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天地我回来了横贯星河的毁灭光芒，九张冷漠俯视的面孔。紧接着，
是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的窒息感，还有一个少年绝望地挣扎。葬仙大阵，九大仙尊！好，
很好！少年猛地清醒过来。冰冷的河水包裹着这具孱弱陌生的身体，肺部火辣辣地疼。
少年手脚并用，拼命往上游，动作笨拙又吃力。这身体太废了，经脉堵得像乱麻，
丹田里空空荡荡。光是划水这几下，就累得他眼前发黑。少年猛地探出水面，大口喘着气，
连滚带爬地扑到岸边的乱石堆上。河水顺着头发往下淌，浑身湿透的粗布麻衣紧紧贴着皮肤，
风一吹，少年控制不住地牙齿打颤。少年心底无奈苦笑。我乃踏天仙帝，曾在九幽寒狱炼体，
于太阳真火中悟道，十岁就已寒暑不侵。如今竟会被这点凡俗寒意冻得发抖？这具躯壳，
真是太废了大量的记忆碎片涌上来。观南城，林家养子，秦晓。天生废灵根，
修行十年还是练气一层，懦弱无能，受尽白眼。而把秦晓迷晕了扔下河的，是陈家少主陈培，
就因为他看上了秦晓那个名义上的姐姐，林静雪。“陈家……”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又被强行压下。仙帝的杀意，这破身体还承受不住。少年艰难地抬手，
摸向腰间一个粗糙的兽皮袋子。神念往里一探，空间小得可怜，
里面躺着几块灰扑扑的下品灵石，两瓶劣质丹药，一枚身份牌，
还有一面边缘都磕破了的青铜小镜。这小子还真是又废又穷。少年拿出那面镜子。
浑浊的镜面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模样还算周正。但眉眼间还未散去的怯懦和惊恐，
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前，显得有些狼狈。秦晓看着镜中这张脸，捏着镜框的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镜面裂开一道新纹。“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少年低声自语，声音沙哑。
“行吧。既然用了你的身体，你的仇，本尊来报。今天开始，我就是秦晓。陈家，
还有天上那九条老狗，本帝，回来了！”秦晓狠狠地抹了把脸上的水，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属于原来那个秦晓的执念、怨恨，还有对姐姐林静雪的牵挂，像潮水一样冲击着秦晓的魂魄。
秦晓闭上眼睛，强行把纷乱的杂念压下去。没想到以前这具身体的执念还挺强大，
要是把这份执念用在修炼上，也不会葬身于冰冷河底。葬仙之仇！天道之恨！“呼。
”秦晓长长吐出一口气，白汽在冰冷的空气里一闪即逝。从今天起，踏天仙帝，
就藏在这具叫秦晓的皮囊下了。蛰伏，变强，杀回去！秦晓挣扎着想站起来，腿一软，
差点又栽回去。湿衣服黏在身上，又冷又沉。就在这时，
腰间那块廉价的传讯玉符突然亮了起来，微微震动。是林静雪。秦晓神念一扫，接通。
“秦晓！”玉符立刻传出焦急万分的女子声音，“你哪儿去了？！传讯也不回！
爹都快急得去城主府报案了！说话！崇仙阁你还来不来了？再不来你就永远别来了！
”记忆浮现。今天是林静雪生日，在观南城最好的仙家酒楼“崇仙阁”摆宴。
林家这几年不行了，家里开的商行生意惨淡，全指望能从陈家手指缝里漏点资源出来救命。
秦晓嘴角扯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模仿着以前那个秦晓懦弱的腔调，“去，姐姐的生辰，
我肯定要去。”崇仙阁，二楼“揽月轩”。地上铺着灵玉，头顶嵌着明珠，
墙壁上淡淡的阵法纹路闪着光，把这里的灵气变得比外面浓了好几倍。
穿着各色法衣的年轻修士们三五成群，笑着聊天，桌上的灵果和酒水都泛着诱人的光。
主位旁边，陈培穿着一袭绣着云纹的锦袍，腰上挂着一块温润的灵玉佩，看着人模狗样。
他正笑着跟林静雪说话，眼神深处却藏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林静雪穿着一件水蓝色的法衣，
衬得皮肤很白，眉宇间锁着一股散不开的愁绪，笑得很勉强。“静雪妹妹，是在担心令弟吗？
”陈培故作关心，声音温和，手指却看似无意地在桌面上划了一下，
一缕极淡的、带着迷幻气息的粉色雾气，悄无声息地融进了林静雪面前那杯“百花灵酿”里。
这是“醉仙引”，无色无味，筑基以下的修士喝了，立马就得倒下任人摆布。
林静雪完全没察觉，勉强笑了笑：“多谢陈师兄关心，秦晓他可能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
”她说着，端起了那杯酒，正要往嘴边送。
第二章 我的愤怒你们承受不起揽月轩那扇加持了禁制的厚实木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撞开！
门上的灵光剧烈闪烁，发出刺耳的嗡鸣！秦晓站在门口。一身湿透了的粗布麻衣，
沾满了泥污，头发乱得像草窝，脸色苍白，浑身上下还滴着水，散发着河水的腥气。
门口两个炼气后期的护卫眼神一凛，身上灵力涌动，伸手就拦：“什么人敢乱闯？报上名来！
”林静雪一眼看到秦晓这副样子，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是又羞又气，她猛地站起来，
指着秦晓尖叫：“秦晓！你……你搞什么鬼？！你这像什么样子！”陈培看清是秦晓，
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他脸上那点温润笑意彻底僵住，眼底先是闪过难以置信的惊愕，
紧接着就是被蝼蚁挑衅后的暴怒！他猛地扭头，眼神像毒蛇一样阴冷地射向角落，
那里坐着两个彪形大汉李奎和张豹，正是他派去处理秦晓的那两个手下！
李奎和张豹这会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脸白得跟纸一样，浑身不受控制地哆嗦。
他们死死盯着秦晓脚下，油灯光线拉出的影子，清晰无比。没死？！这怎么可能？！
那“化骨散”足以让练气修士筋骨酥软，沉进海浪河那种灵气紊乱、暗流汹涌的河底，
就算是筑基修士也未必能活！这小子是水鬼爬回来了？！惊愕过后，是更深的恐惧和怨毒。
事情办砸了，陈少绝不会轻饶他们！想到陈家的势力和可怕手段，两人看秦晓的眼神，
恨不得立刻扑上来把秦晓生吞活剥。秦晓的目光，像两把冰锥子，穿过满堂的喧嚣，
精准地钉在角落那两张扭曲惨白的脸上。秦晓没理林静雪的尖叫，没管护卫的阻拦，
更没在乎其他客人或鄙夷或惊讶的目光。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秦晓迈开步子，
径直朝李奎和张豹走了过去。整个揽月轩瞬间安静下来。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
连空气中流淌的灵气好像都凝滞了。秦晓走到他们两人中间，
双手随意地往那张百年铁木打的餐桌上一撑。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看着脚下虫子的眼神，
先看了看左边的李奎，又看了看右边的张豹。声音不高，却像冰块碎裂一样，
清晰地砸在每个人心上：“很意外？”秦晓顿了顿，眼神冷像万载寒冰。
李奎被秦晓这眼神看得神魂一颤，强撑着低吼，还想调动灵力威压：“小……小杂种！
你胡说什么！是不是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话还没说完，他脸色猛地一僵！
体内原本运转顺畅的灵力，在秦晓的目光下，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瞬间变得迟滞、混乱！张豹更是闷哼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他只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压力当头罩下，仿佛被什么洪荒巨兽给盯上了，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还装？”秦晓脸上最后那副表情也消失了，
眼神锐利得像刚开刃的刀子，“本……我让你们清醒清醒。
”秦晓甚至没动用一丝一毫的灵力！秦晓识海深处，那缕沉寂的帝魂，只是微微动了一下。
一股源自灵魂本源的恐怖意志，像一座无形的太古神山，轰然压下。
李奎和张豹脸上的凶狠瞬间凝固，换成了极致的痛苦和无法相信的惊恐！两人身体猛地一僵，
像是被抽掉了全身骨头，眼珠子往外凸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一样的声音。
肉眼可见的，他们身上那点微弱的灵力波动，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溃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尿臊味弥漫开来，这两人，竟然被吓得当场失禁了！“啊！”死寂之后，
是女修刺耳的尖叫声。好几个女客花容失色，惊恐地往后退。男修们也个个脸色大变，
看秦晓的眼神里充满了骇然。林静雪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才站稳，指着秦晓，
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变了调：“秦晓！你干了什么？！她根本无法理解！
一个练气一层的废柴，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就废掉两个练气五层修士的丹田？！
秦晓慢慢直起身，好像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两只苍蝇。
淡漠地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如同两滩烂泥的李奎和张豹。“太吵了。
”秦晓吐出三个字，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现在清静了。
”一个满面脂粉身材火辣的女子在椅子上站起。尖着嗓子叫起来：“反了！反了天了！
敢在崇仙阁行凶！还敢废人修为？！护卫！给秦晓拿下这个狂徒！押到执法堂去！
”女子是揽月轩老板的女儿王燕，陈培的狐朋狗友之一。秦晓连眼皮都懒得朝她抬一下，
目光像万年不化的寒冰，落在脸色铁青、眼神阴鸷的陈培脸上。“执法堂？
”秦晓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嘲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陈培和附近几个修士听清，
“要不要……把你们在灵食坊密谋，怎么用‘化骨散’迷晕我，
再把我沉进海浪河的事……也一块儿跟执法堂说说？”这话像道惊雷，
直接在陈培脑子里炸开！他瞳孔猛地一缩！这小子……他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李奎张豹这两个废物之前就露了馅？！“秦晓！”陈培猛地站起来，
周身灵力“轰”地一下爆发出来！练气九层巅峰的威压像潮水一样席卷整个揽月轩！
“你他妈血口喷人！你个废物，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得了点邪门歪道，就敢在这里撒野，
废我陈家客卿！今天不把你锉骨扬灰，我陈培两个字倒过来写！”他不再废话，
直接冲着门口厉声喝道：“赵莽！给老子滚进来！把这邪魔歪道，就地格杀！
”一声震得人耳朵发麻、如同凶兽咆哮的怒吼从门外传来！
揽月轩那扇厚重的木门“轰隆”一声彻底破碎！木屑乱飞中，一个铁塔般的身影堵死了门口。
身高接近九尺，全身肌肉虬结得像老树根，皮肤泛着古铜色的金属光泽，赫然是个体修！
这就是陈培的贴身护卫，以力证道、实力堪比筑基初期的体修——赵莽！他双眼赤红，
浑身散发着狂暴的凶煞之气，活脱脱一头人形凶兽！“小杂种！敢动陈少的人？
老子活撕了你！”赵莽声如洪钟，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直直朝着秦晓的脑袋抓了过来！这一抓，蕴含着千钧之力，就算是块精铁，
也得被他抓成粉末！恐怖的体修威压如同实质的大山，瞬间压在秦晓身上！空气好像凝固了，
刺骨的杀意弥漫开来。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林静雪脸色惨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张燕眼里闪过一丝快意。陈培嘴角挂着残忍的冷笑。
面对这足以把筑基修士都撕碎的致命一击，秦晓还是站在那里，身子单薄得像张纸。
秦晓甚至微微抬起了头，迎向那只抓来的巨掌。秦晓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那不是装出来的镇定，而是一种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看什么都像看尘土一样的漠然。
好像眼前冲过来的不是要命的爪子，只是一阵吹过脸颊的风。
就在那巨掌眼看要碰到秦晓头发丝的刹那。秦晓识海深处，那缕沉寂的帝魂，
骤然睁开了一丝缝隙！
一缕微不可察、却蕴含着至高无上、破灭万法意境的“湮灭道则”气息，像沉睡的太古凶龙，
稍微泄露了一丝丝气息！狂暴前冲的赵莽，那凶兽般的赤红眼睛猛地收缩到极致！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从未有过的死亡恐惧，像冰水从头浇到脚，
瞬间把他所有的凶焰都浇灭了！他前冲的身子硬生生刹住！抓出去的巨掌僵在半空，
离秦晓的额头不到三寸！指尖甚至能感觉到秦晓皮肤的温度了！冷汗，
像瀑布一样从赵莽古铜色的额头、后背疯狂冒出来！他庞大的身躯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那感觉……就像一只蚂蚁，无意间一抬头，看见了天上正俯视着它的……灭世巨神！
旁人无法感受到秦晓的杀意，只能看到赵莽马上就要打爆秦晓的头颅。“够了！
”林静雪带着哭腔，声音里透着一股决绝，猛地一步挡在秦晓身前。
她身体因为害怕微微发抖，眼神却异常坚定：“陈师兄！今晚是我的生辰宴！
所有事情都是因我林家而起！我愿意替秦晓弟弟受罚！请陈师兄高抬贵手！我这就带他走！
以后再也不踏进观南城半步！”她几乎是喊着说出这些话，带着屈辱和绝望。
陈培死死盯着秦晓那双平静得让他心慌的眼睛，
又看了看僵在原地、汗如雨下、眼神惊疑不定的赵莽，心里的杀机疯长。这小子有点邪门了！
赵莽为什么突然停手？难道真有什么古怪？他脸色变了好几次，
最后强行把翻腾的杀意压下去，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
抬手示意赵莽：“林师妹言重了。看在你的面子上……算了。”他转向秦晓，
眼神阴毒得像条毒蛇，“滚！别再让老子看见你！”林静雪如蒙大赦，猛地转身，
一把抓住秦晓冰凉的手腕，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后怕：“走！快跟秦晓走！
”她几乎是半拖半拽着秦晓，在满屋子修士复杂难辨的目光中，
踉踉跄跄地冲出了这片奢华的炼狱。走出揽月轩，冰冷的夜风混着驳杂的灵气迎面吹来。
林静雪猛地甩开秦晓的手腕，好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她胸口剧烈起伏着，
看都不看秦晓一眼，径直走向停在门口、由一头神骏的“踏云驹”拉着的华丽马车。
车夫早就等在一边。她一把拉开车厢门钻了进去，见秦晓还在原地站着，
望着远处街角的阴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冰冷，
充满了失望和厌恶：“还傻站着干什么？！上车！难道你真想害得林家给你陪葬吗？
”秦晓淡淡开口，声音平静：“姐，我有脚力。”秦晓指了指不远处拴马桩旁边，
那头瘦得皮包骨头、毛色暗淡、看着随时要咽气的老黄骡马。林静雪气得浑身直抖，
感觉最后一点耐心也耗尽了：“你……你简直没救了！
”她“砰”的一声重重摔上华丽的车厢门，对着车夫厉声吩咐：“走！回府！
”踏云驹仰头嘶鸣一声，四蹄发力，拉着豪华马车飞快地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把秦晓一个人留在了崇仙阁璀璨的光下面。秦晓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看着格外孤单，
灯光摇晃，影子变换各种诡异形状，说不出的诡异。
第三章 灭杀你就在翻手之间秦晓眼光不经意扫过身后不远处阴暗之处，一个人影闪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