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白月光的回国宴
灯火辉煌,衣香鬓影。
这是为陆家真正的千金,陆寒州的妹妹陆雨柔从巴黎学成归来举办的接风宴,也是沈微必须出席的“工作场合”之一。
她穿着那件鹅黄色的露肩小礼服,颜色清新娇嫩,剪裁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优美的锁骨线条。
她站在陆寒州身边,扮演着温婉得体的陆太太角色,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浅笑。
陆寒州一如既往地冷峻,与来往宾客寒暄时言简意赅,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只有在他偶尔侧身,手臂不经意碰到沈微时,她才能听到那与外表截然不同的内心——黄色果然适合她,像只小黄莺。
那边那个男人的眼睛往哪儿瞟呢?
挖了!
沈微嘴角的弧度几不可察地加深了几分。
这种手握剧本,看身边这位大佬现场表演“川剧变脸”的感觉,实在有些上瘾。
然而,这份隐秘的乐趣,在一个身影出现时,戛然而止。
“寒州哥!”
一道温柔似水,带着几分娇嗔的女声响起。
沈微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蕾丝长裙的女子款款走来,她妆容精致,气质优雅,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甜美笑容。
正是陆寒州传说中那位在国外疗养、如今学成归来的“白月光”——林晚晚。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带着各种看好戏的意味。
谁不知道,陆总当年对这位林家千金颇为不同,若非三年前那场意外的契约婚姻,恐怕……“晚晚姐,你终于到啦!”
陆雨柔亲热地挽住林晚晚的手臂,然后意有所指地瞥了沈微一眼,“哥,晚晚姐特意为你提前回来的呢。”
陆寒州看向林晚晚,神色似乎缓和了些许,微微颔首:“回来了。”
她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还要半年?
这香水……味道太浓了,有点冲鼻子。
沈微眉梢微动。
林晚晚仿佛这才看到沈微,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歉意:“这位就是沈微姐姐吧?
常听雨柔提起你。
真是……辛苦了。”
她话语温柔,但那句“辛苦了”却带着一种微妙的居高临下,仿佛在慰问一个尽职尽责的保姆。
沈微清晰地感受到西周投来的、带着同情或嘲讽的视线。
她正要按照往常的剧本,露出温顺而不失尴尬的笑容回应时,林晚晚己经自然地转向陆寒州,巧笑倩兮:“寒州哥,我爸爸那边有几个项目上的朋友,一首很想认识你,能陪我过去一下吗?
就当帮我撑撑场面。”
她语气熟稔,带着一种旁人无法插入的亲密。
陆寒州还没开口,沈微就听到了他冷静的盘算:林家的合作确实在关键期,过去打个招呼是必要的。
沈微在这里……应该没关系,没人会为难她。
“好。”
陆寒州应了一声,甚至没有看沈微一眼,便随着林晚晚离开了。
他离开的瞬间,那嘈杂的内心戏也从沈微脑中抽离,周围只剩下真实的、带着窃窃私语的空气。
“看吧,正主一回来,替身就没戏了。”
“也不知道她怎么有脸还站在这里……” “三年了,连陆总的心都没捂热,真是可怜……”陆雨柔得意地看了沈微一眼,像只骄傲的孔雀般追随着她哥哥和林晚晚而去。
沈微独自站在原地,手中握着香槟杯,指尖微微发凉。
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一种清晰的认知——过去的三年,她在这些人眼里,原来一首是这样一个可怜又可笑的小丑形象。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找个安静的角落消化一下这令人不悦的认知,一个略带轻浮的男声在她身边响起。
“陆太太,一个人?
寒州也真是的,怎么能把这么漂亮的太太独自留在这里。”
沈微转头,看到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西装的男人,是城中有名的纨绔赵公子。
他眼神闪烁,带着不怀好意的打量,手中的酒杯故意向她靠拢,身体也倾斜过来,眼看就要发生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沈微眉头一蹙,正要后退避开。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斜里伸出,精准地握住了赵公子的手腕,力道之大,让赵公子瞬间变了脸色,痛呼出声。
“哎哟!
谁……”熟悉的冷冽松香将沈微笼罩。
陆寒州去而复返,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她身侧。
他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如同冰锥,刺在赵公子身上。
“赵氏最近是太闲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闲到让你有功夫,来骚扰我的夫人?”
手!
剁了!
这只脏手敢碰她!
还有他那双眼睛,也该挖出来!
该死的,我才离开几分钟!
她就不能……她就不能乖乖跟紧我吗?!
穿这么好看站在这里,不就是招蜂引蝶!
沈微仰头看着男人紧绷的下颌线,听着他脑海里狂风暴雨般的咆哮,再对比他此刻对外冷酷护短的姿态,刚才那点因被孤立而产生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荒诞和安心的复杂情绪。
林晚晚也跟了过来,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寒州哥,赵公子可能就是开个玩笑……”陆寒州根本没理会她,他甩开赵公子的手,像丢开什么垃圾。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做了一个让全场寂静的动作——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带着他体温和气息,不由分说地,披在了只穿着单薄礼服的沈微肩上。
动作甚至算不上温柔,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穿上。”
他命令道,语气依旧冰冷。
肩膀都露在外面,像什么样子!
以后所有露肩膀的衣服都不准穿!
沈微拢了拢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感受着西面八方射来的、混杂着震惊、嫉妒和难以置信的目光。
她抬起头,对上面色铁青的林晚晚,忽然展颜一笑,那笑容在鹅黄色礼服的映衬下,明媚得有些刺眼。
“谢谢先生。”
她轻声说,语气温顺依旧。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她,己经抓住了对手的第一个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