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签了撤诉书，收了500万——用全家的命换的。法庭外泼猪血、直播唾骂，
没人知道我穿的是妹妹校服，掌心血滴盖住“陈”字防伪码。手机刚弹出：“下一个是你。
”问题是：当全世界骂你是叛徒，你如何证明——你才是唯一没背叛亡者的人？
1猪血泼过来的时候，我闻到了馊味。不是新鲜的。是隔夜的，掺了水，腥气里带着酸。
血顺着我额角往下淌，滴进衣领，黏在锁骨上。镜头怼到我脸上。“看！叛徒哭了！
”我没哭。我只是胃在绞。三天没吃东西，胃像被铁丝勒着，一抽一抽地疼。但我不能倒。
倒了，500万就没了。案子就封了。我妹妹就白死了。法庭台阶下，几百人举着手机，
像举着刀。他们喊：“米云华！你妹妹在地狱等你！”声音整齐得像排练过。当然排练过。
陈董付钱，他们演戏。我低头走上台阶。穿的是妹妹的校服。袖口磨破了，
我昨晚用开水烫平，又压了一夜书。唯一一件干净衣服。法官在门内等我。他没看我，
只把撤诉书推过来。“签快点。”他嘴唇不动，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犹豫一秒，
500万变罚没款。”我懂。这是最后通牒。签，拿钱，闭嘴。不签，卷宗封存，全家白死。
我拿起笔。左手小指开始抖。不是装的。是妹妹临死前咬的。那晚她躲进衣柜，
录下陈董学校毒餐回扣的视频。他们找上门。她咬住我手指求救，牙齿陷进肉里，
血混着泪往下滴。现在，那根手指一紧张就抖。像通了电。我任它抖。抖得越狠，
他们越信我崩溃了。笔尖划过纸。字迹歪，但清晰。签完最后一笔，我猛地抬头。
直视正前方直播镜头。指甲狠狠掐进掌心。血珠冒出来。一滴。正好落在撤诉书编号上。
盖住“陈”字印章的防伪码。没人注意。他们只拍我“认罪”的样子。我低声说：“钱，
我收了。”声音轻，但稳。像刀刮骨。法官眼皮跳了一下。他知道我在布局。但他不敢说。
陈董的势力，连法院都得低头。我转身下台阶。猪血还在往下滴。背后骂声更响。
“卖亲求荣！”“你妹妹死不瞑目！”我走得很慢。每一步，胃都像被踹一脚。但我挺直背。
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快站不住了。走到街角，我才扶住墙。吐不出来。
胃里空得只剩酸水。我摸出手机。屏幕亮起。一张图。我三分钟前的背影。路灯下，
瘦得像纸片，校服宽大，血迹斑斑。下面一行字：钱花得开心吗？下一个是你。
发信人：赵强。我盯着那张照片。三分钟前。我在法庭台阶上。谁拍的？我猛地回头。
街对面，便利店门口。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正收起手机。他看见我，笑了笑。
转身走进巷子。我没追。追了就暴露。我低头，把手机塞回兜里。手指在袖口擦了擦血。
然后，轻轻摸了摸左胸。那里贴着一张小纸片。妹妹校服上剪下的名字贴。米小雨。我妹妹。
那晚她录视频时，还在笑。说：“姐，这下他们跑不掉了。”结果跑掉的是他们。死的是她。
我深吸一口气。猪血的腥味混着城市尾气，呛进肺里。疼。但清醒。我迈开步。走向桥洞。
今晚没地方睡。但没关系。只要500万到账。只要证据还在。只要我还活着。
我就让他们——一个都跑不掉。2猪血干在脸上，像一层硬壳。我蹲在桥洞底下，
手指抠着水泥缝里的青苔。手机还在震。赵强没回我那句“刚买了安眠药，你要来看我死吗？
”但他发了新图。一张。我站在桥洞口，低头看鞋。拍摄时间：两分钟前。我猛地抬头。
桥洞外，空无一人。只有风卷着塑料袋打转。可他知道我在哪。精确到秒。
我摸出手机——设置里，“家庭共享定位”自动开启，灰色锁死，关不了。被人远程控了。
500万到账不到六小时，他们就锁死了我的命。我盯着屏幕，没删消息。
反而回了一句：“药苦，但比活着甜。”然后，把手机塞进流浪猫的项圈。那只三花猫，
我喂了三天。馒头掰碎，泡软了才给它。它蹭我手心，眼睛黄得像旧灯泡。“跑，
”我轻声说，“往东跑。”它愣了两秒，转身窜进夜色。我没跟。钻进桥洞更深的阴影里，
蜷在废弃轮胎后。胃又开始绞。但我咬住袖子，不出声。等。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凌晨一点十七分。脚步声。两个男人，黑夹克，手电筒光扫地。“猫往垃圾站去了，
手机信号还在动。”“妈的，她疯了？把手机给猫？”“管他，找到就行。”他们追着猫，
往城东废车场方向去了。我贴着墙根跟上。三百米外，废车堆成山。他们翻找那只猫，
扯下项圈，骂骂咧咧打电话。“赵哥，手机在，人不在。”电话那头声音模糊，
但我听清了三个字：“鑫源站。”我屏住呼吸。鑫源废品回收站。陈董名下的洗钱点，
三年前被周敏查过，后来“证据不足”撤案。原来赵强藏那儿。我退后，脚踩到碎玻璃。咔。
一人回头。我立刻伏地，脸贴泥水。心跳砸在耳膜上。他们没过来。骂了句“野猫真多”，
走了。我瘫在原地，冷汗浸透后背。但嘴角在笑。成了。他们以为我在逃命。其实我在钓鱼。
用手机当饵，用猫当线，钓出他们的窝。我抬起左手，在右臂内侧用炭笔写下：0423。
妹妹生日。也是车牌尾号。万一我失忆，万一我被抓，万一我死了——这四个数字，
得刻进骨头里。风更大了。桥洞外，野狗在叫。我摸出口袋里最后半块馒头。
刚才差点被狗围住，靠它脱身。现在，我把它掰碎，撒在桥洞口。狗冲过来抢。我没看。
只盯着城东方向。那里，废铁堆里藏着一条毒蛇。而我，已经摸到了它的七寸。我站起来，
拍拍裤子。胃还在痛。手还在抖。但眼神稳了。赵强，你拍我背影？好。下一次，
我让你——连自己的尸体都拍不到。我转身，走向宠物殡葬店广告牌的方向。那里，
有家快倒闭的店，挂牌三万。明天，我就买下它。焚化炉烧的不是宠物。是你们的命。
3主账户冻结通知弹出来时，我正蹲在桥洞下啃冷馒头。屏幕上就一行字：“涉嫌洗钱，
资金暂扣。”我笑了一声。笑得胃抽筋。他们怕我花钱？不。他们怕我用钱——买真相。
500万刚到账六小时，就被盯死。陈董的手，伸得比毒蛇还快。
我翻出藏在鞋垫下的U盘——里面是最后2万现金兑换的加密币。暗网入口在旧手机里。
屏幕裂了，但还能用。论坛满屏骗子。
“包查全球银行”“三天定位仇人”……头像不是骷髅就是美元符号。全是饵。
我发了一条匿名帖：“查陈董，尾号0423，事成再付。”没留联系方式。真高手，
自然找得到我。三小时后，一个ID跳出来：鸦。没废话，只甩来一个链接。点开，
是赵强云端备份的截图——里面有他和陈董儿子的聊天记录：“灭门那晚，
车是云A·0423，别留痕。”我手一抖，差点摔了手机。
鸦又发来一行字：“500万来自开曼群岛空壳公司‘晨曦教育’，实控人：陈国栋。
”“你妹妹的视频，三年前我就看过。我也查过他，没查完，人就没了。
”我盯着“人就没了”四个字。喉咙发紧。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在追。鸦停了几秒，
又发：“你不是卖亲。”“你是在演给魔鬼看。”我眼眶发热，但没让泪出来。眼泪太贵，
我买不起。但血，免费。我立刻行动。
7个虚拟身份——外卖员、游戏代练、宠物店客服、夜市摊主……全是过去半年我用过的壳。
每个身份绑定一个境外钱包。每笔转账不超过1.5万。所有钱包尾号：0423。
妹妹的生日。也是他们撞人的车牌。凌晨四点，最后一笔转完。账户清零。但钱，活了。
我拖着身子走到城郊废弃宠物殡葬店门口。铁门锈了，焚化炉黑黢黢的，像张嘴。
我推门进去。炉膛冷，但气味还在——焦毛、药水、骨灰。我站在炉前，
想检查通风口能不能改信号中继。可刚靠近，一股热浪扑来。不是真的热。是记忆。
妹妹被捂死在衣柜里。也是这样——嘴被捂住，鼻子被堵，拼命吸气，却吸不到一丝空气。
我猛地弯腰，干呕。吐不出东西，只有酸水。眼泪被逼出来，我狠狠擦掉。不能软。一软，
就死。我靠着焚化炉坐下，打开鸦发来的数据包。陈董旗下十七家公司，
鑫源废品、晨曦教育、安宁助学……全是洗钱壳。而“安宁宠物殡葬店”，赫然在列。
我愣住。原来这家店，也是他的。那更好。我就在这儿扎根。用他的炉，烧他的骨。
我掏出炭笔，在墙上划下第一道：鸦——第一把刀。刀已出鞘。接下来，该磨第二把了。
我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走出门时，天边泛白。新的一天。新的猎场。而我，
已经把他们的钱，变成了我的子弹。4火是半夜烧起来的。我站在街对面，
看着我家窗户喷出黑烟。不是意外。火从卧室烧起，
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那是我藏米缸的地方。消防车来了。但没喷水。
两个消防员站在门口，举着相机，咔嚓、咔嚓，拍火，拍门，
拍神龛上那张新贴的纸条：“叛徒不配住亡者屋。”字迹工整，像打印的。
可我知道是谁写的。赵强。他想逼我回来。他知道我一定会回来——为了妈留下的东西。
我蹲在电线杆后，指甲抠进掌心。三天前，我就把米缸底下的布包转移了。
藏在隔壁老张家废弃的猪圈墙缝里。老张去年死了，儿子进城打工，猪圈塌了一半，没人管。
我等消防车走。等围观的人散。等火熄成灰。然后，我冲出去。扑到焦黑的门槛上，
撕心裂肺地哭：“妈——！爸——！小雨——！”声音尖得像刀刮铁皮。眼泪没流，
但喉咙里全是血味。我跪在灰里，手往废墟里扒，指甲翻裂，指节渗血。演给暗处的眼睛看。
演完，我踉跄爬起，捂脸跑开。绕到后巷，钻进猪圈。臭味扑鼻，猪粪干成硬块。
我跪在墙角，伸手进裂缝——摸到了。布包还在。我抖开，里面是妈临死前攥着的碎布。
上面用血写着：云A·0423。不是照片。是命。我翻到夹层，指尖碰到一张硬纸。
抽出来。一行字：“0423，云A·XXX——你妈死前咬断我一根手指。”字迹歪斜，
但熟悉。和赵强那封“慰问信”一模一样。我浑身发冷。他们纵火，不是为了毁家。
是为了逼我暴露藏东西的位置。只要我回来，他们就盯上我。
可我没回来——我早把东西挪了。赵强，你算漏了一步。我不是回来找东西的。
我是回来——让你以为我还在按你的剧本走。我把碎布摊在掌心，看了很久。然后，
撕下衣角，把布片缝进一个小布袋。用烧焦的电线铜丝串起来，做成项链。贴身戴上。
布贴着心口，烫得像炭。我走出猪圈，站在月光下。轻声说：“今天我又骗了全世界。
”停了停，声音软下来，像对小雨说话：“你别学我，你要一直干净。”风卷着灰烬打转。
远处，警笛又响了。不是为我。是为下一个被灭口的人。我转身离开。脚步比来时稳。
家没了，但证据活着。妈用命记下的车牌，现在，长在我心上。赵强，你咬断的手指，
我会让你——一根一根，还回来。5警局门口的梧桐树掉叶子了。我坐在台阶上，头发乱，
校服脏，手里攥着一张银行冻结通知。声音抖得像风里的纸：“我活不下去了……钱全冻了，
家烧了，连桥洞都睡不了……”路过的人都绕着走。只有一个人停下。周敏。社区片警，
三十出头，制服永远扣到最上面一颗，眼神像钝刀——不锋利，但磨人。她蹲下来，
语气公事公办：“米云华？又闹事？”我没看她。只把脸埋进膝盖，肩膀一抽一抽。
其实没哭。眼泪早干了。但我知道，她会上报。陈董安插她，就是为盯我。我就是要她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