,虚假的退路。

刚刚一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对于双方其实都是掩饰,她很清楚。所以,她坐在这里。

“为了见一见你。”她坦然地交了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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