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我好像隐约听见钟表摆动的声音。那声音很轻,
却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在一片死寂中格外清晰。突然“砰”的一声闷响,
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地,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陌生的空间里,
后背贴着冰凉的地面,寒意顺着衣服缝隙往骨头里钻。周围一片漆黑,
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悬着的巨大钟表。银灰色的表盘泛着冷光,
时针与分针死死钉在23:59的刻度上,秒针却没了踪影,
只剩一个空洞的轴芯在缓慢转动。那转动的节奏和我心跳的频率渐渐重合,看得我有些发晕,
连呼吸都跟着慢了半拍。我撑着地面坐起来,指尖触到的是粗糙的木质地板,
纹理里嵌着不少灰尘,还有几道细小的划痕,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划出来的。
凑近鼻尖闻了闻,能嗅到一股淡淡的、类似旧书本发霉的味道,
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气。那味道很淡,却绕着鼻尖不散,不知从哪个角落飘来。
我试着喊了一声“有人吗”,声音撞在黑暗里,没有任何回音,
只觉得自己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又迅速被吞噬。只有那“嘀嗒”声似乎更清晰了,
像是从四面八方围过来,钻进我的耳朵里,连指尖都能感觉到那震动的频率。就在这时,
秒针轴芯突然“咔嗒”响了一声,那声音很脆,像冰裂,瞬间打破了沉闷的空气。紧接着,
原本静止的时针和分针竟同时跳向12的位置,三枚指针牢牢叠在一起,
像被胶水粘住了似的,纹丝不动。没有预想中的钟声,
只有一道带着电流杂音的广播声在空间里回荡。那声音像是从生锈的喇叭里挤出来的,
时断时续,还夹杂着“滋滋”的电流声:“欢迎来到…爪痕空间。爪痕空间,快乐无边。
”最后四个字拖得很长,尾音里藏着一丝诡异的颤抖,听得我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我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左边口袋是空的,
右边口袋也是空的——手机、钥匙、钱包全不见了,连口袋里常备的薄荷糖和纸巾都没剩下。
只有左手腕上还戴着那块奶奶留下的旧机械表,表链是银色的,已经有些氧化发黑。
我低头看了眼表盘,里面的指针也停在了23:59,和头顶的大钟一模一样。
表壳边缘昨天不小心撞到桌角留下的划痕,还清晰地嵌在金属上,没有丝毫变化。
话音落下的瞬间,黑暗像被潮水退去般向四周收缩。先是脚下的地板慢慢显形,
接着是四面墙壁,最后整个房间的轮廓都清晰起来。这是个约莫二十平米的小房间,
墙壁是褪色的米黄色,墙皮已经开始剥落,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剥落的边缘参差不齐,
像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反复抓挠过,有的地方还沾着深色的印记。我走近两步,
用指尖轻轻蹭了蹭那印记,硬邦邦的,凑近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腥气,像干涸的血渍。
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块黑板,黑板上蒙着一层薄灰,用手一摸,指腹上全是白色的粉末。
黑板中央用白色粉笔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字迹东倒西歪,像是小孩子握不稳笔写的,
又像是有人在极度慌乱中匆匆划下的,笔画里还带着断断续续的停顿。
字的下方还画着一个咧嘴笑的小丑脸,小丑的帽子是三角形的,嘴角咧得很大,
几乎快到耳根。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小丑的眼睛是两个黑色的空洞,
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规则”二字,字体小得像蚂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
细小的粉笔灰还在从空洞里往下掉,落在地面上积成一小堆。我往后退了一步,
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咚”的一声轻响。低头一看,是一把木质椅子,
椅子腿上有几道深痕,像是被牙齿咬过的痕迹,椅面上还沾着几根棕色的毛发。
我扶着椅子站起来,刚走两步,脚腕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踉跄着差点摔倒。低头一看,
是一本摊开的牛皮纸笔记本,掉在地板的缝隙里,只露出一半的封面。
我弯腰把笔记本捡起来,封面上用红笔写着“生存指南”四个大字,字迹洇透了纸页,
边缘卷着毛边,像是被人反复翻阅过无数次。页脚处还有几处深色的污渍,用指甲刮了刮,
硬邦邦的,凑近闻了闻,那股铁锈味更浓了,和墙壁上的印记味道一模一样。
我捏着笔记本的边缘,指尖刚碰到纸页,就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像是握着一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冻得我指尖发麻。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翻开第一页。
纸页很薄,透着淡淡的黄色,上面没有任何字迹,只有几道细微的折痕。就在这时,
广播声又响了,这次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杂音,变得异常清晰,像是直接贴在我的耳边说的,
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检测到新成员读取规则,现在为您播报《爪痕空间基础守则》,
请务必牢记,忘记即死亡。”我握着笔记本的手猛地一紧,指节都泛白了,
眼睛死死盯着空白的纸页,生怕错过一个字。广播声停顿了两秒,接着开始播报规则,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我的心上:“第一条,房间内的钟表每小时会响起一次,
若钟声为三下,代表‘安全时间’,可自由活动、检查环境或补充水分,但不可离开房间,
房门在非安全时间无法打开;若钟声为五下,代表‘爪痕时间’,请立刻躲进桌子下方,
蜷缩身体,双手捂住耳朵,直至听到‘咔嗒’声为止。”“注意,
‘爪痕时间’内不可发出任何声音,包括刻意压低的呼吸声,若被‘爪痕’察觉动静,
将直接被拖入地板下,无任何求救机会。”我赶紧低下头,
在笔记本的空白页上用指甲划出这一条规则,指甲尖都被磨得有些疼,
却不敢有丝毫停顿——我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忘记。刚划完第一条,
广播声就接着播报第二条:“第二条,黑板上的小丑脸会在每天凌晨三点更换表情,
更换前五分钟,黑板会发出‘沙沙’的粉笔摩擦声,这是提醒信号,请注意聆听。
”“若看到小丑流泪,泪水为黑色粘稠液体,请勿直视其眼睛,需立刻闭眼,
在心里默念‘快乐无边’十遍,期间若听到耳边有低语声,不可回应,不可睁眼,
无论对方说什么;若看到小丑皱眉,需用笔记本的空白页擦拭其嘴角,擦拭时不可说话,
不可发出任何声音,且不可让纸张触碰小丑的眼睛,擦完后需将纸张扔进红色垃圾桶,
不可留存,不可带回身边。”我一边听,一边用指甲继续划着规则,手心里全是汗,
把纸页都浸湿了一小块。广播声没有停顿,继续播报第三条:“第三条,
房间角落有一个红色垃圾桶,桶身印着和黑板上相同的小丑脸,小丑的嘴巴是垃圾投口,
投垃圾时需将物品直接扔进小丑嘴里,不可落在桶外。”“若垃圾桶内出现黑色羽毛,
需在十分钟内将羽毛埋进窗台的花盆里,埋土时必须用左手,不可用右手,
且埋完后要对着花盆轻声说‘感谢接纳’,声音不可太大,也不可太小,
以自己能听见为准;若出现白色羽毛,请勿触碰,等待其自行消失即可,
期间不可靠近垃圾桶三米以内,否则白色羽毛会飘向人的口鼻,造成窒息感,
直至羽毛消失为止。”我抬起头,看向房间的角落,果然有一个红色垃圾桶,
桶身的小丑脸和黑板上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鲜艳,像是刚涂上去的油漆。
垃圾桶旁边还放着一个白色的花盆,花盆里种着一株没有叶子的植物,枝干是深褐色的,
像干枯的藤蔓,顶端结着一个暗红色的花苞,花苞紧闭着,像是在睡觉,
表面还沾着一层细小的绒毛。广播声还在继续,我赶紧低下头,
继续记录第四条规则:“第四条,您会在房间内遇到‘同伴’,但请记住,
真正的同伴手腕上会有三道平行的爪痕,爪痕颜色为淡红色,
且会在安全时间泛出微弱的红光;若遇到手腕无爪痕或爪痕交叉的‘人’,请勿与其交谈,
不可与其对视,更不要接受其递来的任何物品,包括水、食物、纸张,
甚至不可接受其呼吸的空气,若不慎接触,需立刻用笔记本的空白页擦拭接触部位,
直至皮肤发红为止。”听到“不可接受其呼吸的空气”时,我心里一紧,
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了一眼。房门是木质的,关得严严实实,门把手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铜铃,
只要门一动,铜铃就会发出声音。广播声停顿了几秒,
接着播报最后一条基础规则:“第五条,笔记本不可遗失,不可撕毁,不可借给他人,
不可让笔记本离开自己的视线超过十分钟。若发现笔记本页码缺失,
需在当天日落前找到缺失的页码,
日落时间以笔记本内红色字迹提示为准;若超过时间未找到,将被‘爪痕’标记,
标记后会出现持续的瘙痒感,不可抓挠,抓挠后标记会扩散,直至覆盖整个身体。
”广播声落下的瞬间,笔记本第一页的空白处突然浮现出几行红色的字迹,像是用鲜血写的,
字迹歪歪扭扭,还带着断断续续的颤抖:“上一个人就是因为忘记了第四条,
接受了假同伴递的面包,被拖进地板下了,我亲眼看到的,地板上只留下了一滩血。
”字迹的末尾还画了一个小小的哭脸,眼睛是两个黑色的圆点,看起来格外可怜。
我握着笔记本的手开始发抖,指尖的冰凉感越来越重,连带着胳膊都开始发麻。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皮肤光滑一片,没有任何爪痕,既不是淡红色的平行爪痕,
也不是交叉的爪痕。“难道我还不算‘同伴’?”我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刚想开口说话,
就想起了“爪痕时间”不能发出声音的规则,赶紧闭上了嘴。就在这时,
头顶的钟表突然“当——当——当”响了三下,声音清脆,在房间里回荡。
我心里一松——这是安全时间,按照规则,可以自由活动。我扶着桌子站起来,走到窗台边,
仔细观察那个花盆。花盆里的泥土是深褐色的,看起来很干燥,用手指戳了戳,硬邦邦的,
没有一丝水分。那个暗红色的花苞紧闭着,表面的绒毛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凑近闻了闻,有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晒干的草药味。窗台的玻璃上有几道裂痕,
像是被石头砸过的痕迹,透过裂痕往外看,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我转身走到红色垃圾桶旁边,蹲下来仔细看桶身的小丑脸。
小丑的嘴巴张得很大,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底,凑近闻了闻,有股淡淡的霉味,
和笔记本的味道很像。我刚想伸手摸一下桶身,就听到身后传来“吱呀”一声轻响,
像是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我猛地转过身,看向房门。门还是关得严严实实的,
门把手上的铜铃没有动,像是刚才的声音是我的错觉。可就在这时,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黑板上的小丑脸好像动了一下——小丑的嘴角似乎咧得更大了,
空洞的眼睛里,“规则”两个字的排列好像变了。我赶紧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
小丑脸又恢复了原样,好像刚才的变化真的是我的错觉。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紧张,
要牢记规则。我走到桌子旁边,拿起放在桌上的白色瓷杯,杯身是白色的,
杯底印着和头顶大钟一样的图案,杯口边缘有一道细小的裂痕。我轻轻晃了晃杯子,
里面没有水,是空的。杯壁上贴着一张黄色的便签纸,
上面用黑色的笔写着几行小字:“小心杯子里的水,只有在安全时间才能喝,
其他时间喝了会看见‘不该看的东西’,我上次差点就喝了,还好听到了安全时间的钟声。
”便签纸的右下角画着三道平行的爪痕,颜色是淡红色的,
和规则里描述的真正同伴的爪痕一模一样。“这是真正的同伴留下的提示?”我心里一暖,
小心翼翼地把便签纸撕下来,夹进笔记本里,生怕把纸弄破。刚做完这个动作,
房间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比刚才的声音更响,
门把手上的铜铃也跟着“叮铃”响了一下。从门外探进来一个脑袋,
是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生,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头发很长,遮住了半张脸,
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里满是警惕。她看到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迟疑了几秒,
慢慢推开门走了进来,开口问道:“你也是刚进来的吗?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了,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新的人。”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很害怕。
我下意识地看向她的手腕,她的袖子挽到了小臂,手腕上有三道淡红色的平行爪痕,
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红光,和规则里描述的一模一样。我心里松了口气,刚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