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空降成为科室主任,想摸清团队底细,故意乔装成普通病人。挂了最便宜的号,
年轻医生根本没看我的病历,满脸不耐烦。“你这情况,就是看网上信息多了,自己吓自己。
”他头也不抬,继续玩手机。他不知道,我忍着剧痛,只为看清他们的真实嘴脸。
我平静地起身,脑中已拟好了那份足以震动医院的“整顿方案”。
01我坐在仁心医院心脏内科的候诊长椅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冰冷的硬塑座椅,
像是从骨髓里往外抽着我身体里仅存的温度。心脏的位置,一阵阵绞痛袭来,密密麻麻,
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锐利感。我费力地呼吸,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口的痛,
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下一位,陆知夏。”诊室里传来一道年轻却毫无生气的声音,
像是例行公事的机器。我扶着墙,一步一步挪了进去。诊室不大,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
坐在桌后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胸牌上写着——主治医生:程宇。他很年轻,
约莫二十七八岁,五官还算周正,但眉宇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倦怠和不耐烦。
我将病历本和刚刚做完的心电图递过去,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发虚:“医生,
我胸口……很痛。”程宇接过,视线却并未在心电图上停留超过一秒。
他随意地翻了翻我的病历,然后就将它扔在了桌角。他的注意力,
完全被他桌下那部亮着的手机屏幕吸引了。我用余光瞥见,那上面是五彩斑斓的游戏界面,
伴随着一阵阵细微的、被刻意压低的音效。“你这情况,就是看网上信息多了,自己吓自己。
”他头也没抬,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语气轻蔑又敷衍。一句话,像是一盆冰水,
从我的天灵盖直灌到脚底。我疼得指尖都在发颤,抠紧了冰冷的椅子扶手,
血流仿佛都凝固了。而他,我的医生,我的下属,正在我忍受剧痛的时候,
专心致志地玩着手机游戏。心头的寒意,甚至盖过了胸口的绞痛。我上任前,
仔仔细细研究过心脏内科的所有资料。报告上写着:科室医护人员专业素养高,
患者满意度常年位居全院前列,是医院的模范科室。那些光鲜亮丽的数据和报告,
与我此刻亲身感受到的冰冷现实,形成了巨大的、讽刺的反差。
一种被愚弄、被欺骗的愤怒在我胸腔里剧烈翻滚。脑海中,父亲多年前躺在病床上,
因为误诊而痛苦离世的画面,毫无预兆地闪现。那名医生同样冷漠敷衍的脸,
和眼前程宇的脸重叠在一起。那是我选择从医、选择回到国内、选择投身改革的初心。
而此刻,这颗滚烫的初心,被眼前这轻飘飘的一句“自己吓自己”无情地践踏。
更深层的痛苦撕扯着我,几乎让我在这小小的诊室里溃不成军。我费力地深吸一口气,
强行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脸上,我甚至扯出一个苍白的、无懈可击的平静微笑。
我慢慢拿起那本被他弃置的病历,站起身。我的步伐看似缓慢,实则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程宇依旧头都没抬,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烦躁的“嗯”,然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那个动作,像是在打发一只纠缠不休的苍蝇。走出诊室的瞬间,
一股比病痛更甚的无力感席卷而来,眼前阵阵发黑。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胸口剧烈地起伏。
这起伏,不是因为肉体的病痛,而是因为那份极致的屈辱与压抑到顶点的愤怒。我掏出手机,
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我点开一个置顶的联系人——王秘书。
“即刻安排全院医疗质量自查,从门诊开始。”信息发送成功。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冰冷,仿佛能冻结空气。脑海中,
那份在我上任前就已经酝酿了许久的“整顿方案”,此刻的每一个字,
都变得无比清晰和锋利。它不再是纸上谈兵的计划,而是被这血淋淋的现实,
赋予了必须执行的灵魂和力量。我忍着痛,走到医院一处僻静的角落,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是我最敬重的导师,一位已经退休的老院长。“老师,您当年说的那些医疗黑幕,
现在看来,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我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颤抖。“我必须深挖。
”病痛混合着心寒,让我浑身冒着冷汗。但也正是这份极致的痛苦,
彻底激发了我骨子里那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我发誓,要让仁心医院所有的沉疴毒瘤,
都在阳光下浮现,然后,接受最严厉的审判。02第二天,上午九点整。
仁心医院心脏内科晨会。我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职业套装,站在会议室前方,
神色平静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就是我未来的团队。角落里,程宇正捂着嘴打哈欠,
眼底带着没睡醒的惺忪。他显然还没认出我就是昨天那个被他随意打发的“女病人”。
护士长周敏的身边,几位资历深厚的老医生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而坐在我对面,
科室的副主任赵康,则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
仿佛在等待着看一出新官上任的好戏。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微妙而诡异的气氛。
我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我叫陆知夏,从今天起,担任心脏内科主任。
”我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在我正式介绍自己之前,我想先通报一件事。
我了解到,科室最近的患者投诉率有所上升,且部分医护人员的工作态度,有待改善。
”话音刚落,会议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那些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带着惊愕、探究,和敌意。我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
最终在程宇那张开始变得僵硬的脸上,略微停顿了一秒。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
脸上的困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不安和惊疑。我没有点名,但这种无形的压力,
让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警告。“咳咳。”副主任赵康清了清嗓子,
试图打破这凝重的气氛。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招牌式的笑容,
语气温和地打着圆场:“陆主任,你刚来,可能对情况还不太了解。年轻人嘛,工作压力大,
偶尔有些情绪,疏忽难免。我们科室的整体风气还是很好的,大家都很辛苦。
”他一口一个“年轻人”,一口一个“疏忽难免”,言语间透着对我的轻视,
和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敷衍,企图将我提出的严重问题,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我直接打断了他。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赵副主任,医疗无小事,生命无小事。
任何一句‘疏忽难免’的背后,都可能是一个家庭的破碎。对生命的敬畏,
是我们穿上这身白大褂的底线。任何疏忽,都是对生命的亵渎。”我顿了顿,
目光变得愈发锐利。“所以,我今天在这里宣布第一项决定:从本周起,所有门诊病历,
将进行百分之百的随机抽查复核。一旦发现诊断草率、敷衍了事、缺少必要问询记录的情况,
一律严惩不贷。”此话一出,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哗然。
周敏护士长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显然对我这种“不近人情”的铁腕风格感到震惊。
程宇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而赵康脸上的笑容,也终于彻底僵住,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真实的错愕和阴沉。会议结束后,我让王秘书通知程宇来我的办公室。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手脚都有些不自然,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陆……陆主任,
您找我?”我坐在办公桌后,面无表情地将他昨天给我看诊的那份病历,重重地扔到他面前。
病历本砸在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程医生,你告诉我,
这份病历上的诊断依据是什么?”我的声音冰冷,不带温度。“为什么,
和我实际的病情南辕北辙?”程宇的目光落在病历上,瞳孔猛地一缩。他支支吾吾,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脸色从煞白转为涨红,又从涨红变得青紫。
“我……我昨天……我……”我没给他任何开口解释的机会。“你的诊断是‘神经官能症’,
建议是‘放松心情,不要胡思乱想’。”我拿起另一份报告,
是我连夜去另一家医院做的详细检查结果。“而我的实际情况是,急性心肌缺血。
心电图上有明确的ST段压低表现。你如果多看一眼,哪怕就一眼,都不可能错过。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的诊断,与我的实际病情完全不符。
如果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病人,听了你的话回家‘放松心情’,后果是什么,你想过吗?
你的草率和敷衍,是在谋杀!是延误救治,是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最后几个字,
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我看着他因恐惧而不断颤抖的身体,内心深处划过复杂的感受。
他或许不是坏,只是麻木了,倦怠了。但这不应该是理由。这不只是他一个人的问题,
这是整个系统长期积弊下,病入膏肓的体现。我压下心头那点不忍,
被更深重的责任感和对医疗乱象的滔天愤怒所覆盖。“从现在开始,你停诊一周,
写一份不低于五千字的深刻检讨和思想汇报交给我。我会根据你的反省情况,
决定你是否还适合继续留在这个岗位上。”我的宣判,像一道惊雷,瞬间炸响在程宇的头顶,
也通过办公室这扇没有关严的门,炸响在整个科室所有竖着耳朵偷听的人心里。人人自危。
他们对我这个新来的“空降兵”的手段,有了最直观、最震撼的初步认知。再也无人敢小觑。
03我的雷厉风行,像一块巨石投进了看似平静的池塘,激起了科室内部强烈的反弹和暗流。
各种小动作层出不穷。我办公室桌上的文件,总是在我离开后被悄悄挪动位置。
我要用的打印机,总是那么“巧合”地在关键时刻卡纸或缺墨。甚至,我的内线电话,
开始接到一些无声的骚扰。更直接的,是匿名举报信。一封封打印出来的A4纸,
被塞进院领导的信箱,内容大同小异,
无非是指责我“***”、“打压年轻医生”、“制造科室内部矛盾”。周敏护士长,
这位在科室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成了第一个试图“规劝”我的人。
她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我的办公室,脸上带着“为你着想”的关切。“陆主任,
我知道您是想把工作做好,但有些事,不能太急。”她将茶杯放到我桌上,
语重心长地说:“科室就像一个大家庭,凡事要讲究方式方法。程宇那孩子虽然有错,
但年轻人嘛,给他个教训就行了,停诊这么重的处罚,传出去对他以后发展不好。而且,
你这样一搞,科室里人心惶惶的,大家工作起来都有压力,反而不利于团结。
”她的话里话外,都是“科室传统”、“人情世故”、“得罪人不好办”。
她试图用那套根深蒂固的职场生存法则来“点化”我,劝我收敛锋芒,与光同尘。
我平静地听她说完,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周护士长,如果被敷衍的是你的家人,
你还会觉得这是‘小事’吗?我们是医生,不是搞人际关系的。如果一个科室的‘和谐’,
是建立在对患者生命健康的漠视之上,那我宁愿亲手打破它。”我的话让周敏的脸色变了变,
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退了出去。而赵康,则把战场搬到了更广阔的舞台。
在各种科室例会,甚至医院高层参与的会议上,他总会抓住一切机会,
或明或暗地表达对我的“不理解”。“陆主任年轻有为,有魄力,这是好事。但有时候,
过于理想化,可能会脱离实际。”“我们科室一直是很稳定的,现在搞得大家都很紧张,
不知道陆主任的改革方向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有点刚愎自用,
破坏了我们多年来形成的和谐氛围?”他的话术很高明,从不直接攻击我,
而是摆出一副“顾全大局”、“为科室着想”的姿态,
暗中给我扣上一顶顶“不团结同事”、“刚愎自用”的帽子。真正的冲突,
在一周后的科室例会上爆发了。我提出,要引进一套德国最新的心脏造影设备,
这套设备可以大幅度提升微小病灶的诊断精准度,有效避免早期心梗的误诊和漏诊。
我的话音刚落,赵康立刻提出了反对。“陆主任,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
这套设备的价格太昂贵了,要几百万。我们科室的经费本来就紧张,
而且现有的设备也还能用,虽然老了点,但也足够了。没必要这么浪费资源吧?”他身后,
几位老医生也跟着附和。“是啊,没必要,现在的设备用习惯了。”“几百万,
能干多少事了,买个新设备,大家还得重新学,多麻烦。”我早有准备。我打开投影仪,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详尽的PPT。“这是国外顶尖医院使用这套设备后的临床数据报告,
他们的微小病灶检出率提升了30%。”我切换到下一页。“这是我们科室过去一年的数据,
疑似心梗的误诊率是5.7%,其中有三例,因为早期诊断不明确,错过了最佳介入时机,
导致了不可逆的心肌损伤。”冰冷的数据,和那三例血淋淋的案例,像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会议室每个人的心上。赵康的脸色瞬间铁青,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就在会议室陷入僵持的死寂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分管医疗的副院长打来的。
他的语气很委婉,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暗示:“知夏啊,
听说你们科室为了设备的事情起了争执?新设备是好,但也要考虑医院的整体财政状况,
考虑科室的稳定嘛。凡事,不要急于求成,慢慢来。”我握着电话,心脏一沉。我知道,
这是赵康在背后运作的结果。他的人脉和影响力,远比我想象的要深。
我感受到了来自更高层级的压力。挂掉电话,我看着赵康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我没有退缩,
反而被激起了更强的斗志。“既然医院有困难,这件事,我来想办法。”我当着所有人的面,
平静地宣布,“我会利用我个人的人脉,去和设备厂商谈,争取到一个足够长的免费试用期。
并且,我会向院领导立下军令状,如果在试用期内,
新设备没有为我们科室带来肉眼可见的诊断率提升和误诊率下降,所有因此产生的费用,
由我个人承担。”全场哗然。赵康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他没想到,
我会用这种近乎“***式”的方式,来打破他的阻挠。那晚,
我开始秘密地整理科室过去几年所有的医疗事故和患者投诉的详细资料。我发现,
其中许多被定性为“病情特殊”或“并发症导致”的案例,背后都有着相似的影子。
许多问题,都被赵康等人用各种理由巧妙地掩盖了下去,
形成了一张巨大的、无形的、保护着既得利益者的网。深夜,周敏护士长在值夜班时,
路过禁闭室,看到程宇正通红着眼睛,一遍一遍地抄写着医疗规范。
他不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年轻人,脸上写满了颓废、懊悔和自我反思。周敏在门口站了很久,
她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动摇了。她第一次开始思考,我提出的改革,
或许并不是在“折腾人”。而我,也在这个深夜,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发件人地址是乱码。
邮件里没有文字,只有几张在昏暗停车场里***的模糊照片,和一段经过处理的录音。
照片上,是赵康的侧脸,和他对面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男人手里,提着一个厚厚的信封。
录音里,是赵康和另一个男人低声的交谈,
隐约可以听到“回扣”、“比例”、“新型支架”……一股寒意从我的脊背升起。我意识到,
这件事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肮脏。04在我的强力坚持和个人担保下,
那台德国进口的新设备,终究还是进入了为期三个月的试用期。然而,麻烦也接踵而至。
设备投入使用的第一周,就接连出现各种匪夷所思的“故障”。有时候是成像系统突然卡顿,
导致图像模糊不清。有时候是数据传输中断,关键的造影结果无法保存。更离谱的是,
几次重要的检查,最终打印出来的报告数据,都和屏幕上实时显示的有所偏差。
这些“偏差”不大,却足以误导医生的判断。三起!短短一周,
就连续发生了三起因为“数据偏差”而差点延误最佳治疗时机的惊险事件。科室里人心惶惶,
流言四起。“我就说这新设备不稳定吧,还不如老的呢。”“花那么多钱,买回来个麻烦。
”“听说陆主任跟厂商有关系,这里面水深着呢。”矛头,齐刷刷地指向了我。
赵康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科室大会上,对我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他痛心疾首地拍着桌子,扮演着一个为科室、为患者忧心忡忡的“老前辈”。“陆主任!
我早就说过,我们不能这么冒进!现在怎么样?设备频繁出问题,差点酿成医疗事故!
这是对患者生命的不负责任!”他话锋一转,
眼神变得阴冷而具有暗示性:“你力主引进这台设备,现在出了问题,你敢说你没有责任吗?
甚至,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和设备厂商之间,是否存在某些我们不知道的交易?
你这是决策失误,是浪费医院资源,是引狼入室!”他的话极具煽动性。
周敏护士长和一部分原本就持观望态度的医生,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复杂和动摇起来。
我成了众矢之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和被动。
我立刻组织了设备厂商的技术人员进行紧急排查。
结果很快出来了——设备本身没有任何硬件问题。所有的“故障”,
都是软件层面的参数被恶意篡改,或者数据在传输过程中被人为干扰所致。
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但我没有直接的证据。就在我焦头烂额,局面岌岌可危的时候,
急诊室打来电话,送来一个病情极其复杂的急诊病人。患者是一位七旬老人,突发急性心梗,
合并严重心律失常和心源性休克,情况万分危急,需要立刻进行介入手术。
这种手术难度极高,风险巨大,成功率不足三成。科室里,有能力主刀这场手术的,除了我,
就只有赵康。我看向赵康,他却避开了我的目光,双手一摊,慢悠悠地说道:“哎呀,
真不巧,我今天下午约了专家会诊,实在走不开。而且这种手术风险太高了,
我们科室目前的人手和设备状况,我没有把握啊。”他以“人手不足”、“风险过高”为由,
轻飘飘地将这个烫手山芋推了回来。我心里清楚,他就是想看我出丑。如果我不敢接,
他就可以坐实我“无能”的罪名。如果我接了,手术一旦失败,
他就可以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甚至煽动家属闹事,将我彻底赶下台。
他这是想给我制造一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用心歹毒至极。“准备手术。”我没有丝毫犹豫,
当机立断。“我主刀。”我转头,看向墙角那个因为被停诊而备受打击、神情落寞的程宇。
“程宇,你来做我的一助。”程宇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他没想到,
在这种时刻,我竟然会选择他。这是一个惩罚,也是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手术室内,
灯光冰冷。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像患者脆弱的生命线,随时可能崩断。手术过程惊心动魄。
患者的血压一度掉到危险值,心率也出现了致命的波动。我额头布满了冷汗,但我的手,
稳如磐石。每一个操作,都精准到了毫米。“除颤仪准备!”“肾上腺素,静推!
”我的指令冷静而清晰,在紧张的手术室里回荡。手术室外,赵康却没闲着。
他召集了几位老医生,在走廊里“忧心忡忡”地踱步。“陆主任还是太年轻了,太冲动了。
这么危险的手术,怎么能说上就上呢?”“是啊,万一出了事,我们科室的声誉就全毁了。
”他言语中满是对我的“质疑”和对病人安危的“担忧”,实则是在煽动舆论,制造恐慌。
我甚至知道,他已经提前联系了相熟的媒体记者,就等在楼下。只要手术失败的消息一传出,
他就能立刻掀起一场足以将我淹没的舆论风暴。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在最关键的时刻,
我凭借着自己在美国克利夫兰诊所多年积累的丰富经验,和一个极具创造性的大胆操作,
成功地开通了堵塞的血管,将患者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当监护仪上的数据终于稳定下来时,
整个手术室的人都虚脱般地松了一口气。程宇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惊,
有钦佩,更有由衷的敬畏。他在手术中全程高度集中,配合得天衣无缝,
展现出了他作为一名医生的专业潜力。手术成功了。当我走出手术室,告知家属这个消息时,
他们激动得对我感激涕零,甚至要给我下跪。科室内的质疑声,暂时平息了。
等在楼下的媒体记者,也悻悻而归。赵康的脸色,变得比手术室的墙壁还要难看。他的阴谋,
再次落空。但当他看向我时,那眼神中,却藏着更深的、不加掩饰的毒辣。通过这次手术,
我不仅挽救了一条生命,也初步赢得了科室里一部分年轻同事的信任。尤其是程宇,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主动找到我,将他那份写得极其深刻的检讨交给我,并且,
还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陆主任,我以前……跟检验科的人走的比较近。我听说,
赵副主任经常让检验科的人,帮他‘处理’一些报告。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
但他们好像很怕赵副主任。”这是第一条,指向赵康与科室之外联系的线索。夜深人静,
我避开所有人,独自一人再次来到设备室。我打着手电筒,
一寸一寸地检查着那台新设备周围的环境。终于,在一个被机箱巧妙遮挡的监控死角里,
我发现了一个被踩灭的烟头。是某种特殊品牌的香烟,烟嘴上有淡淡的齿痕。
而在旁边的电源线上,我用紫外线灯,照出了一个淡淡的,却十分清晰的指纹。
我小心翼翼地用胶带提取了指纹样本,盯着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狐狸,
终于露出了尾巴。05我将提取到的指纹和那个特殊的烟头,交给了我在市局当警察的朋友。
不到二十四小时,结果就出来了。指纹的主人,是设备科的一名维修人员,名叫李伟。
而那种特殊品牌的香烟,正是他的常备口粮。更关键的是,医院的监控录像显示,
在设备“故障”的那几天里,李伟曾多次在下班后,与赵康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私下会面。
我没有惊动任何人,更没有直接去找李伟。打草惊蛇是最愚蠢的做法。我要的,
不是他这条小鱼,而是他背后那张巨大的网。我开始在科室里,进行一场不动声色的甄别。
我在科室例会上,表面上强调医疗安全和质量,
实则暗中观察每一位医生在讨论到赵康时的反应,留意那些不自然的言行举止。
程宇成了我安插在敌人内部的“眼睛”。他改过自新后,工作态度极其认真,
也因为之前的“落魄”,反而更容易接触到一些科室里的边缘信息。他主动向我汇报,
赵康最近行踪诡异,经常在下班后和一些穿着考究、不像是病人家属的“药商”私下会面。
而且,他办公室的废纸篓里,
总是能发现一些被撕碎的、写着奇怪药品批号和药厂名字的便签。“药品?
”我立刻调取了科室近两年所有的药品采购清单和库存消耗记录,进行逐一比对。很快,
我发现了惊人的异常。有几种价格极其昂贵的进口靶向药和心血管类药物,
在账面上的消耗量,远超我们科室的正常临床使用水平。但这些多出来的药,
却没有对应的病人使用记录。它们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就在这时,周敏护士长也找到了我,
她的表情有些犹豫和挣扎。她向我反映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最近科室新来的几名实习医生私下里向她抱怨,说他们本该用于教学和研究的典型病例,
总是在关键时刻被“莫名其妙”地替换掉。替换上来的,
都是一些不具备代表性的、简单的病例。这严重影响了他们的临床学习。“替换病例?
”我的脑中,一条线索瞬间被串联了起来。
学病例、赵康与药商的秘密会面、匿名邮件里的“回扣”……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心中形成。
我立刻让程宇帮我调取了所有被替换掉的原始教学病例资料。当我把这些病例摆在桌上时,
一个惊人的共同点浮现了。这些被替换掉的病例,
全都是病情复杂、需要长期治疗、且必须使用那几种“高消耗”昂贵药物的病人!真相,
昭然若揭。赵康,正通过与医药代表勾结,利用这些真实存在的、病情复杂的病人名义,
大量虚开、套取昂贵的药品。然后,他将这些药品倒卖出去,从中牟取暴利。
为了掩盖药品消耗与实际治疗不符的漏洞,他故意将这些病人的真实病例从教学系统中剔除,
换上无关紧要的假病例,让所有账目在表面上看起来天衣无缝。这不仅仅是贪腐,
这是在吸食病人的血!甚至,为了让套药行为更“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