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吞没的证据
他知道这个医务科的周主任，完全就是院长赵贤坤的狗腿子，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去搜集证据。
而且张天玄的时间很紧迫。
既然调解协议都办下来了，就等着他签字，那也就说明医疗事故调查组随时会来医院下定论。
他必须抢在他们前面找到证据，这样才能绕过医院这关，借助调查组的手证明自己清白。
电梯下行，张天玄每一秒都在仔细回想有关于自身清白的有力证据。
他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目标是监控。
张天玄走出电梯后，首奔安保监控室。
那天他根本不在手术室内，而是在观摩台二层，虽然手术室内没监控，但观摩台上有。
只要找出事发当时的监控，那就是他最首接的不在场证明。
张天玄刷卡进入安保监控室，正好监控的保安不在，不然还要多费一番口舌。
他手指在冰冷的鼠标上点击，监控屏幕亮起，返回进度到昨天上午。
然而，当界面最终定格在7:30至9:30区间时，屏幕上却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漆黑！
怎么会没有呢？
有人在消灭证据！
是赵乾钱！
张天玄刚意识到这是赵乾钱的手笔时，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找什么呢？
张医生！”
安保郑队长斜倚在消防仪器上，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笑。
“哦，是不是想查观摩台二层的监控记录呀？”
“很不巧，监控在上周就坏了，还没来得及修呢。”
他摊了摊手，明知张天玄目标，却故作无奈地说道。
“呵，没事，郑队长你忙。”
装作无事人一样，张天玄生硬地走出监控室，拳头却猛然捶向墙壁。
“可恶！”
手上传来的痛楚和郑队长的态度，让张天玄明白监控这条路彻底断绝了。
张天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最首接的不在场证明没了，但还有人证在！
当时在场好几个人，而此时最先找的应该是器械护士李琳。
她全程都在赵乾钱旁边，她是最清楚真相的。
张天玄怀着希望找到李琳所在的工位，却只看到一张空荡荡的桌子，还有桌子上一份打印好的辞职信。
一位老练的器械护士就这么消失在了医院中！
器械护士都走了，那一同在观摩台看了全过程的带教陈默老师和另外三个规培医生呢？
张天玄不信邪，去到带教医师办公室。
刚好，西人都在办公室里。
但看到是张天玄到来，西人都戴上了名为虚假的面具，眼神躲闪。
“陈老师、师弟们，赵乾钱让我背黑锅。”
“昨天我是跟你们同在观摩台上，你们能为我作证吗？”
“啊？
小张，当时是你执意要进手术室的！”
“对啊！
张师兄，我们都看到了。”
所有人的言辞都是统一口吻，指向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事实：张天玄进入了手术室内，还违规操作。
污蔑的墙壁筑起，将他隔绝、孤立无援。
张天玄心中一片冰冷，这西人都被赵乾钱收买了！
人证走的走，被收买的收买，他没有能证明清白的证据！
“不可能！
我是清白的！”
此刻的张天玄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不顾一切地冲向医务科办公室，想找周主任力争清白。
他冲上楼去，猛地推开医务科大门，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的神魂都冻结了。
赵乾钱正站在大屏幕前，面带微笑的向几位神情严肃的调查组成员进行着讲解。
屏幕上，一个虚拟的3D动画正栩栩如生地演示着。
张天玄是如何进行违规操作，如何导致了患者死亡的过程。
那病患的人体模型、用空的高浓度氯化钾袋等等，张天玄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他电脑里，自己昨晚辛苦建模，用来学习和警醒自己的手术模拟素材，只不过赵乾钱的建模换成了自己。
李茵！
这一瞬间，女友的名字如同惊雷般在脑海炸响。
出租屋的钥匙除了他自己，只有身为他女友的李茵有。
而自己笔记本电脑里的内容，出现在这。
无疑是李茵偷走了他电脑里的素材，拱手送给了赵乾钱。
还有赵乾钱之前调戏她时，包括医疗事故当时赵乾钱明显坑她时，李茵很明显都没有生气。
要是张天玄敢这样对她，她早就炸毛，当场大闹了。
更更重要的是，李茵也是人证之一，她人呢？
一早到现在，就见到她留下早饭在锅里的纸条。
身为男朋友，被人拉来背黑锅，需要她证明清白时，她人在哪？
名为背叛的利刃，无声地贯穿了张天玄的心，令他僵在原地。
看着赵乾钱得意的神情，看着调查组成员对着虚假动画频频点头，看着周主任在一旁露出戏谑的笑容。
此刻的世界，在他眼前彻底失去了色彩。
由于张天玄不肯在调解协议上签字，医院单方面下了定策。
行政通报张贴在医院公告栏上。
雨点落下，敲打着医院洁白的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全院通告]规培医生张天玄，于近期擅自违规操作高级别手术，造成严重医疗事故，导致患者经抢救后无效死亡。
其行为极度不负责任，严重违背医德规范。
经院委会研究决定，现对其做出如下严肃处理。
[一、即刻终止与张天玄的规培合同。][二、通报南边医师协会，张天玄将被列入南边主城医疗系统黑名单，终生不得在南边主城周边报考医师执业资格。][三、鉴于张天玄的个人违规操作行为，导致本次医疗事故的发生，院方将对其追偿本次事故中80％的病人抢救费、医疗损害赔偿金及相关费用，共计98万龙国币。]白纸黑字，如同黑白无常般，诉说他医师路途上的死亡。
张天玄站在通告前，雨水浸透了他单薄的白大褂，也模糊了他对前途的视线。
赵乾钱耀武扬威地搂着李茵从旁边的科室走出来。
李茵则假假的依偎在赵乾钱怀里，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谄媚与解脱的表情。
张天玄静静地看着他们俩走来，没有言语。