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在洗手间听见顾北辰对着电话炫耀："两年了还放不下我，典型的备胎心态，
我让她帮什么忙都行……"我握紧水龙头边缘，指节发白。我他妈不是备胎。
我在镜子前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按照他的要求，买了他指定品牌的咖啡送到公司楼下。
演戏真他妈累。1那天是顾北辰升职答谢会。我从早上就给他发消息祝贺,他一次都没回。
整个对话框里全是我的自言自语,绿得像春天的草原。
还是精心准备了礼物,一副纯手绘的建筑草图,画到凌晨三点,右手食指被铅笔磨出了血泡。
顾北辰不住公司宿舍,他在市中心租了套loft,我知道地址。
我提着礼物盒满心期待地到他家门口,按响门铃。开门的是她。
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门口,我和她四目相对,双双愣住。"微微?"我脱口而出。
"听听?"她也一样震惊。"你怎么在这儿?"这个问题问出口我就后悔了。
还用问吗——白微身上穿着一件男士衬衫,宽大的下摆堪堪遮住大腿,领口松松垮垮。
我记得很清楚,这是顾北辰最喜欢的那件白衬衫,左侧袖口有个烫痕,还是我帮他处理的。
而白微此刻就穿着它,露出修长的腿,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香气。室内光线暧昧,遐想丛生。
"是外卖吗?"顾北辰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来,声音低沉:"宝贝,怎么不说话?"那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顾北辰从不这样跟我说话。
他只穿了条运动裤,上身赤裸,腹肌线条分明。
最醒目的是锁骨下方那个暧昧的红痕,触目惊心。
顾北辰看见我,立刻皱眉,声音也变得冷冰冰:"你怎么来了?"仿佛在质问。
——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准备了礼物给你,北辰,恭喜升职。
""嗯,"他不耐烦道,"放那儿吧。
"白微伸手接礼物盒,我手上的伤口完全暴露在她眼前。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你们在一起了?""对啊。
了……对了听听,你跟微微不是合伙人吗?"岂止,我俩还共用一间工作室,每天朝夕相处。
昨天周五,白微说要去见客户没回工作室,我以为她在外面谈业务。
原来她就在市中心,在顾北辰的房子里,在他的怀抱中。
"你们怎么认识的?"白微看着我和顾北辰。顾北辰答:"听听是我前女友。
""等等,你们不是分手两年了吗?""她放不下我啊!我家微微真是,傻得可爱。
"说着,顾北辰在她腰间掐了一把,白微娇嗔地打了他一下。我内心刺痛,胃里仿佛痉挛。
我故作轻松地说:"礼物放冰箱,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这就走了?"白微说,"留下来一起庆祝吧。""不了,我还有设计要赶。
你专门送来,多过意不去!"顾北辰说:"她要走你就让她走,我陪你还不行?""那也行。
"白微笑着看他。
了一下,也不怪白微,我重新联系顾北辰这件事没告诉她,她跟顾北辰在一起,是她的自由。
而且白微前几天就跟我说她脱单了,只是那时我没想到对象是顾北辰。
再具体一些,可以追溯到上个月。
举办建筑设计论坛,顾北辰破天荒地说要来给我捧场,可我的演讲都结束了也没见到他人影。
后来我就在角落里看到顾北辰正跟白微说话,白微笑靥如花。
名的才女,年纪轻轻就拿过国际奖项,长得漂亮气质又好,恐怕顾北辰那时候就是冲她而来。
那天晚上我发微信问顾北辰,你喜欢白微吗?顾北辰否认了,说我瞎想。
可如今看来,我不是瞎想,我就是瞎。
现,顾北辰这段时间对我越来越敷衍?他所有忙碌的时候,刚好都是白微也联系不上的时候。
口袋里震了,顾北辰问:"你还没走远吧?帮我去星巴克买杯咖啡,要大杯美式加双份浓缩。
"然后就把钱转来了。我可以一走了之的,可这是他今天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慢吞吞走到楼下咖啡店,排队买了咖啡。
付账时,顾北辰还追问:"你怎么不回?已经走了吗?"我回:"马上。
"但我没有立刻返回,我坐在咖啡店里发了好久的呆,平复心情后才提着咖啡往回走。
到了单元门口,我看向角落的垃圾桶。
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躺在里面,歪歪斜斜,怕被人发现似的,上面还盖着外卖盒。
我脚步停顿了一瞬,便不再去看。到了楼上,顾北辰来给我开门,他已经把衣服穿好了。
但白微已经不在了。
猜到我在想什么,没好气地说,"她以为我跟你还有什么,很生气,冲我发了一通火就走了。
""你没跟她解释?""越解释越生气。
"顾北辰看我的眼神很埋怨,似乎责怪我坏了他的好事。我把咖啡放下,搓了搓勒红的手心。
"礼物呢?你们看了吗?"顾北辰眼神闪躲:"我看了一眼,其他的让微微带走了。
""哦,画得怎么样?""……还行。"我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方听,你现在有事吗?别那么急着走,帮我整理下设计资料吧。
"顾北辰只有在使唤我的时候,语气才会柔和一些。
他笑着哄我:"拜托啦,我一个人做不完,你就帮帮我,好听听。
"我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他手机响了。
顾北辰接起电话,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跟人说起即将开始的国际设计大赛。
知道,又碰上萧寒了,妈的真晦气!"他低声咒骂着,然后指了指书桌,示意我文件在那儿。
我还是没能一走了之。
后却变成了我一个人忙碌,他跟个大爷似的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叼着烟,满嘴都是"萧寒"。
我知道这个人,跟顾北辰同行业。
顾北辰一直以来的才子光环,在萧寒这个天才面前变得暗淡很多。
加,顾北辰就永远只能拿第二,因此习惯了被众星捧月的顾北辰把萧寒当成最大的竞争对手。
我没有打扰他打电话。收拾桌面时,我俯下身看到垃圾桶里用过的避孕套包装。
我心脏一痛,像被针扎了一样。3周日晚上,我再一次见到白微。
刚好工作室里只剩下我俩,气氛僵硬。
微?她到现在都不理我,你知道的,我跟你早就分手了,全是误会!求你了,只有你能帮我。
"印象中,这是顾北辰第一次求我,我想象不出如果面对面他会是什么语气。
"那个……"白微忽然出声打断我的思绪,"听听,你跟北辰真的谈过两年?""是。
""你现在还喜欢他?""嗯,他昨天不是都跟你说了,他没撒谎。
果我说不能呢?喜欢他是我的事,你如果不爽可以当作不知道,在你们分手前我不会跟你抢。
耸肩:"微微,我一直也把你当朋友,所以才会诚挚地奉劝你——""什么?""跟他分手。
""……"白微气得说不出话,从她愤怒的眼神中我看出了各种吐槽和反击。
最终我们的僵持以她甩门而出告终。工作室恢复安静,我望着紧闭的房门陷入沉思。
其实我很清楚,就算白微跟顾北辰分手了也不会是我。
大约在两年前,顾北辰就说过他永远也不会再喜欢我。
,我当初是瞎了眼才会跟她在一起……""估计这个世界上女的死光了,我才会考虑复合吧。
"时至今日回想起他那些话,我内心只剩下麻木。相比之下,白微确实是顾北辰的理想型。
她的光芒万丈让我无所遁形,连"喜欢"都变得卑微。
4白微没跟顾北辰分手,我也依旧沉默地躺在顾北辰微信的角落里。
辰会在朋友圈秀恩爱,跟我以前想的一样,他会大大方方地把心爱的女孩展示在朋友们面前。
:"妹什么妹?叫嫂子!"几次之后,那帮人现在看到白微的照片就会自动排队"嫂子好"。
偶尔会有不识趣的在评论里提到我。
"方听不是跟你一个城市吗?她呢?"顾北辰没回,那个人自讨没趣很快把评论删掉了。
你看,这真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没有姓名。六月底,顾北辰破天荒地主动联系我。
他想让我去帮他抢美术馆的展览票,要两张,他约了白微去看展。
我觉得很讽刺,大概两周前我还转发了这个展览的链接,表示想去。
现在我自己还没去成,却要帮我喜欢的人和他的女朋友排队抢票。
正好是周六,美术馆门口早早就排起了长队。
顾北辰跟我说他先带白微去旁边的商场转转,等我买到票他们再回来。
敷衍地问了句:"你一个人排队没问题吧?"我打了好几行字最后删掉:"没事,你们去吧。
"就在我低头的功夫,身后一个带孩子的大妈冲到前面理直气壮地插队。
我前面穿黑T恤的男生开口了:"阿姨,您不能插队。
"黑T恤还挺有礼貌但态度很坚决,"我让您插队对后面的人都不负责,您还是好好排队吧。
死啊?现在的年轻人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后面的人听了都不高兴,七嘴八舌地斥责她。
老阿姨脸上阵青阵白,气势丝毫不输,舌战群儒把所有人骂了个遍。但黑T恤男生依旧不让。
眼看战况激烈,小男孩也不甘示弱伸出手恶劣地推了男生一下。
小孩力气能有多大?男生个子很高只是向后踉跄了两步。
可就是这两步,他踩空了边上的台阶。
有人惊呼"小心",我离他最近不等思考便伸出了手,一把拽住他的手臂硬是把他扯了回来。
那小鬼还在笑,露出一嘴豁牙,为自己的恶作剧沾沾自喜。我有限的耐心告罄了。
我走过去看着老阿姨:"滚到后面去。
不等她话说完,我直接攥着熊孩子的领子猛地把他往旁边一推——"你不滚我就让你孙子滚。
"熊孩子哇地哭了。阿姨懵了,估计是头一回见人上来就动手。"我要报警!"她说。
"你报啊,看到后面了吗?全是我的证人,你尽管报。
"对上我板着的一张脸,阿姨终于怂了,老赖最怕硬碰硬。
她赶紧抱着自己的宝贝大孙子嘴里嘀咕不清地走了。
眼,"跟这位哥哥道歉了吗?"经过刚才那番惊吓,娃已经很怕我了,哆嗦着说"对不起"。
黑T恤目瞪口呆冲我竖起大拇指:"果然能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
"我笑了:"跟这种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他由衷道:"谢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请你吃饭吧。""不用客气,心领了。
"黑T恤一直要谢我,但我心不在焉没太细听他说什么。
南方城市六月底已经入夏,我今天出门忘记带伞,现在被太阳炙烤越发难受。
你是不是不舒服?""是的我要去旁边坐一会儿,"我有点撑不住了,"麻烦你多算个人头。
""好你去吧,排到了我叫你。
"我脚步虚弱地向遮阳棚走去,还没到阴凉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5醒来时我闻到消毒水的味道,知道自己正躺在医院。
护士看我醒了说:"没啥事,有点中暑和低血糖,等体力恢复就可以走了。
""谢谢,请问是谁把我送来的?""一个男生。""哦。
"我拿起手机看到很多未接电话和微信,都来自顾北辰。
反问我:"你终于不玩消失了?"看得出来他有些恼怒,大概在责怪我没有及时给他买到票。
我解释:"排队到一半我晕倒了,现在刚醒还在医院。
大拇指.jpg"顾北辰:"方听你可真是好样的,我今天的约会计划差点就因为你泡汤了。
你不能排队就直说,这样没意思。"我懵了:"我是真的晕倒了。
辰:"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不吃早饭晕给我看的?"他说得轻飘飘落在我心上却重得像把刀。
谁?你关心过我的身体状况吗?你就跟我说这些?"他不再回了,我望着手机心里空了一块。
过一会儿黑T恤回来了。
兜包子,头上还有奔跑过后流下的汗:"我去给你买了点吃的,你趁热吃,吃完我送你回去。
""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对。""谢谢你,我俩正好抵消了。
"黑T恤腼腆一笑:"你是做设计的吗?我一会儿把你送哪?"我报了工作室地址和姓名。
黑T恤睁大眼:"巧了我跟你同行,我叫萧寒。"这个熟悉的名字让我怔了一下。
你……建筑设计?""对!你认识我?"岂止认识虽素未谋面但这名字熟得我耳朵都起茧了。
不光顾北辰经常提,业内也时有传闻。
因为建筑设计是这几年的热门行业竞争相当激烈,而萧寒就是业内公认的天才。
他才二十八岁便获奖无数,还跟国外顶级团队合作过。
在他的衬托下其他人都沦为平庸,包括从小风光到大的顾北辰。
得知黑T恤就是顾北辰痛恨的敌人,我这才细细观察他的样子。他跟顾北辰完全不同。
顾北辰是那种一打眼就很精致的男生,会穿衣会打扮,在圈子里很受欢迎。
萧寒相对朴素乍看并不惊艳,但胜在五官清隽很耐看。
他应该不大热衷打扮,身上的衣服都是基础款,可清爽干净有种阳光晒过后的味道。
我跟萧寒加了微信结伴回市区。路上我抽空看眼朋友圈。
顾北辰晒了一张跟白微的合影,两人恩爱比心。——在我躺在医院不省人事的时候。
我攥着手机不语。萧寒把我送到工作室楼下,我跟他道歉:"对不起耽误你今天的时间了。
去成吗?"他笑起来竟然有一颗小虎牙,"那个……既然我俩都没去成,干脆下次一起去吧。
"他耳朵尖有点红。我张了张嘴本想说"不好吧",可突然看到他身后的顾北辰与白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