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放学时,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教室窗户上。
苏晚看着窗外的雨幕,皱起了眉头——她没带伞,妈妈今天要加班,没法来接她。
“你没带伞吗?”
林辰的声音突然响起,比平时清晰了些。
苏晚点点头,垮着小脸:“嗯,妈妈要加班,我只能等雨停了再走。”
林辰沉默了几秒,从书包里掏出一把黑色的折叠伞——伞面很旧,伞骨有些松动,应该是他爸爸用过的。
“我送你回家吧。”
他把伞递到苏晚面前,“我家离你家不远,昨天放学我跟着你走了一段。”
苏晚眼睛一亮,接过伞:“真的吗?
太谢谢你啦,林辰!”
两人共撑一把伞,走进雨幕里。
伞不大,林辰刻意把伞往苏晚那边倾斜,自己的半边肩膀很快就湿透了,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
苏晚发现后,把伞往他那边推了推:“你别总往我这边挪,你都淋湿了。”
“没事。”
林辰摇摇头,声音很轻,“我不怕淋雨。”
苏晚没再坚持,却悄悄放慢了脚步,时不时用手背碰一碰他湿透的袖子,想给他递点温暖,又怕唐突。
两人一路没怎么说话,却没觉得尴尬,只有雨点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蝉鸣,像是在低声哼唱。
走到苏晚家楼下时,雨小了些。
苏晚把伞递给林辰:“明天上学我还你伞。
对了,你等一下。”
她跑进楼道,很快又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块包装好的奶糖,“这个给你,是草莓味的,我最喜欢的味道。”
林辰接过奶糖,指尖碰到糖纸,暖暖的。
他把糖放进裤兜里,攥了攥,说:“明天见。”
说完就转身跑进雨里,伞依旧往一边倾斜着,却比来时多了几分轻快。
苏晚站在楼道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才转身上楼。
她不知道,林辰跑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块奶糖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舔了一口——真甜,比他以前吃过的所有糖都甜。
他把糖纸压平,夹进自己的课本里,像珍藏一件宝贝。
从那天起,苏晚和林辰的关系更近了。
课间时,苏晚会把妈妈做的小饼干分给林辰;体育课上,林辰会帮苏晚捡她总扔不远的跳绳;放学路上,两人会一起走,苏晚叽叽喳喳地讲学校里的趣事,林辰就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或者说一两个字的回应。
有一次,美术课上,老师让大家做手工,主题是“我的秘密”。
苏晚捏了一个小小的陶土石头,在上面刻了“晚&辰”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刻完后偷偷递给林辰:“这是我们的秘密石头,以后我们就用它当暗号好不好?”
林辰接过陶土石头,指尖摸着上面凹凸不平的字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他也低下头,在陶土石头的背面刻了一个小小的纸飞机图案,然后递回给苏晚:“这样,它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了。”
苏晚看着石头背面的纸飞机,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林辰,你太厉害了!
等这个陶土干了,我们就把它藏起来吧。”
“嗯。”
林辰点点头,视线落在苏晚的脸上——她的脸颊沾了一点陶土,像只小花猫,可爱得很。
他忍不住伸手,用指尖轻轻蹭掉了那点陶土,动作很轻,像触碰易碎的珍宝。
苏晚的脸一下子红了,心跳得飞快,她低下头,假装继续捏陶土,却再也没心思做别的。
那天放学,两人把晒干的陶土石头藏在了操场老槐树的树洞里。
苏晚趴在树洞前,小声说:“秘密石头,你要帮我们守住秘密哦。”
林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后脑勺,心里悄悄想:以后,他要和苏晚一起,藏好多好多秘密。
日子一天天过去,蝉鸣渐渐变得醇厚,期末考试的***也越来越近。
考试前一天,苏晚拉着林辰跑到老槐树下,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铁盒子:“林辰,我从家里翻出来的旧铁盒,我们把它做成时光胶囊吧!
李老师说,十年后的今天,我们再来这里把它挖出来,到时候我们就变成大人了,肯定会忘记现在的事,所以要把重要的东***进去。”
林辰看着铁盒子——盒子是天蓝色的,上面印着褪色的小熊图案,应该是苏晚小时候的玩具盒。
他点点头:“好。”
两人一起找了根小树枝,在老槐树下挖了个浅浅的坑。
苏晚先把自己的东西放进去——一本画满纸飞机的小本子,一块草莓味的奶糖,还有那幅没画完的“纸飞机与夕阳”。
“这些都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苏晚把东西摆好,抬头看着林辰,“你要放什么进去呀?”
林辰摸了摸手腕上的机械腕表,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这是妈妈离开前给他的,表盘背后刻着一个小小的“辰”字,是妈妈亲手刻的。
他犹豫了一下,把腕表取下来,轻轻放进铁盒里:“这个给你。
十年后,我用它换你的画。”
苏晚看着那只腕表,心里暖暖的:“这是你妈妈给你的吧?
你真的要放进去吗?”
“嗯。”
林辰点点头,“因为你比它更重要。”
苏晚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她赶紧擦干,把铁盒盖好:“我们拉钩,十年后一定要来这里,谁都不能忘。”
她伸出小拇指,林辰也伸出手,小拇指勾在一起,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红了脸。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蝉鸣里,两个小小的身影蹲在老槐树下,把铁盒埋进土里,再用泥土轻轻盖好,最后把那块刻着秘密的陶土石头压在上面——那是他们的约定,是藏在时光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