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十一世纪殡葬行业天花板,金剪刀奖得主。正躺在千年之前一张雕花拔步床上,
思考一个很严肃的职业问题。给身边这具还有微弱体温的“遗体”做全套深度护理,
到底算不算加班?视线所及,红烛高燃,锦帐绣被,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和……一丝只有我这种专业人士才能嗅到的,若有似无的,
躯体机能即将停摆的、带着点微甜的沉腐气息。没错,我,沈千渡,穿了。身份是冲喜王妃,
专门嫁进来伺候这位在床上瘫了十年,据说马上就要嗝屁的靖王爷萧绝。原主记忆里,
这位王爷瘦得脱相,气若游丝,全太医院都摇头,皇帝老子没办法,
才从边远宗室里把她这个八字相合的小透明捞过来,死马当活马医,
搞个冲喜的封建迷信活动。此刻,我侧躺着,支着脑袋,打量身边这具“活遗体”。啧,
五官轮廓倒是极好的,就是面色苍白带灰,唇色浅淡近乎透明,
呼吸微弱到胸腔几乎看不见起伏。
完美符合《遗体养护学》里关于“濒死—初亡”阶段的各项体征描述。
职业素养让我心头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多好的苗子啊!这骨相,这皮相,
若是精心打理,敷上我特制的防腐焕颜膏,再做个穴位推拿保持肌肉松弛度,
绝对能呈现出一种超越时代的、安详如生的顶级效果!
保证让前来吊唁的皇亲国戚们惊掉下巴,直呼神迹!这要搁现代,得加钱!加巨款!
干我们这行,讲究的就是一个“尊重逝者,慰藉生者”。让他体体面面地走,
是我义不容辞的职业责任!冲喜?冲个der!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玄学的尽头是我们殡葬一条龙!今晚,就让我用专业送他最后一程,
也算没白占他王妃这个名头。夜半时分,估摸着守夜的下仆都熬不住打盹儿了,
我悄无声息地滑下床,从自己偷摸带进来的嫁妆箱底,
掏出了我的专业家伙事——一个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里面东西不多,
但样样精华:一小罐以蜂蜡、珍珠粉、防腐草药调制的“焕颜膏”,
一瓶提亮肤色的植物精华油,几根银针用于处理可能的肌肉僵硬,
还有一小块用来抛光指甲的细砂布。完美。我蹑手蹑脚地爬回床上,
掀开萧绝身上的锦被一角。嗯,中衣之下的身躯,果然如预料般清瘦,但肌肉并未严重萎缩,
骨架匀称,底子相当不错。我搓热双手,沾取少许精华油,开始按照标准流程,
从他冰冷的额头部开始,准备进行肌肉放松。指尖触感冰凉细腻,像上好的冷玉。“首先,
放松额肌、皱眉肌,消除临终可能的紧张情绪遗留……”我小声嘀咕着专业术语,
手法娴熟地按压着他的太阳穴。然后是颈动脉三角区,需要轻柔推拿,促进……呃,
好像不用促进啥循环了。一路向下,解开中衣系带,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略显单薄的胸膛。
手感真好,这王爷瘫了十年,居然没长褥疮?皇室护理水平可以啊。我挖了一小块焕颜膏,
正准备往他心口涂抹,重点护理一下这个曾经可能很重要的器官区域。手腕,
猝不及防地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住了。那力道,精准,强悍,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根本不像一个瘫痪十年、濒死之人该有的!我头皮瞬间炸开,浑身的汗毛倒竖!机械地,
一寸寸地抬起视线。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眸子里。那双眼睛,没有半分浑浊虚弱,
里面淬着冰,凝着锐利的光,仿佛千年寒潭被骤然投入石子,漾开的全是危险的涟漪。
他醒了?!不!这眼神绝不是一个刚醒的植物人该有的!这特么是猎食者的眼神!
房间里死寂一片,只有我狂乱的心跳声擂鼓般敲打着耳膜。他薄唇微启,低沉沙哑,
带着刚苏醒的磁性,却又字字清晰地将我凌迟:“王妃这手法……甚为娴熟。平日没少练习?
”我:“……”大脑当场死机。职业习惯让我在面对“客户”疑问时,
条件反射地挂上标准化的职业微笑,用最诚挚的语气,脱口而出:“王爷过奖!
新店开业酬宾,办至尊VIP会员卡吗?一次性预付三次全套服务,
免费赠送唢呐送灵曲独奏一曲,绝对震撼灵魂,保证您……呃,物超所值!”话一出口,
我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我在说什么鬼东西?!萧绝那双凤眸明显地眯了一下,
危险的弧度加深。他非但没松手,另一只手却慢条斯理地从我散落的枕头边,
拈起了我那柄用来“镇宅”的迷你桃木短剑。他捏着剑尖,
将那不过巴掌长的小木剑在修长的指间翻转把玩,烛光在他指尖跳跃,
映着木剑上朱砂画的符文,有种诡异的和谐。“爱妃,”他尾音拖长,带着点探究,
又像是漫不经心地碾磨着我的神经,“本王还听说……你精通堪舆风水,寻龙点穴?
”我的目光,却死死钉在了他的脸上。方才只顾着震惊和胡言乱语,此刻冷静吓懵下来,
作为殡葬行业卷王兼半个玄学爱好者,我清晰地看到,他眉心命宫之处,
并非将死之人的灰败死气,
而是缠绕着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紫金色的气!那气运磅礴浩瀚,
却又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束缚着,如同蛰伏的巨龙,只待风云便欲腾空!
这哪里是什么瘫痪十年的病痨鬼王爷?!这特么分明是……是玄门中那种修炼到极致,
试图突破桎梏,结果一不小心卡在了飞升临界点,上不去下不来,
陷入某种诡异假死状态的……老祖宗级别的人物啊!我穿了个越,
不仅专业差点对客户造成不可逆的“骚扰”,还一脚踢上了钛合金钢板?!老天爷,
这工伤你们地府报销吗?!我现在申请调岗去畜生道还来得及吗?!“那个……王爷,
”我试图抽回手,失败,只好继续保持职业假笑,脚趾在锦被下抠出了一座靖王府,“误会,
都是误会!妾身这是……这是祖传的推拿手法,活络筋骨,益寿延年!”他眉梢微挑,
显然半个字都不信。那目光慢悠悠地落在我另一只手里还捏着的焕颜膏小罐上。“哦?
活络筋骨,需要用到……珍珠粉、蜂蜡、龙脑香,还有,”他轻轻嗅了嗅,精准报出成分,
“防腐定色的茜草根?”我:“!!!”大哥你属狗的吗?!
还有你这知识面是不是有点太广了?!这年头王爷还兼职药材鉴定?!“王爷英明!
”我冷汗涔涔,大脑飞速运转,“这、这是妾身独家秘方的养颜膏!对,养颜!
您看您躺了十年,这皮肤虽然底子好,但也需要精心养护不是?妾身是想让您醒来时,
容光焕发,惊艳全场!”萧绝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是羽毛搔刮在心尖上,
又痒又吓人。“是吗?那爱妃真是……用心良苦。”他松开钳制我手腕的手,
但那股无形的压力丝毫未减。他撑着身子,竟缓缓坐了起来!动作流畅自然,
没有半分久病卧床之人的僵滞虚弱。他靠得极近,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我的耳廓,
目光落在我因紧张而剧烈起伏的胸口:“只是,爱妃方才按压本王心脉穴位的那几下,
力道精准,若非熟知人体构造与濒死状态,怕是做不来如此……专业。”我喉咙发紧,
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扔在雪地里,里里外外都被看了个透彻。“而且,
”他指尖勾起我掉落在一旁的细砂布,“抛光指甲?这也是养颜步骤之一?”完了,
芭比Q了,彻底露馅了。我闭上眼,破罐子破摔:“王爷明鉴!
妾身……妾身其实是干殡葬的!刚才是职业病犯了,
看您状态实在太像我们那边的VIP客户了,一时手痒,没忍住!您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吧!
”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未到来。萧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兴味越发浓厚。
“殡葬……师?”他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似乎在品味其中含义,“倒是……闻所未闻。
”他伸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对视。“说说看,你的‘职业’,
都做些什么?”我眨巴眨巴眼,看着这位疑似玄门老祖宗的王爷,
好像……没有立刻弄死我的意思?求生欲瞬间爆棚!
我立刻竹筒倒豆子般开始介绍:“回王爷!我们殡葬师,又称生命礼仪师,
主要负责逝者遗体清洁、消毒、防腐、修复、整形、化妆、着装,布置灵堂,策划告别仪式,
安排出殡流程,提供悲伤辅导,必要时还能兼职唢呐演奏,活跃气氛……啊不是,
是寄托哀思!总之,宗旨就是让逝者体面,生者安心,服务一条龙,包您满意!
”我一口气说完,眼巴巴地看着他。萧绝沉默了片刻,眼底似有暗流涌动。“所以,
”他缓缓开口,语气莫测,“你刚才,是打算将本王……‘一条龙’了?”我:“……王爷,
重点不是这个!”我赶紧转移话题,指向他眉心的紫金之气,“重点是您!您这根本不是病!
您这是……修炼出了岔子,卡住了吧?”萧绝眸光骤然一凝,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危险起来。
“你能看见?”“略懂,略懂!”我赶紧表忠心,“王爷,您这情况,用我们行业的话说,
就是‘能量体与肉身链接过度稳固,导致升维通道无法正常开启’,俗称‘卡级’了!
需要一股强大的、来自外部的、恰当的‘推力’或者‘刺激’,才能打破平衡,
要么成功上去,要么……呃,下来。”当然,下来的后果,大概率就是肉身崩解,
真成了我的客户。后面这句我没敢说。萧绝盯着我,许久,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那笑容让他苍白的面容瞬间有了妖孽的光彩。“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他慢条斯理地说,
指尖摩挲着那柄桃木小剑,“没想到,本王的冲喜王妃,竟是个……送人上路的行家。
”他往前倾身,几乎与我鼻尖相抵,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那么,爱妃。”“要不要试试,
把你这‘送人上路’的本事,用在……助本王‘上路’?”我:“???
”王爷您这个“上路”,它正经吗?!是送我上黄泉路,还是送您上通天路?!
这工作风险系数是不是太高了点?!临时工给买五险一金吗?!---接下来的日子,我,
金牌殡葬师沈千渡,在靖王府的再就业岗位发生了质的飞跃。从预备役遗体护理员,
晋升为“王爷专属破境助力师”——简称,卡BUG辅助程序。
工作内容极其炸裂:想方设法,用我毕生所学主要是殡葬业相关知识及半吊子玄学,
对这位卡级老祖宗进行各种“温和的”物理及精神刺激,试图找到那个能撬动平衡的支点。
第一天,我在他打坐时,于三米外围,用唢呐吹了一曲《忐忑》。效果:屋内气流紊乱,
王爷睁眼看了我三秒,我被定在原地罚站了两个时辰。他表示,魔音穿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